第37章：七七，別胡鬧，乖
他該怎麼辦？
是不是，要去找瑤瑤，談一談，讓他，放了自己吧。
放了他吧，放了他吧……
蘇佳瑤醒來的時候，只是覺得自己的手心握著的衣衫是輕飄飄的，她先是一蹙眉，隨即猛然的睜開了眼睛，卻看到病房裡空蕩蕩的，她的心，也跟著空蕩蕩了下去。
他還是在她睡著了之後，離開了她，去尋找錦秋了。
她這一次，這麼做，是不是得不償失了？
似乎，蘇莫的那些責任感，都不是那麼管用了的。
她抿著唇，看著天花板，眼淚怔然的落了下來，她想哭，卻覺得心臟憋的難受，怎麼辦？蘇莫對他沒有別的心思，並沒有因為她救了錦秋，就說要好好的待她，甚至，蘇莫，似乎對她，越來越冷淡了呢。
她也沒有再打電話找蘇莫，這幾天，其實在病房裡，她不傻，看得出來蘇莫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下意識的先去看錦秋，透露著幾分擔憂和慌亂的光芒，只要錦秋是笑著的，他才會做的。
蘇佳瑤睜著眼睛，看著茫然的天邊，仔仔細細的想了很多，很多，她的心底其實一團亂的，茫然的很，不知道自己這般的做，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她捨不得放棄了蘇莫，可是，卻又不願意這樣，每天每夜的煎熬著，真的好累，好痛苦。
蘇莫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發呆的蘇佳瑤。
他沒有說話，蘇佳瑤看著他的身影，笑了笑，佯裝出來一副平緩的模樣，輕輕的說道：「蘇莫，你來了？」
「嗯。」蘇莫沒有任何的解釋，就算是自己告訴了她，一直會守著她，現在離開，再回來，被她親眼看到，他卻還是懶得解釋一句，只是一個淡淡的嗯，把她就這般的打發掉了。
接下來的這幾天，錦秋一直也沒有出現，從來都是蘇莫陪著蘇佳瑤的，蘇莫對蘇佳瑤這幾天格外的好，只是整個人卻話少得很，基本上，七八天，他開口，只是不過三四句話。
他的眼神，透露著幾分茫然，像是在醞釀著什麼。
直到這一天，他突然間抬起頭，看著蘇佳瑤說了很多的話：「瑤瑤，你不能總在醫院裡呆著的，我帶著你出去走走，你放心吧，沒有人知道你是艾滋病，也沒有任何的歧視的。」
蘇佳瑤抬起頭，看著蘇莫，覺得今天的蘇莫特別的奇怪，可是整個人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對著蘇莫說。
蘇莫只是當她在猶豫著不敢出門，便一把拉了她，輕輕的說道：「乖，去穿了衣服，等下我們一起去逛街，你不是最喜歡買東西的嗎？我可以帶你去吃冰激凌的。」
「可是，蘇莫，我怕得很。」
「你怕什麼？有我陪著你的，乖瑤瑤，你總窩在房間裡並不好的。」蘇莫的聲音很溫柔，他的心底，已經仔仔細細的盤算好了一切，他安靜的拿了衣服，遞給了蘇佳瑤：「穿好了，我就帶你去，我在外面等你。」
蘇佳瑤咬著下唇，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錦華的死，給了錦郁很大的打擊，錦郁向來都是注重親情的，她整個人倒是成天裡想起來錦華，難免會紅了眼眶。
因為放心不下錦秋，也不知道錦秋在美國到底和蘇莫怎樣了，前陣子，她一直在法國陪著爸爸，爸爸死了之後，就安撫媽媽。
所以，一直到了現在，她才能趕到美國來。
她到的時候，根本都不知道錦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錦秋接的她，兩個人路過冰激凌店的時候，錦郁嘴饞，要下去買。
自然錦秋也就陪著她一起去了。
姐妹倆的關係，向來都是很好的，現在手拉手的走在了大街上，踏入了冰激凌店，錦秋無意之間的一個抬頭，整個人的腳步頓時頓了下來。
她連忙拉住了錦郁，誰知道錦郁卻已經搶先一步的看到了坐在靠邊的位子哪裡的蘇莫和蘇佳瑤。
蘇莫面前放著的是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蘇佳瑤的面前是一杯冰激凌，她吃的很甜，時不時的抬起頭，看著蘇莫，笑一笑。
而蘇莫，也是笑著的。
那樣的笑容，帶著幾分淺淡的寵溺，似乎只有面對蘇佳瑤的時候才會出現。
錦秋的心，微微的一沉，她的臉上閃現了一閃而過的受傷，可是下一秒，她卻搶先一步的拉住了要走上前，撲了過去，發瘋的錦郁。
其實她並沒有覺得多麼的難過，不難過是假的，但是卻還是帶著一抹欣慰的，這般的看起來，蘇莫倒是可以和蘇佳瑤平和的相處著。
而她，卻一直還是局外人。
她輕輕的笑了笑，拉著錦郁說道：「七七，別胡鬧，乖，我們換家吃冰激凌。」
邊說著，邊不由分說的拉著錦郁走了出去。
其實她的心底，的的確確的有些酸澀的，但是也只是那麼一點點的酸澀，她自己本身都已經打算好要離去了。
昨晚上，她還心軟了，以為蘇莫真的會難過的不能自己，可是現在想一想，卻也未必是那樣的情況。
他和蘇佳瑤終究是有著十多年的感情，就算是沒有愛情，卻也還是有著絲絲縷縷的溫情的。
錦秋和錦郁離去之後，錦秋無意之間回頭，看到玻璃窗之後的兩個人，很安靜的看著對方。
男子略顯得有些清冷，唇瓣習慣性的抿著，看起來非常的嚴肅，她不知道是光線的緣故，還是過去那些錯覺，總是覺得他的眼神，異常的溫柔，溫柔的……像是面前的女子，就是他的深愛。
而蘇佳瑤邊吃著冰激凌，邊抬起頭，看著他嬌憨的笑著，那樣的表情，像是一個孩子，處處洋溢著甜美的歡樂。
上了車子，錦郁的表情顯然低沉的可怕，是在生氣的。
簡直是恨得牙癢癢，她發誓，她肯定要把蘇莫，碎屍萬段！
下意識的她就要拿手機，給薄情打電話，可是看到一旁的錦秋，卻還是低聲的哄著錦秋：「姐姐，我喜歡吃你做給我的菜，你出事之後都沒有做給我，現在我們回家做，好不好？」
「好啊！」錦秋想也沒有想的就答應了，她的語氣，溫柔的很。
錦郁看著這樣淡然的錦秋，也不知道錦秋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最終，卻也什麼都沒有說什麼……
蘇莫陪著蘇佳瑤整整玩了一天，遊樂場，商場，蘇佳瑤喜歡的，他都陪著她玩了一個遍。
回去的時候，車子裡，很安靜，蘇佳瑤玩的似乎很開心，有些累，卻不肯睡去，傻傻的歪著頭，看著蘇莫的側臉，覺得這樣的生活，非常的好。
蘇莫把車子，穩穩當當的停在了醫院門外，卻沒有向著醫院裡走。
蘇佳瑤略微詫異的轉過頭，看著蘇莫，「怎麼了？」
蘇莫的眼睛看著車窗的正前方，裡面很安靜，許久，他才緩緩地轉過頭，看著蘇佳瑤，淡淡的開口：「瑤瑤，我有事情要對著你說的。」
蘇佳瑤微微的揚了揚眉，眼底閃現了一層好奇，歪著頭，看著蘇莫：「什麼事情呢？」
蘇莫側著頭，終於看了蘇佳瑤，伸出手，細細的梳攏了一下她的頭髮，半晌，才輕輕的說道：「瑤瑤，我們……這麼下去，不行的。」
「蘇莫……你是什麼意思？」蘇佳瑤睜大了眼睛，看著蘇莫，前不久，還是那麼甜美的時光，現在，為何又說出來這樣的話，她下意識的抓著蘇莫的手，想要感受著蘇莫的溫暖，似乎這樣，心底可以踏實點。
蘇莫沒有吭聲，只是看著她，他知道，她是懂的。
蘇佳瑤被蘇莫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她默默的搖著頭，說道：「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和你，還有嫂嫂，很好不是嗎？為什麼這樣不行呢？」
「瑤瑤，你知道，這個不是重點的。」蘇莫一下子嚴肅了起來，看著蘇佳瑤的眼神，透露出來了幾分堅決，淡淡的說道：「瑤瑤，你知道，我對你，已經沒心了，我對你有的只是責任，瑤瑤，你也知道，我現在哄著你，寵著你，心卻根本再不了你這裡，這段時間，你做的什麼，我都清楚，你雖然得了艾滋病，心底不好受，可是我卻知道，你藉著你得了艾滋病，故意霸佔著我，瑤瑤……」
蘇莫頓了頓，他的眼底，閃爍著幾分堅持，一咬牙，便脫口而出了。
「瑤瑤，從明天開始，你還是要自己好好的活著，我會派人照顧你的，我對你是責任，而不是丈夫。」
「蘇莫，為什麼突然要這麼做？」蘇佳瑤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知道，他帶她出來，對她好，是為了給她一個懷念，演繹著最後一次屬於蘇佳瑤的蘇莫，其實這一天，她都可以感覺到，蘇莫的心不在焉，也能感覺到蘇莫的淡漠和疏離，根本和從前不是一樣的感覺，可是，她故意裝的很像是一樣的感覺，她順從著他，卻是還是逃不過，他這般狠心的訣別！
蘇莫沒有吭聲。
蘇佳瑤顯然是情緒崩潰了起來，他不負責任，那也算了，可是現在，他居然還要狠心的對著她說，要跟著她徹底的撇清關係，如果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她蘇佳瑤怎麼辦？
還活著有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