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乖乖的,做你的七七
她的眼底,是濃濃的委屈,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輕聲的說道:「小卡……你說,薄情,是不是生我氣了?會不會不要我了?」小卡被這樣的問題,嚇得抬起了頭,看著錦郁,慌了神:「錦姐,你說什麼?」
錦郁沮喪的睜開了眼睛,眨了眨睫毛,心裡七上八下的,許久,她才坐起身,抱著自己的膝蓋,團成了一團,看著自己的腳指頭,上面還有那一次被他扔在郊區裡面,留下來的傷疤。
看著那個傷疤,她的心底酸酸的,忍不住眼底閃現著淡色的光,當她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那些過去是愛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麼遙遠的時光之中,她是在享受著一些什麼,又是在浪費著一些什麼。
那個男人愛她,愛到了在她腳受傷之後,俯身握著她的腳,親吻過……想到這裡,錦郁突然間哭了出來:「小卡,我真的不知道,那就是愛,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這麼做的,我真的不知道,哪些感覺,就是愛情……」小卡看著籠罩在冬天陽光之中的錦郁,修長的手指,柔若無骨,慢慢的摩擦著腳趾上的那個細的已經幾乎看不清的疤痕。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許久,她才猶猶豫豫的喊了一句:「錦姐……」錦郁聽到這樣的話,突然間可憐巴巴的抬起頭,看著小卡,大大的眼睛睜的圓圓的,深處是淚花。
那樣的眼神,像是孩子一樣的純真,她軟軟的動了動自己的唇瓣,許久,才有氣無力的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卡,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如果我知道,那就是愛情,我一定不會那麼做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姐姐告訴我,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的。」錦郁伸出手,摀住了自己的臉,眼淚從指縫之中漏了出來,她的心,像是被人挖了一個大洞,空蕩蕩的北風吹過,疼痛難忍。
她慢慢的抿了抿嘴,許久,才小聲的低喃著:「小卡,我才知道,和影后比起來,我最喜歡的是他……」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面一片黯淡,沒有任何的光芒。
是不是,太晚了?知道的太晚了。
等她已經明白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放開了她的手,轉身離去了。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背影,一直等,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下一個人來臨?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和那個人站在一起,就是和全世界站在一起。
她現在才明白,原來,心底的哪些刺那些彆扭,全部都是愛的表現。
倘若不愛,她應該一如一年多以前,面對他的悔婚,安靜而淡然的。
她學會了嫉妒,學會了悲傷,學會了糾結,學會了成長,也學會了愛情……可是,那個教會她一切的人,現在還在不在原地等她?錦郁的心,像是被紮了一樣的不舒服。
她哭的悲傷欲絕,斷斷續續的,悲痛在這一天的午後,盡數的被她發洩了出來。
迅速的,蔓延。
肆意的,席捲了她。
她一直在等,等那個男人,是不是像曾經那樣,會回到她的身邊。
然而,當她昨天在熒屏之上,看到方依然巧笑嫣然的站在舞台上,領走了那一塊的獎盃,她的心,一瞬間開始滴血了。
她也終於知道,原來,自己失去了自己生命裡,唯一,也是最後的依靠。
「錦姐……」小卡開了口,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安慰錦郁。
她只能愣愣的站著,許久,才伸出手,慢慢的撫摸上了錦郁的髮絲,伸出手,把她攬入了懷裡。
「小卡,我後悔了,你說我們還可以,重新來過嗎?」錦郁喃喃的問道,問的語氣有點虛浮,其實她自己也沒有任何的把握了……滿滿的閉著眼睛,抱著她的小卡沒有說話。
許久,她才止住了哭泣,舔了舔乾澀的唇瓣,推開了小卡:「你走吧,我有點累了,想要休息。」小卡艱難的想要安慰錦郁,卻看到錦郁的臉色白的不像話,終究,卻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安靜的轉身離去了。
天地之間,一瞬間恢復了寂靜無聲。
錦郁安靜的躺在哪裡,她的心,痛楚的感覺,蔓延在了骨髓的深處。
薄情,我只不過是後知後覺……薄情,薄情,我真的不懂愛……現在的你,可以等一等我嗎?等一等我……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我再也不會任性了,我乖乖的,做你的七七,安靜的做你的七七,做一個,去愛你的七七。
如果你真的難受,那麼,換一換,換我去愛你,好不好?原來這就是愛,愛到了,讓她覺得,自己似乎一瞬間變得如此的脆弱。
愛到了,她覺得她那些滴水不漏的種種防備全部為了他卸下。
這就是愛,愛的,心甘情願,被他傷害。
錦郁紅著眼睛,安靜的坐著,許久,許久,她才抬起頭,看著虛無的空氣,輕聲的低喃著。
那裡有這樣的事情,你一直想要,好不容易到手了,卻要退貨?為什麼就不肯問一問我,問一句,我為什麼要那麼做?錦郁的眼底,光彩,一點一點的湮滅了。
春節過後的第五天,錦郁才回到錦家。
氣氛還算是融合,秦釋囑咐過要她臥床休息十五天,盡量不要太勞累,有了什麼意外,需要盡快的回醫院檢查。
宮外孕很危險,而且第二次懷孕宮外孕的幾率也很大。
所以,錦家一家人到是把錦郁照顧的很好。
只是,照顧得再好,卻再也走不進那一顆已經開始定格的心。
人總是在成長,當她漸漸的長出來翅膀,經過愛情的洗禮,終於可以展翅高飛的時候,卻依舊是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心底結了厚厚的繭子。
錦郁想,她一生也許只需要愛三次了吧。
那第一次,便是那一年最美好的時光,他寵她,她享受,懵懂的一場愛情。
那第二次,便是這一年最難忘的時光,他和她兜兜轉轉,繞來繞去,刻骨銘心。
那第三次,便是一輩子了。
她想和他在一起呆一輩子。
真的很想,一輩子。
錦郁真的很乖巧,在家裡,安靜的吃飯,安靜的睡覺,安靜的看娛樂報道,上面沒有任何關於薄情的風吹草動。
方依然似乎也很安靜,雖然拿到了影后的位子,卻也沒有過多的嬌縱。
也許曾經那一場墜馬事件,誰也沒有討到任何的好處,兩敗俱傷。薄情的手術做得很成功。
氣色也不錯,整天除了窩在薄家莊園,散散步,打打高爾夫球,一派愜意,似乎錦郁那個女人,在他的生命之中,真的緩緩地淡漠了出去一樣。
薄琛夫婦出國了,所以諾大的莊園,也只不過就他一個人。
又因為過年,很多僕人也紛紛回家過年了。
所以,薄家莊園愈發的空蕩蕩了。
原本為錦家準備的拜年大禮,也被他丟在了一旁。
他知道方依然當了影后,已經是初三了,蘇莫做的決定,說不上來心底是怎樣的滋味。
只是覺得那似乎是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然而,卻還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胸口密密麻麻的疼。
像是螞蟻咬了一樣,鑽心鑽肺。
錦郁出事住醫院,自然是無法參加了,定然是需要換一個別人。
當時的確有問過他給誰,只不過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娛樂圈的局外人了。
所以只是淡淡的一句,隨便,便打發了蘇莫打來的電話。
其實電影節原本他是需要參加的,可是沒有去。
坐在客廳裡,對著半牆壁大的電視機,看了整整四個小時的頒獎典禮晚會。
每一個人都很熟悉。
有他曾經的女伴,也有蘇莫合理的站著,還有那些導演。
唯獨少了錦郁。
那一晚上,他吸了不知道多少煙,在煙霧繚繞之中,幻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
許久,他才淡淡的起身,想著樓上走去。
推開門,躺下,強迫自己休息。
無止境的休息。
卻覺得怎麼也睡不著。
索性拿了電話,放在了胳膊,撥通了屋內的電話,聽著一生一生的電話鈴聲,幻想著,也許是她打來的電話。
最終,也許是真的累壞了,他才疲倦的睡了過去。
柔軟的床鋪之上,早已經被換了新的床單被罩,可是還是覺得可以聞到屬於她的味道。
夜裡,做了一個夢,夢很美,在海邊,他擁著她,親吻著她的額頭,告訴她,願意和她一生一世。
然而,最終卻化作了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對著他淡淡的只有兩個字:「不愛!」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他猛然的驚醒,之後才發現,原來,夢境之中都已經變了。
沒有任何的幻想,也沒有任何的奢望了。
一個人的心,居然是如此的難,難以奪到。
他現在僅剩的只是,尊嚴。
那一剎那,深邃的眸子裡,滾動著的都是無窮無盡的激動。
一直在翻滾著。
他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哪一種怎麼也壓抑不住的爆發力度。
然而,最終卻還是鎮定的克制了自己,告訴自己,你那些強勢的霸佔欲,只能對愛你的人展現,她不愛,所以,你不能。
況且,現在的他,早已經置身於人間地獄之中了,再也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了。
所以,認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