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把的資金應對虧空,有了楊致富上竄下跳拉人頭,錢立運在寬甸的困難局面得到了有效緩解,更重要的是隨著甘南省發改委對寬甸改善公路網絡建設項目的批復完成,ue集團和華鐵十六局的技術人員進駐寬甸,這個數十億元的項目開始浮出水面,引來了人們的一陣陣熱議,在錢立運初次主持寬甸政府常務會議,在對市政府黨組成員進行分工之後,隨即就組成了寬甸公路建設項目指揮部,以會議的形式對街頭巷尾的各種猜測給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修路是好事,既能加快流通,搞活經濟,又能促進就業,改善民生,老百姓自然是買帳的,而在寬甸這種經濟不發達的地區,如此大的一塊肥肉,哪怕是小小的叨上一口,都會讓人樂的合不攏嘴,對於那些建築企業、路橋公司來說,誰又捨得讓這滑到手邊的肉就這麼悄悄地溜走呢,所以,常務會議還沒開完,就被人從會議室裡傳了出來,錢立運這個新扎市長被炒的熱了起來。
正在主持政府常務會議的錢立運並不知道,自己明確了寬甸公路建設項目的消息,已經成為了寬甸建築企業老闆們口中的福音,此時的錢立運雙眉緊蹙,冷眼旁觀著幾個副市長洋洋灑灑,有理有據,你來我往的進行著討論,討論的聲音很大,整個會議室有如菜市場一般,鬧鬧哄哄的,楊致富勢單力薄,一個人對抗四個副市長,時不時的嚎上一嗓子,氣勢上佔著壓倒性的上風,但怎麼看都有些強詞奪理,無理取鬧的意思。
常務會議的議題有三項,第一項是市職責分工,在這一塊上錢立運沒怎麼動手,除了把工業交通分給了楊致富這個唯一的自己人以外,基本上沒觸及其他人的利益,第二項就是寬甸公路網絡建設的相關事宜,加快基礎建設,推動經濟發展,在修路上錢立運佔到了發展的高,又不需要市裡投入,其他人沒有任何理由反對,關鍵則是第三項,整合盤活寬甸企業的問題,除了兩個常委副市長不做表態以外,其他的都完全給予了否定,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
錢立運仔細傾聽了一下,這幾個反對的副市長所提及的理由大體不過三點,越改企業越窮,越改職工越亂,越改財政負擔越重,與其搞的亂七糟,不如按下不動,任其自生自滅,而政府則可以把有限的財政資金拿到民生上,從社會發展的角開僻一些公益崗位,再用社保資金填補一下,讓這些下崗職工吃不飽也餓不死,過他十年二十年,矛盾自然就消化掉了。
從某些角來說,這些觀點並不是無理取鬧,也沒有什麼錯誤,算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畢竟國企改制改了十年,在國家抓大放小的經濟管理政策的大前提下,真正能夠浴火重生的企業是少之又少,就寬甸的事實來說,以往寬甸進行的企業改革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終都是不了了之,現在舊事重提,這些寬甸本土成長起來的領導幹部早就變得煩不勝煩,有著一種本能的排斥。
但是,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對於錢立運來說,企業改制盤活是嚴寧發展規劃中的一個重頭戲,等著靠著,最終自然消亡不是嚴寧改革的目的,無工不強,無商不富,寬甸的現有社會發展狀況主財政狀況都逼迫著錢立運要在企業上抓到稅源,抓到收入,有錢才能談發展,有錢才能幹事業,有錢才能去應對日益入不付出的淒慘財政。
而且,這次會議是錢立運第一次主持政府常務會議,這第一次提交班子成員討討就被否決了議案,哪怕是幾位副手的出發點沒有針對錢立運個人的傾向性,也是對自己威信的一次打擊,這個苗頭不能助長,否則一碰到問題難題就跟自由市場似的爭執不休,那接下來的工作也就沒法做了,所以,對錢立運來說,整合盤活企業勢在必行。
「咳咳,我說兩句,同志們的討論很激烈,也提及了一些寬甸的現實情況,困難很多,麻煩很多,不過,我覺得說到底還是大家普遍存在一種畏懼心理,缺乏一種迎難而上的心態,寬甸的財政支柱就是這些企業,企業發展不起來,稅收從哪來,財政收入從哪來,發展建設從哪來,等著靠著國家救濟,上級拔款嗎,這伸手要錢花的滋味是什麼樣的,大家都應該有切身體會……」兩聲尖厲的咳嗽聲將會議室中激烈的討論壓了下來,也將所有的目光都拉到了自己的身上,錢立運知道,任由這些領導再這樣爭執下去討論不出個結果來,也沒有絲毫的意義,大的方向還得自己把握。
「從我內心來講,我想進行改制,改制了,不一定能成功,但不改制,絕對就是死路一條,我想在這一點上,大家都有著清楚的認識,不過,咱們開會就是要集思廣議,群策群力,要發揚民主,不搞一言堂,我個人的觀點僅代表我個人,不能代表整個政府班子,所以,乾綱獨斷的話我不會說,但這問題還得解決,擱置不議永遠解決不了問題,我建議提交常委會進行討論,浮生同志,敏佳同志,你們看看,提交常委會可不可行……」馬浮生,紀敏佳兩個人,一個是常務副市長,一個是常委副市長,從頭到尾兩個人都在保持沉默,但錢立運知道,別看這兩個人始終不吭聲,他們才是市政府中最大的障礙,跳出來反對的四個副市長都是以他們兩個馬首是瞻的,把他們兩個壓制住了,市政府也就思想統一了。
作為市長,錢立運有乾綱獨斷的權力,畢竟行政首長負責制賦予了錢立運對政府常務工作絕對的話語權,在大方向確定的前提下,所有反對錢立運提議的聲音都可以視為對組織原則的挑釁,後果什麼樣,大家心裡都清楚,不過,錢立運也有著自己的考慮,這些副手嘰嘰歪歪,吵吵鬧鬧的不給自己這個正牌市長留面子行,自己可不能不給自己留餘地,一上來就把臉徹底撕破了,並不利於今後工作的開展。
錢立運決定將企業改制的提案提交常委會審議,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書記丁海洋整天笑笑呵呵,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凡有事從不出頭,任憑你去折騰,可一旦超過他的底線,就會暗地裡挑起事端,如今整個寬甸誰都知道丁胖子就是一隻笑面虎,若是沒有他在暗中推波助瀾,李新明跟嚴寧不會這麼痛快的直接撕破臉,這是一個地道的小人,不能不防。
而且,錢立運是在省裡帶著帽子下來搞改革的,在人事上,決策上都少不了市委的支持,丁海洋這個市委書記卻不聞不問,連個態都沒有可不行,若是一次兩次還好說,時間長了,事情多了,可就成了問題了,繞過常委會,自作主張的行事可是沒有組織原則的表現,所以,拿著這個改制方案提交常委會,也好試試他的態。
「市長,我之所有沒有表態,不是我不同意這個方案,主要還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畢竟企業改制是個大事,涉及到企業生死存亡,更涉及到數萬職工的生活現狀,若是輕易就下了結論就顯得太過草率了,現在看來大家顧忌重重,思想有些不統一,我覺得還是要慎重一點的好,大家再議議,政府獨立行政,又沒涉及到什麼原則問題,提交常委會就不必了……」錢立運的話音一落,被點了名的常務副市長馬浮生的心裡就是一緊,在政府常務會上都有爭議,沒通過的議題提交常委會,這在某種程上算是亂了規矩,違背原則的,無論常委會討論的結果如何,對他和紀敏佳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從工作職責上說,錢立運是市長,第一次主持政府常務會議提議就受了強力的牴觸,還要提交常委會討論,這先入為主的就容易給人一種抗上排外的罪名,這個大帽子算是先戴上了,若是討論通過了還好,錢立運以勝利者的姿態重新坐回市政府,拿著常委會決意的雞毛當令箭,層層加壓,雖說最後吃苦的還是自己這些抓執行的分管領導,但總不至於彼此撕破臉。
可若是討論通不過,其他常委與自己的意見一致,駁斥了錢立運的提議,那無疑就是在打錢立運的臉,彼此可就結下了死仇,從錢立運跨省調到寬甸,以及一來就又抓錢,又修路的,不難看出他的背景強勁,若是真有力能夠走通了省裡的關係,寬甸市的政府班子,甚至是常委會都說不得就要面臨著分崩離析的局面,自己和紀敏佳就成了抗上的始作俑者,絕對就是承擔抗上責任的替罪羊,所以,錢立運此舉算是在將自己和紀敏佳的軍,讓自己陷入左右為難,進退不得的境地,這可是用堂堂正正的陽謀來壓人,卻又讓人無話可說,這個手腕耍的可夠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