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革同志,這些材料屬實嗎?雙江的班子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這個李知起前段日子我還見過,長的倒是挺乾淨,怎麼背地裡會這麼齷齪……」省委書記張令森略略地將手的材料看了一遍,臉上陰沉似水,心裡是一陣的竊喜,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正想著要怎麼扳回一局呢,王陽革就把刀送到了手上,這不是磕睡送枕頭嗎?
針對雙江橡膠集團的調整批復上,張令森遇到了他就任北江省主要領導以來前所未有的阻力,也不知道雙江橡膠集團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自己只是輕輕地一碰觸,就引了來幾乎所有常委的一致反彈,這讓張令森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書記位子坐的並不牢靠。
不過,張令森也知道自己把目光放到雙江橡膠集團上算是抓住了切入點,這個蓋子若是揭開了,說不準會有多少人因此而失勢。這樣一來,北江省才有進行一輪洗牌的可能,這混水才好摸魚,等到清洗完成了,自己的位子就會牢不可破。只可惜終功敗垂成,這個討論沒有通過,這讓張令森深感惋惜,但也堅定了他以此為切入點,搶奪主導權的決心。
對於雙江領導班子,張令森早就研究的透透的,每位常委背後站的是誰,張令森都知道,李知起的背後是常務副省長楊茂永這個皖系的大將,而調整雙江橡膠集團上,楊茂永的反應不說為強烈,卻也與江南派相差無幾。幾個派系抱成了團的反對,張令森還真沒辦法去硬頂,終只能退縮了下來,只是這口氣卻始終嚥不下去。偏偏這個機會來的這樣快,都是雙江的事情,還要從雙江著手,雙江的班子出了問題,若是擴大開來,或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張書記,這份材料是省公廳偵辦一起重大詐騙案件,從嫌疑人的住處找出來的,據這些人交待,這些詐騙犯冒充紀檢幹部,本想敲詐這個叫李維和的農委主任,結果這個李維和做賊心虛還真把這些詐騙犯當成了紀檢幹部,不但交待了自己的收受賄賂的經過,還咬出了幾位雙江的領導。只是,涉及到了大官,讓詐騙犯感到害怕。所以,對這個李維和也不敲詐了,一直到近期落網,急於立功表現,才把這材料交待了出來……」面對張令森的詢問,王陽革毫不為意,從自身的角,一切實話實說就是了。嚴寧做事縝密,另闢蹊徑,從省公安廳入手,藉著政法口的刀去砍雙江的尾巴,既使有人會懷疑他使壞,也抓不到證據,自己再幫著他遮掩一下,說不定還真有成事的可能。如此一來,也算給馬芳河減輕了壓力。
早袁秘書將材料送到王陽革的手上,就將嚴寧的打算做了詳細的匯報,雖說嚴寧的本意並不打算讓王陽革瞭解事情的真像,但小袁可不敢瞞著主子背裡搞事。對於嚴寧這種只能算是小伎倆的手段,王陽革是極為不屑的,但怎麼說都是一路人,淵源甚深,幫助嚴寧也就是幫助馬芳河,幫助自己,涉及到凌家北江的佈局,王陽革可不敢馬虎大意。
「省公安廳?政法系統自成體系,怎麼這材料沒報到省檢察院,卻送到紀檢委來了……」雖然這份材料有可能幫助自己打開雙江的壁壘,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但張令森深知王陽革是趙北上的老搭檔,是馬芳河的堅定盟友,跟自己可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替自己解決難題。這個非常時期,小心無大錯,可不要一不小心上了他的套,白白地給人當刀使是小事,丟了臉面才是大事。
「我聽接收這份舉報材料的同志說,省公安廳的辦案人員拿到這份材料後,隨即向主管領導匯報了此事,卻引來了一頓無事是非的訓斥,結果這辦案人員一氣之下,就未經領導允許的情況下把材料送到了紀委……」何小楓決定自己舉報,卻也不想就把自己的前途斷送了,考慮來考慮去就把目光瞄到了主管他的副總隊長身上,他的這位領導貪財好利,媚上欺下,卻是膽小怕事,拿他做做章,當個替罪羊,或許會省下不好麻煩。別說還真讓何小楓壓正了,這位副總隊長一看到材料裡,居然涉及到了李知起這樣的地方大員,生怕引火燒身,不但不同意上報,還把何小楓訓斥了一通,正好給何小楓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借口。
「基層有這種一心為公,職責的同志,難能可貴!陽革同志,這位舉報的同志,雖說沒有經過正常的程序,卻也算是嫉惡如仇,紀委要給予保護啊,不能冷了同志們的心……」省公安廳是政法委書記鞠彭章的禁臠,外人一般插手不進去。而鞠彭章一向跟李月仙走的較近,跟馬芳河和王陽革可談不上有什麼交情,從這一點看,王陽革給自己下套當刀使的可能性不大。既然王陽革沒有其他的目的,那這個案件倒可以拿過來一用。
「嗯,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有道是牽一而動全身,案件涉及到地市級的領導幹部,鬧不好就會引起上層的動盪,不小心謹慎是不行的,回頭我交待一下,一定要保證舉報人的合法權益……」看來嚴寧已經把張令森急於扳回局面的脾性摸的極為準確,省委書記是抓總做決策的頭腦人物,可張令森放著正經事不談,卻去考慮一個不知名的小幹警,王陽革對張令森捨本逐末的做法有些不以為意。不過透過現象看本質,王陽革知道張令森看似不經意的詢問,包含著小心謹慎,這也恰恰說明了他對此事的重視,否則絕不會瞭解的如此詳細。
「這個雙江的問題啊……」張令森欲言又上,小心的試探起王陽革對雙江整體的想法。張令森幾乎可以肯定王陽革就是從工作角來向自己匯報的,毫不避誨雙江的現實情況,這給了張令森可以將王陽革爭取過來的念頭。
「呵呵,令森書記,你不是北江人,有些情況你不清楚。我呢也早就想和你嘮嘮北江曾經的過往,今天我多說幾句,你就當個笑話聽。雙江橡膠是當初為了支援朝鮮戰場而成立的,後來由軍轉民,納入了地方管理,就因為我國的橡膠產量不多,原料多為進口,價格浮動較大,這就讓人財務管理上有很大的主動權。所以幾十年來,北江數任領導對一些不好處理的帳目,都從橡膠廠走,日積月累之下,早就成了一團爛帳!呵呵,這事過景遷,有些事情翻出來,找後帳,只會使得人人自危,不利於北江的穩定,既使要調整,也要徐而圖之,不能一促而就,這也是我常委會上保留對橡膠廠調整意見的原因……」
嚴寧這個小人精把張令森的脾性摸的透透的,只要牽涉到雙江的事情,急於扳回局面的張令森就會有很強烈地主動性往橡膠集團上聯繫,想著要把事情徹底揭開。但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想要鞏固地位,咱可以支持你,藉著雙江班子往某些省委領導身上潑髒水,進而把人踩到腳底下,樹立你無上權威也可以。但是橡膠集團算是華夏國企弊病的一個縮影,想要掀開這個蓋子還是免了,若真任由你胡來,除了把大家都帶到萬劫不復的地步以外,沒有一點好處。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沒有調查就沒有言權,是我操之過急了……」張令森的眉頭一挑,擺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心裡卻跟開了鍋一般。王陽革的話讓張令森很是觸動,心也是一陣的後怕,看來王陽革說的沒錯,雙江橡膠集團的水真的很深,偏偏自己還如獲至寶,現看來,這個突破口選的實不怎麼樣。
幾乎可以肯定,以馬芳河、王陽革為代表的北江本土勢力並不願意與自己產生深厚的矛盾,也無意與自己爭鋒。雙江橡膠集團雖然不他們掌控之下,但是任由自己揭開了這個蓋子,對他們這些本土勢力衝擊大,這好處沒撈著,卻平白背個罵名,難怪馬芳河任可讓自己誤會,也要投棄權票。現反過來想想,馬芳河沒跟自己撕破臉,一拍兩散,倒是個厚道人。
「嗯,陽革同志,這事先不說了,咱們先說說這個案子。反腐倡廉,保持黨的純潔性一直是我們黨堅持的原則,對於**現象,只有堅決打擊,沒有妥協退讓,不論涉及到誰,不管涉及到哪一級的領導幹部,我們都要一查到底……」雙江橡膠集團的切入點抓錯了不要緊,威望折損了也不要緊,三年河東,三年河西,只要依然做省委書記的位子上,總有扳回局面的時候,雙江的李知起,這個副廳級的幹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用來當做重樹省委書記威嚴的墊腳石卻是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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