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137、信號
?早來京城之前,嚴寧就做好了打算,充分利用起兩個月黨校學習的時間,京城裡多走動走動,漸漸出自己的聲音,為將來的道路奠定基礎。所以黨校學習期間嚴寧有如渡假一般,認真的執行著這一思路,和長輩們、朋友們以及京城凌系的幹部頻頻接觸,閒瑕之餘就窩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吵吵鬧鬧別有一番風味。現看來,取得的效果還不錯。特別是和秦部長的會面,不但同秦部長的聯絡的感情,通過區域經貿對接一事延伸到自己對時局的一些看法,很是加深了秦部長對自己的積極的觀感。
不過,凡事有利就有弊,嚴寧把心思放到了家庭上,放到了與京城幹部的聯絡上,對黨校的學習和與學員們的交往就要差上了許多。這交往的都少,感情自然也就談不上有多麼深厚,甚至這消息也變得弊塞起來。像省部級幹部進京進修這麼大的事情,嚴寧居然毫不知情,也難怪孫維舉一個勁兒的衝著嚴寧翻白眼,實是想不明白,嚴寧怎麼會如此不上道,這領導都上門了,也不知道去迎接一下,順便套套關係,今後多層照拂也是好的。
孫維舉的好意,嚴寧自然明白。和領導見見面,那是必須的,不過這時間左右都是晚了,也就不差這一時半會了。況且,不論北江省來的是哪位領導,讓嚴寧自降身份,送水打飯,搶著做服務員,當小廝,嚴寧還真拉不下這個臉子,骨子裡的剛烈和驕傲使得嚴寧不屑用這些小伎倆去迎合領導。當然了,若是趙北上、馬芳河親至,嚴寧怎麼去做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給喬秘書打了一個電話,嚴寧打聽到北江省到央黨校進修的領導居然是嚴寧的老相識,主管經濟的副省長楊啟東。楊省長和王金輝是大學校友,兩個人的私交不錯,邊寧口岸開埠的時候,受林憲國的邀請,還曾代表省政府來表示祝賀,也正是藉著那次機會,嚴寧和他有了交集,總體上感觀不錯,為人很謙和,很低調,骨子裡帶著濃濃的書卷味,讓人感覺他像是一名學者。
楊省長和趙北上,馬芳河等人不同,他並不是北江本土成長起來的幹部,也不是張令森、魯運城那樣屬於一號長強勁支持下外調來的幹部,至於他怎麼被調到北江來的,估計除了他自己以外,別人怕是都說不清楚。不過,楊省長到了北江之後數年如一日,一直都很低調,先是跟馬芳河搭架子推進農業工業化進程,後來又跟著趙一書推進國企改制,規矩的守著自己的攤子,省裡的風評一直很好。
嚴寧估計,楊省長這一次被選到央黨校進修,怕是要進一步了,說不準北江省的政治格局生變化就是要從楊省長到央黨校進修開始拉開序幕。這個想法可不是憑空猜測,都是有跡可尋的。就拿嚴寧自己來說,擔任邊寧縣委書記是正處級,擔任雙江市委副書記是副廳級,正常的情況下,嚴寧應該是先進黨校進修,然後才會給予提拔,畢竟推薦幹部進入黨校進修,本身就代表了組織要著重培養這名幹部。
當然了,凡事都有特例,李知起亂伸手要搶摘稅費改革的勝利成果,終把馬芳河逼急了,藉著趙北上掌控常委會的局勢,一番運作之下,硬是將嚴寧推了上去,現到黨校來進修就是補之前落下的課程。同理,楊省長來參加進修,顯然也是被央敲定成了重點培養的人選,下一步的換屆或許就要重用。只是不知道楊省長是繼續留北江平衡幾大派系的關係,還是要另調外省任職。但不管怎麼說,入常怕是必須的了。
「嚴書記,我去幫你打飯,你快去跟領導打個照面,再晚可就說不過去了……」透過楊省長來參加進修,似乎央又放出了信號,嚴寧的腦袋裡亂七八糟想了整整一上午,也沒理出個頭緒來,等挨到下課,還沒等嚴寧回過神來,孫維舉又竄了過來,對嚴寧不上道的憤慨都寫了臉上。
「那麻煩你了,我這就到前面去看看,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蹭上一頓飯……」算算時間,差不多開班式也該結束了。不管怎麼說,都是北江的幹部,既然黨校碰上了,怎麼都該見個面。這級別有高下,地位有尊卑,特別是體制內,有著官大一級壓死人的說法,總不至於讓楊省長本末倒置主動來探望自己,所以還是聽人勸,主動一些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況對於楊省長這樣謙和的領導,嚴寧還真不反感。
「楊省長!」匆匆趕到前樓的嚴寧正好趕上部級進修班的學員剛剛走出教學樓,沒等上兩分鐘就遠遠地嚴寧就看到楊省長出來了,嚴寧立刻迎上幾步,含著笑打起了招呼。
「啊,是嚴寧同志,我昨天聽說你也黨校學習呢,還琢磨著怎麼沒看到人呢,卻被告之你家裡添了個寶貝兒子,沒看到人就是回去洗尿布了,哈哈哈……」匆匆的和同行的學員交待了兩句以後,楊省長走到嚴寧近前,一見面就開起了玩笑。這個主動溝通方式,使得彼此略顯生分的關係以及上下級之間的隔閡,瞬間就消彌於無形。
「呵呵,省長這是批評我了,怕是北江的學員我是後一個趕來向您報道的,不積極,不主動,就該受到批評。省長您看,是不是讓我做個東,給我個彌補過失的機會……」晚了就是晚了,怎麼解釋都改變不了事實,話說的多了反倒越描越黑,不如一句話不解釋,坦然承認錯誤,繼而打蛇隨棍上,藉機拉近彼此的關係。何況,楊啟東對嚴寧展示出其謙和的一面,面子給了個十足,嚴寧也得適當的有所表示,總不能什麼事都等著領導說出來自己再去做,那樣可就太過被動了。
「呵呵,你個嚴寧,倒是會找機會,這話這等著呢。這樣,這個午就算了,晚上,把北江的學員都找一找,能來的就都來,咱們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對於嚴寧的邀請,楊省長並沒有端領導的架子一口回絕,甚至還滿面含笑的答應了下來,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做作和顧慮,很有一番高級領導的擔待和做派。
「省長,那咱們就說准了,下午下課後,我來接您……」楊省長的乾脆但省了嚴寧事先準備的一番口舌,既然這領導都不避誨和自己接觸,自己這個小兵又什麼顧慮的。
而且,嚴寧的心思很簡單,就是一起吃一回飯。若是非得把嚴寧的邀請冠上什麼名頭的話,那充其量也就算是搭份香火情,別說嚴寧不會投到楊省長門下,就是有這種想法,也不見得會以此來敲定名份,不會人員成分複雜的酒桌上表現出來,說不得還要看今後的感情延續,能進央黨校進修的,這點深淺還是能把握住的。
因此,雙方的接觸,大體可以劃到禮上往來上,自然是誰也不會認為對方就是自己圈子裡的人了。何況嚴寧的身份背景那擺著呢,放著京城的凌家不說,就是趙北上、馬芳河,王陽革幾個人隨便拿出一個來,也不是楊省長能扛得住的。所以,楊啟東既使有心收攏嚴寧,先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別搞不好拉攏不成,反倒被嚴寧收攏了,那可就成為天大的笑話了。
「凌峰,你那個會所有沒有幽靜一點的環境……」既然把飯局敲定了下來,嚴寧就得著手準備,怎麼說楊啟東也是個副部級的領導,檔次太差了可拿不出手。而且,自己雖然北江工作,但這家可是安京城的,算起來也是地主,就是請普通的客人也不能太過寒酸了,否則丟人的可是自己。只是到京城飯店,國際飯店之類的地方,就有些太過正統了,若是到烤鴨店,涮羊肉之類的特色飯店,又顯得太過隨便了。想來想去,嚴寧想到了凌峰搞的那個會所,自己去過一次,裝潢上沒得說,就是不知道廚師的水平怎麼樣。
「姐夫要請客人?您就放心,咱家的環境絕對是一流,我把天一閣給您留著,純大內宮廷的設計風格,保您有帝王般的感覺……」電話裡凌峰彷彿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胸脯拍的彭彭作響,不停地跟嚴寧做著保證,對其會所的環境設施充滿了自信。
「凌峰,你可別跟我光說不練,今天我要請的客人是北江來的楊省長,會所裡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可都得給我收攏乾淨了,別讓人說咱們不懂規矩……」如今的社會,只要一提起會所,儼然成了藏污納垢的代名詞,凌家對子弟管得嚴格,凌峰不敢明目張膽的亂搞,但打打法律的擦邊球,還是不可避免的,這也是環境逼出來的,若是沒有相應的配套服務,環境再好客人也不會上門不是。
「姐夫您就放心……」凌峰的一再保證下,晚飯的地點算是定了下來,而且有了凌峰去調,嚴寧也樂得輕鬆一下,正好也看看經過一年的鍛煉,凌峰到底有沒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