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126、是不是有人搗鬼
?「嚴書記……」嚴寧從車上竄了下來,陳至亞和雷恪明的臉上俱是泛起了一片紅潮。路線是陳至亞確定的,安全指揮也都是陳至亞負總責,當著市委領導的面出了這種狀況,他難逃其疚。至於雷恪明就不用說了,三岔口可是他的地盤,縮車底死死抵住車輪,不停哀號叫罵著的婦女,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為什麼做出這種極端的行為,他的心裡也是清楚的很。所以,一看到嚴寧下了車,心裡不由地慌了神,弱弱地聲音,明顯有著幾分底氣不足。
「啊還有沒有王法了……」看到嚴寧下了車,幾名警察明顯感到嚴寧火辣辣的目光壓得人抬不起頭來,這肚子裡也冒了真火,再也顧不上什麼明不明瞭。幾乎一瞬間達成了共識,縮小了包圍圈,狠狠的將繞著警車上竄下跳的男女抓了個正著,狠狠地壓著兩個人的肩膀再無反手之力,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甩進了警車的後座箱,粗魯的動作直讓這一男一女罵不絕口。
「何勇,你帶著後面的警車充當前導,引領檢查團返回三岔口鎮。縣長,你跟著一起去繼續調,這裡我來處理……」車底下躲著的婦女絲毫不顧同伴被抓的事實,依舊縮車下叫罵不已。有汽車做遮擋,任憑警察再強壯就是無處著力,一時之間倒拿這婦女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嚴寧可沒時間這硬耗著,雙江市委領導以及雙江所屬各縣區的領導都爬著車窗上看熱鬧,這臉丟的可實有些大,再抻下去,就是林憲國的面子上都會覺得不好看。所以嚴寧迅地向陳至亞和交警大隊長何勇下達了命令,保證拉練繼續進行才是正途。至於雷恪明,嚴寧從頭到尾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三岔口作為迎檢單位,出現這種不知所謂的情況,他難逃其疚。
「你們兩個不用管她,她願意裡面躺著就躺著,什麼時候躺夠了,直接拷起來送派出所去……」何勇的指揮下,數輛巴車緩緩的駛離了現場,看著車隊離去之後,嚴寧再一次把目光落到了警車的底下,一名四十餘歲的婦女車底伸出半邊腦袋,見警察對她無可奈何,嘴角帶著幾分得意,這副模樣倒把嚴寧的火氣給逼了出來,還真當政府不能把你專政了。
「啊,嚴書記你別走,我家冤啊……」嚴寧放了狠話,隨即就要上車走人,縮車底的婦女臉色頓時變得淒慘起來,一邊哀號著,一邊極為迅地鑽出了汽車,顧不上身上的塵土,瘋狂的衝著嚴寧喊起了冤。
「我現沒時間聽你說,你冤也好,委屈也好,有困難說困難,有問題說問題,阻攔車隊,鑽到車子底下撒潑,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這個責任你們必須承擔……」這個節骨眼上讓整個邊寧跟著出醜,嚴寧沒有將這個婦女暴打一頓都算是有涵養的了,若再是軟弱下去,指不定這幾個又要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雷恪明,到底怎麼回事,你這個書記是怎麼當的?」雷恪明有如犯了錯的小學生一般,拘束的站嚴寧的面前。乘車返回三岔口的一路,嚴寧陰沉著臉,一句話都沒說,雷恪明有心想要解釋一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這種情況下出了這種事情,把整個邊寧的臉都丟了,雷恪明不過一個鎮黨委書記,還真擔不起這個責任。
不過,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這不一進入鎮政府,嚴寧的火氣徹底的暴出來,直嚇得雷恪明連大氣都不敢出了。但是有一點,雷恪明很清楚,嚴寧能衝著自己火,說明問題還有挽回的餘地,至少嚴寧沒有打算借此拿下自己的意思。否則,嚴寧不至於跟自己說這麼多廢話,沒必要如此急言厲色的訓斥,直接免了自己的書記職務豈不是乾淨痛快,一了了。
「對不起,書記。攔車的幾個人鎮裡開了家飯店,也是鎮政府的定點接待飯店。今年鎮裡進行改革試點,免收了統籌款,財政上緊了不少。為了節省開支,我就把這個定點飯店取消了,縣裡來人都改了食堂接待,只是這帳面上還有這飯店幾萬塊的欠款……」小心翼翼組織著措詞,力讓自己的講述避免觸及嚴寧不能接受的底線,欠款的原因是免除了農業稅費,使得鎮裡少了一大塊進項。這事兒是這麼回事兒,但這話可不好這麼說,畢竟稅費改革是嚴寧一力主張的,得到了三岔口幾乎所有老姓的擁護,這除了使鎮裡資金緊了一些外,從哪方面說都是積極地、可取地。同時也正是因為嚴寧極力推進的,作為嚴寧的下屬,自然得去給領導撐口袋,擔責任。
嚴寧也鄉鎮當過鎮長,自然知道雷恪明的話說的是什麼意思。這鎮裡欠飯店的飯款、欠水利工程款,欠農民補款之類事情多了去了。就拿到飯店吃飯來說,大都是簽單掛帳,以後慢慢抻著還。還款的日期大多都是秋後,或者是年末分批償還一批,這北江叫做拉饑荒,堵窟窿。倒不是各個鄉鎮不想一次性把錢還清了,實是鎮裡的財源枯竭,若是一下子還完了,估計鎮政府也該停擺黃攤了。
所以,整個北江的鄉鎮政府這一點上出奇的相似,大都克守著秋後算賬的原則。但今天這個事情,想來是鎮政府既不還錢,又不繼續去吃飯,引得這飯店老闆的心裡有了猶豫,這才追著雷恪明的屁股後面討要結果,直至搞出這麼大的聲勢,可是當著雙江各地主要領導的面狠狠地打了嚴寧一把臉,這滋味可不好受。
「不論什麼原因,這件事情都給縣裡摸了黑,說明你的工作沒有做到家。另外,開展稅費改革,免收了農民的統籌款,鎮裡的財政狀況捉襟見肘,也要想辦法去解決,總不能沒有了錢政府就停擺……」嚴寧的心裡也是沉甸甸的,從三岔口反映出來的問題看,少了一大塊款項無疑使鎮裡的財政狀況雪上加霜,這對剛剛開始的試點改革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而且,三岔口鎮靠著口岸,往來的人員集,商業還算是達的,但就是這樣的鄉鎮都無法克服財政上的捉襟見肘,其他偏遠的鄉鎮又該怎麼去克服。這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主持一級政府的運轉,和主持一個家庭的生活沒什麼區別,哪哪都需要用錢,這鎮裡的幹部手裡沒了零花,嘴裡沒了嚼裹,不怨聲載道都是好的,還有什麼積極性來推進農業稅費改革,說不得就會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上下其手,變著法的對農民進行盤剝。所以說,財政狀況緊張是一個大問題,完全歸咎於雷恪明的身上,實是有些不負責任了。
「書記,您批評我,是我工作沒做到位。不過困難只是暫時的,東海稻米加工廠已經開始了試營業,另外三岔口還招來了兩家家俱公司,一家鞋帽廠,一家醬菜廠,一家紙板廠,還有幾家企業正商談,若是這些企業全部達產達效後,稅收少說也能萬,再加上三岔口現有的商業格局,財政狀況一準能夠扭轉過來……」嚴寧了火,雷恪明面如死灰,不敢有任何的反駁。只是嚴寧將困難轉到了財政狀況上,無疑死胡同裡又給了他開出一個通口,這個機會若是把握不住,雷恪明可是白活了,當即見縫插針,很是對三岔口的未來前景忽悠了起來,其有沒有水份嚴寧不清楚,但是雷恪明大搞招商引資,有針對性的延伸對俄出口商品產業鏈條的策略無疑是正確的,嚴寧再一次堅定了之前打算將他調入招商局念頭。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有了這麼一個具有爭先意識的領頭羊,邊寧的招商工作勢必會再上一個台階。
「市裡的領導和各縣區的領導都這裡,我沒時間聽你匯報,回頭寫一份檢查交到縣委,要深刻,對群眾上訪的問題,也要快解決……」不過幾分鐘,嚴寧就結束了與雷恪明的談話。事情瞭解清楚就行了,總不至於自己親自去替雷恪明擦屁股。如果雷恪明連冒出來的苗頭都掐不滅,那不是對自己的交待不上心,就是純屬是一個廢物,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趁早哪涼快哪去。
「書記,三岔口的商業雖然繁華,但出門外做生意的人一向節省慣了,基本上不會去大吃大喝,鎮裡飯店的主要消費群體還是鎮政府幹部迎來送往的用餐,今天迎春菜館的老闆整出攔車討錢這一齣戲,狠狠地打了老雷的臉,也打了三岔口鎮的臉,今後鎮裡的幹部誰還敢再去捧他的場?為了區區萬把塊錢,就斷了自己今後的財路,不值,你說這事是不是有人搗鬼……」去飯店的路上,坐王剛的警車裡,嚴寧一言不,不停地考慮著一會怎麼去答覆林憲國的盤問。王剛時不時的觀察著嚴寧的表情,唆唆著牙花子欲言又止,但終還是將心的猜測說了出來,直讓嚴寧的眉頭再一次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