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115、網著一條大魚
?「你也別忙著感謝我,要我看這事不是那麼簡單的。我跟你說,我這材料報上去半天了,領導到現也沒一個批示的准信。別這邊事了了,那邊又鼓起來了,假種子的事,你還是好好琢磨琢磨,給自己想條後路,別真替人背了黑鍋,吃牢飯。這事啊,我見的多了……」長歎了一口氣,張鵬無力的搖了搖頭,轉身向審訊室外走去,一邊走,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似是提醒著張經理,又似是感慨著社會的黑暗。語氣,表情,樣子做了個十足,直讓張經理有了一種大禍臨頭的錯覺。
「張支,您這是要走啊,別忘了幫我給家裡打個電話……」看到張鵬要走,空蕩蕩的審訊室裡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張經理的心再次緊張起來,小心地提醒著張鵬幫著去打個電話,也好趁早脫離這個陰森的場所。
「我都答應你了,自然會幫你打電話,人活著都不容易,誰還沒有個災,有個難的時候……」張經理這貨不經嚇,一聽到服刑坐牢混身上下就不受控制的抖個不停,望向張鵬的眼神也變得可憐惜惜,充滿了畏懼。這個弱點被張鵬一現,幾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再鼓把勁,這貨什麼都得撂出來。只是,過猶不及,這貨自己的手掐著,早晚都是自己桌子上的菜。
「啊,張支,張支,麻煩您告訴我老婆,把床櫃裡的手飾送到娘家去。這個,家裡連個人都沒有,別讓人偷了……」眼看著張鵬的腳邁出了審訊室的大門,張經理彷彿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再次委託張鵬幫忙,整的跟多了不得的事一般,看到張鵬一臉詫異的表情,又自圓其說的解釋了一番。
「我當什麼了不得的事呢,不就是幾件飾嗎?你呀,可真是個守財奴……」張經理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卻讓張鵬的心思開轉起來,面色平和的調笑了張經理幾句,穩住了他的情緒,然後迅地走出了審訊室。十幾年的從警經驗,練就了張鵬極強的職業敏感性。眼下,張經理都落到了這步田地,居然還想著什麼莫名其妙的飾,又是什麼飾能值得他如此上心?這根本就是不正常的舉動。所以,這個所謂的飾怕是另有深意。
「書記,我是張鵬啊!我剛才跟著種子公司的張經理套了套話,藉著村民受傷,提起了銷售假種子的事情,這貨被我一唬,嚇得全身抖,還委託我給他老婆打電話,莫名其妙的提到了把飾收好,我覺得這話裡面可能有事……」回到辦公室,張鵬立刻拔通了嚴寧的電話,張經理提到的飾,很可能就是行賄受賄的證據,事情有些大,張鵬可不敢擅自行動。
「張鵬,你說的對,按照常理分析,這貨都落到這份田地了,不想著籌錢去平事,居然還有閒心去管什麼飾,顯然是不正常的。看來得想辦法到他家走一趟,看個究竟,沒準真能網著什麼大魚呢……」略一思,嚴寧得出的結論跟張鵬大致相同,這個張經理的家鬧不好就有嚴寧需要的證據,只是該怎麼能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進到他家裡,可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書記,偷出來行不行,我想辦法把他老婆騙出來,然後找個穩妥的人打開他家的門,進去找一下。若是能悄無聲息的找到好,若是被人現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說是秘密取證,充其量是違反辦案程序,算是違規……」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嚴寧有進一步的指示,顯然嚴寧為怎麼拿到證據而愁。想想這也正常,嚴寧是領導,做事一向講究正大光明,這些齷齪的手法自然是不行的,但這些事情對張鵬來說卻是小菜一碟,開門撬鎖,分分鐘就能搞定。
「嗯,要找信得過的人去做,一切小心,沒有就算了,不要把事情鬧大了……」若要暗走一趟,好的人選是凌震手下的那些特種兵,信得過不說,開門撬鎖,登高爬房無所不精,無所不熟,而且還不需要擔心出現任何紕漏;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張鵬雖然沒有催促自己,但從他急切的話語流露出來的意思,時間可是緊張。所謂夜長夢多,遲則生變,緊要關頭,有些事情冒一下險,還是值得的。
「書記,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去做……」主動請纓得到了肯,張鵬心下大喜,不論能不能掏著嚴寧需要的東西,就沖嚴寧能讓自己去試試,足以證明自己的嚴寧心目的份量加重了,只要跟緊嚴寧的步伐,假以時日,不說能仕途上過王剛、王達江,這一個好前途還是跑不了的。
……
「是嫂子,我叫張鵬,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跟張經理是朋友。大哥不家,我也不方便上去,只好勞動嫂子跑一趟了……」綠園小區大門對面的茶室門口,遠遠地張鵬就看到一個不到四十歲的婦女不停地打量著自己,顯然正核實張鵬是否就是她要找的人。而張鵬也確定了這婦女就是張經理的老婆,立刻走上近前做起了自我介紹。
「哎呀,張支隊啊,老張這到底是咋了,好好地咋還被抓到了局子裡。我弟弟到市局去了,連人都沒見到……」張經理的老婆顯然早就聽到了消息,一聽張鵬是老公的朋友,又是市局的副支隊長,這個功夫找到自己,那不是來要錢,就是來要物的,鬧不好還是老公讓他來的。這出了事情,花錢平事是必然的,張經理的老婆早就做好了花錢的準備,所以直接詢問起緣由來。
「嫂子,外面人多眼雜,咱們進茶室說……」若是讓張經理有話和你當面說,那咱的事還辦不辦了?所以,能讓你見到人才怪了。心裡想著,面上卻毫無表情,虛手一引,率先進了茶室。幾乎張經理的老婆跟著進門的同時,綠園小區大門口,一名警察飛地竄進了小區,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身影隨即消逝密集的樓群之。
「嫂子,按理說我是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又是具體的辦案人,不該這個時候來找你。但我和張經理也算是朋友,張經理委託我給你打個電話,我怕說不清楚,才約你見面的。可能你也知道,種子公司出售了一批偽劣西瓜種子,有村民到市裡上訪,張經理一時氣惱找了幾個小混混把村民打傷了,社會影響很不好……」為了拖延時間,好給去找東西的幹警創造條件,張鵬是不厭其煩的把事情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態很嚴肅,語氣很鄭重,好懸沒把張經理的婆娘嚇哭了。
「張支隊,大兄弟啊,這可咋好啊,你可得幫幫老張……」魚找魚,蝦找蝦,張經理的婆娘跟他一個德性,都是那種膽小怕事,沒什麼主意的人,眼看張鵬說的嚴重,眼淚一把一把的往下甩,用一種近乎於哀求的語氣請張鵬幫著劃條道。
「這個,嫂子,我私下裡來見你都是違反工作紀律的,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跟你說的……現你重要的是到醫院把受傷的村民安撫好,把事情平息下來。再有就是趕快到市裡找找門路,把打人的事情壓下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村民和領導都不追究了,張經理也就沒事了,就這兩點,你千萬要把握住,這個時候該花就得花,別心疼錢,若是張經理真被以傷害罪起訴了,後半輩子就完了……」張經理婆娘期待的目光,張鵬裝著一幅冥思苦想的樣子,等到透過茶室的櫥窗,遠遠的看到找東西的下屬從小區大門前顯露了身影,才故做神秘的指出了兩條道,鄭重其事的催促她迅去找人擺平。
「張支,按照您的交待,我他家床櫃裡翻了一下,您看是不是這個東西……」找了個工作忙的借口,義正嚴辭的拒絕了張經理婆娘塞過來的紅包,其詫異的表情和千恩萬謝的感激,張鵬匆匆地鑽到了車裡,派出找東西的下屬立即將張經理家的收穫送到了面前,張鵬的嘴角閃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小李子,近工作很努力,你這年紀也不小了,各方面也都成熟了,過段日子看看,我向局黨委推薦,把你送到下面哪個分局掛個大隊長鍛煉鍛煉。今天這個事屬於政治任務,你必須全都忘掉,就當什麼事也沒生,知道嗎……」翻開墨綠封皮的帳本,張鵬的臉色變雀躍進起來,欣喜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鄭重地許下了提拔重用的承諾。同時,臉色一正,極其嚴肅的警告起來。
薄薄的一本往來明細帳,其記錄了種子公司所有暗的帳目往來。換句話說,這帳本就是種子公司的小金庫列支明細,其不但詳細地記載了採購假種子的收入,記載了種子公司向農委、工商、種子管理處等部門領導行賄的時間和具體金額,其讓張鵬感到興奮不已的是李知起書記的夫人苗玉良的大名也赫然列,這絕對算是網著一條大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