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11、很折騰
?邊寧城草創，打著省市重點工程的名頭，各項審批手續都沒有完善落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華夏的審批機關機構雍腫，效率低下，若是什麼都依足了規矩，別說是施工建設了，就是跑審批手續就得耗他一年半載的，嚴寧可沒那時間撲酒林宴海去跟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僚們打交道。所以，除了立項、征地、補償這樣基本工作做完以後，立馬開工建設，至於相應的手續也都扔給了陳至亞，讓他慢慢去補辦，左右立項審批上簽著省長的大名，城項目已然成為了即成事實，也不怕相關職能部門卡著不辦。嚴寧還曾戲謔的稱自己的舉措是前意識。
不過，這項目的架子是搭起來了，這問題也來了，建設一座城很多問題可是無法迴避的，就像市環保局提出來的排污問題明顯掐住了嚴寧的要害。將工業廢水和生活廢水直接排進芬河，進而注入稜江，顯然是不行的。別說嚴寧的目標是以雙江為踏板，通過雙江取得的成績進軍省部級，就是沒有這個打算，也不能以犧牲整個雙江人民的福祉為代價去換取邊寧的展，這良心上也說不過去不是。
「至於城的排污問題，倒是我的疏忽了，只顧得考慮怎麼建設了，倒忘了施工項目是一究二白的基礎上起步的。嚴書記，污水處理工程是一個涉及人民健康的重要問題，您看這樣行不行，以城的設定規模，籌建一個排水處理系統大概兩千萬左右，這錢，我們湯山公司出一半，剩下的一半，請縣裡想想辦法……」程宏的嘴裡一陣陣的苦，嚴寧這是要自己的表態呢，可是籌建一個污水處理廠可不是三兩萬就能落實下來的，若是都有湯山公司來承擔，這利潤空間可就小的多了。重要的是，這剛剛開工就出現了這麼一碼子事，那若是施工問題再出現類似的問題，自己又該怎麼辦，總不能都往自己的頭上算。想來想去，程宏咬了咬牙，還是硬撐著認了一半的份額，估摸著嚴寧怎麼也該滿意了。
「程總，這個錢讓你們出不合理，畢竟是我們考慮的不周，壓根沒把污水處理的情況做進預算裡，這白紙黑字的協議都簽了，可是具有法律約束的，沒有道理再讓你們出。不過，這錢不出了，就出點力，基礎建設就靠程總了，除了物資和人工，其他的費用我們可就不給了。另外，請程總和工程技術人員細細研究一下圖紙，拾遺補缺，趕開工之前把排污這樣漏洞都找出來……」兩千萬元，對邊寧現有的財力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完全由財政投資都行，但嚴寧的腦袋裡想著卻是污水處理廠建立起來怎麼去管理，怎麼去維護，難道還要把他掛靠政府某個主管部門的名下，如今這個頻頻打破國字號，全力推進私營民營經濟的大潮，這麼做顯然是不合理的。
另外，建設城的目的是打造對俄加工產業基地，俄國缺什麼？缺的是輕工業產品，主要是服裝、紡織、日化等小型的商品。這無論是化工還是印染，都直接面臨著一個排污的問題，若是按照誰受益，誰消費的原則，那這個排污的費用就應該由進駐到城的企業來出。
以目前城一期規劃十平方公里的面積計算以及與邊寧縣委、縣政府簽屬入駐意向協議的投資者規模來說，城完全投入使用以後，有二三家企業不成問題，那投入這個污水處理廠所帶來的效益也是很可觀的。利益的驅使下，基本上不需要嚴寧去做項目推介，只要把風放出去，保證會有人搶著來跟嚴寧談，用誰不用誰，還得看嚴寧的心情呢。
「嚴書記，現國家推行人口、資源、環境可持續展，對於城鎮興建污水處理系統有專項補，只是不知道咱們邊寧城能不能上國家的政策……」早來之前劉尚鋒的心情也是忐忑的，嚴寧不到三十就當上了市委副書記，算得上是少年得志了，若是年輕氣盛，對環保局提出的環保意見置之不理，他劉局長還真沒什麼好辦法，畢竟嚴寧是自己名義上的領導，自己還得嚴寧的領導下混飯吃，跟領導的關係處僵了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
可是，跟嚴寧見了面以後，嚴寧對問題的分析條條理，環環相扣，所表現出來的意思很顯然是對環保工作是重視的，支持的，絲毫沒有得志猖狂的小人行徑，這讓劉尚鋒不禁感歎，嚴寧能這個年紀走上市級領導崗位絕非偶然。這花花轎子人人抬，嚴寧對環保工作支持，自己也得能力的範圍內幫著嚴寧出出主意，這個污水處理專項補就是劉尚鋒送給嚴寧的見面禮。
「哦，是嗎？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國家有這方面的政策支持。這樣，劉局長，這馬上就要到午了，你遠來是客，又是幫著邊寧來出謀劃策的，怎麼著我們也得進一下地主之誼，咱們先吃飯，邊吃邊談……」修建污水處理廠還有政策補，不管錢多錢少，這都是白來的，倒是個意外驚喜了。而劉尚鋒能透露出這一點，也讓嚴寧進一步確定了他真的不是來找茬的。只要不是來找茬的，那就有拉攏的價值，畢竟城建設還少不了他們的支持，心情大好之下，一向排斥酒局的嚴寧難得的熱情的留客了。
……
一條長長的車龍已經望不見尾，崎嶇的道路上空揚著厚厚的一層塵沙，遠遠地望去直有遮天敝日的感覺。完成了奠基儀式以後，邊寧城的建設隨即就全面開展了起來。為了保證工期，程宏把手下的精兵強將都調到了邊寧，把十平方公里的區域分成了二十個施工隊伍同時開工，近輛運輸沙石和殘土的重型卡車往來於各個工段，很是有一番熱火朝天的景像。
「小趙，去市裡……」城項目動工以後，嚴寧只是偶爾趕到現場看看情況，瞭解瞭解工程進展，其餘的基本上都扔給了陳至亞，由著陳至亞去和張亞軍以及稜江的宋書記協調。而嚴寧則把工作的主要精力投入到農村稅費改革以及雙江市委的工作上，就像今天這樣，遠遠的站半山坡上看了一眼城施工現場之後，嚴寧立刻趕往雙江。下午兩點，林憲國要組織雙江市委心組學習省委、省政府關於深化改革的件精神，嚴寧不知道張令森這個晉的省長又要什麼神經了，下面的人都快被他折騰瘋了。
自打張令森成功地以高票經過了人大代表的任命，法律上，省長的地位算是真正地確定了下來。而趙北上馬上就要進入央，只要張令森表現的不是那麼太過份，對他的舉動也就睜支眼，閉只眼，很多方面還是給他提供便利的。而隨著張令森對北江情況的越來越熟悉，施政的理念越來越明確，全省經濟工作會議上，張省長做了以農為基，以工為骨，以農帶工，以工促農，工農競相展為主題的報告。明確提出了要北江省實行農業支持工業，工業反哺農業的展思路。
要說張省長到底是當過宣傳部長，又有魯東這種經濟比較達省份的工作經歷，政治理論水平和施政思路明顯高過北江省的本土領導，一份報告寫的花團錦簇，豪情萬丈。這材料是好材料，精神是好精神，只是如此重要的講話嚴寧看來卻有著一個致命的漏洞，通篇都是綱領要求性的內容，缺乏明確指導和實際抓手，帶給人一種無從下手，不知道該怎麼落實的感覺。所以，這份綱領性的報告就是說了一堆廢話，嚴寧學習完講話稿以後，立刻把件扔到了一邊，你折騰你的，我干我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好。
不過，經濟工作會議結束之後，全省各地都掀起了學習省長講話精神的熱潮，各地幹部紛紛表示要把省長的講話精神帶到實際工作，促進本地經濟實現大展，快展。這件下下去了，精神也落實下去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實際工作卻是並沒有什麼起色。直到這個時候，省政府，或者說是張省長才意識到自己犯了教條主義。北江的實際情況跟魯東的實際情況差距太大，這個綱領性的件所表述的內容太過籠統，每地的實際情況都不相同，怎麼以農帶工，怎麼以工促農，不可能拿出一個統一的標準來，所以這個件就成了一紙空。
於是，自覺顏面大失的張省長開始了查遺補漏，自我糾正，先後又補了展農村經濟、展民營經濟、展糧食深加工、提升糧食產業鏈條等等一系列件，以此作為抓手，促進北江經濟再展。這些件不還好，一下到地方，北江的幹部們有些懵了，今天要求優先展民營經濟，明天要求優先展糧食深加工企業，後天又要求集推廣鄉鎮企業，這到底該先做哪一個呢。於是，整個北江省變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