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身世淒苦的陸小易
「你幫我把他找出來,讓我狠狠地扇上一巴掌,我一輩子都當你的女人……」陸小易咬牙切齒的,臉色漲的通紅,眼晴裡是有如冒了火一般充滿了憤恨,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顯然把這個他恨到了極點。
「他?是誰啊,哪呢,欺負你了,你說,不用你動手,我替你收拾他……」一邊開著車,一邊和陸小易套著話,嚴寧並沒有注意到陸小易的眼晴裡寫滿了仇恨,沒想到會有什麼人能讓陸小易恨的如此刻骨銘心,隨口就把話頭接了下來,等到嚴寧把視線從前方收回來,看到陸小易滿臉漲的通紅時,立刻意識到問題似乎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我怎麼知道他是誰,哪呢,要是知道,還用你找……」嚴寧的渾不意,直接讓陸小易了飆,沒有一點好聲氣的直接將嚴寧的話頂了回來。
「你別生氣,剛才我開車看前面呢,沒太聽清楚。不管是誰欺負你了,我都得替你出氣。但是,你讓我找,總得有個目標,起碼他姓什麼、叫什麼、多大的年紀,這些基本情況你得告訴我……」態認真起來,嚴寧的頭腦轉的飛快,稍稍一聯想,就把問題猜到了七八分,很有可能陸小易讓自己尋找的就是那個把她生下來,又將她們母女無情的拋棄了的人。
「是那個把我媽媽坑了一輩子,生下我又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的負心人。從小到大我都想找到他,問問他為什麼要扔下我和媽媽,為什麼那麼不負責任……」陸小易的情緒很激動,淚流滿面,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咆哮著喊出了一直壓心底的痛苦,和嚴寧猜測的一樣,陸小易要找的是他的父親,那個和她流淌著相同血脈的生身父親。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人哪?媽媽不許我問。只是無意間從媽媽零星的話裡探聽到他以前老飛機廠工作,好像是搞技術的,姓劉,至於現哪,估計媽媽也不知道,否則媽媽也不會死守老飛機廠的廠區裡了……」陸小易悲痛欲絕,痛哭流泣,倒叫嚴寧一番手忙腳亂,將車停了路邊,將這個滿心傷痕的女孩摟入懷裡,輕輕地安慰著,好一會兒,陸小易終於穩定下來,將壓心底痛苦的秘密洩出來,心情似乎放鬆了許多。只是,兩隻眼晴紅腫的像顆桃子,直讓嚴寧感到心疼不已,下定決心,既使花再大的功夫,也要把這個人挖出來,給陸小易扶平心靈的悲傷。
陸小易是單親家庭,非婚生女,從小到大都是和母親相依為命,壓根就沒見過父親。至於父親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做什麼工作,住哪裡,是一無所知。而且,二十多年前,人們的觀念保守,對於女人來說,非婚生子是件丟人的事,陸小易的媽媽因為非婚生女,被父母從家裡趕了出來,從此再無來往。
陸小易的母親是從農村招工進的飛機廠,計件臨時工。正是飛機廠裡,和陸小易的生父有了感情,並偷吃了禁果。只是,正當陸小易母親憧憬著未來美好的生活時,上級指令飛機廠主體車間都搬離北江,分散到內地城市,陸小易的生父隨之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了已經懷了身孕,時刻苦等,苦盼的陸小易的母親。
可想而知,那個年代,一個沒有穩定工作,沒有穩定收入,沒有親屬關懷,沒有朋友幫助的女人,浪跡城市的邊緣,東做一天工,西做一頓飯,含辛茹苦的帶著一個孩子,要受到多大的歧視,遭受多大的罪。陸小易剛出生時,年輕的母親並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照顧孩子,為了生活,她拖著虛弱的身體,頂著寒風,磚廠裡當搬運工,繁重的工作使得她留下了病根,隨著時間的推移,積重難返,不過四十多數的年紀,竟同十歲的老人一般,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極其的糟糕。
家庭環境的惡劣,養成了陸小易堅韌的性格,從小就擔負起了生活的重擔。洗衣做飯做家務不用說了,初沒畢業就開始跟著母親四處打工,就連讀航校的學費都是她自己半工半讀硬堅持下來的。每個月,陸小易領到工資以後的第一件事,不是買衣服,不是買米買面,而是給生她養她的母親買藥,用她自己辛勤的雙手反哺母親的養育之恩。
「小易,不哭了,我向你保證,既使希望再渺茫,我也會全力地去尋找,不只你要問他,我也要問他,這麼好的妻子,這麼好的女兒,他為什麼不要,他為什麼這麼狠心……」陸小易母女悲慘的身世,直讓嚴寧的眼晴有些濕潤了。雖然,嚴寧也知道,華夏這麼大,人口這麼多,想要找一個有姓無名,不知去向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陸小易把這麼一個難題當成做自己女人的條件,擺明了是拒絕自己。不過,希望再小也要去試試,嚴寧就是這樣的人,認準了的事,就是再難也要堅持下去,不為自己的女人陸小易,也要為自己的朋友陸小易找回一個公道來。
……
一路上走走停停,哭哭鬧鬧,等趕到第二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了點。陸小易掂記母親,率先跑上了三樓監護病房去看情況,嚴寧背著包,找到了昨天奉上紅包的護士,詢問著病房的安排情況。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個護士這方面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詳細的跟嚴寧介紹了醫院病房配備的檔次,還甚至暗示嚴寧,只要嚴寧肯花錢,她可以幫著做工作,既使住高幹病房都沒問題。
只是,護士的好意,被嚴寧婉拒了。昨天晚上,嚴寧想著天太晚了,麻煩朋友不好意思,又不願意看這護士陰陽怪氣的臉色,給她一個紅包,倒不如說是給些小費為切,讓她服務態好一點,積極一點,不想這丫的還吃慣嘴了,一個勁的向自己推銷起來。現可是大白天的,找誰都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安排個高幹病房,不過是打個電話的事。
要說於世傑辦事就是妥當,聽到嚴寧要送朋友到二院特護病房住院,立刻拍著胸脯答應了下來,很快嚴寧的電話有了回復,二院的院長一溜小跑的殺了下來,拉著嚴寧的手噓寒問暖,大有親自動後,全面複查的意思,直讓收了嚴寧紅包的護士目瞪口呆,實不敢相信,一向威嚴有加的院長居然有如此和藹的一面。不過,很快護士開始擔心了,院長如此和藹,甚至有些奴顏卑屈的討好嚴寧,顯然嚴寧的來頭不小,自己昨天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晴不是眼晴的,好一痛訓斥這個年青人,還收了他的紅包,若是他要報復自己,跟院長告狀,那自己可就慘了,估計除了下崗沒有第二條路。
「李院長,麻煩你……」嚴寧可不乎五塊錢的小費,沒心思考慮心情惴測的護士,抬手虛引一下,示意院長先行,人家好心關心陸小易母親的病情,要給重複查,自己怎麼也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好心不是。
「不麻煩,不麻煩,應該的,應該的……」李院長美,恨不得天天能接待嚴寧這樣的貴客。雖然不知道嚴寧的身份,但他知道於世傑的身份,省委組織部幹部五處的處長,官雖不大,但勝權力大,很多時候,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大批人的命運,當初自己還是走通了於處長的路子,掛上了一個青年學科帶頭人的稱號,才有幸佔據了院長的寶座。這個嚴寧顯然來頭不小,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得於處長一再叮囑,既使不是大家公子,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這樣的人物,別說住高幹病房了,就是要住院長室,咱也得給騰出來。
「小易,這是醫院的李院長,我請他來給阿姨重做個檢查。昨天晚上,忙忙火火的,可能有不細緻的地方,再仔細查查,也好做個治療方案……」監護病房裡,陸小易的母親還沉睡,經過了一夜的輸液,臉上明顯紅潤了許多。拋開斑白的頭,佈滿皺紋的臉龐和粗糙的皮膚,嚴寧依稀能看出陸小易和母親長的很像,由此也能推斷出,陸小易的母親年青時也是個美人胚子,既使趕不上陸小易,也絕不會相差太遠。
「李院長你好,麻煩你了……」陸小易搞不懂,怎麼突然間嚴寧和醫院的院長搭上了關係。不過,想到昨天嚴寧給護士紅包的事情,陸小易也就釋然了,錢可通神,何況是人了,嚴寧用錢能擺平護士,同樣也能擺平院長,無非就是價碼不一樣罷了。這個嚴寧,就是這麼囂張,動不動就拿錢砸人,還想拿錢把自己買去,真是可惡。
心裡想著嚴寧的可惡,陸小易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的拋給了嚴寧一個大大的白眼球。但對嚴寧的好心,陸小易可不會拒絕。不管怎麼樣,嚴寧都是為母親的健康考慮,為自己考慮,想一想,能有一個人時刻關心自己,體自己,這感覺真的很不錯。嗯,收了他的錢,承了他的情,大不了多讓他佔幾次便宜罷了,一次和一次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