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京城5
座落京城前門的原賓館，名為賓館，實際上是原省駐京辦的駐地。登上頂樓小餐廳的包間，透過落地玻璃帷幕，可以見到遠方的鐘鼓樓，夕陽西下的時候，天際間一線金黃照耀銅鐘之上爍爍生輝，伴著渾厚的鐘聲，轟鳴入耳，蔚為壯觀。
下午的時候，組部幹部一局局長宗可森、原省副省長宗可林兄弟聯袂搶劉老生日之前拜訪了凌家，替其父親宗老給劉老拜壽。兩位老人戰爭年代雖然不屬同一戰區，彼此之間卻並不陌生。特別是改革開放以後，是一起當選了央政治局委員，成為左右華夏命運的二十七巨頭之一。雖然劉老因為軍人不參政的限制，終沒有進入那高階層的位子。但劉老作為央軍委副主席，深得一號長信任，地位可並不比宗老低。因此，宗老委派兒子送上些壽禮，倒也合情合理。
來的都是客，客人上門，凌家自然要熱情招待，何況宗氏兄弟找的理由太過充足。對於這種情況，劉向嚴一般都要請示老人的，見不見也自然要由父親說得算。讓宗氏兄弟高興的是，劉老很給面子，不但特意將兄弟二人招到了臥房說話，還特意交待廚房做兩碗壽麵，這個待遇可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
唯一遺憾的是，宗氏兄弟並沒有凌家見到嚴寧。想要同劉向嚴進一步協商關於邊寧走私成品油的問題，又被劉向嚴擋了回來。不是劉向嚴不想談，而是劉老早就有交待，嚴寧的工作由嚴寧自己去處理，家裡可以給予支持，但不要事事去插手，快讓嚴寧提高處理應對複雜事務的能力，掌握處理問題的方法，形成自己的思想理念，從而迅速地成長起來。由此可見，劉老對嚴寧可是寄予了厚望。
「若是知道事情由嚴寧來主導，我就雙江跟他談好了。偏得這大過年的時候，把你折騰到京城來，還讓大哥陪著一起跑，實是罪過罪過啊……」不得已，宗氏兄弟只好委託劉向嚴轉達，邀請嚴寧到原賓館共進晚餐。國人習慣酒桌上以酒為媒，以菜為介，進行言語的勾通和思想的交流，用吃吃喝喝來遮掩彼此間的碰撞。早早準備妥當的宗氏兄弟和主要當事人王雙陽坐沙上，一邊閒聊著，一邊等候著嚴寧的到來。
王雙陽是河東人，工作的地點也是河東省。但他與宗可林是大學同學，彼此間的私人感情很深。而河東省又地處原大地，同樣屬於原派系的勢力範圍。原大地，宗家就是一面旗幟，引得四省各派政治力量一起匯聚到旗幟下，原派應勢而生。王雙陽大冶市展露頭腳之後，憑藉著與宗可林的關係，得到了諸多的照應，終一點一點融入到了宗家，成為原派系不可或缺的外系力量代表。這也是宗可林將老成持重的王雙陽派到雙江，暗地裡主持走私事宜的主要原因。
「雙陽，你呀！還是沒意識到問題的根本。或者說你還把嚴寧當成下屬去看待，想著要壓他一頭，這種想法可是要不得的，臨戰輕敵可是兵家大忌……」輕輕地搖了搖頭，宗可林對王雙陽的話很不認同，回復之餘倒有幾分責難的意思，直讓王雙陽的臉不由地一紅，帶著幾分尷尬沉默不語。
王雙陽的眼，嚴寧比之同齡人是聰明一點，能力強一點，眼界寬一點。但嚴寧怎麼說都是自己的下屬，接受自己領導，從某種程上來說，自己還是可以主導嚴寧仕途命運的。當然了，這些都是建立嚴寧沒有凌家做依靠的基礎上。否則，嚴寧就憑這些，還入不了王雙陽的法眼。
「雙陽，可林沒有說錯，你也不要不服氣。嚴寧不過是一個小毛頭，但是他能**代表凌家出來和咱們談判。而凌家上下卻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這就不同尋常啊！僅憑劉老的聲望來支撐可是不現實的。這話反過來說，我和可林又有哪一個能像嚴寧一樣**代表宗家呢？至少我不行，未來十年，可林或許能行……」看到王雙陽沉默不語，宗可森知道王雙陽雖然不說，但心裡一定是不服的，微微一笑，立刻插進話來，替宗可林做起了解釋。
王雙陽能從原派系脫穎而出，與宗可林之間的感情是一方面，多的是他老成持重，能力超群。但是王雙陽也有一個明顯的弱點，那就是過於自負。就像對嚴寧的態上，他明顯沒有正確對待。若不是嚴寧身後有雄厚的軍方背景支持，掐住了邊防口岸，封住了石油公司，只怕王雙陽會不顧一切的與嚴寧針鋒相對。不過，還好王雙陽理智戰勝了衝動，比較謹慎將事情反饋回來，否則終灰頭土臉，威風掃地的一定是他自己。
「呵呵，雙陽，不要多想，大哥說的對，嚴寧說的也對。想要和他談判，你不夠格啊，既使是我也不夠啊。否則，也不至於打著老人的旗號到凌家去拜壽了……」就事論事，宗可林提點著王雙陽不要覺得自己的話說的重，他只是陳述著一個事實，一個關於嚴寧的事實。
「可林，我承認嚴寧很優秀，但你和大哥是不是把他抬的有些太高了……」王雙陽微愕，實不敢相信的看向宗可林，出身世家，一向比自己還要驕傲的老同學居然也有自貶的時候。
「高？不高，一點不高！若是你處我這個角，能夠接觸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你就會承認，你所瞭解的嚴寧只不過是浮出來的冰山一角罷了，這老鼠拉木釬，大頭後面呢。長江水後浪推前浪，凌家可真是好氣運，找到了這麼個好女婿啊……」人才難得，越說宗可林的心裡越是搔癢難耐，及至後，竟然有酸溜溜的感覺。王雙陽有些搞不懂，嚴寧倒底隱藏了多少秘密，竟然讓宗可林出如此之感慨。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自己慶幸了。沒有自作主張的跟嚴寧掐起來。否則，搞的一不可收拾，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既然是秘密，而宗可林又沒有交待的意思，王雙陽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但還是識趣地不再詢問，就此止住了話題，深刻地做起檢討來。
「雙陽，你也不用急著檢討，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條管道暴露出來是早晚的事，只是我沒料到會這麼快就被揭開來罷了。這件事情的主要問題不你，而是有人虎視眈眈的推波助瀾，唯恐天下不亂，既使沒有嚴寧，也會有張寧，王寧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嚴寧怕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隱而不，等著咱們去找他談。所以，我才說嚴寧不衝動，目光深遠，懂得取捨，有大將之才。只是直到現我也想不通，嚴寧準備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如果說嚴寧對走私放任不管，任憑宗家邊寧為所欲為，這不現實。嚴寧的前途廣大，不可能把這麼一個致命的把柄扔人們的面前。走私干的人多了，以前凌家為了補足西北的軍費也沒少干，沒看到劉向予開著軍艦去走私嗎？若不是嚴寧大手筆運作，徹底解決了凌家的資金問題，只怕劉向予現還做著走私的勾當。
不過，這走私怎麼說都是挖國家牆角的事，好說不好聽，根本上不得檯面，若是被人曝光了出來，無疑是自掘死路。嚴寧若真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讓宗家補足稅款或者是停止走私，斷了家族的主要經濟來源也不現實，宗家可沒有嚴寧這樣的人才，藉著經濟危機爆的空檔，卻外國人家的國難財。所以，這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問題。
「怎麼解決？呵呵，大哥怕是杞人憂天了，這事用不著咱們去犯愁，讓嚴寧去頭疼去。要知道嚴寧那個聚財金童子的雅號可不是白叫的，沒準你眼是個難題，人家眼裡還是小菜一碟呢。若是他連這麼點的問題也解決不了，怕是謝教授都不認他這個學生。」大手一揮，宗可林恢復了他省級領導的灑脫，不知道是對嚴寧太過自信還是怎麼的，渾然不把宗可森嘴裡的難題當回事。
「嗯，也是，憑著他手掌控的實力，咱們這點玩藝還真的不夠看。不過，說不得要被他挖下去一塊了，唉，這也是難免的，全當破財免災……」宗可森不停地點著頭，非但沒對弟弟嘲笑自己杞人憂天而生氣，相反卻是一臉凝重，顯然對宗可林所說的話深以為然。
「怕是嚴寧來了，我去迎一下……」坐一旁聽著兄弟兩個你一言，我一語，不停的打著機鋒，含糊其詞的對話讓王雙陽是一頭霧水，想要深入瞭解一下，又怕涉及了秘密不好開口詢問，心裡直有一種搔癢的感覺。就王雙陽的情緒感到越來越煩躁的時候，嗒嗒嗒的敲門聲響起，聲音彷彿帶有魔力一般，將王雙陽的心神從煩躁不安拉了回來，直讓王雙陽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主動站起身，準備對嚴寧來個降階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