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地下河道
帳篷山頂有點將台,滿人太祖老罕王曾此練兵點將。那時候,滿山遍野都是軍帳,這帳篷山也因此得名。帳逢山坡緩,面積大,視野寬,山腳下又有河水流過,天時地利都佔了。小鬼子入侵北江以後,立刻把這裡當成了一個據點,山上建了兵營和水庫,山下開墾了數萬畝的良田,這榆林水庫就是小鬼子入侵時的產物。
眼下這水庫蓄水早就達到了臨界點,怎麼排出去,成了困擾嚴寧的老大難問題。要說好人有好報,這天無絕人之路,八卦妹初瑩的到來給嚴寧帶來了一個解決問題的福音。錢立運回到縣裡以後,立即著手部置榆林河南岸四個鄉鎮村民的轉移。於是,各單位,各部門的女同志們都動員了起來,分赴各鄉鎮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全力將損失降到低。
初瑩所的機關事務局人不多,就負責榆林河南岸的三個村莊的遷移工作。洪水來襲,老姓也大多知道水火無情,情況凶險,稍一動員,立刻就收拾了細軟,紛紛以村為單位向縣城轉移,或投親靠友,或服從安排到榆林的幾所學校臨時居住,整個動員工作進展的很是順利。然而,偏偏就有人不信邪,白楊樹的老丁頭任村幹部和工作組輪番上陣,怎麼勸說就是不肯轉移,還信誓旦旦的說洪水絕對沖不到自家的門口,根本沒有必要瞎折騰。
也是八卦妹骨子裡好事,坐土炕上跟老丁頭磨起了牙,三問兩問,就把老丁頭洪水沖不到家門的原因追問了出來。白楊樹是個不成建制的小屯子,坐落山腳下,總共不過四五十戶,老丁頭的家所的位置偏,左側緊挨著一條名叫羊角溝的水塘,遠遠的出了屯子的範圍,老頭說洪水沖不到家門口的倚仗就是這條叫做羊角溝的水塘。
「這條羊角溝不大,總共不過十平方。不過據老丁頭說,這條水塘是一條地下河的入口,多大的洪水沖到這,都會順著地下水道流入金沙河,他小時候曾經進去過,裡面順著水道彎彎曲曲地走了一整天,結果金沙河鑽了出來,若不是他的水性好,早就被淹死了……」八卦妹很有心,動員轉移的過程,還不忘幫著嚴寧打探消息,一聽到老丁頭對羊角溝的介紹,立刻意識到這個消息對嚴寧或許有用,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帳篷山上來匯報,卻是解了嚴寧的燃眉之急。
「白楊樹,羊角溝,距離水庫不過四五里地,而水庫距離金沙河可要四五十里呢,若是真有這條地下河,這損失可以忽略不計了……」李國良喃喃自語爬地圖上看了半天,好一會兒,臉上露出了欣喜的模樣,一臉急切的看向了嚴寧。
「死馬當作活馬醫,不管這老丁頭說的真假,咱們都得去看看……初瑩你帶路……」用力地點了點頭,嚴寧回應了李國良的期待,抓起雨衣就要趕往白楊樹。
「嚴縣長,您要出去……」剛剛走出帳篷,李秋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有如影子一般,緊緊地嚴寧的身側。
前幾天張濤帶著李家富和柱子還有這個李秋來對黃泥灣實施爆破,活幹完了,張濤幾個人喝得昏頭轉向,然後又吃又拿的跑回了雙江。然而,李秋卻留了下來,初嚴寧還有些納悶李秋怎麼沒回去,一問才知道,李秋壓根就不是特戰大隊的人,而是劉向軍派來的專門保護嚴寧安全的央警衛局警衛員,也就是俗稱的南海保鏢。
以嚴寧的身份地位配備警衛,哪怕是低級的警衛也實是有些不夠格,不過凡事都有特殊,眼下嚴寧雖然和瀟瀟沒完婚,但劉氏兄弟對嚴寧的認可已經完成,並且幾次參與到凌家的決策之,凌家的地位已然有重點培養的架式,儼然超過了凌震的幾個堂兄弟,成為了和凌震比肩的生代人物。就沖這點,給嚴寧派個警衛保護一下安全一點都不過份。何況劉氏兄弟的私房錢可都壓了嚴寧的手去趁火打劫了,為了今後的寬裕日子,也得照顧好嚴寧的安全不是。
於是,嚴寧的噩夢到來了。整天裡忙著看地圖,測水位,研究對策,干的多,睡得少,嚴寧的注意力可就有些不集。加上李秋到,嚴寧總是想不起來身邊多了一個人,時常被李秋神出鬼沒的行蹤整的一驚一詐的。有的時候,嚴寧工作累了,就睡了辦公室,睡著睡著,就感覺不對勁兒,猛然間驚醒過來,才現辦公室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李秋正坐沙上閉目養神。
對於李秋這樣不聲不響的舉動,嚴寧也說了幾次。不過,任憑嚴寧怎麼說,李秋都改不了這如影相隨的毛病。好李秋也意識到了給嚴寧服務與給央長們的服務不同,自己若是太直接了,不但嚴寧接受不了,怕是嚴寧身邊的工作人員都會議論紛紛。於是,李秋不再進入嚴寧的房間,也不時時刻刻都嚴寧的左右,只有嚴寧外出時才會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雖然還讓嚴寧有些膩煩,但也好過初的神出鬼沒。
「我去看一個地下河道,你跟我一起去……」話一出口,嚴寧就是一咧嘴,自己現的廢話是真多,跟李秋解釋這些幹什麼,難道你不讓李秋去,他還真就不去了,多餘了不是。
「國良,你把上次爆破黃泥灣時用的裝備都帶過來,什麼潛水服,氧氣罐什麼的都拿著……」
「好能有個小船,我聽老丁頭說,地下河道很寬,若是有個小船的話,速能快不少……」出了帳篷,嚴寧認真的交待著李國良準備好物品,初瑩一旁小聲地做著補充,臉上帶著一幅躍躍欲試的表情,這架式有如要去野營探險一般。
「嗯,再調個小衝鋒舟,沒準能用上,抓緊落實下來,時間不等人啊……初瑩,你把我們送到老丁頭家以後,你就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出了帳篷,嚴寧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空和傾洩而至的大雨,整個心情又變得陰沉起來,想也不想的堵住了初瑩內心的殷切想法。地下河道誰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個情況,單單聽老丁頭片面之言,嚴寧的心裡實有些不托底,哪能讓初瑩這個女孩子跟著一起去冒險。
「過河拆橋……」初瑩把不滿都寫到了臉上,卻又不敢違背嚴寧的指示,看著嚴寧走到前面,忍不住的揮舞了一下小手,還衝著嚴寧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只是眾人連理都不理她,然無趣之下,只能撅著嘴小聲嘟囔著。
……
「丁大爺,這是縣裡的嚴縣長,特意來看看您。另外,嚴縣長想向您打聽一下地下河的事情……」三五里路,不過幾分鐘的車程,嚴寧、王剛、李秋、李國良幾個人八卦妹的帶領下,直接衝進了老丁頭的家,並不寬敝的小屋裡頓時顯得擁擠了起來。
「嚴,縣長,俺知道哩,都說縣裡來了個俊俏的後生當縣長,就為老姓做好事……」聽到初瑩的介紹,老丁頭變得拘束起來,慌亂的從炕上爬起來,舉手無措的謙讓著。一輩子和泥巴打交道的莊稼人,別說是縣長了,就是鄉長都沒接觸過。華夏這個官本位的國裡,北江這個落後的省份裡,老姓對於官有著自內心的畏懼。
「大爺,您別客氣了,今天我們來,是想向您請教一下。您也看到了,這大雨下了十幾天,河水上漲,水庫裡也滿的不能再滿了。再這樣下去,水庫就得決堤,咱們榆林的老姓可就苦了。聽說您知道有一條地下河直通金沙河,如果可行的話,咱們把水庫的水放到地下河,注入金沙河,陸地上莊稼也好,房屋也好,可就都保住了,您老可就是榆林的大功臣了……」時間緊急,嚴寧沒時間跟老人客套,開門見山,直奔主題,詳細地瞭解起地下河的情況來。
「,,就是院子左邊的那條水塘……有一年大旱,塘子裡沒了水,露出了一個大洞來,那時候我才十二三歲,虎著呢,就鑽了進去,裡面轉了一天才從一個水穴裡鑽出來,不想卻跑到金沙河裡了……」縣長親自登門求教,做的又是有勞德的好事,老人很興奮,拉著眾人出了院子,水塘邊的亂草堆扒出了一個臉盆大小的小洞穴,鄭重其事的講起了以往的經歷。
「這是露外面的小洞穴,塘子底下的洞口能並排走三個人……這水塘淘不乾淨,得下水鑽過去才行,洞裡面寬綽著呢,都能跑小船……我後來又下去了一次,想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不過這人一大,膽子就變小了,走了不到一半就退了回來……」老人敘敘叨叨,說起話來東一塊西一塊的不著邊際。不過,嚴寧還是這紛亂的話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地下河道確實通向金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