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是滿族先民的祥地,說是滿族的龍興之地一點不為過。到了清朝後期,榆林成為了放罪犯,戍邊的選之地,這也造成了榆林民風彪悍,性子粗野的直接原因,加上北方天氣寒冷,人們好喝酒,好喝烈酒,這酒後撒潑的事自然少不了。因此,榆林的馬路邊,飯館裡經常能看到一言不和就拔拳相向的壯觀場面。
今天嚴寧參加的這個同學聚會成為了榆林居民酒後撒潑的好證明,王紹光被熊紫英削了面子,出言諷刺熊紫英,結果熊紫英盛怒之下,驟然出手,一酒瓶把王紹光同學來了人滿頭開花,鮮血伴著血水四濺而出,整個包間裡亂成了一團。
看到一個好好地聚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嚴寧對熊紫英和王紹光這兩個同學深感失望,一個是紈褲子弟,心胸狹窄,好勇鬥狠,不成大器;一個是衝動莽漢,長舌碎嘴,怨天尤人,不知進退;如此一來,兩個人之間生爭鬥也是難免的。只不過爭鬥一起,事情就鬧的大了,讓其他的同學臉上同樣不好看。
熊紫光打完了人,同學的勸說下,見好就收,神色自若的扔掉手的半截瓶子,一幅無所謂的樣子看著王紹光,而王紹光挨了打,酒勁兒算是徹底的清醒了,捂著被劃開的腦袋,怒視著熊紫光,不過,好這時候王紹光想起了自己是警察,不能衝動動手,只是陰冷著眼神直盯著熊紫光。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各自擺出有你沒我的架式,有和王紹光關係好的同學心不平,看到事態嚴重,便悄悄地跑到了飯店的台報了警。派出所離這家老眾興飯店挺近,沒一會幾個警察便走進了包間,為的警察估計兩邊都認識,分開了僵持的雙方,大致的詢問了幾句,瞭解了一下情況後,便率先將熊紫光和王紹光帶離了現場,其他幾名警察則挨個人詢問情況,並要求坐的所有人回派出所做筆錄。
沒有熱鬧看了,嚴寧繼續著自己的晚餐。大家只顧得喝酒了,整桌菜餚都沒動幾口,嚴寧一門心思撲了餐桌上,不緊不慢的吃著,哪有功夫搭理這幾個辦案的警察。因此,當辦案警察向嚴寧詢問情況經過時,嚴寧頭也不抬,看也沒看,細細的品嚼著口的美味,拉著想要回話的眼鏡妹,不急不慢的說道:「你看我倆坐的位置是背對著的那桌的,他們打起來時候,我們正吃飯,不知道什麼原因,也不知道怎麼打的,既然沒看到,這筆錄也沒法讓你記錄,所以你也別我們這浪費時間了,你去問別人好了。」
「你……」年輕的小警察可能第一次碰到嚴寧這樣不配合的,怒氣沖沖的就要指責嚴寧,不過,他沒見識,不帶表別人沒見識,他身邊一個年紀較大的警察可能認識嚴寧,用力地拉住了小警察的胳膊,微笑著衝著嚴寧點了一下頭,直接拉人轉身去詢問別人去了。
「你就當什麼也沒看到,都是同學,你去給誰做證,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的事自己去解決,榆林地方不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牽涉了別人進去,以後見面了不好看,所以,哪也別去,早點回家才是正途。」警察一走,眼鏡妹不明所以的看向嚴寧,搞不懂為什麼嚴寧不讓她去做筆錄,等到嚴寧說明原因後,眼鏡妹若有所思,之後好像想明白了什麼一般,連連點頭,算是認可了嚴寧的話。
要是別人急著要去做筆錄,嚴寧絕對不會攔著,但是眼鏡妹不一樣,今天晚上眼鏡妹先是熱情的給嚴寧介紹每個同學的情況,又對嚴寧畢業分配的不公,耿耿於懷,可以看出來她內心的善良和熱情,當今這個社會,信仰缺失,道德淪陷,能碰上眼鏡妹這樣熱情,大方,正義的青年可不多,雖然有一些八卦,但瑕不掩瑜,人總沒有完美的不是,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嚴寧都不願意讓眼鏡妹陷入這亂七八糟的事情。
「呃,嚴寧,事是這麼回事,可是都是同學,咱們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以後再見面多尷尬啊,還有,我怎麼感覺你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有點像我爸,不對,像我們領導,嗯,就像我們領導,板著臉,對什麼事都看不慣,無論什麼時候都穩穩當當的,哈哈哈,可真有意思……」可能是嚴寧當鎮長以後,面對東海鎮展的大環境,養氣功夫略有小成,別的不說,單說這沉穩勁,就不是同齡人能比得了的,是以,嚴寧給眼鏡妹的感覺是根本沒有一個年青人應有的激情與張揚。
一場同學聚會以酒後毆鬥做了結局,大廳裡的人去醫院的去醫院,去派出所的去派出所,回家的回家,二十多人,走得走,散得散,聚會不歡而散。
「這叫什麼事啊,好好的聚會,後成了這個樣子,真讓人掃興。」走出飯店,眼鏡妹仍詛咒著,不知道是為今晚的爭鬥明顯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範圍而惋惜,還是為了沒能讓她玩的性而難過。
「行了,別感慨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你家哪住,我先送你回去。」榆林的社會治安不好,這是大家公認的,差不多點了,嚴寧也不放心讓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所以,主動要求充當起護花使者來。
眼鏡妹很健談,特別是知道嚴寧東海鎮工作以後,切入點找的也很好。一路走來,專門給嚴寧進起來榆林縣委、縣政府大院的各個八卦來,什麼李慶隆要退了,什麼徐東昇要上位了一類的,有甚者,某某領導跟某某同志紅杏出牆搞婚外戀、某某領導貪婪成性,收受賄賂一類的八卦,眼鏡妹是張口就來,而且講解起神彩飛揚,好像她曾親眼看過一般。
雖然是八卦,但嚴寧聽的很認真。不管是真假,起碼眼鏡妹口所說的代表了榆林老姓對待縣裡領導階層的認可程,對榆林縣各個領導的整體感性印象。所以,有志於進步的嚴寧關心一下這些基層所反映上來的聲音,也算是為以後的工作做個初步的鋪墊。
眼鏡妹的家不是很遠,所住的小區與嚴寧家就隔了一條街,時至春節,小區的門口都掛著火紅的燈籠,伴著時不是竄上天空的焰火,把整個院子照的燈火通明。
「好了,我到家了,謝謝你了,嚴寧,這麼晚了還送我回家,你東海鎮工作,雖然是鄉下,但離的也不是很遠,以後有空常聯繫……」大門即,眼鏡妹客氣的表達了對嚴寧的感謝,互做告別後,兩人各自走上歸程。
走清冷的街道上,嚴寧忍不住的分析猜測起今晚毆鬥的處理結果。王紹光作為小市民家庭,既使有些背景,其根基和權勢保證比不過大權握的熊紀雲,否則熊紫英也不會如此不給王紹光面子,想來他們彼此之間都是知根知底,極為熟悉的。
而熊紀雲玲瓏八面,人脈極熟,真要托托人,拉拉關係,終做通王紹光的意思工作,把這件鬥毆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事情壓下來,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因此,王紹光雖然是警察,雖然被打的頭破血流,但終結果也不過是被迫接受一些醫藥費、營養費和損失費而矣,要想找回這個場子,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至少熊紀雲當一天財政局長,他就沒有找回場子的可能。
想著王紹光那陰沉的眼神,嚴寧斷定,別看王紹光身材高大粗壯,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吃了這麼大的虧,這口氣他絕對嚥不下去,絕對會像狼一樣躲黑暗的角落裡尋找機會,伺機對熊紫英採取報負,嚴寧真是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期待好呢,還是就此完結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