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嚴寧坐車趕往靠山村,隨行的還有鎮學校長和鎮教育辦主任。對於能否勸說於支書一家讓燕子繼續上學,嚴寧沒有一分的把握。清官難斷家務事,從古至今歷來如此,雖然嚴寧靠山村的威信很高,但不代表他能左右人們的生活習慣,改變人們的重男輕女的傳統。但不管有沒有把握,嚴寧趕上這事了,怎麼也不能袖手旁觀,必須得試一試才行。由於這事涉及了教育問題,所以嚴寧把學校長和教育辦主任也請到一起來了。
如今的靠山村與嚴寧初次來時有了很大的變化,這一點村容村貌上和村民臉上的得意勁兒上就能看出來。如今的靠山村村容很整潔,每條巷道路口都掛著路牌,牌子上清析的寫明衛生責任人的姓名,這個責任制極大的增強了村民的積極性和責任感,大雪一停,立刻就有人出來清理殘雪,一切顯得規矩了很多。
嚴寧一行的到來,受到了於支書一家的熱烈歡迎,誰讓嚴寧想出來的平貝種植項目,徹底摘掉了靠山村貧窮的帽子呢,至於陪同嚴鎮長來的人,於支書不認識,也不需要認識,來的就是客,好好招待就是了。特別是於燕子擠外屋的門口,偷偷的看著嚴寧,心裡又急又喜,不知道嚴鎮長能不能說服父母,讓她重返校園。
等到於老支書走到前屋,熱情的和嚴寧打過招呼以後,嚴寧才始步入正題的說道:「老支書,於支書,今天隨我來的這兩位你們可能不認識,我先給你們爺倆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東海鎮學的王校長,這位是咱東海鎮教育辦的李主任,我想這兩位來的意思,不用我說,於支書也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於支書,我年紀少,你的歲數比我父親也差不了幾歲,按理說沒有我說話的地方,但我今天還真得批評你幾句,你說咱們黨員拼了命的展經濟是為了啥,你老於家祖孫三代不停的帶領靠山村兩千多人與天鬥,與地鬥,與山鬥,與獸斗又為了啥,不就是為了能快的富起來,不讓孩子們再遭你們曾經受過的罪嗎?對不對?但是,於支書,我又想問你一句,這男孩就是自己生的,那女孩就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山上的狼叼來的?」
嚴寧很生氣,話說的也很沖,老支書悶著頭抽著旱煙,不知尋思什麼而一言不,於支書幾次想說話,都被嚴寧頂住,沒讓他說出來,憋的於支書滿臉通紅。
「老支書,你們一家都是黨員,又都是村幹部,做任何事情都得考慮影響啊,為了把平貝種植產業展起來,咱們費了那麼大的勁,咱們靠山村整起了黨員示範區,為了就是給群眾起個示範作用,可是現倒好,於支書拉著孩子不讓去上學,全村有樣學樣,凡是女孩子都讓退了學,這男孩子能享受經濟展帶來的成果,這女孩子就得繼續受罪?還有,於支書,咱們號召全體村民爭當科技明白人,學科技是得有化,有知識的,你這是自己斷自己的後路,你知道嗎?」嚴寧越說越氣,越氣越恨,就差指著於支書的鼻子罵了。
「當然,於支書也可以認為我是多管閒事,認為你家孩子上不上學跟我沒一點關係,但是我還是多說一句話,剛才我說了你的年紀和我父親比起來差不了多少,我站孩子的角勸你一句,考慮考慮孩子的想法,把眼光放的長遠一點,靠山村的未來,還得靠這些孩子。話我就說這麼多,聽不聽你,今天我有點失禮了,老支書,於支書,請多包涵。」嚴寧說完,便擺了一幅要走的樣子,而王校長和李主任是十分配合的站了起來。
早來之前,嚴寧便算計好了,對于于支書這一家,不來猛的不行,鄉下的村民,不怕官,就怕管,嚴寧要是狠起來,氣勢上壓倒於支書一家,再擺出實事,講明道理,以嚴寧對於支書一家的瞭解,這事估計還真差不多,而於支書家是嚴寧拜訪的第一站,也是重要的一站,要想讓靠山村失學孩子重返校園,還真少不了於支書一家的態,畢竟是一村的支部書記。所以,嚴寧採取了搶攻的方式,先聲奪人,然後便擺出你自己看著辦的架式。
「嚴鎮長,你別走,咳咳……快把嚴鎮長拉回來。」老支書一看嚴寧要走,再也沉不住氣了,終口開口說話了。
「嚴鎮長,這事怨我,這事怨我,是我不讓燕子繼續唸書的,你說的對啊,我的觀念跟不上了,還抱著一本老經,叨叨起沒完,整天想著養兒防老,傳宗接代的老一套,委屈了燕子了,唉,嚴鎮長,聽了你的話,我算是想明白了,我當了四十年的村支書,沒讓靠山村富起來,不是自己不努力,是腦子裡沒東西啊,我錯了還不行嗎,給我這個老傢伙留點臉,行不?」老支書認錯了,嚴寧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收住了身形,再一次坐回了炕上。
「老支書,你糊塗啊,王校長和我介紹了一下,燕子聰明,又認學,成績很好,別說咱現有了平貝種植項目,用不了多久就能富起來,供得起孩子。就是供不起,借錢、抬錢也得讓孩子上學啊,知識改變命運,學習成就未來,這句話說的一點不假,現社會展的這麼快,連種莊稼都講究科學方法,沒有化能行嗎,這事你聽我的,讓燕子回去上學,一會我和於支書挨家走一趟,務必讓輟學回家的孩子都回去上課,他們是靠山村的希望啊,咱可不能把希望毀自己的手裡。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啊。」老支書既然認了錯,嚴寧可不能再擺出一幅狠樣子了,口氣一變,立刻講起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聽的老支書直點頭。
「唉,這事整的,嚴鎮長,這天死冷的,你就別去了,讓老大自己去就行,咱爺倆挺長時間沒見面了,你陪我好好嘮嘮,我就願意聽你說話,有見識啊。」老支書拉著嚴寧的手,把嚴寧往炕上拽,看這架式,又一種不把嚴寧拽上炕不罷休的樣子。
「行,老支書,我就不去了,就家裡等消息,坐炕頭上和你老嘮會兒,你別說,我還真有個事想和你商量商量呢,看看你老有什麼想法沒有?」嚴寧一直考慮著東海鎮建起一家山產品加工廠,錢不是問題,自己可以投,但這管理人選嗎,好是本地人,東海人豪爽,仗義,鄉里鄉親的,拉不下臉來坑人,而老支書一家正好是嚴寧心目實際去操作的理想人選。
「老支書,你老有四個兒子,七個孫子,稱得上是兒孫滿堂,好福氣啊。我這段日子一直琢磨,咱東海鎮四面環山,這筆架山、虎嘯山每年得出產多少山貨,村民就是不種地,只靠著這些山貨也不應該貧窮啊,可是沒想到,東海的情況和我的想法恰恰相反,山貨沒人收,收也是低價,人家大城市的商店裡,一袋半斤的干木耳能賣到十幾塊,咱們東海不值五塊錢,這差哪了,差觀念上了,來收山貨的,把收到的木耳、蘑菇、山野菜回去一清洗,一晾乾,然後再裝進包裝袋,這簡簡單單的過程,山貨的價格就翻了番,這錢掙得也太容易了,於是我就想,為什麼咱不能自己開家山貨加工廠呢,憑什麼把錢都讓別人掙去了?」嚴寧說的有些口乾,端起茶碗一飲而下,看老支書聽的認真,興趣十足,便咳咳嗓子,繼續說起來。
「老支書記,你老兒孫滿堂,人手充足,這平貝種植忙過了初始階段後,就用不了多少人手了,人閒著也是閒著,現有人願意出錢投資開個山貨加工廠,但沒什麼合適的人手幫忙,老支書,之前你沒少幫我,這事我先想到了你,你考慮考慮,你不幹我再找別人,不過我建議你試試,至於股份,一切都好商量,人活一輩子,怎麼也得給兒孫們留點產業不是……至於投資方,除了要求派人管理財務外,不參與企業的生產管理……」嚴寧就像是誘惑小紅帽的大灰狼,一點一點把老支書裝進了套子,特別是嚴寧說老支書兒孫滿堂,給後輩留點產業的話深深的打動了老支書,本來就不是很堅定的心,開始劇烈的搖擺起來。
不過嚴寧還真不是忽悠老支書,曲遙琴開辦的採石廠如今大火,儲備的石材被旅遊規劃施工方提前拉到各個工段,錢貨兩清。於是,嚴寧支取一多萬投到果酒廠以後,不到兩個月,又有將近萬進帳,如今開辦採石廠成了暴利的行業,每天都有人問曲老闆是否願意出兌採石廠,嚴寧估算了一下整個旅遊規劃的石方量,又算了一下施工方的進貨量,覺得採石廠的這種暴利,多也就能維持到次年的年,與其到時候等著採石廠慢慢消沉後自行關門,不如趁早出手,裡外算一算,和收入也差不多,但風險少了許多,所以嚴寧打算過了年就把採石廠兌出去。而現手裡的錢和以後出兌企業的錢就成了熱錢,不利用起來,實是可惜。
本來嚴寧打算讓曲叔自己開辦山貨加工廠,但山貨可不像石材,不怕吹,不怕曬的,嬌貴著呢,曲叔一不懂管理,二不懂生產,重要的是他沒有合適的幫手,廠子開辦起來,每天的進貨和出貨量都少不了,很多地方員工干的都是良心活,曲叔身邊沒什麼信得過的人,所以這買賣讓他來挑頭不適合,但把錢投進來,佔了大頭股份,曲叔作為投資方,隱幕後,抓住財務監督管理權限就行,有了這個想法,嚴寧便積極的運作起來,而於支書一家就是嚴寧的選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