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錢小玉,嚴寧說不上有什麼好感,估計錢小玉對待嚴寧也是同樣如此。但無論怎麼樣,兩個人還算得上是朋友,特別是今天,錢小玉咬著牙去幫嚴寧去和同事溝通,被冷嘲熱諷的滋味換了誰估計都不好受,就沖這,嚴寧打心裡還是很感謝錢小玉的。
另外,看別人,反思自己。嚴寧悄悄地和錢小玉一對比,現如果不是有老師暗掌控、有王剛的幫襯、有華哥的扶持、有徐部長的提攜、有錢立運的支持、有曲遙琴的鼓勵,估計自己現的樣子和錢小玉也差不了多少,只不過是個人際遇不同而矣。
「錢小玉,你別想的太多了,不只是你,剛參加工作的都這樣,欺生,受排擠,但是沒壓力哪來的動力,我們要化悲憤為食慾,先吃飽了,然後才有精神和他們鬥下去不是。」看著錢小玉懶洋洋的樣子,嚴寧忍不住的說出錢小玉的態不正確,沒有鬥志,沒有活力,既使學力再高、能力再強也是一無是處。
「鬥?我拿什麼和他們斗啊,他們不是市長的侄女,就是書記的外甥,次也是局長的女兒,副局長的兒子,要權有權,要勢有勢,要錢有錢,而我是什麼,就是一個小工人的女兒,有學歷怎麼了,一張紙而矣,有能力怎麼了,不用你,你也得挺著,我一個本科生,居然天天辦公室裡給他們複印材料,當打字員,這工作小學畢業都能幹,還用上大學嗎?」聽了嚴寧的話,錢小玉有些不服,把筷子一扔,一臉不憤的著嘮騷。
「工人,工人怎麼了,工人和農民一結合,不也推翻了官僚資本主義的統治了嗎?你覺得你化工大學的本科生去當打字員委屈了,那我一個京城大學的畢業生分到東海鎮委屈不委屈,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沒覺得委屈,問題是分給我的工作,我幹的怎麼樣。問你一句,你把打字複印都幹好了嗎,是不是總有人挑你毛病,要我說,還是你沒幹好,要是幹好了,他想挑毛病也挑不出來,既然沒毛病,他還敢給你小臉子?」看著錢小玉嘮騷,嚴寧很不客氣,她這種眼高手低的情況剛剛參加工作的畢業生的身上經常能看到,其結果不外乎兩種,一種是轉變觀念,適應環境,逐漸被同化;一種是挑著鋪蓋走人,支尋找適應自己的工作,不過這種人連小小的挫折都受不起,短時間內幹不出什麼成績,等把全身的稜角都磨圓了,多年以後再回,感慨萬千。
「哼,他們就是有權有勢瞧不起人,丁點的小毛病就像怎麼了不得一樣,不把他們高高的捧上面,他們就背後講究人,說什麼高傲啊,妖精了難聽的話,我招誰惹誰了。」錢小玉一口將杯的酒喝光,很不服氣的洩著。
「其實這事也可以理解,以前上學的時候,同學、室友之間生矛盾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什麼利益糾隔,吵過了也就完了。但現不同了,你參加工作了,又實權部門上班,每個崗位都有巨大的利益其,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誰斷我財路,我殺誰父母,機關裡雖然沒那麼直接,但也不會差到哪去。你是大學畢業,學歷上佔了優勢,遲早會成長起來,人家把你當成了潛的對手,不防著你防著誰,不排擠你排擠誰。」嚴寧知道錢小玉是鑽了牛角尖,一時半會是看不出問題的關鍵哪裡,從旁觀者的角給她分析了一下。
「那我就這麼忍著?誰逮著誰支使兩下,誰碰著誰損的兩句,不累死也得被氣死了。」錢小玉算是聽明白了嚴寧的分析,也感受到了這個道理,卻又不甘心,不服氣。
「忍著?為什麼要忍著,他們說什麼和你有關係嗎?你當沒聽到就是了,我建議你看幾本書,什麼《老狐狸經》、《菜根談》、《厚黑學》一類的書沒事翻翻,你會對處理人際關係有很大的感悟。另外,工作上,你就踏踏實實的幹你的活,不問不爭不搶,多聽多做少說,過年過節到領導家走動走動,不要急著去表現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個閒人,有時間的話多看看書,把職稱、學歷,計算機什麼的硬件,能拿到的都拿到,慢慢地積攢自己的資歷,社會總是進步的,一個單位也是如此,等到有些工作別人幹不了而你能幹,領導自然就會想起你來,而你因為有了之前的積累,厚積薄,工作起來也會得心應手,等你佔據高位,沒有人會再排擠你,也沒有人敢再排擠你,大部分公務員都是這樣走的成長之路,當然,也有不同的道路,但那道路絕不是普通人能走下去的,既使有機會走下去了,沒有強勢的勢力支持,也是根基不穩,不一定什麼時候便會掉下雲端。」這段時間,嚴寧一有功夫就偷偷的研究榆林縣各個領導的簡歷,通過簡歷來分析某個領導某一階段的經歷,讓嚴寧有了很多的收穫。
「嗯,想想,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還真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一促而就的,可能是我待人接物上出了問題,也可能工作上真的好高騖遠了,對自己期望太高了,要不然自從上班以後,我總感覺做什麼事都不順,做什麼也不快樂,沒準真的讓你說著了,看來我得調整一下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了。」聽了嚴寧的話,錢小玉沉思了好半天,終似乎從死胡同裡走了出來,開始不斷地反思自己,嚴寧知道,她能看到自己的不足,那麼距離改正心態也不會太遠了。
這一晚,錢小玉喝了不少酒,先是因為鬱悶而喝酒,後是因為思路頓開而喝酒,要不是嚴寧分擔了不少,估計這整整一瓶灑都會被她喝進肚子。北方人能喝酒,好喝酒,據錢小玉描繪,他的父親是產業工人,隨身攜帶的搪瓷缸子裝的都是酒,工作的時候,抽空喝兩口,幹起活來,勁頭十足。而她繼承了父親的基因,同樣能喝酒,一斤酒對她來說根本不話下。
不過,這頓飯的結局是滿懷心事的錢小玉喝醉了,走起路來踉踉蹌蹌的,舌頭有些直,說起話來含含糊糊的,不說十分醉,七八分是有的。看她這個樣子,嚴寧實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便充當了一回護花使者送她回家。
錢小玉家住雙江的東南角,臨近效區,是橡膠廠的職工家屬區。等下了車,錢小玉因為車上小睡了一會後,人算是精神了不少,挽著嚴寧的胳膊,總算不至於摔倒。敲開錢小玉家的房門,錢小玉父母的驚訝,錢小玉還沒醒酒,藉著酒勁,一幅事不關已的姿態一指嚴寧說:「我同學嚴寧,有事你問他好了,我先睡一會兒。」說完趿拉著拖鞋進了自己的房間,把嚴寧扔到門口,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嚴寧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給她父母做了介紹,不過,嚴寧真的感覺很尷尬,小聲的和錢小玉父母打了招呼,便想告辭,錢小玉的父親掃了嚴寧兩眼,默不作聲,看不出有什麼想法,而錢小玉的母親卻硬是把嚴寧拉進了屋,一幅非把事情弄清楚的架式。
「小嚴,這是怎麼了,同學聚會了,小玉怎麼喝這麼多酒?」嚴寧一陣的頭疼,錢小玉母親態生冷,看來是非得把原因弄清楚了。
「哦,嬸,不是什麼聚會,我今天到錢小玉單位辦事,正好碰上了,便約一起吃了飯,她工作可能不太順,心情不太好,我倆就多喝了幾杯。」這話問的,你姑娘喝多了,你回過問她不就得了嗎,問我一個外人,我倆一起喝的,她多了,我沒多,好像我有什麼企圖似的。
「小嚴,你哪上班,你和小玉就是普通的同學?」果然不出嚴寧所料,這一回答讓錢小玉母親加懷疑了,語氣又冷了幾分。
「啊,嬸,我榆林東海鎮上班,今天是到雙江辦事的,你別誤會,我和錢小玉就是普通的同學,沒特殊的關係。」這話有點說不清了,透過錢母的眼神,嚴寧總感覺自己錢母的眼不是什麼好人一般,問題話來也跟審問一般。
「啊,小嚴啊,年輕人要踏實,前途要靠自己去奮鬥,不要總想著攀關係一步登天,像我們這一輩的,哪個不是靠的自己?我家小玉還是姑娘,以後還得找男朋友結婚的,像我們小玉這麼好條件,什麼好人家找不到啊,她為了同學友誼,喝了這麼多酒,知道的說小玉為人實,莫不開同學面子,不知道的怕是什麼難聽的話就來了,總讓人誤會不是,以後你們還是少一起湊和。」女兒心情不好不和父母說,卻和你去喝酒,你騙誰呢,當我們都是傻瓜嗎?小玉大機關工作,這個嚴寧鄉下工作,一看就是來找女兒走關係、套近乎的,沒準還想來個人財兩得呢,嗯,這嚴寧長個小白臉,怎麼看都不是好東西,嗯,就是這麼回事,小玉這傻丫頭,也不知道防著點人,錢母嘴上說著,心想著,不一會就把事情定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