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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注意衛生 文 / 苒月

    炎炎烈日烘烤在這片貧窮落後的土地上,偌大的荒原上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火藥味。兩個赤裸著上身的黃皮膚男人迎著落日,站在一處大石頭上。

    左邊那人遞給右邊那人一支熊貓牌香煙,然後自己點燃一根,吐著煙圈問道:「老大,你真的決定回去?」

    聞著熟悉的味道,他的思緒早已飄向了萬里之外的故土,咧嘴笑道:「回家!」

    ……

    俗話說:非洲呆三年,母豬變貂蟬。

    雷刃靠在座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空姐,心裡對這句話深以為然。

    自從上次執行任務失敗,雷刃便被組織拋到了那片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呆就是三年。每天,雷刃都過著心驚膽戰的亡命生活,就像一隻拚命奔跑的羚羊,只希望能躲過獅子的爪子。

    「對不起,先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你繫好安全帶。」空姐甜美的聲音打斷了雷刃的思緒,溫柔地沖雷刃笑了笑。

    「ok!」雷刃瀟灑地朝空姐做了一個手勢,露出了兩排與他膚色形成鮮明對比的白色牙齒。

    「謝謝配合!」空姐見雷刃繫好了安全帶,微微一笑,順著過道走了過去。

    雷刃把視線從空姐的身上收回來,轉向了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女孩兒身上。

    雷刃的旁邊坐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兒,波浪捲的劉海下長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飽滿的耳垂上掛著一串六芒星的耳環,皮膚潔白若雪,在白色小西裝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清新,朱唇嬌艷如滴,嘴角處掛著一絲俏皮的微笑。不過,她正聚精會神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提電腦,根本沒注意到雷刃的目光。

    雷刃看到她正在電腦上忙著製作圖片,頓感索然無味,慵懶地撐了一個懶腰,便靠在桌椅上打起盹來。

    這次回去終於可以做一個普通人,不用再過打打殺殺的日子,雷刃想到這裡,就像一個迷路很久的小男孩找到了自己的家,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正當雷刃在睡夢中憧憬著自己美好的未來時,身體卻感覺一陣晃動,耳邊傳來一陣呼喊:「喂,你醒醒。」

    雷刃睜開眼看到旁邊的女孩兒正不滿地瞪著自己,不明所以地問道:「幹嘛?」

    「你做了好事,還問我幹嘛?」女孩兒的眼睛睜得跟牛鈴鐺似的,指了指桌上的手提電腦,氣呼呼地質問道,「你把我的電腦弄死機了,難道就這麼算了?」

    雷刃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朝女孩兒解釋道:「美女,我剛才在睡覺,怎麼可能把你的電腦弄死機了,你是不是搞錯了?」

    「這桌上的咖啡難道不是你的嗎?」女孩兒不滿地鼓著嘴,惱怒道。

    「這桌上的咖啡是我的沒錯,可是……」雷刃正要解釋,忽然看到坐在對面的小孩兒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手指還殘留著黑色的咖啡印記,頓時反應了過來,原來是這個小屁孩搞的鬼,心中不禁釋然。

    「可是什麼?」女孩兒氣呼呼地追問道。

    雷刃饒有深意地看了小屁孩一眼,轉頭朝女孩兒搖頭道:「沒什麼,你把電腦給我,我幫你看看。」

    電腦裡存著她好不容易弄到寶貴照片,萬一被他弄沒了怎麼辦?女孩兒聽到雷刃的話有些猶豫,不知道該答應還是該拒絕。

    雷刃見女孩兒沒反應,自己伸手抓過手提電腦放在膝蓋上,打開電腦蓋,點了一下開機鍵,然後就聽到雷刃辟辟啪啪地敲擊鍵盤。

    女孩兒看著雷刃操作得很熟練,心中的忐忑終於緩解了一些,但嘴上還是忍不住強調道:「喂,你動作輕一點,別給我把裡面的數據弄壞了,那上面可有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照片。」

    動作的輕重跟裡面的數據有屁的關係啊,雷刃暗中翻了翻白眼,沒理會女孩兒的話,加快了敲擊鍵盤的速度。

    電腦在雷刃的操作下,屏幕忽然亮了起來,只是女孩兒還沒來得及高興,屏幕又立刻熄滅了。

    雷刃把電腦還給女孩兒,淡淡道:「你重啟一下系統,電腦就能用了。不過,我建議你最好把電腦裡的數據拷貝一下,不是每次的運氣都這麼好,都能碰到我這樣的電腦高手。」

    按照雷刃說的重啟了一下,電腦果然恢復了正常,女孩兒正打算朝他說句謝謝,但雷刃的話很快便打消了她剛剛建立起的一絲好感,她柳眉一擰,橫了雷刃一眼,惱火地哼道:「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的運氣才不會像你說的這麼好,每次都遇到一個做了壞事還不承認的混蛋。」

    雷刃知道對方是認定自己弄壞了她的電腦,也懶得解釋了,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繼續睡自己的大覺。

    女孩兒見雷刃不說話,還以為他理虧,不禁得意地嗔道:「做錯了事就要勇於承認,爭取別人的原諒,這才是男人的做法……」

    女孩兒喋喋不休地說了一會兒,見雷刃根本就不搭理她,不禁惱怒地瞪了一眼這個可惡的傢伙,低下頭重新擺弄自己的電腦。

    飛機平穩地降落在機場,雷刃想到自己終於可以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心裡就像被颱風席捲了的海面,波濤洶湧,久久難以平靜。

    雷刃舒服地撐了一個懶腰,嗖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剛準備順著人群離開,不料耳邊卻傳來一聲驚呼,轉頭看去,鄰座的女孩兒想把行李架上的旅行箱拿下來,但試了幾次,都沒有夠著,不由得唉聲歎氣。

    雷刃好笑地搖了搖頭,從女孩兒身後伸過手去,輕鬆地把旅行箱拿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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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來,放在女孩兒的面前,笑道:「嘴硬的人果然只知道逞能。」

    「你……」女孩兒生氣地鼓著眼睛,見雷刃居然一句話不說就走了,不禁氣得咬牙切齒,不滿地在他背後嗔道,「小氣的男人,一點兒風度都沒有。」

    女孩兒收拾好東西,正打算下飛機,卻感覺香肩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她回過頭去,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正拉著鄰座的男孩兒,一臉歉意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美麗的小姐,真對不起,我的孩子剛才不小心把你的咖啡弄到了你的電腦上,我帶他來向你道歉,請求你的原諒。」中年婦女真誠地說道,小男孩更是愧疚地低著頭。

    「沒關係,剛才已經有人幫我修好了。」女孩兒說到這裡,不禁開始在人群中搜尋雷刃的身影,只是雷刃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不由得在地上跺了跺腳,在心中抱怨道,「這個壞傢伙剛才也不知道給我解釋一下,害得我冤枉他。」

    女孩兒說完,又想到自己話中的語病,一張精緻的小臉頓時燙得通紅。

    ……

    「哈欠!」雷刃剛上出租車就接連打了兩個噴嚏,惹得開車的師傅陶侃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他在背後罵你啊!」

    雷刃忽然想到了飛機上的那個蠻不講理的女孩兒,不禁無奈地聳了聳肩,一臉苦笑道:「師傅,你還真說對了,我在飛機上遇到一個蠻不講理的女人,多半是她在罵我。」

    司機聽得大笑道:「小伙子,記住這句話:寧惹小人,不惹女人。」

    作為西部最大的城市,蓉城這幾年加快了城市建設的步伐,無數充滿鄉土氣息的泥巴路已經被一條條白花花的高速路所代替,以前的小庭院更是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聳入雲的電梯公寓。

    雷刃坐在出租車上,望著兩邊的高樓大廈,心中不禁湧出一陣濃濃的陌生感,暗道:「這就是我記憶中的故鄉嗎?」

    司機見雷刃失神落魄的樣子,不禁歎道:「小伙子,你從外地回來吧?這幾年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幾乎天天都在改造。甭說你這種從外地剛回來的,就算是我這種開出租的,幾天不出來跑一趟,也有不認識路的時候。」

    雷刃收起剛才的表情,淡淡地笑道:「有變化是好的嘛,我只是很久沒回來,一時不習慣而已。」

    「哦。」出租車司機輕輕地應了一聲,打住剛才的話題,朝雷刃問道,「小伙子,我們現在已經進市區了,你準備在哪兒下車?」

    雷刃是一名孤兒,早在當兵之前就沒了親人,此時聽出租車司機問到,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師傅,你送去一家小旅館吧。從外面回來,先找個地方睡一覺,好好地放鬆一下。」

    出租車司機曖昧地看了雷刃兩眼,沒說什麼,按照雷刃的吩咐,將車子停在了一家小旅館的門口。

    郊區的出租車不打表,雷刃從身上摸出了兩張紅票子遞給司機,司機仔細地瞧了一下錢的真偽,才把兩張紅票子放進兜裡,然後找了雷刃二十塊。

    雷刃打開車門準備離開時,出租車司機忽然把頭從窗戶裡伸了出來,一本正經地朝雷刃喊了一句:「小伙子,注意衛生」,才開著車子離開。

    雷刃朝自己身上聞了聞,自言自語道:「難道我的身上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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