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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914章 惠王妃 文 / 蝶兒蝶兒舞

    914章惠王妃

    紅鸞聞言沒有開口,也沒有再看向柔太貴妃,反而把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的杯盞。托孤?柔太貴妃是不是找錯了人?此事不在她和皇帝的預料中,而且關係很大她不能想也不想的就開口答應下來。

    柔太貴妃的話讓惠妃等人臉色大變,人人都如坐針氈想離開可是紅鸞沒有開口,她們還真得不敢冒然要求回去;當真是坐不是走不是,滿桌的佳餚現在都好像變作了黃蓮,苦得讓她們皺眉卻又不得不勉強自己一點一點的嚥下去。

    「事已於此本宮實在是無話可說。」柔太貴妃倒是不見驚慌,她在椅子上以最舒服的姿勢坐好:「如果事有可為本宮不會坐在這裡和純貴妃話舊的,本宮是個不會做白費力氣之事的人,明知必輸之局自然不必掙扎。」她緩緩的取下頭上的金簪來:「當然,如果已經是死地絕無生機,純貴妃,換作是你你會如何做?」

    紅鸞的眉頭微微挑起:「太貴妃的意思本宮懂,不過您想要人照顧七殿下而已,本宮不太適合吧?」她要仔細考慮柔太貴妃的意思了,因為趙家和柔太貴妃分明是想放棄原本的圖謀,而求自保。

    當然和皇帝在外面的佈置有關,但也不得不說柔太貴妃是個狠人,對自己、對家族能狠到這個份兒的人不多見;但是換個方向來看,柔太貴妃又是個極聰明、極有情的人,因為嫻貴妃的大功所以可以保住趙家那一部分投靠嫻貴妃的人,可以保趙家於不倒,而她以自己一死來求兒子的一生平安,就強過最後大家死在一起。

    有捨才有得這句話,因柔太貴妃的所為讓紅鸞真正的明白了其含義。趙家和柔太貴妃雖然是輸定了,可是並非沒有一搏之力的,這也是讓皇帝和紅鸞頭疼的地方;也是因此而在宮中把柔太貴妃、七殿下看緊的緣故。

    如果柔太貴妃和趙家不惜一切的一搏,那麼最後得利的人是胡家,是麗太貴妃;皇帝能拿下趙家來,卻會因此傷到元氣,不得不看著胡家再一步坐大,等到胡家再發難時只怕皇帝就會應對的很艱難了——這是柔太貴妃手中的最後一張牌,一張兩敗俱傷的牌來換她兒子一生的平安。

    「沒有再比純貴妃更合適的人。」柔太貴妃笑著又飲下一杯酒:「以後這宮中之主當然是非純貴妃莫屬的。」此話一出讓惠妃等人臉色再次一變:「皇帝是個仁厚的性子,再有純貴妃的美言,以及本宮的遺命相信七殿下可以平安到老。本宮雖然不能含飴弄孫,但是只要他能長大成人成親生子,本宮也就別無他願了。」

    她說完長歎一聲又拔下一根金簪來:「純貴妃,時間緊迫你當真不允本宮之請?本宮現在是悔之晚矣,被人帶上歧途此時才知道已經為時已晚;如我等之人,其實只要少些妄念,平安富足的日子那是唾手可得啊,只是往往要失去的時候才會真得醒悟。」她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看了看惠妃等人。

    紅鸞沉吟了片刻:「太貴妃的意思是,對七殿下會明言所有的事情,他將來絕不會因今日之事對皇上懷恨在心是不是?」

    「當然。」柔太貴妃忽然又笑了笑:「本宮能做得都會做,絕不想讓他心懷怨恨而活在復仇當中;本宮只想他能快樂。只是純貴妃現在深知宮院之中是怎麼回事,他會不會生出怨恨之心來,並不單單取決於本宮今天會對他說什麼,還要取決於你們會如何做,會不會給某些別有用心的人以機會利用他。」

    她說到後來苦笑幾聲:「就是擔心這些,本宮才要把他交付給純貴妃;不管如何,那是個好孩子,就和太子的性子一樣是仁厚的;說句不敬的話,這孩子的心是真得實,真得仁厚,沒有多少機心的。」她合了合眼睛:「本宮和趙家某些人的所為,他是不知道的。」

    紅鸞終於點下頭:「那我就答應你。只是,你也要保證趙家……」她不得不提點柔太貴妃,如此兵不刃血才是最好的結果。

    「那些人,你可以放心了。」柔太貴妃的眼睛合起來:「有本宮賞給他們的壯行酒,他們自會和本宮在黃泉路上相伴。」她說到這裡聲音總算有了起伏,眼角也有了淚水:「為了趙家能有一支傳承香火,本宮……」聲音漸漸小得不復聽到。

    她重新振作時看向紅鸞:「你以為要擔心的只有趙家和胡家嗎?那只是表面上的,太過表面了,你不這樣認為?而且先帝臨死之前忽然病情好轉,但是沒有幾天就死掉了,此事不值得生疑嗎?」她又換了個姿勢就是為了讓自己更舒服些:「擺在明處的永遠都是不可怕的事情,那些隱在暗處才是應該注意的。」

    紅鸞聞言一驚,卻沒有開口問什麼;有些事情是不能隨意說得,就如眼下。趙家要謀反、胡家也是要謀反,但是無憑無據的時候誰會在人前大聲說出來?如今柔太貴妃的意思,就是暗指真正要謀反的人,或者說能把皇帝害死的人並不是胡、趙兩家,而是另有其人。

    這種事情,就算是紅鸞也要慎言;所以她沒有追問,且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柔太貴妃所說,也不能一定能全信的。

    惠妃手中的杯子都拿不穩了,因為柔太貴妃話中的意思她們每個人都聽得清楚,趙家謀反不成,再加上柔太貴妃毒害先皇后的事情敗露,此時趙家和柔太貴妃都要完了。而柔太貴妃和趙家並不想反抗,而是要束手就縛來見紅鸞只是為了安排後事。

    這樣的秘事當然更讓她們心驚,按理說應該有人喝問柔太貴妃才是,但是紅鸞那麼和顏悅色的同柔太貴妃說話,她們哪裡有膽子喝斥柔太貴妃?現在她們都有點茫然,已經不知道自己明天會如何了。

    柔太貴妃卻並沒有再說下去,又把頭上的金簪取下來一枚,一共四枚她讓人送到紅鸞面前:「臨別之際無以為報,這四支簪子是本宮除了七殿下外最為心愛的東西,就送給純貴妃當作謝禮吧;以後,七殿下的平安就交給純貴妃了。」

    紅鸞聞言看看柔太貴妃讓人把金簪收了起來,並且使個眼色讓二丫仔細收好;在此時柔太貴妃鄭重其事的交付的東西絕不是平常之物,不過眼下人多眼雜她也不好多問、也不能把金簪取過來細察。

    然後柔太貴妃又取下了頭上的金鳳,只有七尾是貴妃的地位像征之物,她看向惠妃笑道:「這個就送給你吧,今兒能相見也算是我們娘們有緣,留個念想再者也是本宮的吉言,希望你有一朝之日能把它戴在頭上,能安安穩穩的戴到老,戴著它壽終正寢。」

    惠妃呆呆的接過來道謝,除此之外根本想不到任何可以應答的話。

    接下來柔太貴妃把頭上、胳膊上、身上的飾物都送了人,每個都沒有落空;此時那幾支金簪當然也就不會那麼顯眼,那麼突兀了。

    眾人再一次謝過柔太貴妃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的時候,小順子進來回話:「惠親王妃來了。」

    惠王是先帝的兄弟,所以惠親王妃無論自品階還是輩份都比紅鸞大那麼一點兒,因此紅鸞站起來想道一聲「請」。她當然是奇怪的,在這個時辰,老王妃來她清露宮做什麼?她和朝中的老王妃們並不熟悉,來往並不多。

    柔太貴妃卻擺手:「純貴妃坐下就是,她進來你再站起為迎一迎意思意思就成了;今天晚上她是來尋本宮的,你不必同她太過客氣。」她說完吩咐小順子:「請老王妃進來吧。」然後看向招娣:「你也別站著了,吩咐人安排個座位給老王妃,一時半會兒的本宮不走,老王妃也不會告訴辭的。」

    紅鸞聽得心頭一跳緩緩坐下讓小順子出去請人,看著招娣帶著人安座又去傳酒菜,卻沒有說一句話。

    柔太貴妃也只是抬頭看著紅鸞笑笑,拿起酒來又吃一盅也沒有說話。

    大殿之上莫名的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都齊聚到了殿門那裡,似乎惠王妃今天變成了怪物般讓人極為好奇。

    紅鸞咳了一聲:「諸位妹妹,我們來敬太貴妃一杯。」她是忽然醒悟過來不能讓大殿之上如此安靜的,歡宴嘛沒有歡聲笑語怎麼可以:「今天如此高興,不知道哪位妹妹說個笑話來聽?」今天可當真沒有什麼可高興的事情,但是她硬要說高興誰也不會逆了她的意。

    惠妃等人雖然受得驚嚇很多,可是此時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不管說出來的笑話好笑不好笑,眾人都會捧場大笑幾聲,也就轉眼間殿上就是一片歡聲笑語。而柔太貴妃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就那麼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盯著殿門。

    大殿外的聲音被殿上的笑聲蓋住,小順子引著惠王妃進來時並沒有幾個人注意到,除了盯著殿門的柔太貴妃。

    惠王妃進來後也沒有看其它人,只是緊緊的盯住了柔太貴妃;兩個人的目光相撞就好像撞出四射的火花般,霎間讓大殿之上的笑聲消失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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