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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843章~844章 老而不死 文 / 蝶兒蝶兒舞

    843章~844章老而不死

    紅鸞把托盤放在了桌子上:「有些事情是極難做出決斷的,不過妾想有了這杯酒能幫太皇太后想清楚很多事情;前廷有太多的事情,皇上不能久留,太皇太后您想清楚就對皇上說吧。人做錯了事情,總是要付出點什麼,否則豈不是對那些被害的人太過不公平?上官家的事情,聽妾一句勸,您最好還是放下吧。」

    她指了指酒:「酒很不錯的,上好的陳年佳釀,以百花加了些葡萄釀製,是今年年節的貢品之一,皇上原說要二月二的時候和太皇太后一起嘗嘗的,只可惜二月二的時候宮裡宮外忙得很,就算是皇上想要陪太皇太后吃杯酒,太皇太后也沒有這個心思吧?選秀女的事情可真得讓太皇太后累到了。」

    說完微微施了一禮回到皇帝身邊坐下,看著太皇太后不再開口。這酒喝與不喝全在太皇太后自己做主:她是要保上官家,還是要保她自己。

    太皇太后看向皇帝聲音顫了起來:「你當真要把這酒給哀家吃?要知道哀家可是你皇祖母。」她真得沒有料到皇帝如此的心狠手辣,居然為了他的母后、為了除掉上官家的勢力,不惜讓她一死。

    皇帝淡淡的道:「太皇太后喜歡吃就吃,不喜歡吃就不吃,不過是孫兒的一點孝心罷了;母后當年的死因您是清楚的吧?現今朕已經長大成人,知道母后是被人所害身為人子豈能不予理會?還請太皇太后成全孫兒的孝心。」

    太皇太后看看桌上的酒,再看看皇帝終於笑了笑:「哀家吃過苦也享過福,還成為天朝最尊貴的女人,有什麼不能放開的?不過就是一杯酒罷了,哀家——,吃了它成全皇帝你的孝心。」她盯著那小小的酒杯:「只是不知道皇帝要如何對天下交待你對哀家的孝心呢?」

    紅鸞微笑:「生老病死乃平常事,況且人有旦夕禍福,太皇太后操勞多年積勞成疾,還要好好保重鳳體才是。」她這話和剛剛的威脅相同,這宮裡暴斃個人再正常不過,只要皇帝一聲令下,想瞞天過海還不容易?

    太皇太后想到上官一族上千條人命,想到她機關算計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咬牙端起了酒杯:「皇帝既然不念上官一族半點好,哀家也沒有什麼好說,事以至此那就成全了你的孝心。」她說著話把酒送到嘴邊,可是手抖的厲害酒傾灑了不少她卻喝不下去。

    皇帝沒有開口阻攔,他看著自己的手指:就是在等最後的結果,要麼太皇太后死要麼就是知道他母后的死因倒底是因為什麼。

    而紅鸞注視著太皇太后也沒有阻止,不過目光裡有著赤裸裸的不相信,她不相信太皇太后真得會吃下那杯酒,這不過是太皇太后的試探也是太皇太后的相迫:認為皇帝不可能真得讓她去死發,此時只要有人喊一聲不要,她也就贏了。

    可是沒有人說話。尚儀跪倒地上落淚,卻也不敢胡亂開口說什麼,天家的骨肉相殘她在宮中多年不是沒有見過,只是沒有想到她伺候的主子貴為太皇太后,也有這麼被人相逼的一天吧?

    太皇太后看著杯中的酒,酒色不錯、香氣宜人,如果不是在今時今日出現還當真是一杯美酒;可是她知道皇家的鶴頂紅是無色而無味的,再好的酒此時被送到她手上都只是要命的東西。

    她喝,還是不喝?上官家的上千條性命,她自己的性命,在她的心中拉來扯去幾乎是不分上下。現在皇帝的意思真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她如果當真不說出先皇后是怎麼死的,那麼上官家和她都只能去陪先皇后了。

    長吸一口氣她把酒放了下來,倒底她沒有勇氣不能心一橫就吃下酒去,兩行混濁的淚水隨著酒杯落在桌上而流下了她的臉:「為上官家留個後,總是可以的吧?」她總不能讓上官一族就這樣絕了後。

    皇帝還是平靜無比的樣子,對太皇太后吃不吃那杯酒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依律定罪,不會輕恕其中一人,也不會冤枉無辜之人。太皇太后不相信上官家還有心存良知的人嗎?只要沒有作惡,朕就可以網開一面。」

    太皇太后不能再求肯了,如果再求就是她斷定上官一族沒有良善之人,所為都是罪大惡極的;如果讓皇帝如此認定,那才是上官家的大禍。

    她點點頭:「皇帝想如何安置哀家?去寺庵當中禮佛,還是在宮中的佛堂之中禮佛?」她想知道她還有多大的自由。

    皇帝看著她目光帶著一抹幽冷:「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些,就算是太皇太后說出母后的死因來,也還要查證;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太皇太后還是在宮中的佛堂禮佛吧——至於太皇太后要去寺庵的事情照常舉行,到時候朕會請一兩位太妃代太皇太后去還願。」

    太皇太后的目光黯淡下來:「想得很周到,安排得也沒有錯漏,皇帝果然是帝王之才,倒是哀家害了上官一族。哀家倒是可以安心、放心了,你父皇的眼力比哀家好,這片江山交到你手上是對的。殺伐果斷,有你皇祖父的遺風。」

    紅鸞和皇帝都沒有答話任她說下去,此時的太皇太后已經失去一切,沒有了上官家也沒有了太皇太后應有的威儀,只餘一個空名她什麼也做不了;如果想能安度餘生,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當年的事情哀家真得不想再想,也不想再提起的。」太皇太后合上雙眼:「為了在宮中活下來且活得好,有哪個不是一手鮮血?並不是哀家不知道某些事情做得太過,只是當時別無選擇。」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她睜開眼睛拉起跪倒在地上的尚儀:「起來吧,哀家以後還要你相伴的。當年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呢,知道的人只怕不是死了就是高高在上。你母后的死不是哀家下得手,她是死於中毒而不是病。」

    844章老而不死

    皇帝聞言合了合眼:「是誰下得手。」他早已經猜到他母后是為奸人所害,但是親耳聽到時心中依然激盪。多年來他在宮中的孤苦無依,為了自保用盡了所有的手段心計,貴為太子卻活得那麼卑微,甚至因為要活下來不得不讓人假扮刺客而來行刺,借此除掉那些在他身邊居心叵測之人。

    他不敢明著把那些對他不敬的、對他心懷惡念的人除去,不敢對他的父皇說,不敢在他父皇面前表現得出類拔萃:只為了,能活得久一點,久到他的父皇駕崩而他能登上皇位。那些曾經的日子裡,漆黑的夜裡有多少次他眼角的淚水弄濕了枕頭,是因為他想如果有母后在他絕不會活得如此戰戰兢兢。

    「哀家並不清楚。」太皇太后忽然在眼中閃過了一點笑意:「現在宮中太妃太嬪們都有可能下手,要知道你的母后可是極得你父皇的寵愛,幾乎可以說是寵冠後宮;現在的太妃太嬪們當年要費盡心機、用盡心思才能博你父皇多看一眼,你想你的母后惹了多少冤家?哀家並不喜歡你的母后,所以有人要害她哀家沒有提醒她。」

    「坐在那個位子上,如果沒有本事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能怪自己無能,哀家就算是助她一次,還能助她一生?」太皇太后冷笑幾聲:「當年哀家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委屈才能讓你父親登上皇位的?天下沒有平白得到的好處,她身為皇后早應該知道皇后寶座的背後是什麼。那毒,不是平常所見的毒,應該是一種慢性的毒藥。」

    「哀家後來問過御醫,所用的毒並不是確定不變的,極為複雜;但是當年的御醫說,應該是花草之毒,因為毒性太多而有太多的變化,御醫們根本診不出是什麼是毒來,倒像是病。只不過這御醫就是因為太過關心你母后的死因,而死於非命。」

    太皇太后輕歎:「當年只有他力排眾議,認為你母后不是死於病痛,而你父皇就讓他細查,只可惜還沒有查出什麼來就一命嗚呼了。」

    紅鸞看一眼皇帝開口:「那御醫來沒來得及把那些話說給先帝知道。」

    「沒有。」太皇太后沉默了一會兒才吐出這兩個字來,她的臉色因此而有些許的變化。

    紅鸞又問道:「那名御醫是不是在太皇太后叫他問話之後,當天就死於非命了?而他所查到的東西並沒有保留下來是不是,嗯,依妾猜想很有可能是死於大火當中吧?」

    太皇太后哼了一聲:「正是。他死在家中,當天晚上的大火要了他一家人的性命,當然也把他所有查到的東西都燒掉了。」她微微一頓:「哀家問他那些話時,當日在哀家面前伺候的人有現在的三位太妃,還有賈太嬪以及兩位太皇貴妃。」

    「人這麼全,還真得有點太巧了。」紅鸞看看皇帝:「太皇太后當年是故意的吧?是想敲打她們還是已經知道了是誰所為?」

    太皇太后勃然變色:「哀家說過皇帝母后的死同哀家沒有關係,至於是誰所為就要看皇帝的本事了。當年的事情宮人太監已經沒有什麼人知道,比如麗太貴妃當年養顏就是以喝花茶、吃各色鮮花為主,她身邊有個大宮女是極擅長此道的,不過現在她早已經離宮不知去向。還有賈太嬪極擅花草之道,在當時是人人皆知的。」

    「而柔太貴妃當年和靜太妃的交情極好,也是極愛花草的人可是自皇帝的母后出事她們有好一陣子不怎麼走動,且從此之後她的宮中就再無多餘的花草,她也不再與人談花花草草的事情;而柔太貴妃身邊的宮人沒少至於三位太妃的交情,這個不用哀家來說了。當年哀家沒細查,所以至今哀家也不知道是誰所為。」

    太皇太后說完緩緩起身:「皇帝,哀家可以去佛堂了嗎?」

    皇帝靜靜的看著她:「為了上官家,你不認朕為嫡親的孫兒也就罷了,還要搭上大好的江山嗎?」

    太皇太后靜靜的看了他半晌:「哀家所說句句為實,至於要如何做那是你的事情。皇宮之中多秘密,牽一髮而全身動的道理你早就應該知道了,你怪哀家什麼?你逼哀家說出真相,說出真相之後你又認為哀家要毀了這大好的江山。皇帝,你是要為母報仇,還是要置萬里江山於不顧,那都是你的事情。」

    先皇后之死牽扯到的不是幾個妃嬪而已,而是當今天下最大的幾個世家。就如太皇太后所說,每個人都有秘密,不管她們是不是知道皇帝要查的是什麼,只要她們認為自己可能性命會不保,與其家族會做出什麼那真得只有天知道。

    皇帝沒有再說話沉默了。

    紅鸞輕輕握住他的手:「相信沒有那麼難,也不是人人都愚到非要抗爭的地步;至於結果就要看我們怎麼做了。」

    皇帝看著紅鸞的眼睛,看了半晌之後微微一笑:「對,就看我們怎麼做了。有些事情急不得,需要細火慢熬才成。」

    太皇太后也沒有多說,不管皇帝要如何做以後都不是她能左右的,這個皇宮已經不是她的天下而是她的牢籠。她把手輕輕的搭在尚儀的肩膀上,輕輕的道:「到了我們應該走得時候了。」

    「皇上,你誘皇叔祖離京倒底是為了什麼?是要廢後嗎,那個我們兩個老傢伙懶得理你,可是你同我們動這樣的小心眼兒,卻很讓我們丟面子。」殿外踏進來鬚髮皆的老王爺,紅光滿面:「把宮裡的佳釀給我們三五百壇,我們兩個老而不死的就原諒你這次。」

    太皇太后聞言猛得回身:「皇叔!」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哀家,哀家總算見到你們了。」她說著話身子一顫就對著進來的兩位王爺拜了下去。

    而皇帝和紅鸞的神色都微微一動,尤其是皇帝他萬萬沒有想到兩位老祖宗還會回來:他們是皇帝的曾叔祖,比太皇太后還要高出一輩,是現在皇族中僅有的九十多歲的老人家、老壽星,身份尊貴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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