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章趕得巧
太皇太后看看皇帝滿腹的狐疑,忍不住看向寧嬪:今天的皇帝擺明是要為紅鸞撐腰的,怎麼會在驗藥一事上如此痛快?如果說皇帝阻止御醫們驗藥,她的心也就踏實了,能猜到皇帝在想什麼,能看透皇帝的心思,當然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像現在這樣什麼也不知道,才當真讓人七上八下的放不下心來,天知道皇帝在打算什麼,反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寧嬪也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意思,看著御醫們把藥拿下去驗看,皇帝沒有絲毫擔心緊張的樣子,反倒給紅鸞遞過去一隻剝好的桔子,微笑著和紅鸞不知道低低的說著什麼;因為紅鸞垂著頭根本看不到她的臉,所以讓寧嬪無從猜測皇帝在說些什麼。
尤其是看著皇帝待紅鸞的好,更是讓她的心如同貓抓一樣。她貴為上官家的嫡女,本可以母儀天下的卻被那麼個愚笨的女人取而代之,而以她的長相與聰明,皇帝現在手裡握著的也應該是她的手,而不是那個死宮奴。
她實在是忍不住,也想看看皇帝的反應盡可能早的猜出皇帝的心思來,她開口道:「紅鸞,你不是要和本宮的打賭的嗎?有膽子就來賭一賭吧,你輸了就老老實實的承認一切,說出實情,如何?」舊話重提也讓她小心的看了看皇帝的臉。
紅鸞看著她冷笑兩聲:「寧嬪娘娘想要我的性命直說就好,為什麼還要繞那麼大的一個圈子?打自開始說要去搜宮的人就是寧嬪娘娘你,眼下要驗藥的也是寧嬪娘娘頭一個提出來,寧嬪娘娘還要我和您打賭?真接賜給我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綾不是更好。」
看著寧嬪的臉紅鸞搖搖手指頭:「娘娘你開口要打賭的,現在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還是娘娘你怕了?」堵住了寧嬪的嘴巴後她繼續說道:「在搜宮的時候坐在那裡悠哉的人是寧嬪娘娘,即不為華妃妨娘傷心也並沒有焦心兇手是誰,那可真是十二分的胸有成足啊。」
「就像娘娘你現在的樣子,早就料定清露宮中會搜出毒藥來,不是猜是十成十的有把握才會穩坐釣魚台的;眼下寧嬪娘娘料定這瓶裡是毒藥——你肯定它是毒藥,我想不用麻煩御醫驗藥,也能確定那絕對是毒藥了。對吧,寧嬪娘娘?又何必再多此一舉的打賭呢?原來我提出打賭,是以為娘娘不知道那瓶子裡是毒藥,是我愚笨。」
她起身對著寧嬪一禮:「但是現在就算是我再蠢一些,也不可能再和娘娘打一個必輸的賭。」她說完理一理衣裙又坐了回去,看著寧嬪的眼中閃過一點笑意。
對,在她說要和寧嬪打賭的時候就是在引寧嬪上當,就是為了有機會說出這番話來;而寧嬪果然是不負她所望給了她機會開口:想用那樣的伎倆陷害她,實在是太小瞧她了。現在她可不是只有一個人,她有皇上、有福王夫妻,還會怕你寧嬪不成?她眼下都不需要真憑實據,只要此事有疑點就足夠皇上和福王夫妻為她出頭做主了。
仗勢欺人?寧嬪馬上就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仗勢欺人:上官家的勢算什麼,她要仗得可是皇帝的勢——不用憑據,不用她多說什麼,皇帝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寧嬪無法可施,就是太皇太后也只能是生氣,也動不了她半根汗毛。
寧嬪聽到後看向皇帝:「皇上,她似是而非的話怎麼能聽?她是故意在混……」她的話被皇帝打斷了。但皇帝並不是對她說話,根本就沒有看她一眼。
皇帝現在是厭煩透了寧嬪,如果不是要考慮朝局他真得想一道旨意就讓寧嬪去自盡;這些年來在宮中他見過很多狠毒的人,為了各自的利益是互不相讓、手段盡出,但那些人和寧嬪相比,當真是連給寧嬪提鞋也不配。
「驗看清楚了?拿上來也給朕看看,你們把驗看的結果告訴朕吧。」他開口打斷寧嬪是對御醫們說話,這比打了寧嬪的臉更讓她無地自容。
太皇太后的眸子顏色猛然間變得深沉了些,看一眼寧嬪卻沒有說話,因為她不得不承認寧嬪有今日實在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但是她同樣對皇帝極為不滿,不是皇帝待寧嬪如何,而是皇帝如此待寧嬪卻是為了給紅鸞出口氣:相信這個意思不只是她一個人看得清楚。
皇帝不顧法理人情,不理會她這個太皇太后以及上官家對他的相助,向宮中所有的人表明紅鸞就是他的寶貝,他是不會容許任何人給紅鸞半點委屈,不管紅鸞做過什麼都是如此。就算是紅鸞有錯,只要他不在、他不向紅鸞追究那就是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動紅鸞一根頭髮。
這樣的紅鸞更要除去,不但要除去而且要盡快的除去,不然以後天朝之內哪裡還會有她上官一族。
御醫們把瓶中的藥奉上:「回皇上的話,瓶中之毒和華妃所中之毒十分的相像。」
寧嬪咬牙盯著紅鸞:「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她終於等到這一刻,就算是皇帝再不給她臉面也不要緊了,她所有的恥辱都會用紅鸞的血洗去,宮中絕不會有人敢對她的背影指指點點。
太皇太后也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好膽大的紅鸞,你居然真敢藏毒,真敢殺死華妃?你就這麼容不得華妃?是不是每個得皇帝寵愛的妃嬪,你準備以後都給她們吃點這毒藥?你還不給哀家跪下認罪。」
皇后吁了一口氣:「紅鸞,本宮真得不敢相信你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唉,原來本宮還以為你是個純良之人,沒有想到是被你所騙。」她說完看向皇帝,話中的「純良」二字就是說給皇帝聽得,所為就是提點皇帝不要再被這個惡毒的女人所騙。
看著皇帝對紅鸞如此之好,看著皇帝連律法等等都不放在眼中,所為如那些昏君般只求的美人安好,就讓她眼前閃過那塊鳳佩;她很慶幸早早得知,沒有被皇帝和紅鸞再騙下去,不然到紅鸞奪了她的皇后她還要當紅鸞是好人。
殺之而後快啊,除了紅鸞之外她現在眼中已經沒有其它仇人。
皇帝聽後摸摸下巴:「這麼大的事情,總要讓宮中之人都知道,一來問問大家的意思不要冤了好人,二來嘛也要警示諸人,使得宮中再無這等事情發生。」他說完看看太皇太后:「您看如何?」
太皇太后微微皺起眉頭來:「倒底不是什麼好事兒,還是……」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聽殿外傳來太監公鴨嗓子的叫聲:「太皇貴妃到,麗太貴妃到,柔太貴妃到,賈太嬪到……」宮中的妃嬪已經到了。
她把話嚥下喝了一口茶水順氣:「皇帝既然早有安排,又何必再來問哀家!」她惱了皇帝的所為,臉也就完全的放下來。
皇帝卻好像沒有看到她臉上的神色:「只是趕巧了而已,太皇太后多想了。」他說完看向太皇太后很認真的道:「您教過父皇君無戲言,孫兒絕不會欺騙您;只有太皇貴妃是孫兒打發人請來的,其它的人孫兒正想請您下旨召來,卻沒有想到她們已經到了。」
太皇太皇盯著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眼皮劇烈的跳了幾下:「皇帝今天是什麼時辰趕回宮中的?打發人去請皇太貴妃,哀家可不曾看你打發人出去過呢,想來是皇帝沒有見哀家之前就打發了人去請才對。」
皇帝欠身:「太皇太后聖明。」
這句話讓太皇太后的臉色青中泛白,只是眼下卻不是和皇帝計較的時候,她也顧不得皇帝而是看向了寧嬪:皇帝如果回宮的時間還要早卻沒有來坤寧宮,那他去做什麼了?太皇太后在寧嬪的眼中只看到了震驚與慌亂後,她收回目光看向紅鸞,在心底忍不住輕歎還是太過小看了紅鸞。
能把消息自宮中傳出去請來福王夫妻,還能把皇帝請回來在坤寧宮外佈置一切,那絕不是一個小宮人、小太監能做到的。她的眼睛瞇起來——那個人倒底是誰,是誰為紅鸞做了這一切,能瞞得過她在宮中的耳目去。
太皇貴妃等人進來所言都是大同小異,不過是勸太皇太后節哀,都對死去的華妃表示很心疼與憐惜;然後大家歸座,除了麗太貴妃外其它人都微垂著頭做各種沉思狀。
麗太貴妃狠狠的瞪了福王夫妻幾眼:「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宮內之事你們不懂還是早早回去吧,有這個心思到處走動遊玩不如多用點心,讓太皇太后早日看到玄孫。」她說完還不忘剜了韓氏幾眼,對於韓氏能左右她兒子之事顯然是極為不滿。
她和福王完全相反,對韓氏是極為不喜的。尤其是在今天的事情上,福王居然和太皇太后公然叫板,更是讓她對韓氏恨之入骨了。
皇帝看向麗太貴妃:「是朕讓二弟在這裡幫朕的,太貴妃不要生氣了,你不是喜歡那個花之四君的屏風嗎?這兩天朕就讓人給你送過去,你就不要再怪二弟了。」他說完看麗太貴妃喜笑顏開便看向眾妃嬪:「今天的事情就是如此這般的,朕現在不知道如何拿主意,不知道大家對這瓶毒藥有什麼看法?」
手段並不是有多高明,但皇帝的意思只不過是借此敲打諸妃罷了。如果今天有誰敢強出頭為難紅鸞,那她真就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