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章宮嬤嬤的隱情738章自私
紅鸞猛得回頭看向宮嬤嬤,很清楚那個冷翠來時她就在自己身邊沒有離開過,所以冷翠說了什麼也宮嬤嬤應該是不知道才對。但,宮嬤嬤用很肯定的語氣告訴她——暖香死了。
宮嬤嬤輕輕把紅鸞的身子的放正:「娘娘,宮裡就是個吃人的地方,這裡每天死個把人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就如我們主僕,只要一步錯說不定哪天大清早皇上聽說就是我們主僕死掉的消息。您不要動,不然奴婢可要把娘娘的髮髻梳歪了。」
紅鸞聽完心裡一沉正想問宮嬤嬤時,殿門推開春芳急匆匆的進來,卻沒有敢抬頭看宮嬤嬤和紅鸞:「暖香不見了,自她離開我們宮裡後就不知去向;太皇貴妃因為昨天風雪大,所以晚上並沒有打發人出來找。」
「不見了?」紅鸞聽完在鏡中看一眼宮嬤嬤:「你是說太皇貴妃的人來說,暖香不見了?」宮嬤嬤剛剛可是說暖香死掉了,她能如此肯定只有一種可能。
春芳叩頭:「是的,娘娘。不過奴婢已經對冷翠女史說了,昨天奴婢是親送暖香離開的,還遇上了尚服局的人送宮花來,想來不會有什麼麻煩會找到我們清華宮。」她今天進殿後自始至終沒有抬過頭。
「嗯,照實說就行,你做得很好。」紅鸞也只是小小吃驚了一下:「你可以吩咐人準備早膳了,本宮今天早上想喝粥,要清淡的小菜和一些小花卷吧。」她像平日裡那樣吩咐春芳做事打發她離開,好像暖香不見了的事情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對了,杏兒那裡如何了?」
「奴婢該死!」春芳馬上跪倒:「因為太皇貴妃使人來倒讓奴婢忘了向娘娘報喜,杏兒的高熱已經退下來了,御醫說明後兩天應該就能醒過來,沒有大礙了。」
紅鸞猛得站起來:「當真?」她也顧不得梳到一半的頭髮:「我親自去看看吧。」杏兒能逃過一劫實在是沒有比這更大的事情。
宮嬤嬤拉住紅鸞:「娘娘,那裡還有外人在呢,您如此樣子怎麼能出去,豈不是讓人非議?杏兒好了就是大喜事,左右不急在這一時,你只要不動來動去的,奴婢保證馬上就能把頭梳好。」
紅鸞只得坐下讓春芳去給杏兒、柳兒弄吃的,因為她們受傷體弱現在也只能吃些粥而已。
春芳行禮退出時,宮嬤嬤忽然輕輕的道:「春芳,你昨天晚上做了惡夢嗎,臉色這麼蒼白恐怕會讓人誤會你什麼呢。如果有什麼不舒服,歇兩天也好。」
春芳差點跪下去,好在她腦子快及時站直了:「奴婢讓嬤嬤擔心了,也沒有什麼只是昨天在慈安宮嚇得不輕,昨天晚上照顧杏兒又沒有睡,再加上被冷翠女史的話嚇到,奴婢才有些心神不寧。一會兒喝碗安神湯就會好的,嬤嬤不用擔心奴婢的。」
「那就好,現在我們宮裡還真是沒有多少人,還病得病的、不在的不在,你能堅持當然是好的。去吧,不過也不要太勞累了,這些日***裡事多,就不要離開了多代娘娘看顧著杏兒、柳兒點。」宮嬤嬤吩咐完把髮髻也梳好了,拿起一支粉中帶白的花給紅鸞戴上,示意春芳可以離開了。
等到她再拿起一支步搖來時,紅鸞輕輕的一歎:「嬤嬤,慈安宮的事情是我們無奈之舉,當日我們料到進慈安宮進容易出就難了,才出那等下策,卻也說好不傷到人命的;那暖香……,也只是個傳話的罷了,嬤嬤你何必非要取她性命。」
宮嬤嬤的手沒有半絲停頓:「娘娘,你的心還是太軟了些;看你過往的手段,老奴就知道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好得,但是有時候你就要先發而制人,並且不能給自己說不傷及人命。娘娘,這裡是皇宮,老奴再說一遍這裡是人吃人的地方,你今天不殺人明天人就會殺你。」
她把步搖給紅鸞插好後又給她帶了兩支釵,拿起鏡子來在紅鸞腦後擺正:「娘娘,你看可好?」她說完這句繼續剛剛的話:「您已經走到了今天再無回頭路,想活下去就要比你的仇敵更狠、更毒、心更硬才成。不然,就是她活你死,娘娘,你沒有選擇。」
紅鸞在鏡中和宮嬤嬤四目相對,半晌後她輕輕的擺。」她起身扶著宮嬤嬤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嬤嬤我懂,但是我們要比仇敵更狠更毒,卻不表示我們可以濫殺無辜。」她不能忍受的就是,那個暖香未必是她的仇人,而且暖香也沒有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卻就這樣死掉了。
宮嬤嬤看著紅鸞的眼睛:「娘娘,老奴說過不會傷害您,以後請娘娘相信老奴好不好?老奴在宮中多年並沒有濫殺過一個人,不然豈能活到現在?老奴可不是天下無敵的高手,不認為能逃得過那些侍衛們的追搏。」
她長歎一聲:「那個暖香,她認出了老奴來;應該是說,她認識老奴。」
紅鸞聽後眉頭一皺:「那也不必……」她還是認為暖香是不應該死得。
宮嬤嬤笑了笑:「老奴想過很多次,娘娘你是如何長大的,要狠能狠得起來,卻偏偏還有一顆能辯是非黑白的心。入得宮來,沒有把心染黑的人真得活不下來的,你是個例外,可是老奴也不知道這個例外能例外多久。娘娘,想活下去你真得要再狠再毒再冷酷些才成。」
「那個暖香之所以必死,老奴想她當年應該見過老奴,而見過老奴且能把老奴記住的人,絕對都是該死的人;她應該是太皇太后的人才對,當年的事情宮中沒有幾個人知道,除非太皇貴妃也摻了一腳——不過依她當時的位份與處境不太可能的。」宮嬤嬤還是對紅鸞解釋了:「暖香,死得絕對不冤。」
紅鸞聽得不太明白:「太后的人?當年的什麼事情,嬤嬤能不能說清楚些。」
738章自私
宮嬤嬤對紅鸞搖頭淡笑:「老奴來助娘娘一來有報恩的意思,二來也是有借娘娘之手撥開當年的雲霧,但是仇還是要老奴來自己來報。就算日後老奴有個萬一,那仇冤就算是了結,老奴不想娘娘因老奴之故再背上那仇冤;所以,老奴是不會說得,那是老奴一個人的事情。」
她把大氅給紅鸞披好:「走吧,我們去瞧瞧杏兒,不親眼看到始終不能真正的放心。」
紅鸞看看她沒有再問下去,宮嬤嬤不想說得事情她是問不出來得,至於暖香看來是罪有應得。
杏兒的高熱果然退了,隨著昨天晚上的大風雪一起退下來,比大風雪退得更為乾淨徹底。
太皇貴妃的人沒有再來,而暖香的屍首也在慈安宮裡找到,另外的兩個小宮女只是被人拍暈扔到了僻靜的花房裡,並沒有受傷只是什麼也不知道。
宮***了命案當然驚動了皇帝和太皇太后,此事最後著落在皇后身上,原本以為會成為無頭公案的,卻不想一天時間不到皇后就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原來是暖香經常偷太皇貴妃的東西去變賣,卻因為分髒不均而被小太監打死了。
紅鸞聽到後問坐下的皇帝:「您相信?」她最清楚暖香的死因,真不曉得皇后娘娘是怎麼查清楚的,查得牛頭不對馬嘴倒是對她和宮嬤嬤有利,但是也把一些東西永遠的掩蓋起來。
皇帝吃了一口茶:「為什麼不相信,當然要相信。」他揉揉額頭:「這場大雪到現在也不停,京中昨天已經凍死了三人,朕正煩惱如何安置那些窮苦百姓,唉,偏在這個時候宮裡還出了人命。太皇貴妃,嘿,你可千萬不要和她走得太過親近,我是太子時就曾得到先帝這樣的叮囑,看來是事出有因啊。」
紅鸞想了想把定王的事情也說了出來:「那個絡子的確是精緻,很漂亮,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得吧?但是妾有種感覺,近來的事情好像都和這個絡子有關。」
皇帝聽得苦笑:「一個絡子再精緻漂亮些又能算什麼事兒?要找會打那種絡子的人,嗯,有些意思。」他接過紅鸞手中的茶:「鸞兒,我是想今天晚上和你好好讀讀書的,不要總說這些惱人的事情了。嗯,要說,等我們看完書後睡不著的話再說不遲。」
紅鸞的臉上飛霞,卻又拿皇帝的調笑沒有法子:「皇上。」她嘴上叫得輕柔,可是攀上皇帝胳膊的手指卻一點也不溫柔了,悄悄的用力再力,讓皇帝不要再提看書的事情——實在是她生平最丟人的事情了。
皇帝有一身很不錯的功夫,平常人想弄傷弄疼他還真是不容易,可是他心甘情願的受制於紅鸞,扭曲著臉求饒:「鸞兒,我錯了,我不說了成不成?」感覺胳膊上力道一鬆,他賊眉豎眼的又道:「那我們今天晚上改看圖畫好不好,我新得了一本……,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紅鸞恨恨的用力,嘴上卻很溫柔的道:「皇上新得的好東西嗎?昨天晚上您可不曾來我這裡,拿去和寧才人參詳了不成?」她的話裡有點點的醋味兒,不過她自己沒有察覺道:「參詳出心得來,到妾這裡想驗證一番。」她的臉紅得驚人,不知道是羞得還是惱得。
皇帝疼得又是擠眉又是歪嘴:「鸞兒,我的好鸞兒,我今天剛得,真得是今天剛得的。」他終於鬆了一口氣,輕輕的揉自己的胳膊:「你真是狠心呢,昨兒還不是你暗示我去寧才人那裡的,她被你整成那個樣子你也不怕嚇到我。」
他聽得出來紅鸞話裡些許醋味心中生出不少的暗喜來,因此也沒有等到好了傷疤他就忘了疼,又用話語來挑撥紅鸞。
紅鸞笑著吐氣如蘭的依偎在皇帝的肩膀上,仰著臉笑得柔若春水:「皇上,那是妾的賢良之處啊,讓您多疼愛宮中美人還不好?」她在心裡已經咬牙切齒了——可惡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當然手指上就不會留情,皇帝這條胳膊下的嬾肉又添了一道青紫。
皇帝偏就不生氣還甘之若飴,自然兩個人吃酒就越吃越熱乎,不久就膩到一處滾到了床上。屋外的風雪再大也阻不了一室的春光,直到快三更好像兩個人才沉沉的睡去。
殿外守著的人是古安平,他的臉隱在黑暗中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也已經沉睡;他是皇帝貼身的人,但是皇帝到清華宮的時候,不知道皇帝是有意還是無意,從來沒有讓他貼身伺候;而他也不想讓紅鸞看到自己。
大雪紛飛的宮中,還有一處房屋時一夜沒有吹熄燈燭,悠悠的笛音響了一夜,陪著笛音的只有那滿天飛雪,而笛音也被大雪所遮,並沒有傳出很遠,聽到笛聲的只有吹笛的人而已。
門推開古安平看著孟統領:「今夜又是無眠?」
孟統領回頭:「彼此而已。」
古安平沉默了一會兒:「她知道的話……」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孟統領打斷了他的話:「我是她的兄長,現在是、將來也是。如果有那麼一天不是的話,那也是在……」來生。他在心裡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來,卻沒有告訴古安平:「我只想她開心。」
「你這是何苦。」古安平澀澀的開口想勸幾句,可是滿心滿肚的苦楚卻讓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同樣的話勸得了孟統領,是不是也能勸得了他自己呢,最終化成一聲長歎:「罷了,隨你吧。孟大人,你心胸要比我寬廣。」如果他是個真正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放不下紅鸞的。
孟統領把笛子收起來:「你錯了,我是個很自私的人。」他看著古安平很認真:「我如此做是為我自己而不是為她。因為只有她高興了我才會高興,如果她不高興,我也會一輩子不開心。」說完,他推開門出去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雪,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