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章能相信的人725章臉上的熱鬧
太皇太后聞言眉頭皺得更緊:「追債?」她上官家的人怎麼可能拿人家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欠人家債,如果說有人欠了她上官家之人的銀錢不還還是極平常的事情:「我看那些東西好像是鳳華的?」
紅鸞已經坐下,是太皇太后親賜的座——在她的暗示下;她剝好一隻密桔一瓣一瓣放進嘴裡吃著:「太皇太后好眼力,但是您說錯了一點,應該說這些東西原來是鳳華的,但是現在卻是妾的了。」她吃得很香甜。
太皇太后放下臉來:「你不要太過份了,以為哀家當真不敢把你如何嗎?」她盯著紅鸞眼睛裡幾乎冒出火來:「適可而止,不然哀家現在就治你的罪。」
紅鸞笑起來:「太皇太后完全可以,完伸個懶腰:「妾是沒有憑證,但是妾只要大喊一聲就足夠了,妾真得不相信您這慈安宮裡人人心中只有您;萬一日後傳個什麼風聲到皇上耳中,那可同妾沒有關係。至於這些東西,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華嬪立字為據可不是妾強搶的。」
太皇太后瞪著紅鸞額頭的青筋暴起又漸漸平復,最終她平平靜靜的道:「什麼字據,讓哀家看看。」
紅鸞卻又拿起一隻密桔來,桌上有不少的瓜果鮮品,但她只吃桔子一種:「太皇太后要看得話等一會兒吧,等到皇上來時妾自然會給太皇太后過目。您不介意妾留下來伺候您用膳吧?」她笑著把桔子放進嘴巴裡:「太皇太后這裡的東西就是好吃。」
太皇太后忍著氣道:「人多熱鬧反而吃得能多些,純貴嬪有這等孝心哀家很高興。」她擺,哀家有幾句話要和純貴嬪說。」
殿中之人都退了下去,小順子、春芳也在紅鸞的示意下退出: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看得出來太皇太后對他們主子有點敢怒不敢言呢。
眾人退走後太皇太后並沒有立時開口,紅鸞當然不會著急仔細剝著她的桔子,然後再細經細的品嚐,不問太皇太后有什麼話要對她說。
太皇太后看著紅鸞把桔子吃完才歎氣道:「哀家倒真得有心留你在慈安宮裡的,只可惜你卻生出其它的念頭,又對哀家做出那麼大逆不道之事,還以為今天哀家會放過你?來人,給哀家把純貴嬪拿下。」她忽然間翻臉發作,在叫來人時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殿上的帳幔之後馬上湧出七八個太監,個個孔武有力。
看得出來太皇太后是早有準備,所以才會有這麼一番佈置;只是她很清楚紅鸞的性子,能捨得出她的兩個侄孫女,還當真是下足了本錢的。
「你不用再開口說什麼你已經把那些話告訴給了誰,或是寫在何處由誰保管;」太皇太后不讓紅鸞開口:「我把你的人都分出去了,你身邊的兩個小太監天天有人盯著,而那個春芳的宮人根本不得你信任,其它的人都是剛剛跟你的——你沒有交給兩個小太監,那你還會交給誰了?不要當哀家是個老糊塗,哀家沒有把握會動你嗎?」
「你安心領死吧,這裡的人每個哀家都信得過的人,不要再想耍什麼手段心計,如果你乖乖的哀家還能讓你死得痛快些。」她把手指上的甲套拿下來一支,在水杯裡攪了好一陣子:「哀家賞你的,喝吧。」
紅鸞被七八個太監圍住心知是打不過的,想跑也不可能:「您以為人就那麼可以相信嗎?秘密由我們兩個人知道,變成這麼多人知道,太皇太后這次可不太英明哦。」
太皇太后笑了,大笑,紅鸞從不曾見她如此笑過。她笑完指著那些太監們道:「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能讓哀家完全相信嗎?那是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人識字,且割掉了舌頭又刺聾了耳朵,你說哀家有什麼可擔心的。」
紅鸞臉色大變的站起來,那些太監只是冷漠的看著她不言不動,不要說是臉上就是眼中也全無半點波瀾;看清楚後她相信太皇太后的話是真得,眼前的人根本是什麼也聽不到的,怪不得太皇太后叫了來人還要摔杯子。
「太皇太后想得周全;」紅鸞看著桌上的杯子:「只是這樣就想要妾喝了這盞茶,妾還是不想領命的。」
太皇太后也不看紅鸞,把指套仔細的擦拭乾淨後說道:「哀家不喜歡強迫人,所以你最好還是把茶喝了的好。」
紅鸞搖頭:「妾絕不會喝的。」
太皇太后抬頭看著紅鸞一笑:「當真?」
紅鸞點頭答得肯定:「當真。」她豈能就這樣死掉?這盞毒茶她是不會喝得。
太皇太后把毒茶拿起來:「你可知道這茶裡毒可是哀家命人特意為你準備的,喝下去沒有痛苦只是想睡一覺而已,你如此辜負哀家的好心那哀家也只好把怒氣發作到福王妃和韓家去了——你是喝,還是不喝呢?」
紅鸞盯著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如此做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她不敢相信太皇太后居然用韓家和福王妃來威脅她。
「想找個借口還難嗎?」太皇太后笑得自在:「一襲做工不甚精良的龍袍足以滅了韓家的九族,你說哀家這主意好不好?」她把茶往前遞了遞:「你是接茶還是想看到韓家滿門人頭落地,全在你的一念之間。要哀家說,還是你接了茶喝下去的好。」
「你知道了那樣的事情,還敢對哀家動手,哀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你的;韓家的九族死光你還是一樣要死的,想好沒有。」她把茶又往前遞了遞:「喝吧,味道據說還不錯。」
紅鸞盯著太皇太后的眼睛:「我義父赤膽忠心,太后你如此做就是自毀長城。」
太皇太后笑得眼睛都彎了:「要怪的話只能怪你,誰讓你認了韓家為親呢?再說,韓將軍再赤膽忠心,那也是對朝廷對皇上,同上官家、同哀家有什麼關係?」
725章臉上的熱鬧
紅鸞憤怒:「你何必還要找借口,不就是怪我義父娶了義母那樣的妻子,還生了我姐姐那樣的女兒,讓你太皇太后在人前顏面盡失,讓你們上官家名聲受損嗎?我義父家該死,是因為我那個姐姐居然敢和你們上官家的女兒爭短長,使得福王有意要毀了和上官家的親事,要害得你上官家顏面盡失,你才容不得他們一家人活在世上!」
太皇太后把茶遞到了紅鸞面前,茶盞就貼在紅鸞的手指上:「對,哀家原來就說過你是個冰雪聰明的人,韓王妃當然不能活,但是韓家眼下卻不會死,你知道朝廷還需要他;但是你堅持的話,哀家也不介意讓他們一家人現在就赴黃泉。要不要韓家人多活些日子,全看你的意思了。」
紅鸞氣極也無法可施,看著近在眼前的茶盞她輕輕的張開了手掌。
太皇太后臉上帶笑看著紅鸞,她早就知道紅鸞會喝那杯茶的:「這就對了,哀家不喜歡強迫人,你早點這樣聽話多好?」她笑容裡有掩不住的得意,那狹長的丹鳳眼現在全無半絲美感只見到陰狠而已:「喝吧,不要等了,哀家告訴你皇上是不會這個時候來得。」
她早就算準了一切,知道今天沒有任何人能救紅鸞的;而她現在要殺紅鸞極為容易,不讓人動手非要紅鸞自飲毒藥下肚,除了對皇帝好交待外,更多的是她喜歡看到紅鸞在生死之間掙扎的樣子。
紅鸞緊緊的握著杯子,淡淡的水氣裊裊升起撲在她的臉上,茶水的香氣裡有著明顯的甜味兒;喝,她就要棄家仇於不顧,不喝卻要棄韓家人於不顧,其中的選擇讓她不知道如何做才是對得。
她痛苦的想了好一陣子抬頭:「如果真得讓我選,我還真得要為難死,不知道應不應該喝它呢。」
「什麼?!」太皇太后猛得坐直,身子向前傾盯著紅鸞:「你難道不肯喝?」她聽不太懂紅鸞話中的意思,但是她不想喝這杯毒茶她卻聽得很清楚。
紅鸞點頭:「不想喝,不過不喝又實在浪費了,還是太皇太后你自己享用吧。」她說完對著太皇太后就把茶水潑了過去。
太皇太后嚇了一跳只來得及把眼睛合上,被那碗茶淋了一頭一臉,尤其是頭髮上還有幾粒水珠,在西斜的陽光下折射出極漂亮的光芒來,只是可惜它的美不為太皇太后所喜。
水並不燙,潑到臉上並沒有燙傷她,那些毒也沒有看出要發作的樣子來,只是現在她的樣子極為狼狽。但眼下太皇太后可顧不得她的樣子如何,因為那碗茶裡可是毒藥啊,天知道潑在臉上會不會讓人中毒。她馬上用袖子、帕子擦臉,連呼吸都屏住了;只可惜袖子、帕子都是濕得,都是毒藥,她情急之下顧不得抓起桌上鋪得盯桌巾來擦。
紅鸞只是動也不動看著她,而那些太監們沒有得到太皇太后的命令,居然還是把紅鸞圍住不動,沒有人去伺候太皇太后,使得紅鸞多看了他們一眼。她很懷疑這些人是太監,反而像是死士之類的人,也只有他們才會如此看重命令而在巴結奉承上一竅不通。
太皇太后擦完臉後抬頭,紅鸞忽然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就罷了,最後還笑得跌坐在椅子上起不來;笑著笑著緩過一口氣,只要一看太皇太后她就會笑得更厲害。
現在的太皇太后如果不是那一身服飾,絕不會有人能認出她來:那張臉說是猴屁股的話猴子肯定不會同意的,因為它的屁股只有一種顏色而已;現在太皇太后的臉上,紅色是比較多得,但是還有黑色、有白色、有點點閃著亮的藍色……等等,就好像是在臉上開了漿染鋪子,不是一般的熱鬧啊。
那七八個太監看到太皇太后的臉後,雖然人人都還在努力的目不斜視,但是已經有人明顯有了情緒反應,只是還沒有人笑出來:如果現在太皇太后離開,他們肯定也會像紅鸞一樣大笑而特笑的。
太皇太后被紅鸞笑得更為惱怒:「成何體統,目無尊長!哀家要降罪於你,哀家要處死死。」她也知道自己的臉現在肯定不成樣子,可是紅鸞還沒有死,她不能就這樣去梳洗更衣,所以想趕快把紅鸞弄死。
她連連做了幾個手勢,可是太監們卻無動於衷,而她的舉止落在紅鸞的眼中讓她笑得趴在桌子上:「太皇太后,你是想笑死我嗎?這種處罰倒真是別緻,不過你實在是不適合跳舞的,還是不要再手舞足蹈了。」
太皇太后氣得臉發黑,不過因為臉上的顏色很多又混合在一起形成新得顏色,讓人根本看不到她臉的本色,那些亂七八糟糊到一起的妝倒真讓她有幾分喜怒不形於色——和她平常不動聲色的不一樣,現在是你根本就看不見。
「你笑,哀家看你能笑到幾時。」她猛得揮動胳膊:「動手,動手,給我吊死她,吊死她!」原本她就想有這個法子弄死紅鸞的——紅鸞不是喜歡懸樑嗎,讓她這次吊個夠!
那些太監剛剛是分了神,因為他們忍笑忍得很辛苦,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保持住眼下面無表情動也不動的樣子;不過他們實在是不敢多看太皇太后,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撐不住了,以至於太皇太后下得命令他們沒有看到。
太皇太后大叫在嚷也沒有讓太監們動一動,最終還是太監們看到她發作時碰到地上的杯盞碎片才正眼看向她,然後才明白要讓他們動手殺人,當即就撲向紅鸞。
紅鸞抓起桌上杯盞砸過去,可是無奈這些太監人太多又不怕疼,她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太監們捉住按倒地上。不過她就是不跪,而是坐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盯著她的眼睛做出手勢讓太監們把白綾拋到低矮的柱樑上:「哀家今天如了你幾天前懸樑的心思,你是不是很開心?」她說完笑了笑,那花花綠綠的臉讓她的笑彷彿是惡鬼一般:「去死吧,哀家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