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章引蛇677章縱虎
韓大姑娘笑得瞇起眼睛來,也有樣學樣的握住福王的手:「只是用我們府裡的人練兵,也主要以女孩子為主,說是練兵其實不過是我無聊鬧著玩,用不著向兵部知會的;如果你不放心一會兒我自向皇上說一聲好了。王爺,你不會反對吧?」她的眼睛很亮很亮,盯著福王的眼睛一眨不眨。
福王被她看得頭皮有點發麻,而且他的耳朵到現在還有點不舒服,所以很識時務的道:「玩玩嘛,隨便你隨便你。」可是他心裡卻不太相信韓大姑娘只是想玩玩打發無聊的時光。
韓大姑娘的眼睛越發的亮了,眼睛也越發的彎了:「那常言道男主外女主內,王府的事情以後你就不必操心,全交給我來打理,保管讓王爺你回到府裡就是舒舒服服的享受。」
「啊?這個,」福王一時間沒有答話,因為韓大姑娘是側妃啊,來年上官家的姑娘嫁過來就是正妃,王府當然要交給上官王妃打理才對的:「你練兵就要練個樣子出來的,就不用理會府裡的瑣事兒,自有……」
韓大姑娘的眼睛馬上睜大了,手上用力就把福王的胳膊擰到背後:「王爺,你是不是想把王府交給哪個狐狸精?嗯?」
福王看看前面的皇帝和紅鸞,可是人家小兩口蜜裡調油根本就沒有回頭看他一眼的打算,而他左右看看護衛、侍衛、御林軍那都是目不斜視,也沒有一人想過來救他這個王爺一救,他就明白只能靠自己自救了。
想發作吧,抬頭就看到和紅鸞有幾分相似氣質的臉,讓他不知道怎麼的就是罵不出來口來;他想想,唉,為了大事忍她一忍,日後再讓這個男人婆知道自己的厲害!如此安慰過自己後,福王很識趣的道:「本王不是心疼你嘛,你既然不怕累當然交給王妃打理,現在全府上下的女人都交給你——哪裡有什麼狐狸精,你不肯相信本王嗎?」
韓大姑娘馬上放下福王的胳膊,還給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不忘放了幾把眼刀出去警告附近的侍衛等人:「倒是我誤會王爺了,好,那就這麼定了,以後王府就歸我打理,王爺你就等著享福吧。」
福王聞言看看前面的皇帝和紅鸞笑得那麼甜蜜,再想想以後他「享福」的日子,差點是淚盈於眶:老天,你也太偏心了吧?但是母老虎在側,他也只能是強顏歡笑,哪裡還能抱怨半分。
至於迎娶了上官正妃之後,這王府打理之事要交給誰他以後再去煩惱:想到那支韓王妃要練的家兵,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只怕以後上官正妃嫁進府也不會過問府中之事了;想到這裡他看一眼前面的紅鸞,心中生出一絲疑心來——這麼陰損的法子,不會是紅鸞想出來教給自家王妃的吧?很有點像紅鸞的手筆啊。
就好像聽到了福王心中的話,紅鸞此時回過頭來對福王一笑,笑得福王心裡那個毛啊,當即就知道自己王妃定是被紅鸞教過了;只是他現在還並不清楚,他的王妃並不是個輸於紅鸞的人,尤其是在某些方面猶有過之。
皇帝回過頭來看一眼福王和韓王妃,忍著笑回轉頭悄聲道:「我看福王他們夫妻還是很恩愛的嘛。」他已經知道韓大姑娘的心思,當然是高興有人能替他把二弟的心思轉過來,他們能做一輩子的手足而不必翻臉。
紅鸞輕輕的點頭:「就是,我看福王爺很高興的樣子。」她都要笑破肚皮了,看到福王那副有苦也不敢說得樣子,在心裡為韓王妃很是喝了幾聲彩。
「是你出得壞主意吧?」皇帝看著紅鸞,眼裡全是確定:「就知道你不會那麼饒過二弟?」
紅鸞「哼」了一聲:「小小的報復而已,皇上不知道我是個很記仇的人嗎?」她再看一眼韓王妃悄聲道:「其實就算沒有我出主意,福王的日子也會很有意思的。」
皇帝笑著捏捏紅鸞的下巴:「和我騎一匹馬。」一旁的孟統領剛想說不合禮儀,卻被劉大總管用目光制止了。於是在眾人面前,皇帝和紅鸞共乘上御馬向小院趕去,卻沒有人敢多嘴說一個字,反而不少人開始琢磨著如何走紅鸞的門路了——皇帝的新寵,如果以後犯個什麼錯,相信只要一句話就能免了他們的活罪,怎麼不讓他們動心?他們可是常跟在皇帝身邊的人,總要有備無患才好。
福王沒有和韓王妃共乘,可是看著那個打馬飛奔的倩影,心頭忽然間生出點不同的滋味兒來:這個男人婆其實長得還真好看。
小院裡已經被兵馬司的人清理過,但還是有著淡淡的血腥味兒,皇帝挽著紅鸞的手進屋轉了轉,然後道:「說說當時的情形吧。」
紅鸞和韓王妃聞言第一時間對視一眼,目光都在福王身上一轉,不用商量她們也知道胡家的人不能說出來,不然定會想引出軒然***,於紅鸞回宮很不利:有些話只適合紅鸞私下裡對皇帝說,而不是當著眾人的面兒說。
清了清嗓子紅鸞先開口說起,才兩句話忽然屋頂落下一些灰塵來,她順勢向屋頂看去嘴巴還裡說著話;屋頂上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她剛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發現屋頂顫了幾顫,然後在「轟」的一聲裡破開一個大洞,在塵土飛揚中一柄長劍指向皇帝!
紅鸞在看屋頂顫了幾顫時來不及出聲示警,只來得用力推開皇帝;推開皇帝的時候用力過猛再加上皇帝拉著她的手,所以她向前跨出,卻站到皇帝原來的位置:那柄長劍正正的奔著紅鸞的背心而來!
孟統領、劉大總管的身形都暴起,可是來不及救下紅鸞的,因為他們站得有些遠;屋外的侍衛們更不用說了;而韓大姑娘直到屋頂破了之後才出手,又因為她現在是空手只能飛而起,想踢偏那把劍:但,也遲了些。
說話慢可是劍光快,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劍光直直的刺入、撥出,那動作是一氣呵成,帶出一片的血雨來;讓屋裡的眾人驚呼未完已經怒吼成片。
677章縱虎
刺客得手卻沒有大笑也沒逃路,反而愣了一愣;其實他就是不愣也不用想逃了,孟統領如同一隻猛虎撲過來,一腳踢在他的胸前;而劉大總管的乾枯的手指也劃過他的脖子,韓大姑娘的腳最後才到,也踢飛了他手中的長劍。
這些還不算,明晃晃了十幾把長劍了都指著他的要害讓他動彈不得;他愣住不是因為身陷險境而是因為他刺傷的人:不是皇帝!他那麼全力的一刺居然沒有殺掉皇帝,讓他有點不敢相信。
傷在他劍下的人是福王,自右肩膀刺入的劍穿透了他的身子,又劃破了皇帝衣衫,傷也傷到了,只是劃開皇帝的皮膚而已,根本就沒有重傷於皇帝;而他劍上的毒也留在了福王的體內,就算劍尖上還有餘毒只怕也不會要了皇帝的性命。
他自屋頂落下來時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眾人互救他還是看到了,只是劍式用老身處半空他已經無法換劍,所以只能繼續刺下:紅鸞推開皇帝取而代之他看到了,也恨極紅鸞把她刺個對穿也不能解他的心頭恨。
但是不過那個念頭也就一霎,然後皇帝抱住紅鸞轉身以後背對著他的劍——他居然為救那個女子而不惜以身犯險!這讓他幾乎喜得大叫出聲,可是高興連半霎也沒有就讓他想罵娘,因為有個人幾乎是和皇帝同時動作,只是比皇帝的動作慢,分明是個不會武的,卻拼了命的撲過來以身體來擋他的劍。
瘋子他自謂也見得多了,可是像今天一劍刺出之際能見到這麼多的瘋子,實在是讓他大開眼界,也惱得不成:最終他是功敗垂成,只是傷到了撲過來的那個完全不會武的福王;而皇帝只是傷了一點點,倒是那個女子卻毫髮無傷。
電光火石,就是那麼霎間的事情,眾人的出手當然是沒有想的:只要你稍稍一想就會錯過救人的機會;不管是紅鸞的出手,還是皇帝和福王的出手,他們都沒有來得及去想。
福王伏在皇帝背上,咳了兩聲:「皇兄,我只是不會武。」這句話極輕極輕,說完他就暈死過去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皇帝放開紅鸞回身把福王抱在懷中:「二弟——!」他聽得懂福王的話,當時那個刺客的長劍刺來時,福王發現後就撲了過來,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紅鸞會救皇帝,也就是說他要救得那個是皇帝而不是紅鸞。
當然,以福王的性子,如果是紅鸞遇險他也會撲過來的;他要奪那個大位,不管做過什麼事情,但他從來不是一個真正的壞人;他有情有義,他記得每個人的好,也能看到每個人的好;所以生死關頭他會為皇帝而搏命,不是因為那是皇帝只為那是他的兄長,他血肉相連的兄弟。
皇帝看到福王傷口流出的血不是鮮紅而發烏時,他大叫:「傳御醫——!福王中毒了。」他抱緊福王看向那個刺客:「拿出解藥來,我就放你離開,半個時辰內絕不讓人追捕於你。」御醫在宮中趕來的話很有可能來不及,所以他的希望在刺客的身上。
刺客看著皇帝、靜靜的看著他不言不動,顯然是不相信皇帝的話。
「你想殺得人是我不是他,而且你敢來刺殺我除了有人指使你,你也有你的理由吧?」皇帝看到刺客絲毫不慌的站在原地,便猜想此人要殺自己可能另有別情:「我不死,你死了,你可死得瞑目?」當然,一切只是猜測。
紅鸞和韓王妃上前接過福王來,由韓王妃照顧福王而紅鸞站到了皇帝身邊,輕輕的握住他的手:現在,皇帝需要的是冷靜;現在要做得是救福王而不是替他報仇。
「你是死士不怕死,可是那些死了的人你能讓他們合上眼嗎?你能就這樣去九泉之下見他們?」紅鸞聽到皇帝的話馬上想到自己要報仇的心情,開口句句逼問刺客:「你自問了你能過得你自己這一關嗎?」
刺客露在外面的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紅鸞:「你懂什麼?!」
皇帝聞言知道刺客已經動心,讓孟統領把長劍扔過去一把:「解藥。憑你身手半個時辰足以逃走,朕貴為天子一言九鼎,說半個時辰不追搏於你就絕不會讓人跟蹤你。」
刺客接住長劍後緊緊的盯了紅鸞幾眼,然後又看向皇帝啞聲道:「父債子償,你沒有怨言的。」說完他自懷中掏出小瓷瓶擲向皇帝:「這次,因為你們兄弟情深就饒他一命;不過,你真不怕他有命和你這個天下嗎?要知道,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
皇帝淡淡的道:「你也知道身不由己又何必多話?這藥怎麼用?如果有用我馬上放你走,絕不食言。」他不悔放過刺客,不為福王救他只為他們是自幼長大的兄弟。
紅鸞接過藥去,等到刺客開口後馬上和韓王妃給福王救治,直到過小半個時辰御醫們趕到,確認福王的毒已經不要緊,才讓皇帝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刺客靜靜的立在原地,無視身周的長劍,也不追問皇帝是不是應該放了他。
皇帝擺手:「讓他走。」君無戲言。
劉大總管和孟統領都有些不同意,但是情知此事皇帝也沒有做錯什麼,只能命人收回長劍,看著刺客大搖大擺的走出房門,縱身消失在夜色中。
「朕說過不能跟蹤他,可是沒有說不在城中設伏,你們佈置好了吧?」皇帝回身看向孟統領:「朕要知道是誰要取朕的性命。」他再次回到小屋就是為了引蛇出洞,就是料定有人會不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在宮外刺殺他。
原本他以為可以捉到刺客,卻沒有想到刺客早就藏身屋脊中,讓人防不勝防差點讓他得手;不過也因此,他更要捉到那個幕後的黑手,像福王這樣奪大位的人事事做到明處,他倒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是那個隱在暗處的人他定要早早的找出來。
要找到那個主使的人,就要落在那個刺客的身上:他當然要回去找他的主子,而城中遍佈官家的人,他往哪裡去也不會逃過官家人的耳目;敢傷了他的二弟,險些傷了他的愛妃,此人他定要好好的整治一番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