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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544章-545章 土黃色 文 / 蝶兒蝶兒舞

    544章-545章土黃色

    太子妃並不是在殿上等著紅鸞,她帶著冰兒在寢室的廊下看著紅鸞行禮;院中除太子妃和冰兒外再沒有其它的東宮之人,而那道月亮門也在紅鸞進來後關上了。

    深秋,已經沒有什麼景色好賞,就算是菊花已經要開敗了,懨懨的沒有半點生氣,又哪裡能讓人生出愉悅之情來;太子妃召紅鸞前來,當然也不是為了讓她賞花,院中的景致也就沒有什麼要緊了。

    「坐。」太子妃這次居然賜了座給紅鸞,神色看上去也很平靜不像是要尋紅鸞的麻煩:「傷,已經大好了吧?」她細細的打量紅鸞:「氣色還是不錯的。」

    紅鸞謝過座後大大方方的坐下:「娘娘召奴婢來不會是關心奴婢的傷勢才對,但奴婢依然是感動萬分。」

    太子妃笑了:「你的膽子沒有變小,的確,本宮並不關心的你的死活;應該說,如果你死了,本宮會更高興一些。」她指了指茶:「你不嘗嘗這茶,可不是隨便都能吃到的。召你來倒是有樁好事,昨天麗貴妃過來坐了坐提起了你來。」

    沒有想到太子妃還是急性子,半點也等不及的就要再次逼婚?這可是第二次,上一次的教訓不足夠,如果換作是紅鸞就算是想除掉一個人,也不會用相同的法子。

    當然,這次真正逼婚的人不是太子妃而是麗妃和福王,太子妃不過是人家手上的長槍罷了。

    紅鸞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聽著,等太子妃把話說完也不遲;而且她很奇怪太子妃召她前來的目的:太子妃可是不會徵詢她的意見。

    太子妃自管自的吃了幾口茶:「你不是一直在對人表白說你對皇帝沒有妄念嗎,今兒本宮就要聽聽你的真心話——福王有意要迎你為側妃,麗貴妃已經向本宮開口,要在三個月後定下親事;至於太皇太后和皇帝那裡,自有福王去開口,你倒是真有福氣,能得到福王爺的青睞呢;你現在就對本宮說,肯還是不肯?」

    紅鸞看著太子妃,很平靜的看著她:「娘娘這話奴婢不懂。」麗妃倒底都對太子妃說了什麼?有這麼一番話在,只要她不點頭同意就是對皇帝有妄想,根本就是想逼得她點頭。

    福王那是堂堂的親王,側妃的地位也不低了,予她這個小女官來說當真是飛上了枝頭,她有什麼不滿意的?如果說福王都不能讓她滿意,那只能說她所思所想的就是皇帝本人,福王根本就沒有放在她的眼中。

    太子妃瞇著眼睛看著她,想看清紅鸞的心思倒底是什麼;麗妃來的時候她還真不是很高興,因為她知道皇帝和福王之間的爭鬥,對麗貴妃是沒有半點好感的,可是麗妃的話卻讓她十分感興趣:能這樣把紅鸞打發出去有什麼不可以的。

    紅鸞是好是壞她不在意,尤其是在紅鸞助過她一次後,她只想紅鸞不在宮中就好:是貴為王妃還是淪落為乞餓死街頭,予她來說都是相同的。

    最打動她的不是麗妃而是柔妃,柔妃所說的話是極為有道理的:借此能試出紅鸞的心意——如果當真有那種妄念當然是早早打發出宮的好,如果沒有那種妄念,自己讓她成了王妃那對她也是天大的恩情。

    紅鸞輕輕的開口,卻不是對太子妃而是對冰兒:「你是這樣為娘娘出謀劃策的,你和娘娘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非要置娘娘於死地不可?」

    冰兒搖頭淡淡的道:「不是我,是柔妃娘娘。」她並不贊成太子妃的做法,可是無奈在大事上太子妃向來有主意,不是她能左右的人。

    太子妃看著紅鸞的眼中閃過寒光:「你當真還是不死心,想著再讓太皇太后給你做主成為宮裡的貴人嗎?」她就知道她沒有想錯。

    紅鸞長歎:「娘娘,奴婢說是與不是有什麼不同嗎?結果都是一樣的,娘娘將有大禍臨身。」

    「你,大膽!」太子妃皺眉,沒有想到這個宮奴真得不能給她好臉色,不過是兩句話她就蹬鼻子上臉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居然詛咒本宮?」

    紅鸞起身行禮:「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在威脅本宮?」太子妃的眼睛瞇得更厲害,她已經就要發作出來:「是不是以為本宮做主會讓皇上發怒,你以為有皇上……」她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椅子。

    紅鸞有些無奈的歎氣打斷太子妃,雖然有違宮規可是也強過讓太子妃眼下當真發作起來,要了她的多半條性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她真得不想再到床上去養傷。

    「娘娘,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威脅娘娘。」她還是要說清楚,能讓太子妃聽進去她的話:「奴婢所言,是有人想離間您和皇上啊。」

    太子妃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有站起來,她近來一直在想為什麼皇上待她越發一日不如一日呢,紅鸞所說的她也想到過且以為這就是真相;此時聽到豈能不認真的聽上一聽:「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是誰在害本宮?」定是元華那個狐媚子。

    紅鸞搖頭:「奴婢沒有聽人說過什麼,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有人會在眾人面前宣之於口的;但奴婢所言絕非空話。」她抬頭看向太子妃:「兩位貴妃娘娘都是什麼人,她們會助您嗎?不要忘了在這東宮裡……」她沒有再說下去。

    太子妃點頭續道:「她們要助的人是她們自己人,不會是本宮;」想到自己姑母恨恨咬牙:「看人家的長輩,只可恨我們家裡卻沒有如此為晚輩著想之人。」

    紅鸞真想大大的歎氣,因為太子妃每次開口所說的話都和她所要說的相差極遠,不得已她只能挑明了講:「娘娘,國喪未過此時豈能議喜事?就算是要議的話此時也應該去尋太皇太后才對……」

    「為什麼要去尋太皇太后?本宮再過兩個多月就是中宮之主,你的終身本宮做不得主?」太子妃再一次把話說到旁處,沒有理解紅鸞的真正意思;不要說是紅鸞,連她身後的冰兒都急出了一層細汗。

    紅鸞不得不對太子妃解釋:「奴婢知道娘娘是一宮之主,可是太皇太后是長輩您向來賢良,定然不會不問太皇太后而安排慈安宮女官的親事;主要就是奴婢現在還是慈安宮的人,貴妃娘娘久在宮中,豈會不知道去尋誰說此事最好?為什麼非要娘娘去開這個口呢?」

    她不容太子妃開口:「當然是想太子妃失了太皇太后的歡心,再得一個不好名聲;因為現在是國喪啊,到時候有個什麼不好只怕所有的不對都要扣到娘娘的頭上。」她看一眼太子妃:「皇上至孝,必定不會拂逆了太皇太后的心意,到時候也會誤會娘娘。」

    「可是娘娘於皇上是有大功的,如果帝后失和自然就會小人得機啊,娘娘。」她把兩位貴妃要害太子妃的事情說得極為詳細,卻把帝后失和這事一句代過,只是重重的咬住了帝后二字。

    帝后二字果然深得太子妃的喜歡,而紅鸞一句帶過的事情她自動在腦中又添又加上許多,越想越感覺紅鸞的話有道理;不過這麼大的事情,她看了一眼身後的冰兒,見到冰兒點頭她更為確定。

    「本宮自然是知道的;」她忽然想到一事:「你不要巧言,一個小小女官以為能左右朝局?你以為你是什麼人。」她忽然又惱了,眼看都要拍桌子。

    紅鸞在心中哀歎,只得再道:「娘娘,奴婢不能左右朝局,能左右朝局的人是太皇太后和娘娘您啊,尤其是娘娘您;而奴婢不過是一粒小棋子罷了,您國喪中為福王定側妃的人選,往小裡說就是有人想借此生事,抵損你的名聲阻您做上中宮之主的位子。」她最後一句話放低了很多,看太子妃沒有惱意才放下心來。

    「到時讓言官們知道奏一本您不孝之類的,唉,奴婢不敢想下去;」她搖頭晃腦一番又道:「往大裡說您和皇上是夫妻,當然是一榮俱榮……」

    「不用再說了,本宮當然是明白的,倒是你,小小宮奴出身卻也懂得些道理,倒也難得;」太子妃擺出英明的樣子來道:「那你再說說你有沒有法子應對,本宮看看你說得有沒有道理。」

    現在她已經怒極,沒有想到兩位貴妃是來陰她的,好在她聽冰兒的話把紅鸞召來了;可是這樣的事情她不知道怎麼辦,找到兩位貴妃門上去好像有點不太妥;而紅鸞助過她一次,所以她想聽聽紅鸞的法子,回頭再和冰兒商量一下就能找到一個絕妙的法子,讓那兩個該死的貴妃吃個大虧。

    紅鸞上前低低的說了一通後,太子妃卻一臉的驚疑,只是在冰兒的拉扯下她才勉強的道:「嗯,你的想法還算可以,本宮也不是沒有想到,但還要好好的斟酌一番。」她擺。」

    冰兒道:「娘娘,奴婢去送送正信大人。」

    太子妃點頭:「嗯,去吧去吧。」很是心不在焉,低頭去想前幾天她母親和嫂嫂來時,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再加冰兒的暗示,她陷入了沉思中。

    冰兒上前一拉紅鸞兩人行禮後就後退轉身出去了,而她們身後的太子妃低著頭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她們的離開。

    紅鸞以為冰兒只是送她出太子妃正殿院落,不想她卻一直把她送出了東宮,卻還沒有要止步的樣子。

    「姑娘留步吧。」紅鸞不得不開口了,她不想陪冰兒沉默的走下去。

    冰兒笑笑卻現出一種別樣美來,讓紅鸞生出在深秋的今天彷彿看到春天花朵盛開般,很有幾分驚艷:「大人不喜歡奴婢相送嗎?」她掠掠自己的頭髮:「我是特意來謝謝大人上次的高抬貴手,不然我和她們不久之後就是相同下場——那幾家才俊可都不是平常人能消受起的。」

    紅鸞看著她沒有說話,當初她會選冰兒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直覺她行事有些奇怪,卻也不是好心對冰兒網開一面。

    「投桃報李;」冰兒一笑:「我們娘娘面前我會盡量替大人周旋,也求大人以後多照顧一二。」她說完深深施禮,極為鄭重其事。

    紅鸞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也只能扶起她虛應其事,不敢直接答應她什麼;不過此時的冰兒倒印證了她當初的感覺:的確不是實心實意的伺候太子妃,看得出來她是另有所圖,只是她所圖是什麼卻不是紅鸞所知了。

    冰兒知道紅鸞不會就這麼相信她,也不強求深施一禮後:「奴婢就送大人到這裡,大人慢走。」

    紅鸞笑道:「妹妹何妨再送我一程?」哄騙太子妃不難,就像剛剛她做到了;那麼其它人也可以做到,就如麗妃所為一樣太子妃還不是任由人家牽著鼻子走?想要讓太子妃不被麗妃等人哄騙,眼前的冰兒當然就極為有用了。

    就算不知道冰兒的所圖,但也不妨礙她現在用冰兒,當然就要籠絡一番。

    冰兒沒有答應紅鸞的話只微笑道:「大人,換作奴婢是大人也不會就此相信的,但是奴婢能讓大人相信;至於我們娘娘那裡,大人自管放心就是。」她說完輕施一禮後退兩步直接轉身回東宮了。

    紅鸞目送冰兒回去,踢了踢腳下的枯草對杏兒道:「我們也走吧。」她的目光在腳下掠過,那些雜在宮草中的有毒野草乾枯了,和宮草一樣被人收拾掉地上的部分,不過根部還在。

    她不經意抬頭,忽然發現不遠處的大石塊後面有一角衣裙,土黃色裙角如果不細看真得看不出來;宮中裝扮向來以艷麗為主,圖得是個喜慶,穿著的素淨的人只能是宮中的貴人們,而穿著老氣橫秋的當然只有嬤嬤們了。

    紅鸞向杏兒打了眼色,伸個懶腰故意向大石那邊行去:「還有差事,今天真要把人累死嘍。」她和杏兒行經那座大石時目不斜視,完全不像是發現石後躲著人。

    不過七八步後她們轉過身形,很快就聽不到她們的聲音與腳步聲了;可是為避開紅鸞和杏兒悄悄轉到大石另一邊的人卻沒有立時離開,又等了好一陣子直到看到紅鸞她們轉過的拐角行來了兩個小太監且也走遠以後,她才自大石後小心的走出來,看看左右急急的向紅鸞她們相反的方向行去。

    不是東宮人的。

    紅鸞和杏兒自轉角處走出來,瞇起眼睛看著那個明顯是個宮人卻穿著土黃色長裙的背影;讓紅鸞對此人如此上心,是因為那人手中握住幾棵有毒野草的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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