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章-313章自大
孟副統領聽完之後看著紅鸞半晌也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之後他才道:「你想做什麼?」少有的嚴肅,一雙眸子也緊盯著紅鸞動也不動。
紅鸞迎著他的目光:「我要報仇,你知道的。」
孟副統領伸出手去握住她:「太危險了,你知道不知道?要報仇我說過我會幫你,以後不要做這種行險的事情,一個弄不好你就再無法自永福宮離開的。」
紅鸞的目光堅定:「我知道,可是我不得不去做;以我現在的身份什麼時候才能報得仇?一點險不冒是不可能的,只有立下功勞取得太子殿下的信任,我才有可能接觸更多的人、知道更的事兒,也才有可能有法子報仇的;只憑現在的我,就算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又能做什麼?」她絕不想每每見到仇人連根手指都不動,她要報仇!
孟副統領看著她:「我會想法子的,會幫你的,你不要太過衝動。」他感覺自己的話那麼無力,以他的身份地位他能為紅鸞做些什麼?可是他當真不想看著紅鸞有任何危險的。
紅鸞微笑:「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孟大哥你不要為我擔心;我如果沒有把握不會去行險的,我的命可是值錢的很。」
孟副統領默默的點點頭,扶著紅鸞站起身來:「你的確是立下了大功,我會向太子殿下稟明。但是你要答應我,以後這種行險之事定要和我商議過才能行事。」
紅鸞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誠與關心,很乖巧的點頭答應了;在宮中能有一位真心相待的朋友是極難的,她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當然不會不領孟副統領的情。
孟副統領看一眼東宮:「古公公,他很不錯;現在成了太子殿下的近侍,很得太子殿下的賞識。也因此他現在不像原來那樣清閒,此時他正伺候在太子殿下身邊,沒有辦法出來看看你。」
紅鸞低下頭:「他很好,就好。」然後她輕輕後退和孟副統領拉開距離:「那我,就先回去了?」她用得是問句。
孟大人忽然用手指捏了捏紅鸞的鼻子,笑著退後道:「回去吧,下次再敢任性不聽話,就不是花臉貓的懲戒了,記下了?」他捏紅鸞鼻子的是挖過泥土的手指。
紅鸞跺腳:「你給我記著。」孟大人只是笑著飛快的招手走得遠了,並沒有回過頭來再看紅鸞。
再看一眼腳下的草兒,紅鸞輕輕歎氣召二丫等人過來一齊回宮奴院了;而在她們走後不久,孟副統領回到了剛剛所立的地方,仔仔細細的看過周圍的小草後,又轉到他處細瞧,最終在距他和紅鸞所立很遠的地方小心的拔起一株小草來,然後靈巧的用手指把周圍的痕跡抹平,就好像那裡根本就沒有生長過一株小草般。
他又在很遠的地方拔起宮中常用的草被,兩株草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裡,盯著細看半晌:「居然會有雜草,這事兒真得有趣兒。」想到紅鸞的神色他微微一歎,他肯定紅鸞定是知道些什麼,只是沒有對他說而已。
這些雜草當然不會是好東西,也絕對不會為紅鸞所有;倒底會是誰種下的,這些雜草又有什麼特別的用處呢?他把草包好收起,轉身向東宮而去。
紅鸞不說他便不問,可是他總要弄清楚,因為此事和紅鸞有關,他不能讓紅鸞獨自面對危險——紅鸞要報仇所面對的是什麼他太清楚了;且此事可能和東宮有些關聯,職責所在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次日一早的慈安宮內,宮中各妃嬪幾乎都到了:給太后請安的人,幾乎沒有什麼人不到。
太子妃坐在太后身邊給太后剝荔枝,而她身後立著的就是三位良娣;就算是太后侄孫元華也是立著的,因為沒有太子妃的話,其它什麼人開口都不太好,包括太后在內。
每天太子妃帶著良娣們前來請安都是如此,太后彷彿沒有注意到,和太子妃說話總是很和謁;而良娣們也從不多一句話,不管太子妃在慈安宮的時間有多久,她們立在太子妃身後動也不動。
「今天應該是你學著理事的日子了,可想清楚自哪裡開始嗎?」太后看著太子妃溫言問道:「如果拿不定主意也不要緊,說出來哀家給你做個主意。」太后待太子妃這幾天向來都是如此親厚的,誰得看得出來太后這是愛烏及屋。
太子妃放下了杯盞,目光和良嬪微微相撞後轉開微笑:「太后娘娘,宮中之事繁瑣之處還真是嚇人呢;兒臣愚笨還最自小處入手,有什麼不懂、不會的也好向太后娘娘、及皇貴妃、兩位貴妃請教,如此還能學得快些。」
太后微笑點頭:「你是個伶俐的不必如此小心,好了,先不管這些,說說你想要自哪裡入手?」
太子妃輕輕啟齒:「浣衣院,太后您老人家認為如何?」她說完話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了屋裡眾妃嬪。
太后還真沒有想到太子妃所說的小處還真小,居然只是小小的浣衣院:「嗯,哀家看著還成吧;」她的目光在良嬪的身上一轉:「不過浣衣院不在宮中,要理事還是有些麻煩的。」
「浣衣院裡是宮裡的人,浣衣院也是宮中六局裡的一處所在,不論什麼時候總是有些麻煩的;兒臣想著不如先自麻煩的地方入手,其它在眼皮底下的到時能得心應手一些。」太子妃的話一出口眾人皆知她是對浣衣院志在必得。
現如今的浣衣院並沒有掌理的宮妃,此事就是因為有意者不是一人,而宮中之事不斷才懸而未決的;不想此時卻便宜了太子妃,她提出來了倒是正好也不必和人結怨。
麗妃和柔妃對視一眼,她們原本還擔心太子妃此時奪她們手中之權,卻沒有想到太子妃會要親理浣衣院,兩人當然不會阻攔:雖然也不想浣衣院落入太子妃之手,但是兩害相權她們總要捨一樣,那浣衣院在眼下當真算不得什麼要緊所在,給太子妃也沒什麼損失。
太后聽完太子妃話笑著點頭:「倒是個穩妥的性子,很好。那就這樣吧,麗妃,一會兒記得讓人把浣衣局的東西都送到東宮去。」
太子妃謝過太后:「兒臣定當盡心,有什麼不懂的還要來擾太后您老人家,您可不要嫌我煩關了門不讓我進來。」
太后笑起來:「不會不會,哀家倒是想天天能有人來陪哀家呢;太子這兩天怎麼樣,早膳用得如何,理政總是要費很多的精神,定要多吃些東西才成。」
太子妃欠身答道:「連著幾日太子都用得不少,也沒有特別的偏好;就是參茶喝得不多,稍稍抿上兩口就是多的。」她把太子的起居飲食都詳細的說了一遍,很是賢慧的樣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太后的目光掃過良嬪時,目光中閃過了不快,也沒有再和人閒話的興致直接擺手道:「昨兒貪吃了一塊瓜,晚上就起夜弄得哀家沒有精神;今天就散了吧,哀家要去躺躺才成。」看向太子妃:「剛理事也不必太急了,凡事慢慢來;有什麼事情就讓她們幾個幫幫你,不要讓她們天天閒著享福。」
太子妃恭聲答應著,帶著良娣等人行禮送太后離開後,又和皇貴妃、貴妃等人說了幾句話,就自轉身準備回東宮;沒有要和良嬪同行的意思。
良嬪只得上前低語道:「我有幾句話……」
「姑母的話平日裡還少了?今天的事情就是不照姑母所說的做,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太子妃的聲音有些冷:「如果有什麼話下午吧,一會兒我還要給太子送湯過去,回來後還有點兒事要處置。」她厭了良嬪天天在耳邊的念叨。
不是這個不行,就是那個不對;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太子妃,將來的皇后要母儀天下的人,行事還要聽她一個嬪的吩咐才成?那當真是笑話。再說了,她要真那麼厲害這麼多年來只是個嬪位嗎?還不如她的母親呢——父親到現在雖然有兩房小妾,可是自納了到如今十幾年裡,到她們那裡的次數加一起還不到百次呢。
還是母親的話有用,聽她這個做嬪的姑母指點,最後她只怕會被那些妃嬪爬到頭上去,眼中不會有她皇后在的,到時何談母儀天下?只要能把太子的心握在手中,在宮中她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想到自大婚之後太子一直留宿在她的宮中,就讓她喜笑顏開:聽姑母的話,就要把太子推到那個元華良娣的房裡——那個元華有太后做靠山,如果再得了太子的歡心,這後宮裡還有她立足的地方吧?蠢貨!
所以她對容嬪是厭惡極了,根本不想再聽她那些所謂的道理;昨天她就對良嬪不客氣的說過了:您守著這些道理不也就是個嬪?而我可是將來的皇后,宮中的人都要仰我的鼻息過活,你的道理倒是可以講給紫玄幾人聽,讓她們乖乖的自有她們的好處。
不想良嬪氣走之後今天又尋來了,她當然也沒有什麼好臉子給她;而她也知道容嬪給她的父母送了信去,所以才說今天上午沒有時間:她要見她的母親,不過她並不怕,因為相信她的母親定會贊同她的。
良嬪看著太子妃走出去後全身冰涼,沒有想到家中會把這麼一個人送入宮中;早聽說家中的二姑娘雖然是庶出卻極為聰明,她不止勸過嫂嫂幾次讓她把二姑娘認到名下送到宮中,將來就是全家人的指望;但是最終送來的卻是這個愚笨的月容,空有一張好臉蛋罷了,根本就沒有長腦子。
她在宮中苦心經營多年,因為太子妃只怕到最後連自保也做不到啊;她恨恨的一扯手帕:「來人,回宮。」
「妹妹是和太子妃生氣了?」麗妃行過來淡淡的道:「唉,不是我做姐姐的說你,宮中最忌什麼妹妹不知道吧?太子妃那裡,妹妹不勸勸是想等著太后問罪嘍——專寵,嘖嘖,可不是皇家之福啊。」
良嬪真想一掌摑掉麗妃臉上的淡笑,她也配說這種話嗎?當初皇上在她房裡多留了幾天,她就是如此說的;可是皇上在她那裡一住就是十幾天,也不見她賢慧冒出來,讓宮中姐妹們雨露均沾。
不管麗妃的話是什麼意思,都說到了點子上;太后已經因為太子自大婚之後,到現在也沒有去良娣那裡過夜不快了,再任由太子妃胡為只怕太后就會動怒;到時太子妃受罰她定會相陪:因為太子妃的名份,她的責罰相對來說要輕得多,倒是她只怕到時候會極為倒霉。
她吸氣蹲下行禮:「姐姐教訓的是。」委屈嗎?當然,可是只要太子妃一日在宮中站不穩,她就要受一日的委屈。
麗妃卻並沒有給容嬪留體面,很不客氣的道:「妹妹好自為之吧,不然到時候姐姐也不好為妹妹說情的。」說完她扶著宮人的肩膀走了。
自太子妃人選確定後麗妃就憋了一口氣,她當然不是指望著紫玄以後正位中宮,紫玄於她、於她的家族來說只是一枚棋子罷了;但是紫玄能做太子妃的話,自然會有很多的便宜之處,就算萬一所謀不成也不是沒有翻身的機會。
但是因為太子妃不是紫玄,弄得她現在很是有些手忙腳亂,而東宮的事情她幾乎是什麼也不知道,這讓她心裡多出了一分不安來。
今日能得到機會出口惡氣,也是因為她心中的不安有些多,因為福王說事情有些不對勁兒,可是到現在還沒有查到什麼;宮裡宮外的消息不通,的確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良嬪起身看看麗妃的背影什麼神色也沒有,在宮中已經忍了多年當然不在意再多忍下去;只要月容能聽得進去她的話,她們姑侄當然有機會把麗妃踩在腳下。
她真得不明白,太子妃為什麼非要掌理浣衣院不可;難道她不知道此舉會讓太后多心,於她這個姑母有多麼的不利嗎?
紅鸞並不知道慈安宮裡發生的事情,她正在準備去御書房;讓杏兒把她的財物拿出來,她把面額不大的銀票都裝進袖袋中,又揀著那些精巧的首飾玩意包起來放在身上。
收拾完後她一邊吃早飯一邊問小順子:「御書房裡的人都是什麼性子,又都是什麼出身來因,可打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