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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292章-293章 不放 文 / 蝶兒蝶兒舞

    292章-293章不放

    紅鸞為了活下去,誰想要的性命她都會迎上去狠狠的回擊、打倒對方,就算那人是貴妃也一樣;她活著,她們一家人都在;如果她死了,父母沉冤難雪,為此她必須無所畏懼的活著:不管活下去是苦難還是痛楚。

    經過此事之後柔妃想來會安靜一陣子,等到柔妃真要對她下手時,相信她也有了足夠的準備。太后那裡紅鸞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因為她現在所為相信極得太后的心思。

    到了慈安宮後,紅鸞跪倒在宮外卻並沒有再直訴什麼只道是前來請罪的;柔妃低聲相勸時已經有人報了進去,不多時就有人過來請柔貴妃進去,卻沒有旨意召紅鸞進去相見。

    柔妃沒有喜色的進去了,現在她除了把小圓所為照實說出來、把自己和小圓之間斷個清楚明白外,還能做什麼呢?紅鸞進去與不進去,她能如何也只能是照此說,因為她剛剛親口所說要代紅鸞求情的。

    不多時太后打發人出來,給了紅鸞一包東西:「太后娘娘說事情她已經知道,尚宮大人早就到了慈安宮,你也不必太過自責的,錯不在你;你現在有傷在身,這兩天宮奴院的差事你做得極好,太后娘娘叮囑你要仔細些傷處,晚點御醫會過去再給你診治的。」

    雖然沒有見到太后,但是太后沒有責怪紅鸞的意思,並且還賞下了不少的東西來;紅鸞立叩頭謝恩,和來人客氣兩句後便回轉宮奴院。

    香梅和翠環跟在紅鸞的身後自始至終沒有說過話,紅鸞在兩宮外面請罪時她們也就是立在不遠處等著;直到離開慈安宮有些遠了香梅才上前:「貴妃娘娘的人過來和我們姐妹搭過話,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所問的話大致是在探我們原本伺候的娘娘們知道不知道此事。」

    紅鸞偏頭看過去:「你們如何說?」

    「奴婢們說了很多,不過也相當於什麼也沒有說;沒有說娘娘們知道、也沒有說娘娘們不知道。」翠環跟上來微微彎著身子:「沒有得大人的話,奴婢們不敢亂說。」

    紅鸞笑了:「你們做得不錯。」讓柔貴妃去猜吧,免得只是她一人頭疼。

    接下來無話三人悄無聲息走得不緊不慢,她們走得都是僻靜的小路,倒不是為了避人而是因為這些小路上有的是樹木花草,不同常走的宮路兩旁極少能看到樹木之類的,能涼爽不少。

    紅鸞的心思轉回太后帶給她的話上,最重要的莫過於那句「宮奴院的事情做得極好」:太后很滿意、很高興,這比什麼都重要;她所做出的努力成了,以後宮奴院得了太后的首懇,便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想把宮奴院自她的手中搶走。

    這也算是幾天來最好的消息,沖淡了不少柔貴妃帶給她的壓力,腳下也輕快了不少。

    忙到現在天色已經不早,夕陽就要落下去了;西邊的天空被晚霞染得通紅一片,艷過了張燈結綵的皇宮。此時,宮中的喜宴再一次擺開,不過此次進宮的大臣們不是皇家宗親,就是皇家的姻親,換句話說就是沒有外人。

    紅鸞和香梅三人走得有些累了,其實是紅鸞折騰的太久累了,想想院中沒有什麼太要緊的事兒,就想在路邊的大石上坐下歇一歇。

    她剛轉過身去想招呼香梅兩人時,嘴巴都已經張開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主僕三人都猛得愣在路上,連呼吸都屏住了。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兒?好好的人怎麼可能失蹤,你不是說天天都有三四人守在那裡嗎?」這句低喝來得極為突然,是自小路西邊不遠處的假山之後傳來。

    讓紅鸞主僕三人嚇傻的是後面這句話:「你們這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也不想你們九族之人活命了是不是?而且你還會在今天來尋我,如果讓人看到你知道是什麼結果嗎?」

    宮中最要命的人是什麼?絕不是你讓貴妃不開心了,甚至都不是你讓太后不高興了,而是你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事情,那樣越是太后、皇帝這樣的大貴人要保你,你就越被人盯緊非要置你於死地不可:沒有貴人要保?那只會死得更快一點罷了。

    紅鸞全身上下都涼透了,如同是被人用涼水自頭澆下來,澆得透得不能再透,冰到心底深處去了;在聽到有另一人的聲音傳過來時,她回神輕輕示意香梅二人不要出聲,三人高高抬腳輕輕的落下,紅鸞以身子相助,用手拚死力托著香梅二人悄無聲息的爬到了樹上後,她自己更是很麻利的上樹,借由茂盛樹葉把身體藏了起來。

    紅鸞並不想冒這樣的險,可是四處除了那座假山外無處可以藏身,現在再向前走去那是不可能的,能藏起來的地方也唯有樹上。

    三人藏好的時候,第二人也說完了話:「殿下,不是臣等不用心,而是那人太過奸狡,前後門都無人看到他出來,可是人就是不見了;這兩天裡就是飛進飛出的蒼蠅,那幾個人都數得清楚,不可能是他們沒有發現。」

    「說這些有什麼用?刑部那裡……」

    「刑部那裡已經沒有什麼事兒了,該死的都不能開口了,能開口的都不要緊,只知其然而不是其所以然的東西;殿下,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當年的大水也早已經退下去,各地的流民只要活著的大部分都回去了;就算是那幾個告,可是無憑無據、又事隔多年就算讓刑部的人真的去查,能查到什麼。」

    「想不到永江邊的那個該死的魏家村會有人看到,更沒有想到那幾個人中沒有全死在大水中。」聽他的聲音十二分的惱怒沒有死在大水裡的人,恨不得現在把那活著的人再按倒水中去:「不管如何事情過去多年,依臣看殿下不必太過憂心的。」

    好像他說的話對了第一人的心思,第一人沒有再喝他;假山後靜了一陣後,再有說話的聲音卻小了很多,雖然能聽到聲音卻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麼

    到了樹上紅鸞也沒有看到高大的假山後藏著的是什麼人,而此時的她兩手緊緊的抱著樹幹,不然她就要自樹上掉下去了。

    紅鸞聽到兩人的對話,最先讓她驚訝無比的當然是「殿下」的稱謂,那表示第一個人是當今皇帝的皇子:聽那聲音很陌生且不自然,應該是故意改變了聲音所致;而讓她震驚的幾乎自樹上掉下去的是兩個人提到的大水一事:永江、魏家村。

    多少年了,她沒有聽到有人提起那條葬送了她父母性命的大江之名,多少年了再沒有聽人說起來她熟悉的村名——魏村幾乎就是和她的村子緊貼著,兩個村子間只有一條了不大的河水相隔,上面的小橋還是魏村的魏大善人所修。

    就在聽到永江、魏家村兩個名字的霎間紅鸞淚流滿面,她幾乎就要跳下去跑到假山後看看那兩人是誰,揪著他們的衣領問一句:你們眼中可有天下百姓的性命?你們當年倒底為什麼要害死那麼多的人。

    她死死的用盡全力抱住樹幹,用盡全力的壓抑著自己不要哭出聲來,任由淚水浸濕了她的臉以及緊貼著她臉的樹皮:仇人,仇人!仇人就在眼前,她能做什麼?能做什麼?!

    紅鸞的不知不覺中十根手指因用力而被粗糙的樹皮磨破,鮮血染紅那樹皮,還有血珠慢慢的沿著樹皮向下滾落,就彷彿是大樹流出的血淚。

    紅鸞的理智告訴她不要動、不要發出聲響來,不然就算知道仇人是誰她也沒有機會能代父母報仇;可是她激盪的心卻不停的大喊: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她做不到,所以用全身的力氣用在雙臂上,以此來阻止自己;仇人,她一直很想知道是誰,卻無從查起;現在她猛然間就有了機會,只要她幾步的路她就能知道仇人的真面目,可是她只能躲在樹上,動也不能動。

    彷彿聽到母親的哭泣,彷彿聽到了父親的歎息,彷彿聽到了鄉親們的哭喊:那些冤死的人,他們在天之靈不散,他們就跟在她的身邊,催促著她去為他們報仇。

    紅鸞忽然張開口對著大樹咬了下去,可是她咬到的卻不是大樹,而是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一隻胳膊;她心頭一驚的同時抬頭,看到孟副統領那雙黑黑的的眼眸。

    孟副統領在耳邊輕輕的問她:「你怎麼了?」

    紅鸞看著他卻並沒有鬆開口,就算是孟副統領的血液流進了她的嘴巴裡她也沒有查覺,就那樣緊緊咬著口中的肉,呆呆的看著孟副統領。

    孟副統領伸手一手攬著她的腰,一隻胳膊被紅鸞咬住,沒有手去把她的胳膊自樹上弄下來,而樹皮上的濕潤與血色讓他的眼中之色深沉起來:「倒底,出了什麼事兒?」

    紅鸞看著他淚水奔湧而出卻說不出一個字,剛想說什麼時她就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她更不知道樹下香梅和翠環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兩個人不時抬頭看看樹上。

    她暈死過去卻把孟副統領嚇壞了,可是她就算是暈死過去卻依然沒有放開咬住的肉;孟副統領著急的道:「醒醒啊,或者你先醒來鬆開我再暈好不好?」他說著話也沒有閒著,解下腰間外裳的帶子捲住紅鸞身子,用被咬的手抓著帶子他終於捏開紅鸞的手,然後又拍開了她還緊緊扣在大樹上的手。

    紅鸞軟軟的倒在孟副統領的懷中,除了還有呼吸外幾乎和死人完全一樣:連嘴唇上的血色都沒有半分了。

    孟副統領的目光森冷的看一眼假山處,跳下樹來:「我先送她回去,你們自便吧。」說完他縱身而起,幾個起落間便不見了人影。

    香梅咬牙:「都怪我們,可是大人為什麼在那兩人走了之後還沒有下來呢?不是我們在樹下團團轉,也不會引得統領大人注意,怎麼辦?」

    翠環拉著她急奔:「先走。就算沒有團團轉,就憑我們摔得鼻青臉腫、全身又是灰又是土的,也會引人注意的。」跑了一陣子後她看向香梅:「說那麼多都沒有用,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了;可是,你去還是我去?」香梅的臉變得慘白沒有答話。

    「不是說為了誰,其實就是為了我們自己;當然如果大人以後有出頭之日時,我們的苦日子也就過到頭了。現在,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翠環咬牙,可能是因為太過用力、也可能是因為跑得太快,她的嘴角滲出血絲來:「我去,只求你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人出事兒,不然我們當真是死無生了。」

    香梅咬牙:「我、我去;你留下來較好些。」

    宮奴院在望了,翠環和香梅依然沒有決定由誰去好。

    女史院中人人屏聲靜氣,都在猜測大人出了什麼事兒;而柳兒二話不說拉起杏兒就向慈安宮跑去:現在能救紅鸞性命的只有太后了。

    香梅和翠環和柳兒、杏兒差一點撞個滿懷,柳兒和杏兒都惡狠狠的看她們一眼:「你們好,等著,回頭大人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不活了也要你們做陪。」說完也不等香梅二人的回答,提裙就跑掉了。

    孟副統領把紅鸞放下後,接連拍了拍她幾下,卻只讓紅鸞吐出一口血來,人依然沒有醒過來;他急得跳起來對二丫道:「照顧好她,如果在我回來前她有個閃失,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用活了!」

    從來沒有如此猙獰的孟副統領,卻沒有把二丫和招娣嚇到,她們答應著手忙腳亂做著徒勞的救人舉止;能想到法子越少,她們的臉色就越發蒼白。

    終於招娣撲倒在紅鸞的身上流出淚水來,卻被二丫一把拉起來,小順子通紅著眼睛捶她一拳:「大人吉人天相,你不要喪門;什麼事兒也做不了,就出去向老天禱告也比咒大人強些。」

    招娣聽到後用手抹抹臉上的淚水,真得跑出去跪下閉著雙眼對上天祈禱起來。

    紅鸞並不是安靜的昏睡,她的眉毛皺得緊緊的、一臉的痛苦之色;讓眾人焦急的她一樣在她的世界中掙扎著:她在漆黑中摸索著,可是走了很久很久就是看不到光亮、也找不到路,更不知道自己在何處。

    終於她看到有亮光,拚命奔過去卻嚇得軟倒地上:那是水,白茫茫看不到邊的水;她驚恐的想後退時卻發現她的身體四周都成了汪洋,根本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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