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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222章-223章 徇私 文 / 蝶兒蝶兒舞

    222章-223章徇私

    紅鸞並沒有動手,她看到小順子等人佔了上風,雖然優勢不明顯但也不會吃虧,便左右一看揀平整乾淨的大石坐下,自袖中摸出一包瓜子來嗑;她一面吃著瓜子一面晃著翹起的腳尖,就如同她是在戲園子裡看戲,看得那叫一個悠然自得。

    看著看著紅鸞便不肯只是看著了,她吐出瓜子皮:「小順子,照著肚子打,打不死人卻能疼死人,拼上全力一拳你也能放倒一個;」取出一顆瓜子放到嘴巴裡又喊二丫:「你是女孩子,用拳能打得疼人?你的指甲呢,給我撓啊,對著臉狠狠的抓下去,三兩下就絕對讓人不敢圍著你。」

    她吃著瓜子不停的指點著,所言全都是她見慣的招術,落在旁人的眼中當然是上不了檯面的,但是用來對付普通人絕對是極為有用的。經過她的指點,小順子等人如虎添翼啊,把季女史等人打得抱頭多還手的少。

    按理說紅鸞的指點不只是落在小順子等人的耳中,很多招術不止是她的人能用,季女史的人也能用;但是季女史的人都縮手縮腳,伸出手要抓撓招娣,卻被招娣踹在肚子上痛得收了手,臉上當然也就被抓花了。

    花鸞的人跟她有段時間,教了他們不少東西,最多所教的就是勇氣二字:打架,輸人不輸陣,氣勢上絕對不能弱了;所以小順子他們什麼也不管不顧,打架嘛就是打到人、打得人求饒才叫打架——不需要討飯、吃穿也不用愁的宮中乞兒打人幫就這樣在紅鸞手中成形。

    季女史手下的人平常打人都是打那些不還手之人,任她們打任她們罵,此事她們是做慣的;但是和人對打她們這是頭一遭,自然不會是小順子等人的對手。

    馮女史終於在被打當中偷得一絲空閒:「你們來尚勤局大鬧的嗎,小心你們的……」

    紅鸞看著她張口「噗」把瓜子皮吐到馮女史的臉上:「女史大人您真是英明,一猜就准,我們就是來大鬧的。不但大鬧,而且要大鬧而特鬧,繼續給我打,打到她們求饒為止。」她又看向季女史:「不打人,我今天就不會來尚勤院了。」

    季女史臉上、身上挨了不少拳腳,但是她始終不明白紅鸞為什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又為什麼要找她們的麻煩:「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無怨無仇我找你們不是閒得太過無聊了嗎?」紅鸞撇嘴又吐出瓜子皮來,落在馮女史的身上——誰讓她距紅鸞近呢:「你當我很閒嗎?就是閒我大可以睡一覺吃飽撐的來尋你們晦氣。」

    「你果然是來……」馮女史咬牙。

    紅鸞點頭:「對,我今天看到你們就想打你們,你們不動手我們也會動手,不過你們能先動手這很好,非常的好。」

    季女史不關心這個,因為紅鸞擺明就是要找她們麻煩,就此說什麼狠話也挽不回面子:「不知道我們姐妹和你有什麼仇冤?」她是真得不懂,雖然說以前她們的確是趾高氣揚了些,但是眼前的勤侍宮女,她可以確定絕對在今天之前沒有見過。

    紅鸞輕輕的嗑開一顆瓜子然後微笑道:「我和你們倒沒有什麼冤仇;」這句話讓季女史幾乎背過氣去,不過下一句話就讓她明白過來:「可是你們尋了短見的司制大人,同我有仇;她死了,我肚子裡的這口氣憋得多難受,只好找你們這些小魚小蝦出出氣,免得把氣憋到肚子裡傷到自己的身體。」

    馮女史臉色臉變了,抱著頭不讓小順子打到她的臉,看看不遠處的季女史沒有再說話。

    季女史同樣也是雙手抱頭,不過她不像馮女史彎著身子而蹲在地上,聞言不得不說:「司制大人的事情同我們無關啊。」眼前虧不能吃啊,她們也吃不起;現如今她們只想避得遠些,再去尋李司工去討個說法。

    紅鸞冷笑:「我管你們有沒有關啊,反正你們是司制的人,而我現在有氣無處使自然看到一個打一個,看到一雙打一雙嘍。」

    根本就沒法講道理,季女史的淚水都湧到眼中,真不明白宮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猖狂了,宮規難道是擺設不成?就是她們身為女史也不敢在尚勤局裡說打人就打人啊,打人還完全的不講道理。

    「你們想和我講道理?」紅鸞再次吐出瓜子皮:「等我氣消得差不多再和你們講道理好了;當初你們司制大人讓人陷害我、陷害宮奴院時,可不曾同我打過招呼、經過我的同意呢,現在我要收拾收拾她的人,自然也不會講什麼道理,你們說是不是?」

    季女史終於知道眼前的是什麼人了:「你是那個紅鸞勤侍?」其實如果不是挨了打就算事先知道是紅鸞,她也不會把紅鸞放在眼中,因為她是女史而紅鸞不過是勤侍罷了。

    宮規森嚴,紅鸞就算看她們不順眼又能把她們怎麼樣:這當然是她們挨打前的想法,現如今她們當然不會如此想了。

    馮女史和季女史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眼前的紅鸞,宮裡可不是能任意妄為的地方;她們雖然受了皮肉之痛,不過一會兒就應該是她們笑、紅鸞哭了。

    想明白後的兩個人不再多話,拚命咬著牙等人過來;身處的地方雖然在尚勤局中來說偏僻些,但也不會沒有人經過的。

    就如馮女史兩人所想,不多時便有人過來看到這一出喝道:「做什麼呢,有規矩沒有?快快停手去尚宮局領罰是正經。」

    紅鸞回頭看一眼對馮女史一笑:「你們來了姐妹呢。」她把瓜子皮吐出指著來人喝道:「打。」

    多餘的話沒有,她開口就是打人讓馮女史嚇了一跳;而季女史明白過來,今天這個紅鸞分明就是來尚勤局大鬧特鬧的,至於她和馮女史不過是倒霉正好遇上眼前的煞星。

    看著小順子等人衝過去,馮女史放下抱頭的手直起身來盯著紅鸞:「你不要得意,一會兒你就要找地方哭去了;這是宮中,宮中!」她最後一句話是低吼出來的,因為她實在是接受不了宮中會有如此不守規矩的人,尤其是這個不守規矩的還只是宮奴出身的小小勤侍:「我要和你去司工大人、尚宮大人那裡去斷個道理。」

    紅鸞眼皮都懶得抬:「請便,司工大人與尚宮大人的門女史大人比我熟,不用我帶路的吧?」她就怕此事鬧不大呢,有人願意陪她鬧當真是求之不得啊:「走路小心腳下哦,慢走不送。」

    馮女史沒有想到紅鸞肯放過她,愣了片刻頭也不回的提裙就跑,所去的方向正是李司工的院子所在。

    紅鸞看也不看馮女史,看向新來的女史:「你大呼小叫什麼,以為我不認識你嗎?你和我們原來的監察女史是表姐妹吧,姜女史;看在這層關係上,小順子你們不給我好好的招呼姜女史我可是不答應的。」

    姜女史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清楚爭鬥的是什麼人,聽到紅鸞的話才看清楚大怒道:「你還無法無天了。」

    「不敢當啊,不過姜女史要見識見識無法無天我也不好不遵命不是,給我打折她的腿。」紅鸞吐出這句話來便不再理會姜女史,抬頭看看遠處奔過來的不少人心道應該差不多了:「再有人過來大呼小叫的不用我吩咐,只管給我打就是。」

    奔來的人不少,她們奔到近前看到紅鸞等人驚愕呆立的倒有一半兒:宮中何時有過這樣的事兒?其餘沒有呆住的倒有不少後退幾步不想招惹麻煩——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花掌工等沾點邊兒,不過並不是很親近的關係或是沒有牽扯到咒術等事情中,所以才沒有被綁到尚宮局去。

    自然也有人飛奔去報信兒的,還有人反應過來好言相勸,讓大家不要亂了宮中的規矩有話好好說;還有幾個人,有女史也有宮女怒喝著衝過來救人:「你們不要命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嘛就敢動手,不說其它只憑你們敢毆打上官你們就死定了。」

    因為有人相幫所以小順子等人便不支了,人家人數多啊;他們開始由打人變成了挨打,不過他們倒真得和紅鸞學到幾分凶悍,被打後怎麼也要打還回去沒有一人肯白吃虧的。

    紅鸞把手中的瓜子「啪」扔到罵得最歡那人的臉上,不等她再開口相罵兩步奔到跟前一拳就把她打成烏眼青,和季女史做伴兒:「今兒姑奶奶打得就是你們,哪個不服就過來。」

    她動手是一點不容情,不管是插眼睛、還是揪頭髮或是撩陰腿是無所不用其極,三兩下就能放倒一人。

    把周圍不管是看熱鬧相勸的,還是另懷心思的人,都被紅鸞的出手驚得目瞪口呆;剛剛她們看小順子等人動手就已經很驚訝了,現如今看到紅鸞當然明白小順子等人是和誰學來的——只是這是女孩子嗎?

    不是一個人生出這樣的懷疑來。

    哭的、叫的、罵的、喝斥的,呼痛的、求饒的,當真是熱鬧至極,此地什麼都像就是不像是在皇宮內了。

    有人大呼:「司工大人來了,司工大人來了。」

    季女史等人立時來了精神,就想趁機扳回一局,狠狠掐紅鸞幾下出氣;卻沒有想紅鸞等人根本理也不理,手下狠狠的招呼她們讓她們不要說是還手扳回一局,就是能護住自己的臉就算不錯了。

    李司工氣喘吁吁的奔到跟前,眾人自動分開讓她進來;所有人都知道紅鸞一行人這次是死定了,宮規可不是說著好玩兒的。

    紅鸞就在此時收手,整理衣裙喊了一聲:「住手,給司工大人請安。」以她為首,大家稍稍整理衣服,上前給李司工深施一禮:「司工大人。」

    李司工看一眼被打的眾人,再看看紅鸞氣定神閒的樣子頭就抽痛起來:她的確是暗示紅鸞可以橫行點,可是她真得只是暗示紅鸞橫行一點點而已,如今這場面她要如何收拾?不管怎麼處置她都免不了要挨尚宮大人的訓斥。

    「起來說話吧。」她努力平復著自己氣息,對紅鸞又有了新評價。

    紅鸞平平靜靜的謝過李司工,然後不等季女史等人開口:「奴婢原本就想去給司工大人請安的,現在請過安了大人如果沒有事兒,奴婢就去尚宮局裡走走。」她想一走之了,而且還是如此托大的對司工大人開口。

    不管是挨打還是沒有挨打的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猖狂!

    李司工看一眼身邊馮女史,再看看被打的女史她咳了兩聲:「紅鸞勤侍,這裡是怎麼回事兒?」

    紅鸞回身看看若無其事的答道:「小小的教訓而已,也是給司工大人出口氣;在慈安宮中司工大人和奴婢被某些人連累的不輕,豈能就這樣嚥下去?正好在路上看到了,就略施薄懲,看這些人以後眼中還敢不敢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中的助紂為虐。」

    說得真叫輕描淡寫,說得那真叫一個理直氣壯:姐就是來報復的,姐就是來出氣的,姐就是來打人的。

    李司工的頭更疼了三分,沒有想到紅鸞會把她拖下水,讓她就這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懸在半空中:問紅鸞的罪,不說她現在沒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膽子啊,而且被紅鸞拖下水後,治紅鸞的罪不就是表示她向某些人低頭了,或者更嚴重就是她和某些人是一路人?

    如果不問紅鸞的罪,她也好受不到哪裡去,因為紅鸞的的確確是違了宮規的,又把她拖下水,日後她就會落個小雞肚腸、秋後算帳、跋扈縱容的名聲?

    總之進退她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又因為是她曾經暗示過紅鸞,就算是想私下裡埋怨、發作紅鸞兩句也不成。

    李司工揉頭:「既然你還要去尚宮局便去吧,不要忘了忙完到我那裡去。」她是頭一次不知如何應對,想著把紅鸞打發走再安撫一下眾人和和稀泥就算了。

    馮女史等人的眼珠子差一點掉在地上,就這樣放她走了?那她們豈不是平白被人打了。立時馮女史就叫起來:「大人,她在尚勤局如此大鬧正應該綁了送到尚宮局去問罪,不然以後有人效仿,宮中規矩豈不成了兒戲。」

    她也在宮中生活多年,心機手段當然不可能沒有,開口就用宮規把罪名扣下,讓李司工不能當眾枉法徇私——她心中很疑惑,按說李司工應該和紅鸞勤侍因花綻放有舊怨才對,怎麼會維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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