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章揉搓
陳女史終於翻臉:「你我同為掌院,我且高你半等,和你院的監察女史同來,你居然拒不開門,不過就是想打死我的人罷了,既然掌院女史看不上我的人,就把她們放出來我們立時就走,明日我們同到司工大人面前辯個明白。」
紅鸞輕笑:「陳女史的話我不明白,這裡是宮奴院可不是勤值院,這裡哪有陳女史的人?我又怎麼會越權要打殺陳女史的人?這番話還請陳女史收回,不然明天我真要和陳女史到司工大人面前討個公道。」
許女史大怒:「前幾天我看院中缺人,才求到陳女史那裡,而陳女史也是看大家同僚願意相助才把人給我帶過來,現如今不過才四五天,你就打傷了一個、還要打殺一個——掌院,你讓我如何面對陳女史?不念陳女史的好就罷了,居然說得出來這裡沒有陳女史的人,那幾人可都是……」
「進了我宮奴院的門就是我宮奴院的人,」紅鸞的吐字清楚的回了一句:「如果他日陳女史需要人,我也可以相助並且絕不會過問她們在勤值院的事情,因為宮規啊,幾位女史比我早入宮幾年,不會不知道吧。」
陳女史聽著徐三的叫聲有所減弱更為著緊,正當她想讓人破門而入時,就聽到有人喝道:「這是在做什麼,成何體統。」
花掌工到了。
院裡的紅鸞笑意加深,終究還是來了啊,今天的場面還真是有些大呢。
紅鸞想假裝不知道外面來人是誰,但是徐三已經開始大叫:「掌工大人救命啊。」
紅鸞只得起身:「可真是掌工大人到了?」
花掌工身邊的人代答:「宮奴院掌院快打開院門迎掌工大人。」
院門自然是打開了,紅鸞也跪倒在地上:「見過掌工大人,請掌工大人恕罪。」
花掌工長得和花綻放有幾分相像,她原本見到紅鸞時也不過是點點頭就算,並沒有為難過紅鸞但也沒有親近之意。今天晚上的花掌工依然如此,她微微皺起眉頭:「院門前如此喧嘩成何體統,尚勤大人病臥在床,我們更應該勤謹當差才是,可是看看你們!」
她這話不是罵得紅鸞一人,而是把陳女史等人都罵了進去,並沒有偏頗任何人,如果不是她身後跟著那個跑出去報信的宮人,還真會被人認為她是要秉公處置此事。
紅鸞和陳女史等人一起認錯,叩過頭後起身花掌工已經坐到廊下的椅子上。
花掌工看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徐三眉頭又皺了皺:「這是做什麼?現在皇上龍體違和,太后娘娘天天誦經吃齋,你怎麼會大動干戈有傷天和,被太后娘娘知道我們尚勤局又是一樁大大的不是。」
掌工是個八品的女官,比起紅鸞不入流的女史來說可是高了不只一個品階,只聽她開口一番話就知道和宮人們絕然不同,就是女史們也不能相比——那麼大的帽子扣到紅鸞的頭上,尋常人還真是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紅鸞只能叩頭認錯,花掌工是上官不說,而且抬上了皇帝的龍體和太后娘娘的吃齋來,只是斥責她兩句已經算是很給紅鸞面子了。
花掌工搖頭:「算了,你也是初掌宮奴院百廢待興,而老人們欺負新人也是宮中陋習,只是不能什麼事兒都打打殺殺的,你們宮奴院死得人可真是不少了,眼下這個時候還是和和氣氣的好。」
她溫和的把話說完看著紅鸞:「還不讓人把她放開,不要再弄出點事兒來,我們大家誰都得不了好。」她自進門後又是斥責又是安撫,前後幾句話就把紅鸞揉搓了一番——不放人?那等著的絕不會是溫和的言語了。
放人?紅鸞今天晚上已經得罪了許女史、陳女史等人,而且還有宮奴院的人都眼睜睜的看著,紅鸞以後要如何服眾。
「是,掌工大人。」紅鸞輕聲答應道。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花掌工大了紅鸞不是一級,且說話行事間很為紅鸞留了體面:花掌工可以直接命人把徐三放開的,可是她卻沒有。
紅鸞沒有不知好歹的頂撞花掌工,很是柔順的答應下來,回頭輕輕擺手,便有人把徐三放下來。
事情當然不會就此結束。
徐三推開了扶她的宮奴,在地上一點一點爬到了花掌工的腳下:「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再請大人為小的做主,掌院女史無憑無據就想置奴婢於死地,奴婢不是不服而是如此哪裡還有規矩可言?這宮奴院中便成了一言堂,所有人眼中只有掌院,不要說是大人您,或是尚勤大人,就是宮中的貴人們只怕也不在宮奴院中人的眼裡。」
她的用心狠毒,就是想置紅鸞於死地。
花掌工的眉頭一皺:「來人,掌嘴。」她沒有說其它前就先打了徐三:「掌院女史是你的上官,居然無憑無據就誣你們上官大罪,當真是死有餘辜。」
她沒有半絲要偏袒徐三的意思,這讓宮奴院的眾人都大為的驚奇,同時也對她生出敬意來:這才是真得好女官啊,真正的主心骨。
紅鸞連忙謝過花掌工,卻並沒有多加分辯。
陳女史卻上前開口,把紅鸞拒她們在門外的事情說了出來,有米女史和許女史為證,陳女史的話說完,花掌工背後立著的宮人徐五出來叩頭:「大人,奴婢如果不是拿著宮牌,現如今和姐姐二人早就死在了宮奴院中,就算是奴婢拿出宮牌來,這裡的人也不敢放奴婢出去,全部都是聽掌院一人之命。」
花掌工的臉沉了下來,她看向紅鸞並沒有喝斥只是問道:「你可有話分辯?」
紅鸞苦笑叩頭:「大人,如此多的人證實奴婢罪該萬死,奴婢說什麼管用嗎?奴婢只有一句話可說,今天的事關太后娘娘所以奴婢才動怒的,之所以攔下許姐姐等人,也是因為想一力承擔。」
「奴婢只是想把差事做好,絕沒有其它的心思,而陳女史等人剛剛在門外,口口聲聲來要她的人,唉,奴婢、奴婢沒有話可說。」她說完再次叩頭,很有些認命的味道。
可是她的話中已經點到了太后,並且前後所有的人的話中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問清楚,花掌工是位明理的上官,當然不能糊里糊塗的就斷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