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章反水
福王懶懶的聲音迴響在大殿中,卻讓花綻放心頭大驚,她可比紅鸞更為瞭解福王的為人,越是這樣漫不經心的話越可怕。
花綻放額頭上開始出現細密的汗水,她就算再力持鎮靜,但是她汗水卻不受她的控制:「沒有,奴婢和宮女紅鸞並無仇怨。」
紅鸞伏在地上不抬頭不說話,只是靜靜聽著在她眼中可怕的福王質問花綻放,再次肯定福王當真是不能招惹的人,因為此人太聰明了,聰明的都有些妖異了。
柔妃以食指撫過她的小指指套:「當真沒有嗎?我記得花女史的嫡親侄女的死,就和宮女紅鸞有些牽扯吧,當然了,事情和宮女紅鸞無關,可是她卻被牽扯進來,最後所有的人或打或罰,只有宮女紅鸞自那日取你侄女而代之,成為宮奴院的新掌理姑姑。」
她不清楚福王想做什麼,但是眼前的事情對她而言是有利的,她當然要握住好好的把握利用。
「雖然事情和宮女紅鸞無關,但是你最後死了侄女又挨了打,而宮女紅鸞卻是得了賞賜的,你心裡是不是仇怨,那本宮就不得而知了。」
柔妃說她不知道,但是殿上的人都很清楚花綻放紅鸞間的恩怨:宮裡結仇是很容易,更何況花綻放還死了侄女。
花綻放最終只能幹澀的道:「奴婢沒有遷怒於宮奴紅鸞,宮奴院上上下下都可以為奴婢證實此事。」
柔妃聞言輕輕一笑沒有再開口,福王正懶洋洋的喫茶沒有功夫說話。
康王有些著急:「你和宮女紅鸞有仇,才咬定她不放的?」他過去狠狠踹了花綻放一腳,氣她不爭氣,只會給母妃添麻煩。
花綻放重新跪好:「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實話實說嗎?」福王放下了杯子:「我看你是非入宮女紅鸞的罪不可啊,」他彈掉手指上的一滴茶水:「貴妃娘娘的話你沒有聽到,還是宮女紅鸞的分辯你沒有聽到?」
花綻放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如此質問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到了自己的身上:「奴婢只是擔心太子殿下的安危,宮女紅鸞是不是和刺客勾結奴婢不知,便是那短匕一事要查清楚,而宮女紅鸞和那太監的衣袍也要查清楚,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心懷叵測之人。」
「嗯,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太后開口了:「宮女紅鸞,你說短匕不是你的,那近日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奴婢之間誰對誰錯,貴人們是沒有那個心思理會的。
花綻放幾句話就把眾人的目光再次粘到紅鸞的身上,低下頭開始重新思索。
紅鸞掃她一眼知道不能給她太多的時間,因為花綻放在宮中多年,對宮中各位主子的瞭解是紅鸞不能相比的:人並不是只要聰明就定能贏過對方,很多時候經歷很多事情的一般人,能讓聰明人吃大虧的。
「奴婢除了在花女史那裡看到過這短匕外,並沒有再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情,或許可以問問杏兒,她說看到了奴婢藏東西——不管此事真假如何,她是個極為細心的人,院子裡的變化她應該也會留意才對。」紅鸞開口就把杏兒推了出去。
杏兒順理成章再次被帶入大殿,開口問她的人是康王:他還是對紅鸞、古安平有懷疑。
「你看到她藏東西之外,是不是還看到過她把東西藏到院子裡的某處?」
杏兒被問得一愣,她不知道那短匕是自哪裡找出來的,不過她已經想清楚要如何回答殿上各位貴人的話:「奴婢該死,奴婢不應該欺瞞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她用力叩頭:「奴婢並沒有看到掌理姑姑藏過什麼東西,更沒有看到她在院子裡藏什麼,奴婢們的院子裡人不少,要想在院子裡藏東西不可能的。」
「你說什麼?」太子瞇起眼睛來。
紅鸞悄悄吐出一口氣來,她原本把杏兒弄出大殿去,就是想讓她和花綻放在關於短匕的藏處說不到一處去,不想杏兒再進來的時候居然當真反水了:這是再好沒有的事情。
花綻放的臉色變白了,但是殿上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你剛剛為什麼要誣宮女紅鸞?」福王的聲音依然是懶洋洋的,絲毫不為康王的沮喪所動。
杏兒如果不是限於宮規就要放聲大哭了:「是女史大人讓奴婢做的,她說奴婢做得好就會給奴婢家人銀錢,可是奴婢跟在掌理姑姑身邊幾天,掌理姑姑當真是沒有行差踏錯一步,奴婢害怕,奴婢不敢再欺瞞太后娘娘、太子殿下……」
花綻放終於忍不住:「住口,你這賤婢受了什麼好處如此含血噴人?」她所指當然是紅鸞給了杏兒好處。
紅鸞愕然回頭吃驚萬分脫口而出:「女史大人慎言,殿外全是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貴妃娘娘、兩位王爺的人啊。」
花綻放聞言差點氣得吐血,她哪裡敢那麼說話,她明明是說杏兒受了眼前這個賤婢的好處才對。
柔妃冷冷的道:「大膽的奴婢,你指本宮收買那個宮奴也就罷了,怎麼能連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還有兩位王爺都扯上呢?」
花綻放看到太后放下來的臉,她現在當真是百口莫辯:「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福王看一眼柔妃:「現在看來花女史所言不盡不實,倒是那個……」
此時卻有小太監跑進來:「侍衛副統領大人求見。」
太后微微皺起眉頭:「自追查刺客到現在他才來?讓他給哀家進來。」
孟統領步入大殿,一身的風塵跪倒在地上請安見禮,看他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守了皇宮一夜,倒像是去農田耕作了整晚。
「孟大人此時來,可是有刺客的消息?」太后這話含著很大的不滿。
孟統領彎腰:「回太后的話,正是。」他頓了頓掃一眼紅鸞和古安平:「臣追刺客到永福宮後不久,又發現有人鬼祟的離開永福宮,於是臣便悄悄跟了下去。」
聽到這話太后和太子都稍稍前傾:「可捉到了人?」
「臣請罪,人在承露殿中消失了,便尋不著,」孟統領跪下:「但是此人在去承露殿時,卻先去了宮奴院,然後再出來時身上疑似兵器的東西不見了,而又重新換過了衣服。」
宮奴院!
太后的目光緩緩在花綻放和紅鸞身上掃過:「然後呢?」平靜的三個字,卻讓人自心底發冷。
孟大人看向花綻放:「那人所去的正是花女史所居的院子,跟丟了刺客後臣帶人仔細搜尋了花女史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