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再借點東西()
按石氏和劉大的惡行,石氏當真是該死之極;可是紅鸞想逃生便不能弄出人命來,不然就是進了皇宮,官府也會把她自宮裡弄出來問罪:到時候連劉大、吳猴的事情一起牽出來,她絕無生路可言。
不過紅鸞的後手也足夠讓石氏喝一壺的,那個春兒可不是省油的燈;石氏一心想算計春兒生母遺留下來的妝奩:這一點也是紅鸞昨天才知道,石氏一直在想法子弄死春兒,不想讓她長大成人嫁出去。
石氏想春兒死,那春兒可不會束手等死:人在生死關頭還能有什麼顧忌?到時候劉家想來還會有一場熱鬧可看,依著紅鸞所想最終定會是石氏佔上風。
紅鸞不再理會昏迷的石氏,把門窗統統關好後去看春兒了。
春兒哪裡睡得著,聽到門響看到打著燈籠的紅鸞站在面前,她雙目噴出的怒火如果能化成實形,絕對可以把紅鸞活活的燒成灰燼。
「春兒姐姐是不是奇怪我來做什麼?」紅鸞把燈籠放到了桌子上仔細打量起春兒的房間來:「我知道姐姐不想看到我,只是因為有事情要麻煩姐姐才不得不來看看姐姐的;春兒姐姐不用擔心,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只是想和姐姐你借點東西。」
春兒如果能說話定會怒罵出來:你也好意思來向我借東西,不借!可惜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紅鸞在她的房裡東翻西翻起來:這哪裡是借東西,分明就是搶奪啊。
紅鸞在櫃子裡找出春兒最體面的一身衣服來在身上比了比:「借這件衣服給我吧,好不好?」說完她對著春兒眨了眨眼睛:「春兒姐姐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呀,沒有想到姐姐真得同意了。」
春兒氣得兩隻眼睛瞪得都要把眼珠子瞪出來,很想開口大罵紅鸞不要臉:自己怎麼可能會同意把衣服借給她這個賤丫頭。可是她哪裡說得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紅鸞把她的衣服穿到了身上。
接下來紅鸞繼續在春兒的房裡翻找,不多時在床下發現了活動的地磚,在地磚的下面找到春兒藏起來的一點碎銀;她拿起碎銀來在春兒眼前一晃:「春兒姐姐,這些銀子也借給我吧,你又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春兒姐姐你真是個大方的人,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根本不理會春兒殺人的目光,把銀子放進了自己的袖袋中。
再次環視一圈春兒的屋裡,紅鸞感覺已經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春兒姐姐,我還要借一樣東西,你這麼大方的人想來不會不答應的。」
春兒盯著紅鸞的笑容,心底感到一陣發毛,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紅鸞笑瞇瞇的彎下腰:「明兒借姐姐的名字一用,姐姐真好又沒有說話,那就是就是同意了,我這裡先謝謝姐姐了。」
春兒忽然在地上拚命的掙扎起來,不止是被紅鸞借東西氣得;最重要的是,她已經猜到紅鸞借她的東西想做什麼:要頂替她入宮。
春兒淚水、汗水都滾滾而下,如果紅鸞用她的名字進宮,那誰會被賣入青樓?劉大已經收過青樓所給的二十二兩銀子,打死石氏也不會把銀子退回去——這也不是退回銀子就能了結的事情。
她此時恨不得殺了紅鸞:這個賤丫頭好歹毒的心思。
壞人害人的時候只感覺到無比的爽快,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歹毒不歹毒的事情;可是當她被人所害時,便感覺那些她用來害過人的手段歹毒無比:只因為受害的人變成她自己了。現在春兒就是如此,完全忘了紅鸞之所以會被賣入青樓全是因為她的算計。
紅鸞直起身子坐下:「你是不是很恨我,認為是我害了你?」她說著話悠閒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錯了,害你的人是你的生母、你的父親、你的繼母,絕不是我。」吃一口茶後她再看向春兒:「我想你應該知道你母親給留下的妝奩吧?財帛動人心啊,你生母給你留下來的妝奩真讓人有點眼紅呢,石氏怎麼可能會看著那些銀錢和東西外流?」
「只可惜你外祖家無人,不然你也不會被石氏所害,我也不會被害——知道吧,昨天你的身契也到了石氏的手中,我也是在昨天才知道石氏一直都要害死你的;對,我是能救你,可是我為什麼要救你呢?」紅鸞看著春兒笑了:「救了你再讓你來害我?我沒有那份菩薩心腸,真是不好意思的很。」
「你還好意思想讓我救你,春兒姐姐,我現在沒有把你毒打一頓已經很對得起你了,只不過是借走你一點兒東西而已經——我找到了所有人的身契;可是,這些身契都已經登記造冊,在官府、在宮廷那邊都已經落了檔,我和那些女孩子沒有害過人,更沒有害過你,你卻害得我們沒有其它路可以走。」
春兒拚命以頭觸地向紅鸞陪罪,求她能救一救自己;雖然她知道已經變成了奴籍,可是只要春兒放了她,做奴才也比沒了性命好:明天紅鸞頂替她離開後,等著她的命運是顯而易見,那個石氏絕不可能放過她。
她後悔了,她從來沒有如此後悔過:如果她沒有想打紅鸞出自己被石氏辱罵的怨氣,也就不會和紅鸞結仇,之後如果她不想著報仇出一口氣,害紅鸞被自己賣去青樓,那麼她也就不會有被賣入青樓的危險;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她心狠惡意的算計,把紅鸞等人落成奴籍,那麼現在紅鸞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她便會有一線生機。
額頭青了、腫了,破了,可是她除了不停的求懇之外還能如何?只要能得救,受得小傷並不算什麼。
紅鸞看著春兒輕輕搖頭:「我們沒有其它路可以走,所以,你也沒有其它路可以選了。認真說起來,嗯,也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誰讓你把我們這些可憐的人弄成了奴籍呢?」紅鸞說著話起身:「你怨不得旁人,春兒姐姐;我和那些女孩子們人人都有一肚子的苦水和怨氣,可是你不同,你怨不著任何人。」
「好了,說了這麼多,就是看春兒姐姐你是個大方的;現在四更天了,我還有點事情要走,一會兒還要弄早飯,我給你燒上火盆,你呢就好好的睡一會兒吧。」說完她放了一個火盆在地上,點燃裡面的夾竹桃枝葉便轉身走掉了。
等到快五更天時她再來把火盆弄走,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春兒為什麼會昏迷的。
春兒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慢慢的暈迷過去,只留下眼角的兩滴淚;她以為她是睡著了:到昏迷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很著急、很生氣,頭卻越來越沉就睡著了呢。
紅鸞在廚房收拾好早飯後給婆子送了過去:「大娘,夫人還要一會兒再起,她說今、明兩天都很忙,讓你把孩子送到城西侄少爺那裡住兩天;大娘去了把小少爺安頓好再回來,你知道小少爺可是夫人的心頭肉。」
婆子答應著帶孩子離開劉家徑直去了,能不在家裡應差事忙前忙後就是好事兒,根本就沒有多想,十分聽話的也不曾向石氏請安:逃懶嘛,就是能逃一時是一時。
紅鸞打發走了婆子,又去看了看石氏,安心坐下來等老牛頭過來:就差最後一步了——如何在老牛頭的眼皮下子底下變成春兒,跟著那些丫頭們上馬車離開劉家。
如果被老牛頭識破,她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