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看著因愛成恨,以恨維生,卻在愛恨都失去的同時,最終荒蕪了心的墨菲兒,心裡橫生著對墨菲兒如此卑微活著的嗤潮,還有對她如此執著的不理解。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如此作賤自己,這樣做究竟是為何?可又值得?心中閃過的答案是否定的。
可當心中答案閃過,魅影的心突然驚現一抹恐慌。
她執著於一個不愛自己,或者說不能愛自己的女人,那又何曾是值得的?
魅影眸光微閃的倪了一眼慕容九,見她正望著墨菲兒,一臉沉思的樣子,心一陣緊縮。
是啊!墨菲兒的行為不值得,但至少她為的是一個男人,可是她呢,為的卻是一個女人……
多可笑不是嘛!可是,自己卻糾結了這麼久,如果今天不是撞見了墨菲兒,看到她癡狂的偏執下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那麼她是不是會茫然的繼續糾結著不屬於自己的人,帶著那扭曲的心最終越陷越深後,最終落了個如同墨菲兒一般的結果?
想著這個可能,魅影不由的打了個冷顫,不!她決不會讓自己活得如此卑微而淒涼!
「怎麼,覺得能死在一起,血肉混合在一起,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嗎?」清冷的聲音如同寒風由頸脖處吹入背脊,令人身體直打冷顫的同時,心的溫度亦一點一點的流逝。
魅影被這道冰冷的聲音驚回神識,抬眸望去,只見慕容九不知道何時已經立在墨菲兒身前的三步外。
「……」墨菲兒抿著唇不發一語,渙散的雙眸驟然縮起,身體悠的僵直,那是人類感應到危險的本能反應。
「嗯?你不是要拉著莊啟明跳崖嗎?怎麼,不會是又不想跳了吧?」慕容九淡然的臉上勾起一抹嗤嘲有笑意,見墨菲兒因身體越發僵硬而抿得更緊的唇,嗤笑的道:「莊啟明將自己分筋錯骨,陪洛詩雨一起痛著,最後點了洛詩語的死穴,讓她脫離苦海的同時,結束自己倒在她的懷裡。活著,他們是想愛著的;死了,他們的靈魂亦是相攜一起前往奈何橋的……而,可笑的你,抱著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體,想要與他同歸於盡?!你賠上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卻不想,你所得到的,除了那一堆沒用的血肉,最終,你依然只會是一抹淒涼的孤魂。」
對於莊啟明的自殺,慕容九私心裡是非常鄙視的。但,感情的事,誰又能真的能做出無私公平的評價?而且,她確也不想看到他落得屍骨不全的下場,忍不住開口以進為退的試著與之談判。當然,她這麼做還有兩個原因。
一是,他是洛彥清的姑父,她不想等會彥清等會兒來了,得知姑姑、姑父死亡的消息後,還要為姑父屍身的不完全而多感傷一分。
二是,墨菲兒的人生太可悲,她不想再看她到死還是如此的悲催。或許可以說,她私心裡也有拿她當反面教材的,想要讓魅影可以領悟點東西的想法。
墨菲兒恐懼的瞪大眼睛,而除了那抹恐懼,眸底是一片的死寂。
空了!心空了,在莊啟明死的那一刻就已經空了,可是,那空蕩蕩的感覺令她最後還想要抓住點什麼來填補,卻不想……
是啊!多可笑。
曾經,即便她是家中的庶女,可是,她對毒的製作天賦令她在墨家多少還是受到不少關注的。然而……
她是怎麼遇見莊啟明的呢?啊,對了,是那個自己及笄的日子,他翩翩而來……
她是怎麼會喜歡上他的呢?哦,好像是他折下紅花別在她髮髻上的時候……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裡只剩下了恨呢?……
淚無聲的滑落,如同清泉一般流過她滿目蒼夷的心。
垂眸望向被她拖摟在懷中的身軀,伸手拖起那低垂的頭顱,看著那沒有太多歲月痕跡,卻在臨終時凝聚了一抹蒼桑的臉上,當年的俊逸還在,可是,本來應該意氣風發的人,如今卻死寂的攤在她的身上,再也不會給她一點,哪怕一點點的回應……
不想的,她不想要這樣的!可是,為什麼事情落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
她將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促使自己卑微的活著;她害死了洛詩雨,最終還害死了莊啟明,那個明明是她想要用生命去愛的人……
而她,是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喏,把你爹接回去吧。」墨菲兒悲慟的閉上眼睛,無波幽遠的聲音響起。
聞聲,莊梓浩先是一愣後,急忙快速的上前將他爹的屍身從墨菲兒身上接過,隨後小心的交給門下的弟子,吩咐他們將屍身先抬回蘭苑。
莊啟明的屍身從自己的身上被接過,墨菲兒身上一輕的同時,本來以為空落的心竟是奇跡般的感覺到一陣輕鬆。
呵,果然!一切都是她作繭自縛。若非她的執念,或許,她也會有另外一段屬於她的幸福,也會有一個完滿的家……
呵,只可惜,沒有或許。
「……醫毒本一家,希望這個對你來說會有那麼一點用處。」墨菲兒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扔給慕容九後嗤嘲的說道。
那是她今生所識毒物的見解與曾經研製的毒藥及解藥的製作方法,是她這一生唯一留給這世上,可能有那麼一點意義的東西!
想到此,墨菲兒又是一陣自嘲。她曾經想過要當天下第一用毒高手,要研製天下最厲害的毒藥。她到是做到了,她幾乎用生命研製出來的『蝕心』,其霸道必是當今世上絕無僅有的,洛詩雨便是最好的試驗不是嘛,那可是連碧血寒蟬都抵不住的毒性。
然而,她的這項成果卻是用她的一生換來的!如今被一個年輕人這般戳破,才驚醒的看清自己是多麼的可笑而可悲。
慕容九微眸,眸光深邃的看著手上的冊子,清冷的道:「想要我為你做什麼事?」
既然她接下了『報酬』,自是要為對方做一件事。
「替我……收屍……」幽遠的聲音還不及落下,墨菲兒已然運氣一掌擊在自己的天靈蓋,待慕容九驚覺欲出手阻止時,已然來不及了,只來得及接住那帶著一抹釋然笑意跌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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