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
就在姬長空即將被重創的瞬間,虛空再次被破開,而後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怪叫聲從中傳出。
什麼東西?這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情,因為他們由衷的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就像是冰冷的長蛇在睡夢中爬上你的床,然後從腳底一直遊走到後背。
那種陰冷、恐懼、濕潤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渾身顫抖。
到底,是什麼?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在那裂開的空隙上。
嘎吱,啪嗒……
裂縫中傳來的聲音更多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咀嚼食物,但在這樣的場景下配合著那不知深淺的恐怖裂縫,任誰都會感到頭皮發麻。
嗡!
廣場上的石碑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原本黝黑沒有絲毫光澤的石碑忽然爆發出沖天光明,浩瀚的光明力量化成無邊無際的浪潮直衝裂開的縫隙。
然而,下一刻,眾人只感覺腳下大地微微顫抖,然後一聲幾欲讓人吐血的悶吼聲自地下傳來。
一瞬間,所有人臉上血色盡失!
誰都知道,下方封印的是魔鬼,而現在魔鬼居然動了……
「該死,這不可能,這麼多年了,就算是尊祖都活不了這麼久,怎麼會這樣,他不是該死了嗎,」水心痕幾人面色慘白,他們是狂信徒,為了光明一脈願意赴死,但這卻不代表他們不怕死!
人性就是這樣,狂信徒也是人!
隨著那一聲悶吼,石碑上原本匯聚的光明之力驟然一滯,而後這些原本衝向裂縫的光明之力如同潮水般重歸石碑,浩蕩的力量互相串聯化成一道恐怖的封印法陣。
嗡、嗡、嗡……
原本空無一物的廣場大殿上,一道道白色的絲線像是被點燃的篝火,它們縱橫交錯,繁複的不可思議,姬長空之時微微掃了一眼就感到週身一陣眩暈,神識在一剎那消耗了七成以上。
「老祖,真的是老祖,」水心痕等人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然後轟然跪下涕泗橫流。
只可惜,這只是法陣罷了,真正的光明王恐怕早就被淹沒在時空長河之中再也沒有可能出現了。
道紋成陣,著光明王對於道紋的造詣居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姬長空震驚,他曾聽說過這種造詣,所謂虛空成陣,萬古不朽,以無上da法力烙印道紋於此,必要時方才開啟。
這種手段近乎於夢中世界,化虛為實,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恐怖的不可思議。
按照他所知道的,要想做到這一步,非尊祖不能!
這光明王雖然是尊祖以下最為接近那個境界的人,但他到底不是尊祖,卻能夠將道紋之法修行到堪比尊祖的境地,果然非同尋常,堪稱絕世天驕。
這大概是這位光明王留下的後手吧,隨著無數光明符文匯聚成的絲線全部亮起,那微微震動的大地重新回歸平靜,雖然若有若無的咆哮聲依然還在,但暫時也夠不成威脅了。
只是,鎮壓了魔鬼之後,石碑卻再也無力對抗空間裂縫了!
倏忽間,一道陰冷的狂風自裂縫中吹出,並不暴戾卻陰冷的讓人絕望。
踏虛修者還好,但那十幾個連踏虛都沒踏足的修者卻在一瞬間變得猙獰,整個人皮膚變成慘白色,眼球凸出,表情木訥,如同死亡的殭屍。
吼!
忽然,一位天門九重的修者發出一聲怪吼,只見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腐朽,臉上出現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膿包,他涎水長流、目光滯澀、彷彿已經失去了一切意識。
「怎麼會……,」大首領驚叫。
「退開,遠離這裡,快退開,」水心痕此時也顧不得姬長空了。
他大手一揮,一道浩瀚的法力便擋在了剩下的人身前,而他自己也在幾步間遠離了空間裂縫所在的地方,顯得無比忌憚,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存在。
「這不可能啊,我們是光明王的血脈,邪惡的力量怎麼會侵蝕我們?」二首領有些惶恐道。
「難道是封印破碎了?」三首領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光明和死亡的力量從來都是相對的,傳承與光明的血脈,死亡之力根本無法侵蝕他們,這也是他們敢於進入星辰大裂谷的最重要原因,若非如此憑借他們手中所謂的藏寶圖根本就走不到這裡。
要知道,姬長空他們一路走來所見到的銀灰色迷霧其實就是死亡之力與星力的混合物,死亡的力量能夠侵蝕人體,無比恐怖,而他們能進來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麼藏寶圖,而是因為他們身上的光明血脈。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到達這裡之後,周家與李家帶來的人都已經死光了,但光明盜賊的人卻毫髮無傷。
只是現在,似乎光明王的血脈也無法再護佑他們了!
「吼!」
那已經完全化成了死靈的怪物化成一道腐臭的腥風直衝理他最近的大首領,速度和氣息至少都暴漲了一倍,。
砰!
大首領隨手一揮一道光明力量構成的光劍便斬在那怪物身上,速度之快,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姬長空自思就算是他都未必能躲得過這一擊。
「嗷嗚嗚……」
怪物被光劍加身整個發出慘絕人寰的淒厲咆哮,那看似尋常的光劍像是帶著神異的力量讓怪物難以忍受,以至於被光劍斬斷的右臂上滋滋聲不絕於耳。
「安息吧,」大首領目光複雜的看了眼變成怪物的族人,眸子中一道厲色一閃即逝,而後怪物便整個崩碎消失,化成一道青煙融入地下。
「我光明王的血脈居然稀薄到了這種程度嗎,」水心痕等人看著死去的族人歎息。
修者踏足巨頭便是一種蛻變,不只是身體的蛻變,更重要的是血脈的蛻變,超脫尋常人,融入道痕碎片。
這樣的存在留下的後裔便會天生帶著先祖的血脈,修行事半功倍,堪稱天才,只不過,第一代直系後裔血脈最濃,第二代次之,第三代再次之……
光明王雖然是曾經的准尊祖,但他到底還是屬於天人範圍,血脈之力綿延這麼多代早已稀薄的幾乎難以察覺,否則的話光明一脈也不會落魄至此。
「怎麼辦大哥,」出了這樣的變故,幾位首領也忽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他們從小到大唯一的執念便是重新找回光明一脈的榮耀,要得到光明王兵復興這一脈,只是眼前封印還未破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要是真的被打破的話就算姬長空體內的星圖能夠鎮壓那一瞬間的氣息也足以讓他們全部毀滅。
所以,他們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嘿、嘿嘿……我光明一脈不能退縮,王兵一定要,不能放棄,」大首領猙獰的笑了。
他眼中瘋狂之色一閃即逝,那是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未達目的不擇手段,能夠復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姬長空能夠看得出來。
「給我過來,」他披頭散髮,右手一招一道可怕的壓力便禁錮了姬長空的軀體讓他動彈不得。
姬長空奮力掙扎卻無能為力,面對一個已經完全不顧一切的瘋子,而且實力還不如人,就算是機智如姬長空也無計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偉大的先祖啊,請你重新匯聚不滅的精神,後人僅以鮮血中不滅的烙印召喚您的歸來,」他一把扣住姬長空,而後自己緩緩跪倒在地上。
噗!
大首領並指如刀狠狠切在自己手臂上,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噴湧而出,但大首領卻像是毫無察覺一樣滿臉狂熱。
難不成光明王還能復活,不可能吧,姬長空聽了他的祈禱詞不由得震驚不已。
真靈不滅,一縷神識殘存便可逆天歸來,這樣的人物當然存在,只是光明王一個區區王者,連尊祖境界都沒踏足又怎麼能做到這一點?
不去管那正在擴大的裂縫,大首領將鮮血塗滿了所有的石碑而後更是拿出一滴晶瑩剔透的鮮血,那鮮血已經不能稱之為鮮血了,因為它整個呈現乳白色,就如同最上等的牛奶般散發著迷人的氣息。
「恭迎老祖降臨!」大首領整個匍匐在廣場上。
「恭迎老祖降臨!」剩下的人一起匍匐在廣場上。
啵!
一聲輕響,那滴瑩白如玉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溫和氣息的血滴砰然爆碎化成無數光點融入虛空,好不神異。
這一刻,姬長空只感覺自己的肉身如同被浸泡在最溫暖的浴池中,舒服的他只想哼哼,週身傷痕快速消失,甚至是原本一些隱藏在深處無法發現的暗傷也在一瞬間痊癒。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姬長空如同再次進行了一場脫胎換骨的修行,抹去了身上一切不適,整個人都輕鬆了三分。
當然了,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是如此,在血滴崩碎的瞬間在場的光明一脈修者全都感受到了先祖一樣的氣息,然後他的修為開始暴漲,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暴漲。
踏虛九重巔峰、朝元一重、朝元兩重、三重……
那一滴光明王血像是蘊含了無盡的力量,白色光芒籠罩之下大首領的修為直接從踏虛九重突破到了朝元九重巔峰,甚至堪比半步通玄的境界方才停了下來。
而其他人得到的好處雖然沒這麼大,但至少也都在踏虛三重以上!
如此奇跡,簡直令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