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神醫臉色平常,並沒有遇到疑難雜症時憂慮的表情出現。有他在,筱雨倒不是很擔心那奴隸的傷會治不好。
用上了慕容神醫拿麻樹作為原料而調配出的「麻醉藥」,奴隸身上傷口的痛覺漸漸地降低了。
他也能不用太在意身上的傷,而開口說話了。
鐵針全部取出之後,初霽也幾乎同步將他身上有傷口的地方上了藥,包紮好了。
在初霽的幫助下,他穿上衣裳,這才得以開口給楚彧等人行禮。
「奴下……拜見聖父,聖母,玉芝王。」
奴隸作勢要站起身,楚彧抬手阻止他道:「不用拘禮,你就這般坐著說話便是。」
上林奎琪也點了點頭,道:「你身上有傷,不用太在意這些禮儀。聖父聖母也並非是這般較真之人。」
「奎琪這話可是說錯了。」筱雨笑道:「在有些事情上,我們不會較真。但在其他的某些事情上,還必須較真才是。我們可並不是全然不較真之人。」
上林奎琪頓時笑道:「那聖母可會在意他的失禮之處?」
「自然不會。」
筱雨歎了一聲,讓郭嬤嬤給那奴隸盛了一杯熱茶。
「出了那麼多汗,還是喝點兒水補充一下比較好。要是脫水了,更麻煩。」
奴隸誠惶誠恐地雙手接過,不敢抬頭看楚彧等人。
上人所賜,他也不敢不用。抬起杯盞,他一口氣將杯中茶水喝了個精光。
郭嬤嬤訝異地笑了笑,接過杯盞又給他倒了一杯,溫和地道:「要是口渴了,儘管喝,不用那麼著急。」
奴隸臉一紅,低聲應了一句。
楚彧等人都坐了下來,筱雨望向他問道:「你被井口長老的人帶走時,可有告訴他們,玉芝王會帶你來見我們?」
「回聖母,有。」奴隸點頭,臉色仍舊蒼白。他道:「奴下當時便認定井口長老會對奴下不利,因此也並不願去見井口長老,遂點出了玉芝王和聖父聖母的名號,但帶奴下前去井口長老處的人卻並不當一回事,連求證也未曾……」
「那你到了井口長老那兒,可有告訴井口長老,玉芝王還等著帶你來見我們?」筱雨緊接著又問道。
奴隸還是搖頭,微微低了下巴,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奴下本打算在井口長老處吐露此事,但還不待奴下開口,便有人將奴下的嘴堵上。井口長老的人說奴下冒犯了井口長老,搬來了刑具,便……給奴下上了刑。」
筱雨沉沉地吐了口氣,道:「看來就算是我們要去井口張來那兒興師問罪,也是師出無名了。井口長老完全可以將那帶他離開的人推出來,言說一切都是那人未曾上稟此事。我們也只能抓一個小嘍囉問罪。」
「能問罪就是好的。」
楚彧冷冷一笑:「他現在不敢動咱們,也只能拿咱們的人出氣。咱們現在不也一樣?動不了那些貴族,拿他們手下的人撒撒氣也好。」
楚彧沉吟片刻,對玉芝王道:「奎琪,傳我的命令,讓人去井口長老處說明此事。然後,讓井口長老交出那名帶人離開的手下。」
上林奎琪微微張口,輕聲問道:「聖父的意思……」
「殺雞儆猴。」
楚彧乾脆地說了一句,道:「奎琪只管去做,說是我吩咐的便好。」
上林奎琪靜默了片刻,方才點點頭,道:「就依聖父所言。」
上林奎琪讓人去井口長老那兒帶人過來,那奴隸顯得有性驚。
「你是否沒有名字?」
楚彧看向那奴隸,淡淡地問了一句。
瞠目的奴隸頓時回神,低垂了頭道:「回聖父,奴下事奴隸,理當沒有名字……」
「那平日裡你們做工、生活,週遭的人都如何稱呼你?」楚彧問道。
奴隸答道:「都……不用稱呼。」
奴隸道:「做工,生活,都有奴隸官在一旁盯著,也不需要叫我們的名字……」
上林奎琪低聲道:「奴隸官只需要揮鞭子,吩咐被鞭子砸到的人做事就可。」
筱雨暗道:「真是野蠻。」
「原來如此。」楚彧眼神微深,道:「這次燒製陶俑,能順利完成三千乃至更多陶俑的任務,你功不可沒。」
楚彧誇讚了那奴隸一句,道:「我瞧得出來,你頗有才能。所以,我打算起用你。」
奴隸頓時抬頭看向楚彧,見楚彧臉上並無玩笑之意,又立刻將臉低了下去。
他心裡有怎樣的驚濤駭浪,楚彧並不去多想。
他只說他的打算。
「我任命你為奴隸官,將那燒製陶俑的三千數奴隸,都撥給你。」
楚彧沉吟片刻,道:「西嶺荒地繁多,你帶著這三千人,去國都附近開闢荒地吧。」
「聖父……」
「聽我說完。」楚彧打斷那奴隸的說話,繼續說道:「以後你不再是奴隸,而是我起用的第一任開田官,掌管三千奴隸。所以,你也不能再沒有名字。」
楚彧想了想,道:「就叫阿田吧。」
「阿田……」奴隸咀嚼了兩句自己的名字,筱雨看向楚彧,暗暗笑他取名真省事。
「阿田,還不快謝聖父賜名?」
上林奎琪提醒了一句,剛剛獲得新名字的阿田頓時要撲倒在地,被初霽被攔住了。
「你傷沒好,老實養傷。」
初霽淡淡地說了一句,坐到一邊,看向楚彧道:「姐夫,阿田的名字太簡單了。」
「雖然簡單,但實用。」
楚彧走下玉階,直走到阿田的旁邊,端過他的茶盞往桌上倒了些茶水,然後拿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田」字。
「這就是你的名字。」楚彧定定地道:「田,阡陌交叉,上下縱橫。你看,這就是四四方方的四塊田,外面的框和裡面的一橫一豎交叉的十字,便是田間的田壟和田埂。我希望,你能帶著你手下三千人,開墾出這樣的田地。」
阿田仔細地看著那個田字,良久之後,他才定定地點頭,道:「聖父放心,奴下一定不負所托。」
「既然今後不再是奴隸了,就不用再自稱奴下了。」
楚彧笑道:「你可以稱自己為『我』。而你手下的人要如何管理,也全由你而定。」,!認準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