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緩緩吸了口氣,問道:「這就是你給我們的交代嗎?」
西嶺王看向楚,輕聲道:「你也遭受了那東西,對此我感到很抱歉。(÷){}好在你現在身強體壯,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受那東西的影響。」
西嶺王頓了頓,道:「你們所稱的福壽膏,對意志堅定決絕的人並沒有太大的作。它只會消磨人的意志,讓人隨時隨地都會對它產生依賴。我很慶幸,你沒有成為它的奴隸。」
楚沉沉地歎了一聲,問西嶺王道:「那麼,現在西嶺是打算和大晉開戰嗎?」
「開戰?」西嶺王笑著搖了搖頭:「與大晉開戰,西嶺毫無勝算。」
「既然毫無勝算,又為什麼會召集戰馬?」楚問道:「一路行來,各領地的馬匹都被徵用了。」
西嶺王點頭,道:「雖然不打算開戰,卻不得不未雨綢繆。」西嶺王道:「若是大晉攻打西嶺,總要備上戰馬抵禦才行。」
「隔著情洛江,談什麼開戰。」楚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你們是在等著大晉自相殘殺之後,好坐收漁翁之利。」
西嶺王不置可否,道:「與你們大晉曾家的交易,不是我定下的計劃之一。」西嶺王道:「那是寶晶自己私下與曾家聯繫,從使團中提調出了那種傷藥提供給曾家軍的,我也是在這之後,方才知曉此事。」
「寶晶公主為什麼要這麼做?」楚不由問道:「大晉內亂,烽煙四起,對她有什麼好處?」
「她的想法,我捉摸不透。」西嶺王道:「如果有什麼想問的,你們不妨直接問她。」
西嶺王緩緩地起身,在他背後的圓弧形斛盤上面動了動,旁邊的暗格便顯露了出來。
暗格往牆外凸了出來,一個人盤腿坐著,從裡面漸漸被推到了西嶺王面前。
此人,自然是寶晶公主。
她身上的穿著是很樸素的聖域中隨處可見的長袍,一隻手臂光裸在外,整個人呈現一種十分病態的蒼白感。
「寶晶的四肢,似乎都受過很嚴重的傷,其中一隻胳膊被人救過,但另一隻胳膊和兩條腿,連聖醫都沒有辦法將她治好。」西嶺王平平地說道:「之前她不能說話,聖醫已經配置了解毒藥水,她現在可以說話了。」
西嶺王輕輕地拍了拍寶晶公主的肩,道:「寶晶,醒醒。」
寶晶公主緩緩地抬起頭來,無悲無喜的一雙眼清楚地落在了筱雨的身上。
她望著筱雨的眼中起初有姓洞,然後慢慢地聚焦,最後她總算將視線集中在了筱雨身上。
「秦筱雨……」
寶晶公主輕聲地喚出了筱雨的名字,筱雨平靜地回視。
「又見面了。」
筱雨單淡淡地和寶晶公主打了一聲招呼。
寶晶公主牽起嘴角笑了笑,道:「你還活著……」
「我當然還活著。」
筱雨望著寶晶公主,輕嗤一聲,笑道:「我可還記得,大晉地牢裡,你曾經說過,我兒降生之日,便是我殞命之時。寶晶公主,你的預言,失效了。」
「是嗎……」寶晶公主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道:「想不到,你兒子這麼護你……」
「我兒子當然會護著我,不護著我,難道護著你?」筱雨冷笑一聲:「你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妄想通過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混淆視聽。寶晶公主,我不知道該誇你意志堅定呢,還是嘲你愚蠢之極呢。」
寶晶公主低低地笑了起來,在這居室之內讓人感覺得到冷肅之意。她臉上被筱雨所刺傷毀容的地方微微抖動著,看上更加猙獰。
「隨便你怎麼說……」寶晶公主咳咳地咳嗽了起來,道:「你別忘了,我你還有三大災劫……」
「我記著,沒忘。」筱雨笑了一聲:「第三災劫,我也正等著。」
「沒多久了……」寶晶公主桀桀笑著說道:「沒多久了,你向天借的命,差不多要收回去了……」
筱雨根本不聽她所言。
她道:「寶晶公主之前言說我臨盆之日便是我的死期,並沒有應驗。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說的其他話?」
「信不信……便在你。」寶晶公主笑了笑:「死的是你,不是我。你都不怕,我當然……更不用怕。」
「寶晶公主。」楚沉沉地望著她,開口問道:「與曾家軍相交易,是否是你所為?」
「啊……那事兒啊。」寶晶公主恍惚地笑了笑:「是,是我所為。大晉內的西嶺暗樁,都是我的人。和曾家聯合一事,也是我授意……」
楚繼續問道:「你是想攪渾大晉,讓大晉內鬥自傷?」
寶晶公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肩膀微微聳動,道:「我啊,沒那麼多想法……看到那些人因為福壽膏要生要死,我就覺得快活……」
西嶺王看了寶晶公主一眼,撇開了頭,眼中沒有太多的情緒。
「看著世人受苦,你覺得快活?」筱雨冷笑一聲:「我覺得,不妨讓你也嘗試一下那種滋味,你就知道,這種快活,有多殘忍。」
寶晶公主微微一笑:「福壽膏嗎?呵,我也抽過,味道不怎麼樣。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喜歡這東西什麼地方……聽說抽多了人也會覺得快活,只可惜,那種虛幻的快活,我不感興趣。」
寶晶公主笑望著楚和筱雨:「大晉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格局,你們知道嗎?是不是屍橫萬里,流血漂櫓?」
「恐怕會讓你失望了。」楚沉聲道:「大晉如何,你有生之年,應該是看不到了。」
楚不再與寶晶公主對話,他看向西嶺王,問道:「能殺了她嗎?」
西嶺王頓了頓,卻是搖了搖頭,道:「同到底是我皇族之女,對西嶺也未曾犯錯,沒有理由殺她。更何況她如今這副模樣,便是不殺她,她也活得窩囊,又何必多此一舉。」
寶晶公主緩緩看向西嶺王,輕聲道:「我王,寶晶回來了。」
西嶺王淡淡地應了一聲。
寶晶公主道:「我王,蘭樹王的位置……你不能讓珂鳶取代我。」
西嶺王靜默了半瞬,道:「比起你來,珂鳶更加穩重懂事。有她和奎琪二人輔佐聖子,西嶺定會呈現一番新氣象。」
「我王……」寶晶公主輕聲笑了起來,問道:「是不是寶晶一走,珂鳶……就在西嶺嶄露頭角了?」
西嶺王並未回答,擺在檯面上的事情,又何需解釋?
寶晶公主微微勾起嘴角,道:「我王……聖子是我引來的,沒有我,聖子也不會出現在西嶺……我王,若是沒有我輔佐,聖子,也只會是一個平平凡凡的西嶺帝皇罷了……」
「我倒是不這麼覺得。」西嶺王淡淡地看向寶晶公主:「你已經沒有用處了,老老實實地待著,我還會看在往日情分上,照顧你一二。」
「我王……」寶晶公主眼睛頓時湛亮:「你就不怕,佛祖怪罪嗎……」
「你已是佛祖驅逐之人,佛祖又如何會怪罪我?」西嶺王擺了擺手,道:「留你一命已屬勉強,你好自為之吧。」
西嶺王說著,便要去動那圓弧形斛盤。
寶晶公主使不出半分力氣,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西嶺王將她緩緩地推了回去。
「秦筱雨,你是我的剋星!」
寶晶公主忽然衝著筱雨大聲喊道:「你等著吧!第三個災劫,你絕對過不去!」
第三災劫兇惡,一直是橫亙在筱雨心頭的一根刺。雖然久未思及,但一旦被提起,筱雨還是對此心有慼慼。
楚拉著她的手,輕聲道:「別信她說的話。」
筱雨默默地抬頭看了看楚,緩緩地點了點頭。
西嶺王坐回到了他之前的位置,對楚和筱雨說道:「歡迎午宴正在進行,我有些累了,就不去了,你們過去吧,帶著聖子。」
西嶺王頓了頓,看向筱雨懷中的康康,道:「聖子名分已定,總不能一直叫小名。你們若是沒有想好給他任名字,不如讓我來取。」
「不用了。」楚果斷拒絕道:「自然是要由我這個做父親的來取才妥當。」
西嶺王有些不滿地看了看楚,道:「我這個曾祖父緣何還不能為曾孫取名?」
楚瞥了西嶺王一眼,雖未說話,但其中抗拒的意思卻十分明顯。
西嶺王歎了一聲,道:「罷罷罷,你取便你取。讓名字之後,可要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楚勉強地點了個頭。
離開中央大殿,回到外面一片喜氣洋洋的空地上。
中間已搭了高台,西嶺的歌舞比起大晉來更顯得妖嬈而魅惑,很多大人看著幾乎挪不開眼睛。
筱雨瞧了兩眼便移開了目光。
光用看的,她都能想像得出這些舞者平日裡是如何訓練的。
身體要達到那樣的柔韌度,一般的訓練是根本不行的。
楚和筱雨二人走了進去,碰到有人的地方,立馬就有人給他們讓道。
珂鳶公主朝前帶路,將他們引到了最好的位置上。
楚和筱雨席地而坐,和筱雨談論道:「你說,給康康取個什麼樣的名字好?」
筱雨輕笑一聲:「你不是說你取麼?」
「一時半會兒的也想不好。」楚歎了一聲:「要是父親在就好了,他肯定能給康康取個寓意很好的名字。」
筱雨輕聲道:「不用太糾結於名字,取一個吉祥一些的名字就好了。」
「待我想想。」楚沉吟道。
,!認準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