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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8章 匪夷 文 / 浮波其上

    跟他以往給家裡人悶不吭聲的印象一樣,秦銀說話的時候語調還是波瀾不驚的。他臉朝著陳氏那邊兒,視線卻沒落到她們母女二人身上。

    陳氏吃了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秦銀。秦元寶嚶嚶哭道:「你胡說什麼啊,你胡說……」

    秦銀道:「我是不是胡說你們心裡也有數。」

    秦銀撇了撇嘴,看向筱雨道:「我還有事兒,可以先走嗎?」

    筱雨目光微閃,點頭道:「可以。」

    秦銀便起身慢悠悠地朝院門走,但這過去的路勢必要繞過陳氏和秦元寶。

    陳氏驚魂未定一般,盯著秦銀。秦銀就跟沒看見她似的,從她身旁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這對母子給人的感覺真不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尤其秦銀的表現更讓人覺得不解。

    何況他還親自出面作證,說陳氏當年確實婦德有失。

    筱雨不知道秦銀所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但她至少明白,在這件事情上,秦銀的確已經做出了選擇。他寧願繼續跟在秦家人身邊吃閒飯,也不想和他親娘秦姐姐再過到一處去。

    秦銀已經從陳氏面前繞了過去,筱雨本以為陳氏和秦元寶定然會不依不饒,卻沒想到她們倆竟一言不發。

    終於,秦銀要跨出院門時,陳氏出了聲。

    「銀子,娘哪兒對不住你,竟然夥同外人污蔑娘?」

    陳氏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瞧得人都不由生起惻隱之心。筱雨仔細端詳她的演技,越發覺得她這兩三年經歷的事兒肯定只多不少。那哀怨和傷心的神情,沒有露出一絲破綻。若非筱雨注意道陳氏給秦元寶使的眼色,她也要真的以為陳氏是被冤枉的。

    秦銀頓住腳步,他轉身望了過來,眼裡沒有什麼波瀾:「外人至少給還會給我一口飯吃,你連外人都不如。我有沒有污蔑你,你自己心裡清楚。人乾不乾淨不是你自己說的,你能發誓你沒有做過任何背叛爹的事?拿秦元寶發誓,你要是做過,秦元寶就不得好死。你敢嗎?」

    陳氏震驚地看著秦銀,秦元寶這下裝不下去了,大聲罵道:「吃裡扒外,胳膊肘朝外拐的下賤胚子!吃了他們兩口飯就不認人了?你也不瞧瞧你是誰生的,竟然還在這兒污蔑娘,離間我跟娘的關係!」

    秦銀扯了扯嘴角,沒搭理秦元寶,轉而對筱雨道:「你趕緊把她們弄走吧,我也不想瞧見她們。」

    秦銀說完便再無留戀一般,推開院門走了。

    荷渠跟上去將門閂插上,聲音微微有些大:「他這當兒子的都說自己娘不檢點的,也沒啥可問的了,她肯定不檢點啊。」荷渠伸手指著陳氏,語氣有點納悶兒:「奇怪了,我沒覺得她長得多漂亮好看啊,怎麼還會有人瞧上她敢冒著喪名聲的危險跟她攪合啊……」

    筱雨掩唇一笑,宋氏瞪她道:「話怎麼那麼多?你給我安靜點兒待著。」

    宋氏向來沒什麼架子,荷渠在秦家生活了一兩年,對宋氏的性子也是十分瞭解的,這位主子本就是個心軟的人。荷渠當即朝著宋氏吐了吐舌頭,卻也乖乖地走了回來,站到了潔霜旁邊兒,和潔霜小小聲地咬耳朵。

    秦銀的話算是將陳氏與人暗度陳倉的事給坐實了。她再怎麼狡辯,也趕不上秦銀一句指證。

    然而這個時候,秦家人反而不知道該拿陳氏怎麼辦了。

    要說她婚內不貞,按照秦家村的習俗,沉塘也是有可能的。可這會兒不是秦家村,鄉下地方那一套對京城天子腳下、市井坊間也並不適用,真把陳氏給沉塘,那就該輪到秦家人進牢房了。

    況且秦招福已死,再重提這件事情不也是在打擾秦招福的安寧?都說逝者已逝,往事不可追,再糾纏下去,秦家人也沒有這個精力。

    畢竟從現在看來,筱雨即將要嫁人,征南軍出征也該要大獲全勝得勝回朝了,到時候還得迎接秦晨風的歸來。擺在秦家人面前的還有一堆事兒呢,又何苦在樁樁喜事上多添陳氏這樁穢事?

    秦招祿夫妻倆和秦招壽夫妻倆到另一邊兒去小聲商議,秦斧就拄著枴杖站在離陳氏不遠處的地方對著她乾瞪著眼。

    老爺子這樣也不怕眼睛吃不消……筱雨腹誹道:元寶她娘又跑不了,死盯著她難不成還能把她臉上盯出個洞來?

    「你們這是私設公堂!」

    筱雨正暗自琢磨著,陳氏卻忽然朝地上啐了一口,厲聲威脅筱雨道:「有本事你把我跟元寶都給弄死,否則不管我們誰出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衙門遞狀書,告你們一個私設公堂的罪名,到時候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筱雨聞言輕哂,她笑道:「放心,害人性命的事兒我們可幹不出來。不過私設公堂這樣的罪名你也別亂扣,衙門總不能你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凡事還得講證據。」

    「證據?我這還不是證據?!」陳氏把被困住的雙手往前送,冷笑道:「別以為你們能逃掉!」

    筱雨輕輕打了個響指:「這個簡單。」

    她起身去她自己房裡搗鼓了一番,拎著一個小瓶兒走了出來,讓荷渠給陳氏和秦元寶被繩索勒紅的地方抹上。

    荷渠動作粗暴,陳氏和秦元寶都比不得她的力氣,荷渠很順利就完成了任務。

    筱雨笑著對陳氏道:「這下你再瞧瞧,可還有紅痕?」

    陳氏和秦元寶一看,果真,方纔還有的紅痕,這下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陳氏震驚地看著筱雨。

    筱雨微微一笑:「今兒個你這個表情在你臉上都出現多少次了?你好歹也收著點兒……你也別叫別鬧的,等我爹娘他們商量出個法子來,怎麼處置你你只需要聽個信兒。」

    筱雨聳了聳肩:「尤其你別挑戰我的底線,把我給惹惱了。我能讓你手上不管怎麼摩擦都起不了紅印,我也能不聲不響地就讓你們母女兩個都去黃泉路上陪秦招福。你們信是不信?」

    陳氏一直都知道筱雨在醫道上有些天賦,當年在雨清鎮她可還自己專門辟了一間屋子出來用作藥房,收集了不少的藥物。但陳氏沒有想過,筱雨的醫術竟然會如此讓人匪夷所思。

    她竟然能在不聲不響之中了結人的性命?

    「配藥麼……閒得無聊就配配。」筱雨笑了一聲:「你想做試驗對象,我沒有意見。」

    秦元寶怕了,她本就怕筱雨,這會兒更是沒辦法控制住自己渾身的微微顫抖。秦元寶朝著陳氏伸了手,輕輕拽了拽她兩下,道:「娘,我們、我們別跟她對著干……我們求,求他們放我們走……」

    秦元寶想叫陳氏示弱,陳氏這會兒也有些怕了,她額上開始冒冷汗,希冀在想點兒什麼砝碼出來,還扭轉這一城。

    可在轉瞬即逝的生命面前,其他所謂的砝碼都不值一提。陳氏很清楚地知道,她沒有辦法罔顧自己和女兒兩條性命。

    陳氏深吸一口氣:「你想讓我怎麼樣?」

    筱雨笑道:「我不是說了嗎,等我爹娘他們商量出個章程來,你只需要照著做就成了。」

    筱雨見陳氏還算識相,略感滿意。她道:「你也放鬆些,不要那麼擔心。我們全家都是良民,男盜女娼的事兒不會做,偷雞摸狗的事兒也不會做,更別說害人性命這樣性質惡劣的事兒了。這也不是秦家村,說把你沉塘就把你沉塘?沒那麼簡單的事兒。」

    陳氏輕輕吐了口氣,筱雨上下掃了她一眼,道:「我反倒覺得好奇。你和秦元寶捲走老屋裡所剩不多的值錢的東西跑了,那些東西換成銀兩也有一定數額,你們就用那些銀錢用到現在不成?」

    陳氏動了動嘴,搖頭:「出門在外,銀錢花得很快。」

    「那你們靠什麼吃喝?」筱雨又問道。

    陳氏便沉默了。

    秦元寶咬著下唇道:「問這些做什麼,我跟娘離開秦家村之後再沒有和你們有什麼瓜葛……」

    筱雨挑眉看著秦元寶一副恨意綿綿的表情,一個大膽的猜測忽然從她的腦海裡冒了出來。

    「莫非……你一直在做暗娼?」

    陳氏大吃一驚,當即便抬頭,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大。

    秦元寶和她娘的表情相差不大,皆是一副「你怎麼會知道」的樣子。

    筱雨暗暗想道,這樣就對上了。

    怪不得陳氏和秦元寶兩人身上都似乎沾著****女子的習氣,卻又不是完全的****女子,原來陳氏是靠這樣見不得光的事兒謀生。

    暗娼上不得檯面。這麼說吧,達官顯貴會從有名的****中點了女子伴在身側,會友也好,談事也罷,這些****女子以「陪女」的身份待在他們身邊,這幾乎成了一條心照不宣的規定。往往貴人們還會互相攀比誰請妓子來花的銀錢更多,誰帶來的妓子長得更漂亮更風情萬種。

    這樣的****女子是過了明路的,正經的青樓楚館是被朝廷登記造冊的,****女子的花名冊也是有名有姓可查閱的。

    如甄姬和竇鹽,她們便是那種朝廷給了娼籍的妓子。

    而暗娼,卻是另一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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