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當然是寧願做妻,不願做妾了。
包勻清卻不這樣認為,他只覺得筱雨這話裡的意思是在拿他和區區一個管事相比。想他堂堂包家少爺,還能比不過一個管事?
包勻清氣得吹鬍子瞪眼,拂袖而去,筱雨則是笑瞇著眼望著包勻清離開。
等鳴翠端了熱茶回來,筱雨捧著熱茶便開始笑起來。
鳴翠不明所以,道:「姑娘方才和少爺說了什麼,讓姑娘這般高興?」
筱雨搖搖頭,咳了兩聲道:「鳴翠,要是可以再回義兄身邊去,你去還是不去?」
鳴翠皺眉道:「姑娘怎麼又問這個問題了?奴婢之前就說過了,如今跟著姑娘挺好的。」
是啊,鳴翠以前說,跟著包勻清只不過是為了那每個月多出來的月錢銀子。
筱雨笑瞇瞇地道:「那以後可要好好跟緊我啊,今兒你做得很好,沒聽了他的話就讓他進來了。」
筱雨指的是今日啟程之時,包勻清讓鳴翠去與迷蝶香鏡一輛車的事,鳴翠沒直接就聽從包勻清的吩咐,而是等到得了筱雨的答覆才離開,這讓筱雨十分滿意。
鳴翠臉色微紅,低聲道:「這是奴婢應當做的。」
休整後,一隊車馬又繼續前進。筱雨睡飽了,精神抖擻,便讓鳴翠待在車裡,她則是騎了馬,與同樣騎著馬的包勻清並肩而行。
包勻清瞧了瞧她騎馬的姿態,臭著一張臉道:「瞧樣子倒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筱雨不搭理他,坐在馬上觀賞周圍的景色。
兩人一路無話,筱雨騎累了便又跳下馬去回馬車裡坐著,坐累了便又換騎馬,如此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包勻清著實有些厭煩了,又加上對筱雨之前說他不如管事之事著惱,便不大客氣地道:「你來來回回折騰累不累啊,到底是要騎馬還是要坐車,別來回倒騰行不?」
筱雨面色不佳要是這兒有輛車,老娘開著車就能飆,誰還慢吞吞在這路上走啊!這才折騰人呢!況且她礙著誰了?她上上下下的也沒讓大隊人馬停下來等她啊!
包勻清自認為筱雨必須得瞧他的臉色,說完她之後便臉露得意,等著筱雨應對。
筱雨淡淡地道:「義兄若是覺得妹妹麻煩,不如我們打道回府好了,所幸也不過才走了大半日的路程。」
包勻清一愣,筱雨繼續道:「又或許我與義兄分兩路走,我帶著鳴翠自己去平州。」
包勻清徹底傻了,他仔細想想,秦筱雨這丫頭說不定真的說到能做到啊!這丫頭面色平靜,絕對不是唬他的啊!
「義兄讓妹妹選,要麼坐車,要麼騎馬;現在妹妹也讓義兄選選,是回去呢,還是各走各的?」
筱雨微微偏頭,聲音輕柔地問道。
包勻清捏了捏拳,半晌咬牙切齒地冒出來一句:「算你狠……」便高聲揚聲道:「趕路!快著些,不然晚上瞧不見農家,咱們只能繼續吃冷硬的乾糧了!」
筱雨獲得階段性勝利,施施然地又爬回了馬車裡。
鳴翠皺眉道:「姑娘不好得罪少爺的,畢竟等到了平州,姑娘也只有少爺一個熟識的人,在府裡,還要賴著少爺幫姑娘打點啊……」
筱雨聳聳肩:「我覺得我還是和他保持點兒距離的好。你說說,平州包家,府裡跟他有牽扯的女人有多少?她們的心思可是摸不透的,我也不過是掛了個義妹的名聲,要是那些女人覺得我跟他有點兒什麼,那才是後患無窮。」
鳴翠想想包勻清屋裡那些個塗脂抹粉的女人,也心有慼慼。
「若是有大姑娘在就好了……」鳴翠低歎一聲:「大姑娘出嫁的時候我也還不大,一直就聽說大姑娘巾幗不讓鬚眉,老爺夫人最疼愛大姑娘。要是大姑娘在姑娘身邊,別說少爺了,就是整個包家,也絕對不會說姑娘一句不好的話。」
筱雨笑道:「也不用姐姐跟我一起,只要姐姐表明這個態度也就足夠了。」
見筱雨信心滿滿,鳴翠也不好再說什麼。她是筱雨的丫鬟,只需要按著筱雨的意思,盡職盡心地幫她做事就可以了。
如此在路上行了半個月,天氣又冷了一些,筱雨已經加了一件裌襖。她騎馬的時候也少了,大部分時間都是縮在馬車裡,雖然顛簸了些,但好歹溫度要高些。
迷蝶和香鏡二人自從在筱雨面前吃了癟之後,就一直將這事擱在心裡,想著要好好整治筱雨一番。她們二人都只認為筱雨不過是包氏認的乾妹妹,包氏雖然是包家唯一的女兒,但到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根本不重要。
兩人想了不少的小計策給筱雨添堵,卻正好如了筱雨的意。
路上本就憋悶,有兩個人給她製造趣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正如包勻清所說,這二人頭腦簡單,想的讓筱雨出醜的法子都是些司空見慣的把戲,筱雨從來沒上當過,反倒是將計就計,將這些小把戲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迷蝶和香鏡三次裡有兩次都著了道。
筱雨樂此不疲,每每跟鳴翠說起這二人,主僕倆都是笑作一團。
另一名看熱鬧的是包勻清,半個月裡他竟然也看上了癮。等到迷蝶和香鏡嗅出味道,明白過來自己被筱雨給反捉弄了,便再也不敢對筱雨使小聰明了時,包勻清還十分失望的,希望這二人腦子能夠更蠢一些,再多蹦一陣兒還有半個月車程才能到平州呢……
昨日因落雨耽擱了些路程,今日夜間,車隊未能按照原定計劃趕到最近的農莊。包勻清讓人勘察了下地形,便在路邊一處較為開闊的場地上安頓下來。
「這片地方還算寬闊,後邊兒是山,前邊兒就是官道,料想不會有事。」包勻清沉吟一番,便讓人開始搭帳篷,晚上好就在此處休息。
鳴翠扶著筱雨下了馬車,坐到了避風口,給筱雨加了件秋衣。
篝火架了起來,陶罐裡也熬煮上了東西,車隊其他人都有說有笑地開始忙開了。包勻清也坐到了筱雨旁邊,跟她說著話。
包勻清氣性大,但忘性也大,本就是些小口角,他總不至於一直跟筱雨置氣,那日不愉快的第二天,包勻清便又厚著臉皮與筱雨說話了。
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包勻清正說到自己某位哥哥的某件糗事,忽然間筱雨斂了笑意,凝神了一會兒,猛然起身趴到了地上!
「你這是……」
筱雨側耳聽著地上的動靜,還有帶了些僥倖的希望也被瞬間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