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外面,向後山走去,走到半坡上,周衍望著這一片洞府區域,也是輕歎：「甄師兄,陛下對你可真沒的說。你這洞府,乃是當年陛下少年時用過的洞府。自那之後,再也沒有人住過這裡。便是當年的樊師兄,也沒有這個榮幸入住此地。」
「哦？」江塵對此倒是一無所知,便是雲中明皇也沒有對他提及這些。
「呵呵,陛下看好你,比當初看好樊師兄還更甚。很多人都認為,我周衍時運不濟,如果我不投在孔雀大帝門下,或許我就能成為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因此,很多人明裡暗裡都挑撥我,試圖引起我的妒火……」
說到這裡,周衍也是坦然一笑,看了江塵一眼,這才繼續說道：「說實話,就跟當時在台上說的一樣,我心裡多少會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覺得幸運。因為沒有誰可以像我這樣,面前一直有一個強大的天才等著我去挑戰,一直有一座高山,等著我去攀越。你說是麼？」
不得不說,這周衍的心態和思維方式,的確有些與眾不同。
江塵望著周衍,笑而不語。
周衍輕歎一聲：「陛下的眼界和氣度,肯定不會有錯。所以,我來這裡只是想告訴你,不用擔心我會暗中給你使壞。我是孔雀聖山的弟子,然後才是你的競爭者。我即便要挑戰你,要打敗你,也會用最光明磊落的方式。絕對不會背後使陰招。你也不用擔心我拖你的後腿。」
「我很放心。」江塵悠然一笑,「陛下選的人,我自然放心。」
周衍萬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好說話。
江塵拍了拍周衍的肩膀：「既是為孔雀聖山出力,名分都是浮雲。我若說我對少主的位置並不在意,你一定會覺得我矯情。但事實上,你當我少主,還是我當少主,我真的不介意。只是陛下覺得這個階段,我更適合一些。至於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周衍目瞪口呆,他覺得自己這些話已經夠深入了,沒想到這個傢伙更加直白,這一番話簡直是離經叛道。
如果說其他人,周衍一定覺得他在假惺惺。可是看著江塵那澄澈的眼神,周衍又下意識便是信了。
「對了,今天孔雀聖山似乎很熱鬧,發生了什麼事？」江塵好奇問道。
「還不是那點事？」周衍苦笑一聲,「一群無聊之輩,想借此趨炎附勢。丹兒小姐對他們都看不上眼。」
「他們？不是說只有苗索嗎？」江塵一怔。
「一開始是只有苗索,後來又來了幾家,甚至來了兩個大帝,都是來為麾下天才子弟提親的。」周衍歎道,「如果只是靈枝大閥,陛下早就讓他們滾蛋了,可是來了兩個大帝,陛下也不得不認真對待。」
「哪兩個大帝？」江塵萬萬想不到,這提親竟然可以提出這麼大的聲勢來,連大帝都出動了。
「一個是滄海大帝,一個是寂滅大帝。」周衍歎道,「這二位大帝似乎也鬥出了火氣。陛下也不能偏袒哪一方。只能一直在那滅火。」
江塵真是有些無語,這提親的事,你情我願,如果人家丹兒小姐都沒興趣,他們又折騰個什麼勁？
「甄師兄,你見過丹兒小姐麼？」周衍好奇問道。
江塵搖了搖頭：「沒見過,你見過？」
周衍點了點頭：「曾經有過驚鴻一瞥,不得不承認,丹兒小姐風姿綽約,如同空谷佳人,氣質非常出眾。」
江塵無語,這周衍,不會也對那丹兒小姐有意思吧？
周衍見江塵用古怪的目光看著他,連忙解釋道：「甄師兄,你可別誤會。我周衍一生追求無上劍道,絕對沒有這層意思。只是忽然間覺得,丹兒小姐的眼界那般高,或許只有甄師兄你這般人才,或許才能入她法眼呢？」
江塵哭笑不得,這周衍還亂點鴛鴦譜來著？
自己連丹兒小姐的面都沒見過,哪有心思去考慮這些？
兩人正說間,忽然雲端射下一道光芒,卻是一道傳訊音符,落在了江塵手中。江塵打開一看,笑道：「陛下召見我了,周兄,一起陪我去見陛下？」
周衍本來想推辭,但想想還是點了點頭：「好。」
兩人離開洞府,朝孔雀大帝的行宮飛射而去。
孔雀大帝的心情顯然有些糟糕,四大皇者坐在孔雀大帝身畔,表情也是顯得極為凝重複雜。
尤其是多梅明皇,更是拍案叫道：「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我孔雀聖山的千金小姐,哪輪得到他們來垂涎？竟然這般不要老臉,當真可惡。」
雲中明皇苦笑道：「多梅道友,無需動怒。陛下不是已經將他們打發走了麼？或許,這樣的結果,暫時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多梅怒道：「狗屁這也能叫最好的結果？如果不是這些混蛋不知廉恥,丹兒會主動宣佈閉三年死關？」
這時候,江塵和周衍剛好走了進來。
多梅明皇見到年輕人出現,臉上的怒容也消減了一些。
孔雀大帝輕歎一聲：「你們來了。」
「拜見陛下。」江塵和周衍紛紛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孔雀大帝擺了擺手,「今天的事有些倉促,滄海大帝和寂滅大帝同時來提親,也是讓本帝始料未及。不過,這對丹兒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本帝倒是希望,她能打開心結。卻沒想到,她的心結,反而越來越緊。
說實話,孔雀大帝對提親的事,並不反對。不然的話,以他的威勢,如果他真的不同意,只要稍微臉色一沉,其他人就必須
須識趣地離開。
可是孔雀大帝沒有那麼做。
他就是想丹兒打開心結,試著接觸一下琉璃王城的這些年輕才俊。可是,丹兒的心結卻是越結越緊,完全無法從自己的往事中走出。
這麼一來,這提親的事,最後也演變成一場鬧劇,最後以丹兒宣佈閉三年死關而結束。
這讓孔雀大帝也終於清醒地認識到,年輕人的事,的確不是他這個做長輩的想開導就能開導的。
他孔雀大帝可以掌控琉璃王城的命運,可以掌控很多人的生死,但卻無法掌控男女愛情。
見氣氛有些尷尬,孔雀大帝一擺手,對手下四大皇者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和小甄單獨說兩句。」
聽孔雀大帝這般說,四大皇者紛紛起身告辭。周衍也很識趣,施禮之後,便跟著四大皇者離開了。
「小傢伙,陪本帝走走？」孔雀大帝笑了笑。
江塵知道陛下有些心事,當下點點頭。現在孔雀聖山中,他們這一老一少,倒是有些忘年交的意味。
兩人順著孔雀大帝的行宮,一路徐行,走到高處,心情也是漸漸豁然開朗起來。
「陛下,這可不像你啊。兒女情長,那是年輕人的事。這種事,最是不可勉強,你就算溺愛丹兒小姐,似乎也沒有必要包辦她的個人幸福吧？」江塵跟其他人不同。
這種話,即便是四大皇者都不敢在孔雀大帝面前說,他卻沒有什麼忌諱。他也知道,孔雀大帝將自己視為知己,單獨留下他,絕對不是要聽他的奉承和阿諛。
孔雀大帝苦笑道：「你小子倒真是敢說。不瞞你說,本帝一向灑脫,可是偏偏對這丹兒放心不下。她不是我親生女兒,我待她卻如己出。或許,這就是命吧。每一個人,哪怕再強,命裡終究得有一些弱點。丹兒,或許就是我的弱點？」
江塵靜靜聆聽,對孔雀大帝這番話,他忽然有種鼻子泛酸的感覺。因為他忽然間想起自己前世的父親。
自己前世還沒感覺到,現在想想,前世的自己,或許也是父親命裡的唯一弱點吧？
而正是這個弱點,讓貴為天帝的父親,最終還是無法阻擋那天地浩劫。
如果天帝父親沒有自己這個弱點,能夠全力以赴,從容去應對那次浩劫,或許結果會是另外一番結果？
世間之事,沒有如果。
江塵想一想這事,心裡就覺得發痛。
所以,他對孔雀大帝這番話,感悟也是很深。並不覺得孔雀大帝是在無病呻
「陛下,一切自有緣法。這丹兒小姐雖然不是你親生,或許命中就是和你有一段類似父女的緣法？」
「或許是吧。」孔雀大帝目光柔和,眼中滿是慈父一般的光輝,這個時候如果有旁人在,恐怕完全想像不出這琉璃王城三千年來毫無爭議的第一人,會有如此柔和的一面。
陡然間,孔雀大帝似乎想到什麼：「對了,你也是萬象疆域的。丹兒也說她是來自萬象疆域的。你可知道,你們萬象疆域哪個宗門,有個叫丹兒的人麼？」
「丹兒？」江塵一皺眉,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一道清的身影——丹妃
「陛下,她說她叫丹兒？還有其他線索麼？」江塵深吸一口氣,問道。
「她有個女兒,叫念兒。」孔雀大帝皺眉道。
「有個女兒？」江塵忽然苦笑,本來還有些好奇的心思,一下子也就蕩然無存了。
丹妃並沒有婚配,哪裡來的女兒？看來自己是想多了。再說萬象疆域那麼多,多少叫丹兒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