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汪寒,見到江塵與凌壁兒有說有笑,美人在畔,如沐春風。
這讓汪寒恨得牙根癢癢。
「小畜生,就讓你最後得意一把。大典會武,若遇到我聖劍宮弟子,不斬你十段八段,我汪寒誓不為人」
好在,第一輪的角逐,也終於結束了。
第二輪抽籤結果,也很快產生,江塵第二輪的對手,卻是一個來自五品宗門的元境七重天才。
這名天才名叫風袍,是一個用劍天才。
江塵之前看過此人的輪表現,一手劍技深得一個「快」字精髓。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很多劍道宗師,一生甚至都不會修煉過三套劍技,但在這僅有的三套劍技中,卻是不斷挖掘,不斷推演,不斷升級,不斷突破。
在「快」字一道上,永恆不懈地追求突破。
任何一種武技玄奧,只要在某一種領域修煉到極致的境界,那都是大成者,都足以生。
「快」字一道,乃是很多用劍天才的終極追求。
這風袍,顯然也是這「快」字玄奧的忠實擁護者。
「風極宗風袍,請賜教。」
這風袍於脆利落,上台之後,卻是半句廢話也不說,朝江塵一拱手,手中劍意,若隱若現,殺意奔湧。
江塵淡淡點頭:「丹乾宮木高棋,請。」
風袍輕輕點頭,低吟道:「刀劍無影,小心了。」
說話間,手中三尺青鋒一揚,無數劍光劃空而起,與天上的陽光輝映一起,那擂台四周,頓時如無數粼粼波光泛起。
如果不是易容成木高棋,對付區區元境七重,江塵絕對可以秒殺對手。
不過,考慮到雙方無冤無仇,而這人倒還算實誠,劍招之中,有無窮殺氣,卻沒有無盡殺意。
江塵知道,對方身為五品宗門的天才,終究還是忌憚自己的身份,比武切磋之間,還是有些忌憚,沒有一下子就痛下殺手。
既然對方不是那種凶殘之人,江塵自然也要留幾分餘地。
身形動如脫兔,江塵晃動之間,已經將對方這粼粼劍光避開。
「好身法,再來」
話音還沒落下,對方人劍合一,如狂風席捲一般,劍意陡然一變,好似無邊巨浪,一浪蓋過一浪,不斷攻擊過來
不得不說,五品宗門的天才,實力上終究還是比不上四品宗門。
當初江塵在丹乾宮內部切磋,與沈青鴻的手下得力於將戎子峰有過一戰。
那戎子峰比起現在這個對手風袍,都要強悍許多。
這風袍的劍道悟性顯然不差,但是五品宗門的底蘊擺在那裡,讓得他的劍意層次,還是略顯得寒磣了一些。
雖然窺得劍道真意,但卻沒有真正登堂入室。
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劍癡,看他的劍意,雖然沒有完全登堂入室,但卻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快,狠,不顧一切。
顯然,這是一個用心靈駕馭劍技的劍客,他的每一招劍技,彷彿都可以將生命燃燒,將生命能量徹底融入劍技,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這種對劍的忠誠程度,讓得江塵肅然起敬。
這種對手,雖然實力還不夠強大,但卻值得尊重。
因為,這個對手,他對劍道的熱愛,已經越了對自己生命的熱愛。
「想不到,五品宗門中,竟有如此劍癡。如此忠誠於道的人,其武道之路,若得到機緣,必定會遠同輩之人。這個風袍,倒是一個可造之材。」
江塵一時間,倒起了一些愛才之意。
腳尖一點,一根枯枝忽然落在手中。
江塵忽然一笑:「我們來切磋一下劍道。」
風袍從來不輕視任何對手,也不會懼怕任何對手。
在上台之前,他也知道這木高棋丹道天賦的名氣,遠武道天賦。
但是,風袍並沒有因此而掉以輕心。
一交手之後,風袍立刻察覺到,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對手。
也許,在台下的人看來,一直是風袍劍氣如虹,氣勢如浪,不斷攻擊。而「木高棋」只是躲躲閃閃,沒有還手之力。
但實際上,風袍卻很清楚,對手明顯是游刃有餘。
這個對手,並沒有用華麗的身法,並沒有用強大的外掛,只是單純的腳步移動,大巧若拙,將他的無窮劍勢,輕描淡寫地避開。
如果是劍道外行看來,江塵這般狼狽避走,是顯得狼狽之極。
可是,風袍這個當事人,卻是越打越是吃驚,越打越覺得冷汗直冒。
無論自己的劍意如破突破,不管自己的劍意何等洶湧,對方彷彿總能看破自己的劍道真意,一步之間,就能避開所有鋒芒。
如若不是自己的劍意對方看破,對方怎麼可能如此輕鬆避開?
如果換一個人,面對這種情形,肯定會信心受挫。可是風袍雖然察覺到這一點,但卻不氣餒,反而鬥志更增。
劍意催動,不斷變化,將畢生所學,盡情施展出來。
不得不說,他在劍道上十分博學,各種劍招變化,演變出無數劍意變化。而且,這些劍意變化,還能始終緊扣一個「快」字精髓。
兩人一攻一守之間,已經纏鬥了小半個時辰,眼看其他場次,基本上都已經分出勝負了。
而江塵這邊,在外人看來,無疑是陷入了苦戰。
「哈哈,汪師兄,那小子大言不慚,還以為他有多少斤兩呢。連區區一個五品宗門的元境七重都於不下來。看來,這小子果然是外強中於的貨色。」一名聖劍宮的弟子,討好似的對汪寒道。
汪寒盯著擂台,若有所思,忽然道:「你們都聽著,不管誰,如果下一輪抽到這小子,哪怕是獅子搏兔,也需用盡全力。就算不殺他,也要斬斷他的雙手雙腳,最後是拉掉他那條毒舌」
汪寒的語氣,說不出的怨毒。
「是,汪師兄。」
「汪師兄,怕就怕這小子根本撐不過這一輪。他如果早早被淘汰,咱們想收拾他還不好收拾呢」
汪寒冷笑不語,盯著擂台。
「說不定這小子怕汪師兄收拾他,主動輸掉這一輪都有可能。」
台下眾人,都是哈哈大笑。
擂台上的風袍,這時候卻是滿心震驚。他的悟性很高,之前一直攻不下對手,他便覺得奇怪。
因為這個對手,自始至終,沒有做出任何強大的反擊。
手中一根枯枝與他戰鬥,看上去大家都覺得是風袍大佔上風,實際上,風袍卻很清楚,自己是完全被拖入了對手的節奏。
這對手,竟然以枯枝為劍,以後制人的節奏,跟他比快
而且,對手的劍技,從頭到尾就是三招。
這三招,反覆使用,但每一次,卻總有許許多多繁複的變化,讓得風袍每次覺得已經看破對手的劍意時,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有好幾次,風袍都忍不住產生錯覺,這木高棋,明明有好幾次機會可以擊倒自己,卻為什麼始終不完成那最後一擊。
風袍看著對手臉上那智慧的微笑,忽然間心意一動,陡然若有所思。
對方一直在引導自己,跟著他的節奏。
一時間,風袍竟然產生一個荒誕不經的念頭:「這木高棋,難道是在傳授我劍技麼?」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竟然是不可抑制。風袍再次認真感受,卻是越堅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是的,江塵的確是在傳授對方劍技。
與其說是傳授劍技,還不如說是傳授劍意,傳授劍道真意。
風袍悟性很高,明白了這一點後,他很快便沉浸到江塵的節奏中,隱隱間,竟然大有所悟。
便在這時,江塵忽然微微一笑,枯枝一點,指在風袍咽喉前。
風袍此刻,已經是累得滿頭大汗,但心中卻是狂喜不已。他此刻,哪還在意什麼萬象潛龍榜,哪還在意什麼排名
此時此刻,他腦子裡有的就是這一戰的無數武道靈感。
這一道道靈感,便如天上繁星一般,引領著他不斷踏入更深更遠的劍道之門。
是的,這一戰所獲得的靈感和收穫,已經越了他練劍二十多年的總和。
風袍一念至此,深深鞠躬:「我輸了。」
江塵淡淡點頭:「大道至簡,劍技一途,貪多嚼不爛。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剛才我那三招,由一及二,由二及三,由三演變萬千劍意。說到底,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二三而已。」
這番話,江塵卻是傳音給風袍的。
雖然是傳音,但卻如同雷聲滾滾,響徹風袍的神識之海。那雷聲滾滾所攜帶的電光,則照耀了他的劍道前途。
風袍再度一鞠到底:「多承指教。」
江塵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他剛才只是一時被風袍的劍道執著精神所感動,所以用一種比較體面的方式,潤物細無聲,傳了對方一些劍道真解。
至於風袍日後能走到哪一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木高棋勝,晉級第三輪」
看到木高棋勝出,汪寒那陰狠的眸中,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閃過一絲愉快之色。
他不怕木高棋晉級,就怕木高棋自甘墮落,不能晉級。那樣一來,自己還怎麼打擊報復他?
「師弟,你剛才怎麼用枯枝對敵?」凌壁兒若有所思,她知道江塵的實力,自然知道江塵有秒敗對手的實力。
江塵笑了笑,卻沒解釋什麼。
一看之下,丹乾宮四大天王,都是輕鬆晉級。
倒是他這一戰,顯得極為艱苦。
讓得一旁的聶沖忍不住撇嘴道:「第二輪就打得這麼辛苦,還不如讓戎子峰師弟來。子峰師弟,好歹也是接近元境九重的修為了。」
沈青鴻瞥了聶沖一眼,卻道:「聶師弟,宮主這般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我不必多言。」
倒是那君墨白,一直微笑自若,看了看江塵,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話。
(三更完畢,明天繼續。狀態慢慢恢復,明天一定比這兩天更早,請大家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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