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蓄勢待發,身體筆直,如同一桿大槍,挺在門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哪怕山雨欲來,哪怕千軍萬馬,他亦淡定自如。
陡然間,江塵天目神瞳一動,喝道:「想來鬧事,光明正大一點。堂堂丹乾宮核心弟子,不要搞得跟市井小人一樣,煽動這些無知之輩來鬧騰。你們不噁心,我都替你們覺得噁心。」
說話間,江塵的天目神瞳,已經探視周圍十里之內。
只見到,一道道身影,不斷從四處溢出,不斷朝這邊飆射而來。
看得出來,這言宏圖的號召力很強。
不管這些人來這裡,是不是出自本意,能夠讓這麼多人來,足見這言宏圖在這凌雲區有多強的影響力。
「還有麼?一塊出來吧。」江塵冷笑連連。
一個個核心弟子,不斷從兩邊分散開,從中間讓出一條道路。
這條道路的盡頭,一個銀袍青年,雙眼如刀,配合他那標誌性的鷹鉤鼻,顯得陰狠十足,在幾個核心弟子的簇擁下,大步朝江塵這邊走來。
「言師兄。」
「拜見言師兄。」
「言師兄大駕光臨,江塵,你還不速速迎接?」
江塵淡淡瞥去,看著這不可一世的言師兄。這般陣仗,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顯然是被追捧慣了,非常享受這種萬人追捧的待遇。
此人,修為應當在元境五六重,雖然不是天元境,但在這凌雲區的核心弟子中,的確是有著絕對的優勢了。
相由心生,看此人的長相,便知道此人是那種睚眥必報,陰險狠辣之輩,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誰若違背了他的意志,得罪了他,肯定會遭到他不擇手段的報復。
今天這場面,肯定是他故意搞出來,打壓他江塵的。
江塵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顯然沒有迎接這言宏圖的意思。
言宏圖見江塵這般倨傲,見到自己,竟然還沒有一點表示,心頭更是大怒。感覺自己的王座被嚴重挑釁了。
「你就是那個江塵?」言宏圖走上前來,似笑非笑打量著江塵,目光充滿了無禮的意味。
「言宏圖是吧?我沒有興趣跟你廢話。你要鬧事,真刀真槍來鬧便是。驅使這些無知之輩來噁心誰?」
江塵對這言宏圖搞出的這一套把戲,真是膩歪透了。這種人,他連廢話的興趣都沒有。
典型的小人一個。
「大膽江塵,言師兄的大名,你也敢直呼?」
「你在凌雲區混,竟敢不尊言師兄,你這是不想混麼?」
「言師兄堂堂凌雲區掌控者,到你洞府來,是給你面子。你這粗野小子,到底懂不懂規矩?」
言宏圖沒發話,他那些手下馬仔,一個個都是出口呵斥,拼著命地討好言宏圖。
江塵冷笑,這種阿諛奉承的小人,到處都有,他也見怪不怪。
目光從言宏圖臉上一路而過,露出些許譏嘲:「我江塵只敬有本事,有氣度的人。你們,配讓我尊重麼?」
言宏圖氣極反笑:「江塵,我聽過你的名頭,知道你為人囂張。你也別說我欺負你,這些隨從,他們也是丹乾宮弟子,他們也是有尊嚴的。你把什麼阿貓阿狗都帶進丹霞谷,這就是對大家的冒犯,破壞了這裡的規則。」
「規則?什麼規則?門規裡有這麼一條規則?」江塵冷笑。
「門規裡沒有,但是凌雲區有。就算凌雲區沒有這條規則,我言宏圖說有這條規則,那就有。」
言宏圖語氣霸道:「凌雲區,就算是打雜的,也至少是天靈境。你把一些地靈境,小靈境的貓貓狗狗帶進來,你不丟人,我們凌雲區的核心弟子們,丟不起這個人」
「對江塵,你這是丟我們凌雲區的臉」
「絕不能讓這小子壞了我們的規矩。」
「江塵,你要找隨從,內門多的很。這些阿貓阿狗進入丹霞谷,是對這片神聖土地的褻瀆。」
「凌雲區絕對不允許這種廢物存在」
這些核心弟子,顯然都是串通好的,聲討的聲音,一浪蓋過一浪,此起彼伏,不斷朝江塵發難。
江塵充耳不聞,眉頭陡然一挑:「閉嘴」
這聲音如同洪鐘,一下子將所有雜音全部震住。
江塵淡漠一笑:「我的隨從,關你們屁事?我江塵只知道丹乾宮的門規,不知道什麼狗屁凌雲區的規矩。如果真的有這條規矩,現在就給我改了。如果沒有的話,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思想有多遠,你們就給我滾多遠」
言宏圖一擺手,獰笑道:「江塵,莫非你真要逆勢而為?把整個凌雲區都給得罪了?」
言宏圖很是陰險,一言一語間,是故意將江塵往整個凌雲區的對立面推過去。
江塵正要開口,忽然身後一道輕盈恬淡的腳步聲傳來。
如此輕靈的足音,一聽便知道是篁兒姑娘。
江塵正詫異間,篁兒已經走到了他的身畔。
「言宏圖是吧?你口口聲聲以隨從說事。那這樣吧,趁你們這些隨從都在這裡,我彈一隻曲子。我一曲談完,如果他們當中有一個能堅持不離開,那我們離開。反之,以後別再以隨從說事。」
篁兒的聲音,空靈出塵,如空谷幽蘭,幽澗清泉。
這動聽的聲音,讓得眾人都是一呆。再看篁兒,卻是一個容貌醜陋的少女,這讓他們倍感奇怪。
正遲疑間,篁兒也全然不顧這些人的反應,單手一攤,一面古琴虛空懸浮。篁兒那如同蔥根一般無暇的十指,開始彈了起來。
錚錚的琴音,不片刻,便形成一種殺伐之音,忽然之間,如有金戈鐵馬無數,又似天雷陣陣,山嶽崩摧,如海嘯天驚,遮天蔽日。
這種殺伐之音,彷彿蘊含著一種魔力,可以直透人的靈魂。
江塵陡然心中一動,看著運指如飛的篁兒姑娘。心中也是十分吃驚,這琴音之中,竟然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靈魂攻擊波。
這種無形的攻擊,會讓心力一般的武者,瞬間心理防線就被摧毀,被無數幻象,被無數大恐懼的幻象摧毀。
而且,這種攻擊,不單單是幻象的攻擊,更是有實質性的音波壓迫。
等於是靈魂和物質的雙重攻擊。
果然,幾個呼吸間,一些修為相對較低的武者,便紛紛叫喊起來,摀住耳朵,不住哀嚎起來。
但是,這種音波攻擊,顯然不是耳朵摀住就能逃避的。
這殺伐之音,可以滲透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膚。
過不多時,伴隨著慘叫之聲,一些隨從武者,便是狼狽不堪地撒腿逃跑。
接著,越來越多的隨從武者,無法抵抗這殺伐之音,紛紛遁走。
前後不到半刻鐘,元境以下的那些隨從們,便走的一個也無。
也便在此刻,篁兒白玉般無暇的雙手,在琴弦上輕輕一摁,琴音驟然一停
伴隨著這琴音一停,一些修為相對低一些的核心弟子,也是胸口一鬆,感覺如山一般的壓力,陡然消失。
那彷彿要塌下來的青天,又恢復了原本的朗朗乾坤。
一個個都是暗抹了一把汗,心有餘悸。心中早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本來,這些人未必都和言宏圖一條心。被迫來這裡,也是因為平素對言宏圖很是忌憚,不敢不給面子。
可是,在這種強大的威懾力下,他們哪還願意為言宏圖打衝鋒?
如果剛才這個醜陋少女繼續彈下去,他們的心力防線,恐怕都未必支撐的了。一旦心力受損,在元境中,就將寸步難行。
一時間,大部分人都是心生退意,不願意再捲入這場是非當中。
甚至,有些機敏之人,都是看出來。言宏圖的霸主地位,也許在江塵身上,要受到嚴重衝擊,甚至是土崩瓦解了。
篁兒雙手一合,那古琴便如變戲法一般消失了。
篁兒朝江塵輕輕一笑,乖巧地退到了一邊。
江塵見篁兒一曲琴音,驚退上千天靈境武者,也是撫掌大笑。望向言宏圖,江塵心態更是輕鬆寫意。
「言宏圖,你怎麼說?」
言宏圖也萬沒想到,這江塵身畔,竟還有這麼厲害的隨從。一下子讓他感到十分被動。
「哼,就算你這個隨從厲害,其他隨從實力低微,那也是事實。」
言宏圖冷哼,顯然還是沒打算就此罷休。
江塵哈哈大笑:「若以實力論資格,那在我這位隨從面前,是不是可以說,你們那些隨從統統可以滾出丹霞谷了?」
言宏圖啞口無言。
以實力論資格,江塵這個隨從,的確可以橫掃所有隨從。這麼一來,他們打的旗號,自然就行不通了。
「江塵,隨從的事,可以就這麼算了。不過,你剛來丹霞谷,就在丹霞谷搞風搞雨。我這個凌雲區的掌控者,絕對不允許你公然破壞凌雲區的規矩」
江塵對這種動不動就打著規則的旗號的行徑,十分不爽。
「言宏圖,你要找麻煩,換一點新鮮的花樣。什麼規矩,什麼規則?你算老幾?誰規定進了這裡,就要遵從你定的規矩?我的規矩很簡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還之。」
「說吧,你想文鬥還是武鬥,劃下道來。我可沒時間和你磨磨唧唧。」
言宏圖這種角色,江塵還真沒有放在眼裡。凌雲區其他人怕他,畏他如虎,可是在江塵看來,這就是一個跳樑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