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鐵長老那叫囂著,有些扭曲的面龐,葉老爺子也是心中暗歎,這寶樹宗高層,有鐵長老這樣的人物,也算是悲哀。
堂堂宗門高層,竟然在世俗王國,如此失態。在一個少年人身上,大栽跟斗,這鐵長老也算是空前絕後的奇葩了。
再看看江塵,自始至終,一直保持雲淡風輕的樣子。
相比之下,這鐵長老一把年紀,簡直就是白活了。
鐵長老見江塵一點淡然的樣子,心裡頭就氣不打一處來。江塵越是淡然,在他看來,就越是莫大的挑釁。
你一個乳臭未於的小子,在老子面前,裝什麼超然,裝什麼雲淡風輕？
鐵長老恨恨盯著江塵：「江塵,別以為,逃過了今天,你就能高枕無憂。楊昭不是律無忌」
楊小倩也是恨聲道：「你殺我外甥,我二哥楊昭,一定不會放過你。江塵,你別落到我們手裡,否則,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塵微微一笑：「楊昭？希望他下輩子有機會吧。」
「你說什麼？」鐵長老眼睛瞇成一條線。
楊小倩冷笑起來：「莫非你失心瘋,還想與我二哥對抗不成？你這點修為,想和地靈境強者對抗？你不覺得……」
楊小倩話還沒說完,下方嗖的一聲,射來一道身影。
來者,赫然是龍牙衛第三副總管齊天楠,一臉驚慌,彷彿天塌下來一般,臉色如同見鬼了一樣。
匆匆忙忙走到大總管上官翼跟前：「大總管,大事不好,楊昭副總管,他……他……」
上官翼面色微微一寒：「他怎麼了？」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楊昭造反,策反了龍牙衛大軍。
齊天楠那表情,就好像見到了鬼一樣：「他……他死了,死的好慘」
「什麼？」
鐵長老和楊小倩,臉色倏的一下就變了。
鐵長老更是激射而來,抓住齊天楠的胸口,表情猙獰,嘶吼道：「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齊天楠被鐵長老一把扣住,動彈不得。
楊小倩也竄了過來,一張艷麗的臉上,滿是焦急：「你剛才說什麼？我二哥他怎麼了？」
齊天楠一臉苦相,看到鐵長老和楊小倩目露凶光的樣子,牙齒幾乎打顫。生怕自己一句話說錯了,被鐵長老活活打死。
上官翼哼了一聲：「鐵長老,你要問話,也鬆開齊副總管再說吧？這般樣子,成何體統？」
鐵長老惡聲惡氣,吼道：「上官翼,別跟老子唧唧歪歪。如果楊昭有個三長兩短,你也是罪魁禍首」
上官翼見這傢伙完全不講理,忍了這麼久,也是忍無可忍：「鐵長老,你要橫行霸道,我上官翼沒你那麼好的靠山,忍你一忍。但你若要血口噴人,栽贓陷害我,說不得,我上官翼也不是任你宰割的豬狗」
「怎麼？莫非你還想造反不成？」鐵長老目露精光。
上官翼絲毫不懼：「鐵長老,凡事皆有度,不要逼人太甚。」
鐵長老正要發作,楊小倩卻是看了看葉重樓,示意上官翼不要衝動。
「鐵哥,你先鬆開,問清楚了再說。」
鐵長老哼了一聲,一把將齊天楠鬆開,喝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仔仔細細說出來,不要漏掉一個關鍵字」
齊天楠面色如土,吞吞吐吐道：「是這樣的。今早楊昭副總管來到龍牙衛總部,召集了一些都統去單獨談話。後來,這些都統都出來了,楊副總管在密室裡,說是要一個人靜一靜,想一些事情。後來上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辛無道和戚奉先被殺,有幾個手下人急著去稟報,但是怎麼叫,也叫不到楊副總管開門。後來……有一個副都統斗膽推開門,卻發現……」
「發現什麼？」楊小倩聲音有些慌了。
「發現楊總管倒在血泊裡,全身上下,好像被什麼東西啃過一樣,面目全非,除了頭部之外,其他地方幾乎都被啃成了一副骨架。只有頭部和穿著的衣服,還有一些信物,才能分辨的出來……」
「怎麼可能？」楊小倩表情大變,雙手摀住耳朵,嘶聲叫道,「這不可能我二哥好歹也是地靈境強者,怎麼可能這天桂王國,有幾個人殺得了他？你一定是看錯了」
鐵長老也是連連搖頭：「對,一定是看錯了。小倩,走,下去我們親自去看看」
回頭恨恨地望了江塵一眼：「江塵,如果這件事是你所為,你就是我鐵家的仇人,此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江塵淡淡一笑,對鐵長老的威脅,無動於衷。就算沒有楊昭的事,這鐵長老也早就對他恨之入骨了。
上官翼陡然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總體來說,楊昭一死,他的黨徒自然也就跟著作鳥獸散,從此一盤散沙。龍牙衛內部這個大勢力,就將徹底瓦解。
對上官翼這個大總管來說,絕對是好事。等於是不費他大總管一兵一卒,就剷除了楊昭這顆毒瘤。
這是好的一面。
有好的一面,就有壞的一面。
看那鐵長老的表情,江塵就知道,如果楊昭真的死了,那麼接下去,以這鐵長老的性情,必定會遷怒於他
從此,他上官翼,就等於多了鐵長老這麼一個仇敵。
「罷了,要扳倒楊昭,不管我充當什麼角色,這鐵長老必定會遷怒於我。我問心無愧,他鐵家就算一手遮天,也斷然不可能平白無故打壓我。而且,寶樹宗,終究不是他鐵家的天下」
「老齊,我們也下去看看。」
上官翼招呼著齊天楠,現在楊昭死了,龍牙衛內部,還需要洗牌,齊天楠這個副總管,還得拉攏一下。
齊天楠也是感激地看了上官翼一眼,剛才鐵長老抓住他,他真的有些害怕,怕鐵長老一怒之下,拍死他。
好在,大總管給他出了一下頭,解了圍。
上官翼對葉重樓抱了抱拳：「老爺子,今日讓您老人家看笑話了。回頭再向您老賠罪。」
葉重樓淡淡笑道：「上官,你是龍牙衛大總管,是天桂王國賦予你的權勢。你只要做好自己,有龍牙衛大總管擔當。又何必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你越忌憚的多,越想搞平衡,越想誰都不得罪,到最後,只會兩頭不討好,誰都得罪了。」
上官翼著實一愣,老爺子這番話,顯然不是隨便說說的,很明顯是意有所指,是點撥他,敲打他。
回想他之前的態度,不就是想兩邊討好,和稀泥嗎？
可是,這和稀泥可沒有那麼好和。
現在,江塵未必覺得他上官翼好,鐵長老那邊,也是徹底得罪了。
滿嘴苦澀,輕歎一聲,心悅誠服道：「多謝老爺子指點,我之前,是有些想多了。」
又對江塵抱了抱拳：「江塵,雖然我剛才沒有出手庇佑你,但對你的天賦才華,依舊十分看好。有老爺子指點你,我也沒有什麼資格點撥你。只希望你一切小心。」
江塵倒沒有責怪上官翼,上官翼作為龍牙衛大總管,和他江塵非親非故,從親疏關係上看,偏向楊昭,忌憚鐵長老,也是人之常情。
微微一笑,江塵也是抱了抱拳：「大總管,老爺子這番話,發人深省。我倒覺得,非常值得大總管琢磨。」
「慚愧慚愧。」上官翼又望了田紹一眼,「田紹,你不錯,真的不錯。至少在擔當和魄力上,讓我這個大總管都有些汗顏。」
田紹惶恐,忙道：「大總管位高權重,一舉一動牽涉太多。我田紹一個小小都統,也是沒有別的選擇。」
的確,上官翼跟田紹不同。
田紹可以旗幟鮮明站在江塵這邊,那是因為他本是葉融太子的心腹,跟江塵是一條船上的。
如果楊昭得勢,田紹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這麼選擇,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
上官翼不同,他是大總管,必須考慮大局。不過,上官翼此刻也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就是因為考慮的太多,導致雙方都沒討好到。
等上官翼他們下去之後,葉老爺子呵呵笑道：「江塵啊,你這小子,老夫現在越來越覺得,有點看不透你了。」
不得不說,老爺子的直覺很強。他剛才看到江塵露出一絲笑意,便推斷出還有事要發生。
只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大
楊昭,竟然無聲無息地死了,死的不明不白,完全沒有半點徵兆連怎麼死,什麼時候死都無人得知
最重要的是,誰都可以懷疑江塵,但誰也不可能有證據指證江塵。
因為,楊昭死的這個時間段裡,江塵一直在龍牙衛總部的上空,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他江塵再強,也是分身乏術。
而且,以江塵的修為,誰也不信,他能殺得了地靈境的楊昭？
可是,如果不是江塵,那這楊昭又是怎麼死的？
疑問重重,不過葉老爺子,顯然不是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見江塵這雲淡風輕的樣子,老爺子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江塵身上的秘密,遠不止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這樣的年輕人,即便是老爺子,也是難免產生濃濃的好奇。這個年輕人,一次一次的,不斷衝擊著老爺子那顆早就淡薄世事的心。
老爺子生平閱人無數,也見證過無數所謂天才,但是,要說哪一個天才能讓老爺子都感覺看之不透。
那只有一個,就是江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