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人,也是一身王室子弟打扮,個子不高,但一雙眼睛透著一股精明之極的神色,顧盼之間,甚至有幾分凶悍之氣。
「三哥,你來的這麼早?」葉融見到此人,臉上笑容不減,招呼道。
「給太傅大人拜壽,來的越早,當然是越見誠意了。老四,你不是一直說太傅大人很關照你,怎麼來的這麼晚?難道是口是心非?」
這人,是當今國君的第三個兒子葉錚。在所有王子中,地位比葉融要高那麼一點,但對於太子的位置,基本上也是沒有什麼希望的那種。
而這葉錚,大概是明知道當太子沒有希望,所以一直跟大王子葉岱走的很近,很積極地向葉岱靠攏。
「三哥,你還是那麼喜歡說笑。我們幾兄弟,都蒙受太傅大人的關照,這誠意嘛,難道還能分出輕重高低?」
葉融哈哈一笑,也不想跟這葉錚糾纏,「三哥,我先轉一圈,跟大家打一個招呼。」
葉錚似笑非笑:「老四,三哥剛才還說你,你最近有點不低調。怎麼,你跟大家打招呼,結交這個,又結交那個,難道有什麼想法不成?」
這是含沙射影,所謂的想法,無疑是暗指葉融有競爭太子的野心。
葉融很是無辜,苦笑道:「三哥,大家都是年輕人,彼此打個招呼而已,基本禮儀嘛。不然回頭人家要說我們王室子弟,沒有修養,高高在上。卻不是丟了咱們葉家的面子?」
「哈哈,說的好,說的好!」忽然間,後方一道磁性十足的聲音傳來。
聞其聲,葉融便知道其人是誰。
果然,假山旁邊走出一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淡黃色的長袍,襯托他那修長的身材,高大挺拔,給人一種丰神毓秀的感覺。
「大哥,你也來了。」葉融其實很不想和這人打交道,但是既然對方都出現了,他也沒法逃避。
來人,器宇軒昂,風度翩翩,正是大王子葉岱。而他身後,則跟著五個隨從,這也體現了他大王子的特殊待遇。
同是參加葉重樓的生日宴席,葉岱是大王子,雖然沒有立為太子,但他可以帶五個隨從。
而葉融作為四王子,卻只有三個名額。
別看只是名額數目的差別,卻體現出彼此之間的不同。
「老四啊,你總算來了。」
「大哥,這話怎麼說,難道你在等我?」葉融故作糊塗。
「你說對了,呵呵,我就是在等你。」葉岱淡淡笑道。
「我聽說,你手下有一個叫江塵的隨從。不知道這次來了沒有?」葉岱目光淡淡,在葉融身後隨意掃了一掃。那輕描淡寫的神態,便好似掃過幾個木樁一樣,將他作為大王子的優越心態,一顯無餘。
葉融一愣,對大王子葉岱會找茬,他其實也有心理準備。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葉岱會這麼直接乾脆。
「大王兄,今天這個場合,你要鬧事,似乎不妥吧?」葉融就算忌憚葉岱,這個時候也不可能服軟。
「哈哈,老四,你想多了不是?鬧什麼事?我們兄弟之間,有什麼事好鬧的?我就是聽說這個江塵,最近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想見識一下,這個來自東方王國的年輕人,到底是怎樣的厲害角色而已。」
葉岱笑的十分隨意,顯然,對上葉融,讓他沒有絲毫壓力,一言一笑都是瀟灑自如。
而且,他似乎很享受葉融這種忌憚他,如臨大敵的感覺。
這個時候,葉岱身後,一個人陰聲陰氣道:「江塵,大王子要見你,是你祖墳冒青煙了。你縮在四王子後面,像個婆娘一樣,見不得人麼?」
這聲音的主人,語氣刻薄,帶著一股滔天的恨意,卻是律無忌律副都統。他這一次栽了個大觔斗,雖然沒有被降職,但在龍牙衛內,威信多少是受到了影響的。再加上被江塵敲了那麼一筆,元氣大傷,又被江塵羞辱,這肚子的怨氣,可謂是傾盡三江五河的水都沖洗不掉。
「見不得人?」江塵淡淡笑道,「律無忌,這種話你應該對你自己說才合適吧?我要是你,才是真的要躲到烏龜殼裡,別出來丟人現眼。怎麼,上一回你丟臉還嫌丟的不夠?」
律無忌目露凶光,惡狠狠道:「江塵,你不要得意的太早。」
「哈哈,這種廢話還需要再重複嗎?我為什麼不能得意,在你律無忌面前,我有什麼理由不得意?你倒是給我找一個理由。」
「江塵,你這個畜生,還記得我嗎?你打死我乾藍北宮的弟子,這筆賬,出了這個門,我劉燦要好好跟你算一算。這次,看你還能不能逃到青羊谷去!」又一個人跳出來,凶狠地威脅起來。
這人,赫然便是那乾藍北宮的劉燦。當初追殺江塵的最強元兇。
「是你這個陰陽人?怎麼?上次沒有被費老頭一掌拍死,不滾回乾藍北宮躲起來,跑到王都來耀武揚威麼?這次打算搶劫誰?」
陰陽人!這是世俗中人對太監的蔑稱。而這劉燦,長相奇特,實為男身,但相貌卻有幾分女人的陰柔,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個太監。
聽到江塵罵他陰陽人,劉燦勃然大怒,這是他最忌諱的一個詞,在乾藍北宮,他實力強大,別說當面,背後這麼嚼舌頭的人都不敢有。
而此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然被江塵如此羞辱!
「江塵,你這個鄉下小子,狗一樣下賤的生物,也敢在我天桂王國撒野。我劉燦誓要殺你!」劉燦咬牙切齒。
「嗯,還別說,你這個樣子,氣急敗壞,倒真像一條敗犬。不過我不會把你比作狗,那是對狗的侮辱。」江塵淡淡一笑。
論鬥嘴皮子,毒舌水平,江塵的水準絕對是超乎絕倫的。
他也不需要伶牙俐齒,也不需要跟潑婦罵街一樣,跳著腳板,氣急敗壞。
隨隨便便幾句話,便能抓住對方的瘡疤傷口,然後狠狠地撒上一把鹽。
律無忌和劉燦,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
這卻讓律無忌旁邊一個冷厲的青年十分不爽了,踏前一步,目光陰冷地盯著江塵:「江塵,上一次,我辛無道外出辦案,讓你逃過一劫。如果你的案件是**辦,你此刻,已經是黑牢區裡的一副白骨了。」
「你又是什麼東西?這算輪流上陣鬥嘴皮子嗎?你們還真夠閒的啊?」江塵看了看大王子身後,「大王子,我要抗議一下,你這些隨從,一個比一個嘴炮。你也不管管?」
葉岱灑脫一笑:「這是你們之間的私事,不管是我,還是老四,都無權過問。江塵,我聽說過你在東方王國的事跡。不過,這裡是天桂王國。你一個沒有根基的外來人,該走什麼路,還是要看清楚一點為好。」
這聽起來是勸說,實際上是敲打。
江塵哈哈一笑:「這證明大王子還不瞭解我,我江塵,一向都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光腳去的。」
「江塵,你不要猖狂。」那辛無道喝道,「我辛無道,龍牙衛第七軍正都統,現在明確告訴你,你有麻煩了。」
「哦?你這是恐嚇我嗎?」江塵似笑非笑。第七軍正都統,這麼說來,是律無忌的上司。律無忌本身,就是龍牙衛第七軍的副都統。
「恐嚇你?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我恐嚇你?喬山喬川,你是家的狗吧?在王都撒野,擾亂王都秩序,已經被我關押。江塵,上次我不在,讓你幸運逃過一劫。這次,先從你的隨從下刀。」
江塵神色一寒,喬山喬川出事,被龍牙衛抓去,這事江塵已經知悉。江塵心裡一直希望這是龍牙衛正常辦案,但是這辛無道的口氣,已經表明的很清楚,他就是公報私仇。
見江塵不語,辛無道更是得意:「怎麼?你不是狂嗎?你不是巴結了三大道場嗎?這一次,你再重複一次給我看看?」
顯然,三大道場一起發難這種事,一次可以,玩多了,肯定是不行的。
三大道場這種勢力,任何一個決定,都不能草率。上一次利用的好,那是因為他江塵有人情在人家頭上,而且是對形勢利用的巧妙,才促成了三大道場一起朝龍牙衛發難的局面。
這種事情,只能有一,不可能有二。
青羊谷費老頭那邊,倒是沒問題的。但是多寶道場和乾藍南宮,顯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如果再次動用費老頭這顆棋子,等於是故技重施,好使不好使先不說,也顯得窩囊。
而且,自從上次交談之後,江塵也知道費老頭的難處。費老頭本身就被寶樹宗的人盯著,一直很低調。
如果一遇到事,就把費老頭頂到最前面來,這對費老頭而言,也未免殘忍了點。
江塵不屑為之,也不想為之。
「江塵,不要說我仗勢欺人。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等下給太傅大人祝壽的時候,會有比武切磋環節。你只要能在比武切磋環節勝得過我,那兩條狗,我即刻放還給你。」
辛無道語氣凌厲,咄咄逼人,配合著他凶悍的目光,形成一種壓人的氣勢。
江塵眼皮輕輕一抬:「此言當真?」
辛無道哈哈一笑:「我堂堂龍牙衛都統,豈會跟你這鄉下小子玩出爾反爾這套幼稚把戲?」
「很好,那就這麼定了。」江塵淡淡說道。
他也看出來,這辛無道的實力,應當已經超越了半步靈境,是真正靈境一重天的武者。
在葉岱的五個隨從中,江塵驚人地發現,竟然有三個是靈境強者。除了這辛無道和那乾藍北宮的劉燦之外,還有一個全身黑袍,帶著斗篷的神秘男子,竟然也是靈境強者,而且靈境氣息,比劉燦和辛無道猶有勝之!
對上辛無道,或者劉燦,江塵固然沒有什麼把握。但若對方要求他和那神秘男子對戰,那就更加沒有什麼勝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