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壓在龍牙衛頭上。
見到周副總管和齊副總管都欲言又止的樣子,上官翼一擺手:「罷了,暫時什麼都別說。這事既然發生了,必定有其原因。咱們能做的,也只有對症下藥,舍下面皮去問問情況了。」
「是啊,就算是死,也得死個明明白白。」
「只能這樣了。」
上官翼點點頭:「我跟費老還算有交情,我親自去拜訪他。老齊,你去拜訪寧長老,記住,不要刻意卑躬屈膝,但也不要擺什麼譜。至少,要弄清楚原因,如果是咱們的錯,咱們承擔。若不是咱們的錯,那也用不著刻意去委曲求全。明白麼?」
說完,上官翼目光又望向周副總管:「周老,石逍遙脾氣乖僻,你也得多擔當著點。」
周圭點頭道:「我一把年紀了,不會跟他一般見識。如果是我們龍牙衛的錯,這責任我們來擔。如果他們想聯手打壓吾輩,咱龍牙衛,也不是任他們拿捏的軟柿子!」
「好,事不宜遲,分頭出發吧!」上官翼下令道。
……
齊天楠站在寧長老的院子門口,已經小半個時辰了,裡邊才傳來腳步聲:「齊副總管,讓你久等。我家長老剛才在睡美人覺,誰也不敢去驚擾她。現在醒了,聽說齊副總管在外面等了小半個時辰,很是過意不去,把我們這些做手下的,狠狠罵了一頓。快請,快請。」
如今,喬白石雖然還沒實現寧長老的願望,但寧長老已經把他當成最得力的助手來使用了。
齊天楠看了喬白石一眼,雖然覺得這人面生,以前似乎沒見過,但此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齊總管,下面的人不懂事,讓你久等啦。」寧長老倒是客客氣氣的,似乎剛睡醒的緣故,聲音還有些慵慵懶懶。
「哪裡的話。寧長老美人春睡,我老齊也不忍心打攪,擾人清夢,大大的不好。」
「嘻嘻,齊總管還是那般會體貼人。」寧長老纖纖素手撥弄著手中的紈扇,笑著說道。
「寧長老,老齊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斗膽問一句,是不是我老齊,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乾藍南宮?」
「得罪?這是哪裡的話?」寧長老一雙妙目無辜地睜了睜,「齊總管和我這麼多年交情,為人處事,一直都是我的楷模呢。」
「這……」齊天楠有些鬱悶了,「可是,那批貨物,我們真的急需啊。還有那筆欠款,明天還清,真的是……」
寧長老搖了搖頭:「這個事,我卻是愛莫能助了。」
見寧長老一下子就翻臉了,齊天楠明白,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惹惱了這位姑奶奶了。
「寧長老,我老齊的為人,你是知道的。你給我一句明白話,是不是我什麼地方得罪了,是的話,我老齊願意負荊請罪。就算買賣不成,仁義還在嘛。我老齊一直都很欽佩寧長老的。」
「真的要明白話?」寧長老淡淡問。
「請寧長老給個明白話。」
「齊總管,你剛才說的對,買賣不成仁義在。但是,我發覺,你們龍牙衛根本不講什麼仁義。我有一個朋友,在街上被人搶劫,反擊誤殺了對方。被你們龍牙衛不問青紅皂白關進了黑牢區。我寫個條子去要人,不但被人把紙條都給撕了,還大大羞辱一番,說什麼龍牙衛辦案,我區區一個乾藍南宮的長老,沒有資格過問。」
寧長老越說火氣越大:「我想請問一句,你們龍牙衛辦案,就是這麼辦的嗎?正當防衛,被你們辦成了殺人命案,還關黑牢區。好,既然我跟你們講理講不清,向你們求情都不管用。那好辦啊,這個事,我可以不管。你們龍牙衛,也別來求我。大不了,以後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什麼?」齊天楠不淡定了,睜大眼睛,「還有這樣的事?」
喬白石一旁添油加醋:「難道我家長老,還會平白無故污蔑你們不成?那個姓律的傢伙,不但撕了我家長老的紙條,還出言羞辱我家長老。齊總管,換做我乾藍南宮的弟子,如果這麼不懂事,您老心裡頭會舒服嘛?」
「姓律的?律無忌?」齊天楠猛然想起一個人,心裡頭似乎明白了什麼。要說這律無忌,那是個無法無天的主。這種事發生在其他人身上,齊天楠也許有幾分懷疑。但是發生在律無忌身上,他瞬間就信了七八成。
律無忌,仗著自己舅舅是龍牙衛的副總管之一,在龍牙衛是出了名的橫行霸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龍牙衛都叫他律都統。他叫律無忌是嗎?果然是人如其名,橫行無忌啊。」喬白石不無挖苦地道。
齊天楠有些坐不住了,這個事如果真的如對方所說,那他們龍牙衛就太失禮了。
從法理上看,正當防衛殺人,那是不用擔當任何罪過的。
正當防衛被辦成殺人命案,丟進黑牢區,這本身就是大錯了。
寧長老遞了條子,這律無忌不但撕毀,還出言不遜!這別說寧長老是女人,天生心眼小,就算換做他齊天楠,設身處地想一想,恐怕也嚥不下這口氣。
一個堂堂長老,被人羞辱,這也怪不得人家生這麼大的氣了。
「寧長老,這件事,我立刻回去查辦。若是那律無忌果真如此混賬,這事,我家大總管肯定有個交代的。請給我半天時間,如何?」
寧長老玉手輕輕拍了拍嘴:「睡了一會兒,怎麼還是覺得有些疲倦。」
齊天楠慌忙站起來:「老齊先告退,此事,一天之內,必會給寧長老一個滿意的答覆。」
……
多寶道場,石逍遙的院子裡。
「老周,如果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紀,今天這酒,我是不會讓你喝的。」石逍遙一肚子火氣,恨恨說道。
周圭只能賠笑臉:「石老弟,到底什麼事,讓你火氣這麼大?你我兩家,一直合作的很愉快。為什麼……」
「為什麼?」石逍遙冷笑道,「老周,你也活了這麼大年紀了。如果我多寶道場的弟子,忽然打了你的臉,你心裡頭會怎麼想?」
「打臉?」周圭一臉茫然。
「別跟我裝傻。你們龍牙衛能耐啊,掌管兵權,橫行無忌,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想抓誰抓誰,想殺誰殺誰,案子想怎麼判就怎麼判,不愧是天桂王國第一強權勢力!」
周圭越聽越是冷汗直冒,這石逍遙一大堆吐槽,其實都是冷嘲熱諷。這表明什麼?表明人家這肚子裡火氣非常之大。
「石老弟啊,你就別拐彎抹角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看老哥我這次來,也是很有誠意,想搞清楚狀況的。是不是手下人不懂事,衝撞你了?你告訴我,回去之後,該打該罰,我不會放縱。」
「打?罰?我怎麼敢?你們龍牙衛的事,我怎麼敢過問?怎麼敢干涉啊?可別回頭人家把我這老傢伙也丟進黑牢區。」石逍遙誇張地道。
周圭大概算是聽出了點意思了,看樣子,是龍牙衛下面的人,辦了糊塗事,徹底惹惱了這石逍遙。
「石老弟,你給個明白話,是哪個混蛋得罪你了,回頭我把他拎到你前面,如果是他的錯,你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要打要殺?老周,你以為我是你們龍牙衛啊?我可沒那麼威風。我派的人,差點沒被你們龍牙衛給打殺了。」
別看石逍遙對手下人動不動就打罵,但其實也極為護短。封炎是他派去的人,代表的是他石逍遙的面子。
封炎差點被律無忌打了,這無疑就是打他石逍遙的臉。
「周總管,本來我這個小字輩,是沒有資格發話的。但是,你們龍牙衛那個律無忌,實在是太過分了。辦案不講證據,硬要把正當防衛辦成當街殺人案。我這個目擊者,也算是個認證吧,奉了我家門主大人的命令,去找他分說,差點還被他打了。」
封炎憤憤不平,繼續道:「你要打我,我一個小小的弟子,打也就打了吧。可是,他竟然出言不遜,說什麼龍牙衛辦案,不是誰想干涉就干涉的。那意思是,我家門主大人,都不能找他理論理論了?他辦冤假錯案,事關我家門主大人的朋友,難道都不能過問一下了?」
周圭總算是明白了癥結所在。律無忌!
聽到這三個字,周圭心裡就信了大半。一把將跟前的酒杯舉起:「石老弟,這杯酒,我自罰,向你先賠個罪。我立刻回去督查這件事,若事情如這位小兄弟所說,老夫絕不會坐視不理!我龍牙衛,也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石逍遙其實爭的還是一個面子。周圭也不敢逗留了。他知道,律無忌是個無法無天的傢伙,萬一把那錯案給坐實了,把人在黑牢區給弄死了,那這事就徹底鬧大發了。到時候想跟多寶道場和解,恐怕都沒有可能。
……
齊天楠和周圭,還算是幸運的。上官翼,比他們待遇很慘。費老那古怪老頭,脾氣比石逍遙還臭,愣是門都沒讓他進。只叫手下人丟了一句話給他:「如果江塵少了一根毫毛,他費某人一定會讓龍牙衛掉一萬個腦袋!」
「江塵?」上官翼一向只過問大事,對江塵這個名字,反而沒有手下人那麼清楚。
畢竟,現階段的江塵對他來說,級別還低了一些,還沒到他過問的層次。
「江塵?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難道是費老頭的親戚,還是什麼?不好,難道我手下的龍牙衛,把這江塵給抓了?而且……」
上官翼一念到此,也是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