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錢大人,你覺得我們三個人吃得完這麼多菜嗎?」看著那幾乎擺滿了整張飯桌的八菜二湯,我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並一臉無奈的輕聲問道。
「呵呵,欽差大人,欽差夫人,您們難得來一趟武泰鎮,下官當然要將本縣衙最好的酒菜拿出來招待您們啦!」聞言,錢大人立刻笑得一臉誠懇的大聲說道。
「錢大人,我和夫人都不喜歡這種所謂的表面功夫!飯菜嘛,只要能填飽肚子,味道好就行了!何必弄這麼多種類和份量來充場面呢!」見狀,哲寒隨即神情嚴肅的硬聲說道。
「是,欽差大人教訓的是!下官以後一定會多加注意的!」沒想到自己的一片熱誠竟然會換來欽差大人的反感和教訓,此時此刻,錢大人真是後悔莫及,冷汗直冒啊!
「這就好!切記,下不為例啊!」
「是!是!欽差大人,欽差夫人,請吃菜!」聞言,錢大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哎!我還以為這位錢大人懂得分寸呢!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應該叫雙影兄弟和小林他們一起來衙門吃飯了!還可以省下一筆飯錢呢!我一邊吃著美味的飯菜,一邊暗自在心裡打著如意小算盤。
「錢大人,待會兒我們吃完飯以後,你就將這些剩下的菜拿到廚房裡去,再好好的重新加工一番。那些捕快們今天也辛苦了,這些菜,就當做是給他們的獎勵吧!」看著那滿桌子的美味佳餚,哲寒的心情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雖然,現在的大明王朝已經沒有什麼戰亂了,但是,哲寒他心裡很清楚,在很多我們還不曾去過的地方,肯定還有無數的老百姓們吃不上飽飯呢!
「多謝欽差大人的賞賜!欽差大人,您真是一位體恤下屬的好官啊!」說這話時,錢大人的神情裡除了敬佩以外,還有一絲慚愧!一想到自己為了面子,而大費周章的弄了一大桌子的菜來討好欽差大人和他的夫人,錢大人頓時覺得慚愧不已啊!
「哲寒,我吃飽了!」吃完飯以後,我便悄悄的跟哲寒使了一個眼色。
「嗯!夫人,你今天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我還想跟錢大人好好的喝幾杯呢,順便瞭解一下武泰鎮的情況!」接到我的暗示以後,哲寒隨即順水推舟的給我找了一個光明正大離開的借口。
「欽差大人您如此盡職盡責的為皇上辦事,下官一定奉陪到底!來,欽差大人,這一杯酒,下官敬您!」聽到哲寒這麼說,錢大人立刻神情激動的大聲說道。
「哈哈,錢大人你可真是夠豪爽啊!」大笑了兩聲以後,哲寒也毫不猶豫的將杯中的酒一飲為盡!見狀,我隨即不動聲色的往衙門後院的方向走去。
「周大夫,如果您待會兒見到了欽差大人,還請您一定要用一副非常嚴肅且認真的神情跟他說,我姐姐現在非常需要休息,千萬不能被任何人打擾啊!」說這話時,楊素傑的神情裡充滿了擔心和憂慮。
「好,好,好!我記住了!素傑啊,僅僅是這麼簡單的兩句話而已,你就已經叮囑過我無數遍了!就算我的記性再怎麼不好啊,也不可能會忘記的!」聞言,周大夫一邊收拾藥箱,一邊神情無奈的搖了搖頭。
「呵呵,多謝您了!周大夫,我這也是緊張我的姐姐嘛!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我這就帶您去見欽差大人!」
「好的!我們走吧!」說完,周大夫便率先走出了房間。
「咦?楊素傑,你怎麼帶了一位大夫來衙門啊?」剛來到後院,我便看見楊素傑正跟一位大夫並排走在一起。
「額小民參見欽差夫人!」見到我突然出現,楊素傑彷彿有點意外!
「呵呵,這裡又不是縣衙大堂,我也不是什麼大官!你就不必向我行禮了!」看著楊素傑向我抱拳行禮的彆扭神情,我忍不住輕笑出聲。
「哦!多謝欽差夫人!」
「對了,楊素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老夫見過欽差夫人!啟稟欽差夫人,老夫是特意來為素婷姑娘包紮傷口的!」聞言,楊素傑隨即悄悄的推了推周大夫,下一秒,周大夫便頓時回過神來,並神情恭敬的輕聲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素婷姑娘的傷現在怎麼樣了啊?」其實,我早就已經注意到楊素傑他那閃爍不定的眼神,還有他剛才的小動作了。只不過,我現在暫時還不想揭穿他而已!
「哎!因為素婷姑娘的傷在頭部,所以,她不能情緒激動,也不能受刺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讓她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否則,老夫擔心素婷姑娘日後會留下後遺症啊!」說這話時,周大夫不僅擺出一副事態嚴重的神情,還裝模作樣的摸了摸鬍鬚,並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嗯!周大夫,您就放心吧!既然,素婷姑娘暫時不能被人打擾,那我也不會強人所難,非要在這個時候跟她談話。不過,周大夫,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單獨請教您,不知您可否跟我一起到前面來一下呢?」聞言,我隨即強忍著笑意,並一臉認真的輕聲說道。
「好的,欽差夫人!」
不知道欽差夫人到底想向周大夫請教什麼事情呢?她竟然還要特意避開我,而單獨跟周大夫談話!看著欽差夫人那神秘兮兮的樣子,楊素傑忍不住在心裡暗自猜測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內容。
突然,楊素傑看見欽差夫人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霎時間,一種不祥的預感猛的襲上了他的心頭。
不好!難道說欽差夫人已經看穿了我的把戲嗎?所以,她才會把周大夫單獨叫去,並借此好好的盤問一番!不,不行,這個主意是我想出來的,我可千萬不能連累周大夫背上欺騙朝廷命官的罪名啊!一想到這裡,楊素傑便頓時覺得心急如焚,站立不安。就在他正準備衝上前去認罪時,卻看見周大夫正在向欽差夫人抱拳行禮,隨後,他便轉身離開了衙門後院。
咦?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見狀,剛剛還很焦躁不安的楊素傑,立刻露出一副一頭霧水的神情,並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楊素傑,有些話,不方便在外面說!不如,我們到你的房間裡去談吧!」看著神情裡充滿了疑問的楊素傑,我忍不住擺出一副嚴肅且認真的神情,並刻意壓低了聲音,不急不緩的悄聲說道。
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笨小伙子,他肯定想不到,他的自作聰明反而幫了我一個大忙吧!
「是,欽差夫人!」聞言,楊素傑頓時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楊素傑,你知不知道欺騙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啊?」走進房間以後,剛坐下,我便聲色俱厲的低聲問道。
「我我」聽到這話,楊素傑立刻心神不寧的看了看正躺在床上的姐姐,他的身體也忍不住在微微的顫抖著。
「欽差夫人,小民不明白您的意思!」雖然,楊素傑現在正因為欽差夫人的一句話而弄得心慌意亂,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姐姐,他又立刻鼓起了勇氣,並決定死撐到底!
「好,既然,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就再問得直接一點吧!楊素傑,說老實話,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跟賽天仙和那個酒鬼吵架的呀?」看著楊素傑那一副打死也不說出事實真相的倔強神情,我真是覺得好氣又好笑啊!
「欽差夫人,這個問題,你之前不是已經在衙門大堂上問過了嗎?我也已經回答得很清楚了呀!」聞言,楊素傑暗自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看來,周大夫並沒有將自己在暗中做了一點小手腳的事情給說出去。
「呵呵,是嗎?不過,我並不相信你所說的那些話!雖然,之前,我的確是沒有懷疑過你。但是,剛剛,我已經向周大夫問得很清楚了!所以,我現在非常敢肯定,你.在.撒.謊!!!」說這話時,我的神情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決和肯定!
「額欽差夫人,周大夫剛剛跟您說了什麼啊?」我的話音剛落,楊素傑的神情裡便立刻閃過一抹驚慌。
「楊素傑,你別那麼緊張!周大夫他並沒有跟我說,其實,你姐姐頭上的傷根本就沒有那麼嚴重。他也沒有跟我說,是你故意叫他那麼說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我們找你的姐姐談話,進而隱瞞這兩樁命案背後的事實真相。」見狀,我隨即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並一字一句的將楊素傑的小聰明給說了出來。
「啊!欽差夫人,您是怎麼知道的?」聞言,楊素傑頓時一臉驚恐的大聲叫道。
「當我聽完周大夫講述你姐姐頭上的傷口情況以後,我就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這些事情!楊素傑,你姐姐她是不是被人強姦了?」在問這個問題之前,我不由自主的猶豫了一下。因為,我很清楚這件事情對於他們兩姐弟來說,是一個無法面對的傷痛和折磨!
「你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我明明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啊!」下一秒,楊素傑便驚恐萬分,並一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果然被我和哲寒猜中了!楊素婷她真的被人強姦了!而那個賽天仙和酒鬼,很有可能看見了強姦楊素婷的犯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兩個人才會跟楊素傑吵架,甚至還被人殺人滅口了!
「因為你姐姐頭上的傷口實在是太奇怪了!今天,當你姐姐跪在錢大人的馬前,並不停的磕頭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姐姐頭上的紗布所滲出來的血跡有點奇怪!按道理來說,她在磕頭的時候,應該並沒有磕出血來!事實也正是如此,你姐姐的額頭正中間有一小片淤青,那應該就是她今天磕頭的時候造成的!不過,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她的後腦勺和前面額頭的右邊,都滲出了一點血跡。這兩個傷口的位置應該不是在同一時間造成的,為了證明我的猜測,所以,我剛剛才會特意向周大夫詳細的詢問了一下有關你姐姐頭上傷口的情況!」我一邊詳細的輕聲說出自己的根據,一邊認真的觀察著楊素傑的反應。
「難道你就只憑這兩個傷口,就敢妄下斷論,並隨意詆毀我姐姐的名譽和清白嗎?」聽完我所說的話以後,楊素傑頓時火冒三丈,並惱羞成怒的大吼出聲。
「我可沒有妄下斷論!周大夫說了,五天前,你抱著你姐姐去找他的時候,素婷姑娘的右邊額頭正在不停的冒血,而你姐姐後腦勺上的血跡,卻早就已經開始結痂了!這就足以說明,這兩個傷口所產生的時間應該隔了一段很長的距離。你姐姐應該是曾經被人推倒在地上,或者是按在牆上,所以,她的後腦勺才會因此而撞到了石頭或者是牆壁。至於你姐姐的額頭為什麼會傷得那麼嚴重,我想,應該是她自己想撞牆自殺,才會弄成那樣的吧!由此來推斷,我才敢大膽的猜測,你姐姐很有可能是被人強姦了。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想撞牆自殺呢!身為一個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譽和清白了!這兩樣東西,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看著楊素傑那痛苦萬分的懊悔神情,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但是,為了找出那名強姦犯,也就是真正的兇手,我不得不狠下心腸來揭露他們兩姐弟的傷疤。
「對,你說得沒錯!我姐姐的確是遭人玷污了!要不是我那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去喝酒,還喝得爛醉,不省人事,我姐姐也不會遭此大劫!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明明說過要好好的保護姐姐的!啊!這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該死啊!」聞言,楊素傑隨即渾身癱軟的跌坐在地上,並淚流滿面的痛苦嘶吼道。不僅如此,他還一邊喊,一邊用手捶打著地板。
「弟弟,你別這樣!」突然,楊素婷那有氣無力的輕柔嗓音,傳入了我和楊素傑的耳朵裡。
「姐姐姐,你醒了啊?對不起,肯定是我把你吵醒了吧!」下一秒,楊素傑便一臉關心的從地上爬起來,並快速的跑向床邊。
「欽差夫人,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話,我全部都聽到了!」說著說著,楊素婷那蒼白的臉上,隨即滑過了兩行清淚。
「素婷姑娘,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那個壞人抓到,然後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看著眼前這名與弟弟相依為命,又遭此磨難的可憐女子,我也忍不住眼眶泛淚,並聲音哽咽的輕聲保證道。
「欽差夫人,我願意將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訴你!還請你不要怪罪我弟弟,他之所以會做出這種欺騙朝廷命官的傻事來,也都是為了保護我!」聞言,楊素婷隨即緊緊的抓住我的雙手,並一臉懇求的大聲說道。
「嗯!我答應你!」說完,我便給了楊素婷一個堅定的眼神和笑容。
「姐姐!」眼看著姐姐準備親口揭露自己的傷痛,楊素傑立刻一臉心疼和自責的握住姐姐的雙手。
「弟弟,我沒事!」見狀,楊素婷隨即輕輕的拍了拍弟弟的手,並露出了一抹堅強的笑容。
「欽差夫人,事情是這樣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後,楊素婷隨即緩緩的講述那個她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宛若噩夢一般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