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負,他的驕傲,都不允許他輕易的接受我這個所謂的太子妃。再說,那種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實在是令人很火大!」說這話時,她的眼神裡彷彿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那一瞬間,他彷彿覺得她是唯一一個可以瞭解他內心那種痛苦和掙扎的人。
「為了證明那個傳說只是空穴來風,我絕對不會參加選妃大典的!」
他本以為,那個女人是因為垂涎太子妃這個頭銜,才會絞盡腦汁的討好父皇,以及父皇最喜愛的皇子們。可是,昨天晚上,他親眼見她神情堅定的說出如此決絕的話!那雙宛若深潭的明亮鳳眸,在皎潔的月光下,清楚的透露出她的決心和憤恨!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的震撼了他的心!
也許,他是真的誤會她了!
「表哥,你在嗎?」就在哲寒沉思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蘭秀那柔軟嬌弱的聲音。
「進來。」聞言,哲寒只是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那淡漠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絲不悅。
「表哥,我好想你哦!」得到回應以後,蘭秀便欣喜若狂的打開門,並直往哲寒的懷裡奔去。
「這句話,你昨天已經說過了。」見狀,哲寒立刻不著痕跡的閃身躲開。
「表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見表哥閃開了,蘭秀仍舊不死心的黏上去,那嬌滴滴的聲音,聽了讓人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有話快說,沒事就請回吧!」哲寒無視她故意露出來的雪白香肩,硬聲說道,那凜冽的眼神,讓蘭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表表哥,我是特意來告訴你,要小心提防那個詭計多端的死丫頭的!」蘭秀自顧自的咬牙切齒的說道,完全沒注意到哲寒的眼神變的更加深沉了。
「死丫頭?蘭秀,有些話,可不能亂說!論身份,她可是公主,而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郡主。難道你想以下犯上嗎?」哲寒一邊說,一邊端起桌上的玉瓷茶杯,輕抿了一口香茶。那狀似漫不經心的神情,卻隱隱的透露出一股震懾人心的寒意。
「蘭蘭秀知錯!蘭秀是因為擔心表哥和皇上的安全,才會說出如此不識大體的話,還請表哥不要怪罪!」聞言,蘭秀立刻驚慌失措的跪下,並心急如焚的解釋道。
「哦?此話怎講?」看著眼前這個虛偽的女人,哲寒強壓下心裡的厭惡,輕聲問道。
「表哥,你仔細想想,如果可樂公主是漢人,那她為何知道破解只有緬甸才有的毒煙呢?而且,我從爹爹那裡得知,上一回,皇上遇刺的那個地方,在它的附近啊就有一個緬甸探子的老巢。表哥,你說,這件事情會不會太湊巧了啊?」蘭秀一邊說,一邊觀察表哥的神情。當她看見表哥面若寒霜時,她忍不住在心裡冷哼了一聲,韓小可,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出去。」
「啊?」聞言,蘭秀頓時愣住了。
「我叫你出去。」見她沒反應,哲寒再次冷聲命令道。
「是是!」下一秒,蘭秀便慌慌張張的往門口走去,剛踏出門口,蘭秀便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當她看見表哥面帶殺意,並緊握著雙拳時,她立刻露出了一抹陰謀得逞的冷笑。
「啊頭疼!」剛睜開眼,我便覺得頭昏昏沉沉的。
「公主,你沒事吧!」
「沒事,可能是肚子餓了,不太舒服!」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我根本就沒有吃什麼東西,現在,我已經餓的頭暈眼花了!
「公主,我現在就去幫你端早膳。」說完,小風便急急的離開了房間。
「小雪,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記得,我好像昏過去了,對吧!」我雙手托腮,看著銅鏡中有點憔悴的自己,有氣無力的問道。
「啊!是!公主,你的確是昏過去了。」聞言,正在疊被子的小雪,雙手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著。
「那我是怎麼回來的呢?」
「那個那個當然是佩月公主送你回來的!她還吩咐我們要好好的照顧你呢。」老天保佑!千萬不要穿幫啊!話音剛落,小雪便在心裡暗自祈禱著。
「真的嗎?」看著神情慌張的小雪,我隱隱約約的覺得,昨天晚上,好像發生了什麼驚人的大事!
「當然當然是真的!」見我一臉專注的凝視著她,小雪連忙別開雙眼。
「小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
「公主,吃早膳了!」還未等小雪回答,小風便笑的一臉燦爛的走進房間。
「公主,你不是肚子餓了嗎?這些早膳,可都你最愛吃的食物呢!」小風來的真是時候,見狀,小雪一邊暗自慶幸,一邊動作迅速的將碗筷擺好。
算了,先填飽肚子在說!看著小風和小雪她們擠眉弄眼的樣子,我更加確定,昨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一件大事!
「公主,我們先將碗盤拿走了啊!」我剛吃完,小風和小雪便積極的收拾碗筷,看她們兩個的神情,彷彿是打算奪門而逃。
「小蓮」既然,她們不肯說,那老實的小蓮總會乖乖的招供吧!
「小蓮,你剛才不是說,你的衣服還沒洗完嗎?我們一起走吧!」還未等我說完,小風便急急的大聲說道。
「好。」沒想到,小蓮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一秒,那三個丫頭便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在門口。
「喂餵你們三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一聽到我問昨天晚上的事,她們一個個都彷彿見到了鬼似的?
「小林子!小果子!」看著門口那兩個熟悉的背影,我笑的「一臉燦爛」的走向他們。
「公主,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靠!我還沒開口,這兩個人就異口同聲的答道。看著他們那無辜的神情,我真是有氣無處發!
「真是的!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我氣呼呼的坐在床上,努力的思索著。
突然,我看見了枕頭邊那匹晶瑩剔透的精緻玉馬,下一秒,我的心裡頓時充滿了柔情。這匹馬,是我要宮裡最好的玉匠,用最上等的夜明珠,精心雕琢而成的呢!
「踏雪,你說,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我輕歎了一口氣,緩緩的將玉馬拿起,並放在手心裡,輕輕的摩挲著。
「啊?太子殿下!奴才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聽到小林子他們的呼喊聲,我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慌亂起來。他他怎麼會來?
我本想將踏雪放進盒子裡,沒想到,我才剛打開枕頭邊的那個木盒,「炎亞綸」就已經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沒辦法,我只能緊緊的握著踏雪,將它藏在身後。
「你你來幹什麼?」雖然,我知道他不是炎亞綸,但是,每次見到他,我的心跳仍舊不受控制的開始加速。
「說!你到底是誰?家在何處?你的父母又是何方人士?踏雪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死它?還有,你故意現身救了父皇,並借此機會混進皇宮,還不知好歹的要求父皇賞給你一枚特赦令,說,你到底有何企圖?」看著眼前這個表情陰寒森冷的男人,辟里啪啦的說了一大串,還提了一大堆問題,我一陣驚鄂!
「怎麼不說話?見我拆穿了你的陰謀,你很驚訝,是嗎?」此時此刻,哲寒已經完全被憤怒沖昏了頭。
當他聽完蘭秀所說的那段話以後,他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勉強克制自己的怒氣。本來,他打算出宮散散心,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沒想到,卻又因此而讓他意外得知,踏雪竟然墜崖身亡!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呆若木雞的女人。在那一瞬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徹底崩潰,猶如驚濤駭浪般的怒氣,頓時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毫不留情的吞噬了他最後的一絲冷靜。
看著「炎亞綸」那因為怒氣而變的僵硬的臉龐,以及那透出陣陣森寒殺意的黑眸,我宛若被雷劈中般,頓時回過神來。
「這些問題,我只會回答一次。尊貴的太子殿下,請你給我仔細的聽好了!我叫韓小可,是漢人!我的父母也是漢人!我之所以會救了父皇,那純屬巧合!至於你所說的「混進皇宮」,那更是無稽之談!當時,我被毒箭射傷,昏迷不醒,就算我不想進皇宮,也由不得我做主。至於那枚特赦令嘛!我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小人的陷害,才特意冒著被殺頭的危險,向父皇要來的。如何?太子殿下,我的回答,你還滿意嗎?」看著他那驚鄂不已的神情,我冷冷的嘲諷道。
好懾人的氣勢!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的清秀女子,非但沒被狂怒的他給嚇倒,反而散發出一股不輸給他的懾人氣勢!
他本以為,她會驚慌失措的為自己辯解,可是現在看來,他大錯特錯了!這個女人在他的怒吼之下,竟然還能如此鎮定,沒有絲毫的慌亂!看著她那明亮的雙眼,還有那一副光明磊落的冷靜神情,他差點就要相信她是無辜的!
「至於踏雪的死那的確是我的錯!對不起!我害死了你最心愛的馬!太子殿下,你想如何處置我都行!」說完,我忍不住再次捏緊那匹玉馬!
「你」看著眼前的女子瞬間換上了一副落寞傷心的神情,哲寒的心再次受到了不小的撞擊!她到底是真心賠罪的?還是故意在他面前演戲?就連一向自以為聰明的他,都不敢輕易猜測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破解緬甸人的毒?既然你說自己是漢人,那為什麼你會破解只有緬甸才有的毒煙?」看著她那輕含著淚水的雙眼,哲寒忍不住捏緊了雙拳。
當他聽到她說自己是漢人時,他莫名的鬆了一口氣。難道他的內心其實是希望她是清白的?怎麼會這樣?他明明就很排斥她,還想盡一切辦法刁難她!為什麼現在他反而希望她是無辜的呢?
「你都已經懷疑我是緬甸人派來的奸細了,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哼!真是氣死我了!我好心好意的幫他打贏外敵,結果現在,他卻反而因此懷疑我是奸細!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插手了!乾脆讓他們全都死在戰場上!看著他那眉頭緊鎖的樣子,我忍不住在心裡咬牙切齒的的罵道!
「你只要你給我一個解釋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聞言,哲寒極力壓抑著內心那猶如天人交戰般的痛苦和掙扎,緩緩的擠出這句話!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只要她肯解釋,他就相信她是清白的!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解釋?解釋個屁啊!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已經很不爽了!現在又擺出一副好心開恩的神情,真是讓我看的渾身直冒火!要不是因為他長了一張跟炎亞綸一模一樣的臉,我早就出拳打掉他那可惡的表情了!
「你你真是不知好歹!我已經給了你一次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了,你為什麼不好好珍惜?」看著她那副冷漠強硬的神情,哲寒的怒火再次飆升。他都已經做出這麼大的讓步了!她為什麼非要逼他懷疑她呢?
「不知好歹的人是你!我好心好意的幫你擊潰外敵,結果,你卻因此而懷疑我是奸細!早知道你是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我就乾脆讓你們全都死在戰場上。」聞言,我立刻怒氣沖沖的站起來,用手指著他的鼻子放聲大吼!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還未等我將手收回,他便已經用力的扣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彷彿要將我的右手給活生生的掐斷。
「放開我!好痛啊!放開我!」下一秒,我便拚命的掙扎著,那劇烈的疼痛讓我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了。
「該死的!原來你早就知道敵人會用毒煙,虧我剛才還差點相信你是無辜的!說,你混進皇宮,又故意幫我擊潰外敵,你到底有什麼企圖?」看著她那因疼痛而皺起的小臉,哲寒的表情頓時變的更加陰鷙且嚇人。
「你在胡說什麼啊?放開我!放開我!」為了掙脫他的鉗制,我拚命的用左手捶打他。突然,他大手一揚,用力的揮開了我的左手。
下一秒,我手中的玉馬便直直的往窗外飛去。
「啊!踏雪。」聽到我的大喊聲,他頓時一愣,見狀,我立刻用力的甩開他的手。眼看踏雪就要被摔的粉身碎骨了,我心一急,猛的向前跳起。
不可以,我已經害死過踏雪一次了,我絕對不能再讓它毀在我的手裡!
「好險!」在踏雪掉出窗外的前一秒,我接住了它。
「啊!痛!」還未等我回過神來,我的後腦勺便狠狠的撞在了桌子上,隨後,我又因為失去了平衡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下一秒,我便覺得肩膀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該死的!這一撞!這一摔!竟然好死不死的讓我身上那兩處尚未徹底痊癒的舊傷口再次裂開了。
「小可,小可,你沒事吧!」就在我頭暈眼花,疼的齜牙咧嘴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並同時嗅到了一個熟悉的溫暖氣息。
「二哥。」看著一臉焦急的二哥,我溫柔的笑了!在這皇宮裡,始終還是二哥對我最好。
「你先別說話,我立刻幫你上藥!」說完,二哥便一把將我抱起,然後輕輕的放在床上。而小風和小雪,則早已經準備好了藥箱,看著她們那一臉擔心的樣子,我覺得好欣慰!這些丫頭們,果然很機靈!竟然知道去找二哥來救我。
她竟然不顧自身的安危去救那匹玉馬!聰明的他,一眼就看出那匹玉馬是「踏雪」的化身。「二哥,你怎麼會來?」直到看見二哥抱起小可,哲寒這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如果我沒有及時趕來,你是不是準備將小可關進大牢裡?」說這話時,二哥的表情好嚴肅,可是,他幫我上藥的時候,卻又好溫柔。
「她是緬甸人派來的奸細,我當然要將她關進大牢裡,聽候發落。」聞言,哲寒也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他的話音未落,我的心便已經跌入了谷底。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小可是奸細?」看著神情頓時變的僵硬的哲寒,哲文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這小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好!我一定會二哥,你幹什麼?」他本想說,他一定會找到證據來證明那個女人是奸細!可是,當他看見二哥正在動手脫那個女人的衣服時,他便硬生生的改了口。
「小可的傷在肩膀,如果不脫掉衣服,我怎麼幫她上藥啊?」看著哲寒那一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哲文真想狠狠的敲醒他這個遲鈍的傢伙。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不管怎麼說,你都不能脫掉她的衣服啊!」再看看那個女人,她竟然對二哥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彷彿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一陣胸悶,一股說不清來由的怒火猛的竄上他的心頭。
「哲寒,在我眼裡,跟小可的傷比起來,這點禮節,根本就不算什麼!」為了讓哲寒認識到自己的感情,剛說完,哲文便已經解開了小可的腰帶。
「不准你碰她,她她她是我的女人!」見狀,哲寒再也壓抑不住那強烈的醋意,心急如焚的大聲吼道。下一秒,在場的所有人都頓時愣在原地,我的心也因為他剛才的那句話而劇烈的跳動著。他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我是他的女人!
「好!既然如此,那你來幫小可上藥。」強忍著心裡的酸楚,哲文故作瀟灑的大聲說道。
「以後,若再有這種事,就不必勞煩二哥了。」哲寒一臉嫉恨的說完,便快速的朝我走來。
「你們都下去吧!」
「是!太子殿下!」直到房間裡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他才故作鎮靜的幫我寬衣解帶。
該死的,他幹嗎這麼緊張?又不是第一次看見她的身體!哲寒一邊在心裡暗罵自己沒用,一邊小心翼翼的脫下她的衣服。那溫柔的動作,以及那緊張的神情,讓我頓時覺得一陣溫暖。
「疼嗎?」看著她那正在流血的傷口,他的心忍不住揪在了一起。昨天晚上,藉著月光,他也看見了這個傷痕。只是,沒想到,這個傷口竟然會這麼深,過了這麼久,都未完全痊癒!
「不疼!比起剛中箭的那個時候,這點小傷,根本就不算什麼。」看著他那微皺的眉頭,我柔聲說道。
「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聞言,我頓時愣住,那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溫馨氛圍,也因為他的這句話,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便你!如果你真的能查到我的身世,我發誓,不用你親自動手,我也會當眾自刎的!」看著他那驚鄂的眼神,我忍不住揚起一抹冷笑。
「藥上好了,你好好休息!」說完,他便起身往門口走去。
「不送。」看著他的背影,我冷冷的硬聲說道。
第一次和他針鋒相對,就因為我的傷而告一段落。
下次,下下次,我們還會像這次一樣針鋒相對嗎?看著他那令人心動的背影,我忍不住看向那藍藍的天,默默的在心裡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