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取來的杯子上下藥,陸震川敬酒,他根本沒有不喝的道理,即便是時間都掐算的剛剛好,在他走進這間屋子後,也是藥效發作的時候。舒榒駑襻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霆鈞,你醒了啊。」王媛從浴室中走出來,緋紅的臉蛋,掛著得意的笑。
陸霆鈞墨眸微瞇,目光厭惡的落在她身上,好似她是骯髒的垃圾一樣,恨不得丟棄遠離。他沒有開口,而是一把抓過外套,想門外而去。
「霆鈞。」王媛急切的從身後抱住他,雙臂緊纏住他身體,一雙柔軟的小手在他胸膛胡亂的撫摸著。「霆鈞,你是不是生我的氣?我,我也是太愛你了才會這樣。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冷漠,昨晚的你不是這樣……」
「你閉嘴!」陸霆鈞怒吼了一聲,用力扳開她手臂,扯住她的頭髮,才將她順利的一把推開。他甚至厭惡的不在看她一眼。「王媛,你讓我覺得噁心。姝」
砰地一聲劇烈摔門聲後,他還是離開了。王媛吃力的從地上爬起,坐到了床邊,緊抿著唇片,卻沒有掉一滴淚。她的隱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做到的。她揉了揉撞青的膝蓋,痛的蹙了眉頭。
身邊突然傳出嗡嗡的震動聲,王媛一愣,手掌深入被褥中,取出一隻純黑色的手機。是陸霆鈞遺忘下來的。短暫的震動後,便停了下來。因為是私用手機,並沒有設置密碼,王媛點開屏幕,只是一條廣告短信,她順手刪除,剛想將手機丟到一旁,卻莫名來了性子,翻看起手機中的內容。
不看還好,越看她的臉色便越慘白。手機中的圖片和視頻,都是曉冉和安安,有幾張甚至是曉冉熟睡後偷.拍下來的,女孩沉靜的容顏,讓人莫名安心。有一張畫面是他吻著曉冉,畫面的角度有點兒偏,顯然是一個頭頭的吻,但他的唇角卻揚著竊喜劇。
惱怒中,她胡亂的按著刪除鍵,刪掉了所有礙眼的照片,最後,媒體庫中只留了一段錄音,她順手點開,手機中傳出女孩的溫聲軟語。
「霆鈞,我愛你,我愛你。」
「冉冉,我也愛你,用生命去愛你。」
之後,是讓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與呻吟聲,王媛再也聽不下去,僵硬的按滅了手機。嫉妒與憤怒幾乎要將她淹沒。
砰地一聲,又是房門重響。王媛心驚之餘,手機順勢滑落在地。「霆,霆鈞,你怎麼回來了?」對於陸霆鈞的再次出現,她竟不知該歡喜還是該哀悼。她僵硬的坐在床邊,動也不敢在動。
陸霆鈞的目光停留在地上的手機上,他走過去,將手機從柔軟的地毯上拾起,隨意的翻動頁面,然後,目光變得更冷了。她竟然刪掉了所有的圖片,簡直是找死。好在,那段錄音還在,他灌了曉冉整整一瓶拉菲,才誘哄她說出『我愛你』。
「霆鈞,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王媛試圖去解釋,但顯然,他沒有聽下去的耐心。
陸霆鈞將手中的藥盒丟在她身上,輕蔑而不屑。「吃了。」
王媛自然不會不認得那是什麼藥,她顫抖著將藥盒拆開,眼中開始凝聚起水霧。「霆鈞,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你還想我怎麼對你?將藥吃了,我就當昨天的事沒發生過。」陸霆鈞冷漠的說道。在多看她一眼,他都怕自己真的嘔吐出來。無論她做什麼,都讓他覺得虛偽噁心。
王媛是哭著將事後避孕藥吞下去的。在他的強勢之下,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現在可以了嗎?」
陸霆鈞冷哼了一聲,高大的身體半依著深色牆壁,辟啪一聲打火機響,他點燃了指尖的煙蒂,瀰散的煙霧衝散了屋內奢靡的歡.愛氣息。他不說話,週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似乎能凝水成冰。
王媛坐在床邊哭,又不敢哭出聲音,生怕再惹惱了他。「霆鈞,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她算計他,的確過分了些,但男人逢場作戲,他也不算吃虧。陸霆鈞有過多少女人,只怕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吧,難道現在還想為安曉冉守身如玉?
陸霆鈞冷然一笑,煙霧裊裊,他英俊的面容在霧氣中有些模糊不清。「王媛,你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居然一點都不瞭解男人,主動送上門的,男人一般都不會有興趣。你昨晚的樣子和妓.女又有什麼區別。何況,妓.女都有個價,你王大小姐居然讓人白睡。」
他的話冰冷刺耳,王媛看著他,牙關咬的嘎吱作響,一張精緻的臉蛋都扭曲了。「霆鈞,我是愛你才會這麼做,霆鈞,難道我愛你也有錯嗎?如果可以少愛你一點,我也不會犯.賤的爬上你的床,霆鈞,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嫌你髒。」陸霆鈞厭棄的回了句,語調依舊清冷。
王媛僵在原地,半響無法回應。他說她髒?他憑什麼這樣羞辱她。她王媛即便不是貞潔烈女,也懂得潔身自愛。她苦笑著,淚繼續滾落。「在你之前,我的確有過一個男人,是我公司的下屬,也是我的初戀,我很愛他,但身份地位差距太大,我們不能結婚,所以,我將第一次給了他,然後和他和平分手。」
「我對你的情史不感興趣。」陸霆鈞隨口丟下一句。劍眉冷冷的挑了下,她的故事不會讓他覺得多偉大,反而覺得她勢力虛偽。愛一個人,從來不會去在乎什麼身份地位。
王媛抹了下臉上的淚,聲音哽咽著又道,「霆鈞,你是我愛上的第二個男人,我從沒有像愛你一樣愛過任何人……」
「哦?」陸霆鈞哼笑一聲,唇角含著幾絲邪魅,生硬的打斷了她的話,「我只怕要辜負你的愛了。」俊美的臉上是玩世不恭的笑靨,但墨眸沉靜,神情專注而認真。「你有多愛我,我就有多愛安曉冉。王媛,如果我是你,一定會趁早放手,即便你和我在一起了又如何?我可以給你一切,卻不會和你談感情。你真的想做有名無實的陸太太?」
他說完,隨意的撇了眼腕間手錶,時間過去十五分鐘,她不可能再將藥吐出來,他也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我該走了,如果你足夠聰明,希望我們後會無期。」
砰地一聲摔門聲,屋內再次恢復死一般的沉寂,王媛雙臂緊環住身體,覺得自己好似陷入了深諳的冰窟,寒冷將她徹底淹沒了。
……
傅將軍的壽宴,或許他自己不以為然,但卻被太多的人重視起來。匆忙回京的不僅是陸霆鈞,各軍區數得上名號的,基本都來了,即便是地方上的幹部,也少不了出席捧場。
顧希堯的車剛駛入顧家莊園,便撥通了笑恩的電話,明天是傅老的生日,禮貌性的,他必須攜帶女伴出席。電話持續了許久才被接聽,電話那一端女子的聲音懶洋洋的,顯然還沒有睡醒。
「還在睡?」顧希堯隨意看了眼窗外,已經是午後,北京和d市難道也有時間差?!
「嗯。」笑恩含糊的應了聲,「早上去了趟醫院,回來後睡下的,如果不是你吵醒我,應該會一直睡到晚上。」
顧希堯失笑,她什麼時候開始這樣貪睡了。「打算什麼時候來北京?晚上還有兩趟班機,在不動身時間上只怕來不及。」他溫聲提醒著,又道,「要不要我安排給你定機票?」
「我去不了。曉冉在北京,我已經知會過她,明天她會陪你參加傅將軍的壽宴。」笑恩懶洋洋的回了句,眼皮又沉了,「還有別的事兒嗎?我要睡覺了。」
顧希堯無奈的用手撐著額頭,她倒是躲清閒,什麼事兒都交給安曉冉,她是陸霆鈞的女人,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自然是該避嫌些,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別胡鬧,我幫你頂機票,我想你了,今晚一定要見到你。」
一副不容人商量的餘地,電話兩端,相對沉默,兩個人同樣的固執,顧希堯再愛笑恩,終究是不可撼動的一家之主,他寵她上天,卻並不代表他會事事依從她。「林笑恩,你又想無聲的反抗?」
「沒有。」電話那端的聲音依舊懶洋洋的,「如果你堅持,那麼,如你所願,我會在天亮之前抵達。不過,聽說孕婦不適合做飛機,如果有什麼意外,希望你做好承擔後果的決心。」
「你說什麼?」顧希堯震驚的問道。
「你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還問我做什麼!」林笑恩不耐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眨著一雙明眸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顧希堯這個無賴,居然將避孕藥換成維生素,這幾天一直不太舒服,還以為是太累的緣故,早上醫生對她說她懷孕了的時候,林笑恩竟有些哭笑不得。肚子裡這個是第三個了,如果再生不出女兒,顧希堯該不會讓她生一輩子孩子吧。
顧希堯已經無法再淡定了,他又要當爸爸了,這一次,笑恩該給他生一個女兒了吧,像她一樣純淨漂亮。「恩恩……」激動的聲音在發抖,他喚了一聲後,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多久的事?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或者,我晚上飛回去陪你好不好?」
「困。」笑恩不耐的回了句。
「好,好,那你想睡,等睡醒了再給我打電話。」
「嗯。」她懶散的應了聲,「那明天傅將軍的壽宴呢?」
「沒關係,我帶曉冉去就好。你不是都給我安排好了嗎。顧太太的命令,小的只有服從的份兒。」顧希堯溫聲細語,一副討好的模樣。孕婦最大,顧希堯處處都只能順著她,這個孩子他可是半蒙半騙才得來的,笑恩不會打胎,但秋後算賬是少不了的。
他又絮絮叨叨的囑咐了許多,但電話那端的人顯然沒了耐性,最後只丟下一句,「我要睡了。」十分乾淨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傅將軍的壽宴並沒有想像中的奢華,獨棟的別墅小樓,廳堂內是喜慶的佈置。曉冉坐在顧希堯的悍馬車中,一身碧色長裙,低調而高貴。顧希堯微瞇了眸子,透過後視鏡看著身旁女孩,恍惚間,覺得她與笑恩有很多相似之處,難怪笑恩對她這麼好,人怎麼會去否定自己呢。
「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曉冉微微蹙起眉心。
顧希堯十分紳士的一笑,搖了下頭,「沒有,你很漂亮。」
「謝謝。」曉冉雲淡風輕的回了句,眸中卻是淡淡的疏離。離開陸霆鈞後,她變得更沉默了,幾乎回到了從前的生活,用無休止的工作麻痺自己。但情況似乎比原來更糟糕了,那時還有安安撫平她的疲累與創傷,而如今,她孤獨一人。
她的手輕挽在顧希堯手臂,精緻的臉蛋上是標準的微笑。她做著一個配角該有的端莊溫婉,極力的扮演著屬於自己的角色。「不需要禮物嗎?」她接過顧希堯遞來的高腳杯,微抿了一口杯中紅酒。
顧希堯淡笑,「今天宴會上的賓客都不會準備禮物,傅將軍的身份特殊,送禮並不合適。」當然,這只是表面上而言。沒有人會傻到公然討好賄賂。
曉冉瞭然的點頭,笑意淺淺。她隨意的環顧四周,有些好奇的蹙起眉心。她並非第一次進入高官的地方,但這位傅將軍的府邸,顯然太過素樸了。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顧希堯含笑開口,十分耐心的解釋道,「這位傅將軍雖然身居高位,為人處世卻極為低調,五十歲坐上這個位置,建.國以來他還是第一位。外界對他的口碑一向不錯。」
曉冉淡淡的笑著,看似認真的傾聽,實則並不甚在意。身居高位的人,和她不會有任何交集。
這樣的神情,顧希堯在笑恩的臉上看到了太多,連敷衍都做的完美無缺。他突然有些懂得陸霆鈞的執念為何,這樣的女子,很難讓人不心動。「我看見幾位熟人,要和我一起去打個招呼嗎?」顧希堯禮貌性的詢問,但答案早已在預料,曉冉拒絕了。
顧希堯離開後,曉冉百無聊賴的在獨棟別墅中遊走,避開了人多的地方,那些繁華,她始終無法融入,如果林嵐在,一定會笑著說上一句:窮人命。
曉冉漫步在二樓寂靜的長廊上,欣賞著掛在牆壁上的一幅幅攝影作品,聽說傅將軍性情寡淡,至今孑然一身,攝影是他唯一的愛好。曉冉對攝影藝術可謂一竅不通,只覺得畫面中的風景唯美,光影撲捉的很好。
一幅幅看過去,最後她在走廊盡頭的一幅照片前停住腳步,她靜靜的凝視著,不解的蹙起眉心,畫面中的風景十分簡單,午後高大的梧桐樹,樹旁是一抹倩影,女孩微側身形,只有一個模糊的側臉,照片被保存的很好,卻已泛黃,看得出時代久遠。
「對這張照片很感興趣嗎?」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男聲,曉冉措不及防的回頭,映入眼眸的是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一張工整嚴肅的臉,唇邊卻掛著祥和的笑。
相對於曉冉的錯愕,男人卻是震驚的,唇邊的笑都逐漸凝固。「小,小雅,是你嗎?」男人試探的問道。
曉冉淡淡的笑,十分禮貌的點了下頭。「您認錯人了,傅將軍。」
傅繼霖搖頭失笑,是啊,二十幾年過去了,小雅怎麼還會是記憶中的模樣。只是,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真的有些不可置信。「你認得我?我想我們應該沒見過。」
「樓下的廳堂中有您的照片。」曉冉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您本人和照片有些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傅繼霖站到她身邊,對她的話題似乎十分敢興趣,或許是類似故人的緣故,這個女孩給他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還以為您是個不易親近的人,現在看來您和平易近日,而且,您比照片上看起來年輕。」曉冉輕柔的一笑,帶著幾絲調皮的玩味。而她的話惹來傅繼霖一陣朗笑。曉冉自然沒有見識過傅繼霖在軍隊中的模樣,這位傅將軍歷來以嚴謹治軍著稱,在軍中極少露出笑容。
「你恭維人的本領比樓下那些人高明。」傅繼霖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