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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50章 他罵我是野種,我不該打他嗎 文 / 肖若水

    曉冉組織了調研組專門調查這一次的質量事故,短短兩天的時間,調查結果就工工整整的擺在了她面前。舒骺豞曶質量部除劉總工和兩個文員之外,都收了施工方賄賂,對偷工減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來,這一次質量部是要大換血了。

    「你打算怎麼做?」林嵐詢問,思慮片刻後,又道,「還是請示一下林總吧。」

    「我會向林總解釋的。但質量部的人必須先解雇。」曉冉斬釘截鐵的說道。

    林嵐知道曉冉性子執拗,這兩年又是獨斷專行灌了,她即便勸說,她也未必能聽得進去,索性也不再開口。辦公室外,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雜聲,孟菲一臉焦急的走進來,「安總,施工方帶著工人來鬧事了。」

    「嗯,我去看看。」曉冉起身,向外走去,林嵐卻一臉擔憂的攔住她遽。

    「都是一些無理可講的工人,你還是別去,萬一矛盾激化動起手來,傷了你怎麼辦。」

    「放心,我不是紙糊的。」曉冉說完,跟隨孟菲走了出去。

    施工現場,一群工人坐在工地上鬧事,施工方的負責人也來了,一個四十出頭的黝黑男人,他跟幾個工作人員大吵大鬧著。「我們都幹了一個多月了,質量部可是認可的,憑什麼讓我們停工重建?你們環宇集團還講不講理了……記」

    「環宇集團從來都是講理的地方,你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和我說。」曉冉在他面前停住腳步,負手而立,她要仰頭才能看到比他高出整整一個頭的男人,但這樣纖弱的女子,偏偏有中俯瞰眾生的氣勢。

    「你又是誰?」男人錯愕的問道。

    曉冉輕笑,「這裡我說了算。」

    「既然你說了算,那就讓我們的工人繼續開工吧,我們前期的工程結算手續是齊全的,你們質量部的周副部長已經簽字了。就算告到法院,我們也是有理的。」男人扯著嗓門喊道,震得身旁的幾人耳膜嗡嗡的響。

    「你是說周樹祈嗎?他已經被開除了,並且,他在崗其間,收受賄賂,欺上瞞下,給公司造成了嚴重損失,我已經報警了,他的問題,警察會處理。至於你們公司,偷工減料,公然行賄,擅改圖紙,這些帳,我們可以到法院慢慢算,我勸你不要在這裡胡鬧,還是回去等法院的傳票吧。」

    曉冉面色冷然,語速不快,卻極是嚴肅。當真震住了為首的男人,只是,拆除重建的損失上千萬,他一個小小的建築公司,自然是賠償不起的,也只能帶著工人鬧事,借此尋求出路。

    「你少嚇唬我,別以為我是法盲。我有質量部的工程中間結算單,就算告到法院,我也有理。」男人大聲的辯解,對身後的跟隨的工人們大聲道,「兄弟們,別被這女人糊弄了,今天不讓我們開工,我們絕不能離開。」

    無知的工人們開始起哄,有些激憤的甚至和工作人員動起手來。一時間,場面有些失控。環宇的保衛人員將曉冉擋在身後,盡量保護她的安全,但工人人數眾多,保衛人員顯然無法在維持住現場秩序。千鈞一髮之際,只見曉冉從地上拾起一塊青磚,用力砸在一邊的彩板之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巨響之後,四下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曉冉挺直了脊背,目光平淡的掃了在場眾人,「我可以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我希望大家可以冷靜一下,心平氣和的聽我說一句。環宇創建以來,從沒拖欠過工人一分錢,質量缺陷也並非是你們的錯誤,我會按照結算的工程量付給大家工資,絕不拖欠。如果大家願意相信我,現在就可以去財務結賬,然後離開。但如果你們繼續鬧下去,我只好報警,讓警方來處置。」

    曉冉說完後,眾人面面相覷,相互嘀咕了幾句後,不知是哪個帶頭,工人紛紛散去了。無論黝黑的男人如何挽留,卻沒有人在願意滋事。畢竟,他們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人,他們要的只是勞作之後微薄的工資,曉冉正是抓住了這一點而已。

    「你別太得意,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男人惡狠狠的丟下一句。

    曉冉輕描淡寫的一笑,「如果我是你,現在應該回去籌錢,看看能不能度過這次難關。而不是在這裡叫囂。」話落後,她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有質量缺陷的工程重建,工期就更緊了,曉冉在工地上監工,每晚都是深夜才回家。公司的車將她送到樓下,黑暗的弄堂,突然竄出男人的身影,著實將她嚇得不輕,細看之後,才發現來人竟然是一個女人,領著個年幼的孩子。

    「你們是誰?」

    「您是安總吧,我是周樹祈的愛人,這是我女兒甜甜。」女人牽著孩子上前說道。

    「你好,這麼晚了,有事嗎?」曉冉淡聲問道,但大致已經猜到了女人的來意。

    「安總,我們家老周昨天被警察帶走了,他們跟我說,只要您一句話,我家老周就可以放出來。」女人一副淒苦的模樣,將孩子向前拖了下,「安總,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爸爸,求您高抬貴手,放過老周吧,他已經知道錯了。」

    小女孩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卻十分懂事,睜著一雙大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曉冉,怯生生的開口,「阿姨,您救救我爸爸吧,我想我爸爸。」

    曉冉輕歎一聲,她也有自己的孩子,懂得血脈之間割捨的疼痛。可是,有些錯誤是不可以原諒的。

    她伸手輕輕撫摸了下小女孩的頭,溫聲說道,「甜甜是嗎,你爸爸犯了錯誤,所以,必須接受懲罰,等你長大一些,就會明白了。」她抬頭,又看向面前的女人,冷淡的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我的確無能為力。

    曉冉轉身,向公寓內走去,女人卻突然撲上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她面前,哭的聲淚俱下,「安總,求你高抬貴手,放過老周吧,我們這個家都靠他一個人支撐,求求你饒過他這一次,我給您磕頭了。」

    「大姐,你先起來。」曉冉費了些力氣才將女人從地上攙扶起來,「大姐,周部長收受賄賂,給公司帶來巨大損失,這已經構成了犯罪,對不起,我真的幫不了你,你還是帶著孩子回去吧。」

    曉冉苦口婆心的勸了一陣,女人依舊糾纏不休,最後,還是小區的保安將她們母女請了出去。女人離開前,還痛訴著曉冉無情冷血,詛咒她一定會得到報應。

    回道家後,曉冉幾乎累的筋疲力盡,寶貝撲入她懷中,在她略微蒼白的面頰上吻了又吻。

    「安安今天乖不乖,有沒有好好聽老師的話?」曉冉手臂環著寶寶的腰,柔聲問道。

    「媽媽,我很乖的哦。」寶貝脆生生的回答,胖乎乎的掌心覆蓋在曉冉面頰,小小的眉心皺起。「媽媽,你是不是很累?」

    「還好。」曉冉淡淡一笑。而懷中的寶寶卻順著她的腿滑下地面,趿拉著小拖鞋跑入浴室中,片刻之後,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原來安安是在為她放洗澡水。曉冉癱軟的坐在沙發上,唇角卻揚起一抹慧心的笑。

    她抓起一旁的電話,鉛白的指尖快速撥了幾個號碼。電話被接通,那一端傳來林嵐慵懶的聲音,帶著幾分被吵醒的不耐。

    「我的女王陛下,現在都幾點了!」女王陛下,是林嵐對曉冉的專用稱呼。

    「對不起,林嵐姐,我想問一下關於周樹祈的案子,還有沒有緩和的餘地,他也是有妻有子的人,如果進去了,他的家人怎麼辦。」

    「我的安副總裁,你少悲天憫人了。如果不是你發現的早,就他簽下的豆腐渣工程,萬一造成房屋倒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他害的妻離子散呢。他幹的那些事,拉出去斃了都算便宜他。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說道最後,林嵐的語調都不由得憤慨。

    「可是……」

    「行了,別想這些有的沒得,他判多少年是警察的事兒,也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困死了,掛了。」林嵐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曉冉看著不停傳出嘟嘟聲的話筒,清澈的眸光逐漸暗淡下來。而此時,浴室中傳出寶寶清脆的聲音,「媽媽,可以洗澡澡了哦。」

    「嗯,就來。」曉冉起身,從櫃子中取出乾淨的睡衣,向浴室中走去。關於周樹祈一家的事,便沒有再多想,畢竟,事情犯得太大,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

    翌日,曉冉親自監督重新組建的工程,她還在工地巡視,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是安安幼兒園的老師打來的,讓她馬上來一趟幼兒園,安安和同伴的小朋友打架,將人打得鼻青臉腫,對方家長不依不饒。

    曉冉匆忙的開車趕去了幼兒園,在老師的辦公室中,安安低頭靠在牆角,緊抿著唇片,一副倔強的模樣,而老師的身邊,站著另一個孩子和他的父母。那母親將孩子擁在懷中,目光卻惡狠狠的瞪著安安的方向。

    「對不起,我來晚了。」曉冉走進來,出聲詢問。

    「這位是安宇航的母親。」老師向對方家長介紹道。

    那女人一聽便急了,嚷著嗓子道,「你就是那個小孩的母親,你是怎麼教育孩子的,你看看他將我家寶貝打得,簡直一點教養都沒有。」

    女人的話說的極難聽,曉冉下意識的蹙眉,清冷的目光探去,見那孩子鼻青臉腫,的確傷的不輕,也難怪對方家長惱火。「對不起,是我沒有教好孩子,我這就讓他給你們道歉。」

    曉冉將安安叫到身邊,冷聲訓斥著,「安安,你怎麼可以動手打小朋友,媽媽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還不去給小朋友道歉。」

    「我不去,我沒錯。」安安低著頭,卻倔強的回了幾個字。安安大部分時候都是乖順聽話的,但偶爾也有耍狠鬥勇的時候,像極了那個男人。這也是曉冉最不喜歡的地方。

    曉冉一下子就火了,將孩子扯到一旁,聲音更冷了,「安宇航,你少在這裡跟我犯渾,你打了人還有理了是不是。再不去道歉,你可要打你了!」話落,她真的揚起了手掌。

    寶寶突然揚起小臉,緊咬著下唇,眼淚在眸中打轉,委屈至極,卻倔強的不肯哭。「媽媽,他罵我是沒有爸爸的野種,難道我不該打他嗎?」

    一句話,讓曉冉揚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她眼圈兒微紅,緩緩放下手臂,蹲身在他面前,將寶貝擁入懷中。「對不起,安安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罵你。」

    曉冉一直以為,只要她努力,只要給安安優渥安穩的生活,就不會對他的成長造成影響,但此時此刻,她發現她錯的離譜,孩子在健全的家庭中才能健康的成長。她的安安,需要父母完成的愛。可是,那卻是她無法給予他的。

    「媽媽,安安也有錯。」寶貝憋著小嘴,他並不認為自己究竟哪裡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還之。這就是安宇航小盆友的人生座右銘。但面對母親的無助,他心軟了,也心疼了。

    曉冉疼惜的撫摸著安安柔嫩的臉頰,柔和的聲音中帶著半分懇求的味道,「無論安安有沒有錯,都不應該動手打小朋友,這種以暴制暴的行為也是不對的,聽媽媽的話,跟小朋友道個歉,好不好?」

    安安看了她半響,才十分無奈的點了下頭。

    曉冉牽著安安的手來到對方孩子與家長面前,見安安走過來,那孩子驚恐的向後退了一步,躲在了母親身後,看來,真是被安安打怕了。

    安安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才不耐的丟出一句,「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啊,你看看我們孩子被打得,你們說要怎麼辦吧!」對方母親依舊不依不饒。

    曉冉從包中取出錢夾,將一疊紅色鈔票甩在桌面上,「這是支付你孩子的醫藥費,動手打人的確是安安的錯,但也請你們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讓他懂得對別人最起碼的尊重。」曉冉話音清冷,甚至不屑於給他們一個眼神。

    她說完後,轉頭看向一旁的老師。「對不起,請你幫安安辦理一下轉學手續。」

    一聽曉冉要給安安轉園,年輕的老師也有些慌張了,聽說這孩子來頭不小,是顧省長髮的話,園長親自給安安辦理的入園手續。「安總,您也別生氣,不過是小孩子之間鬧了些矛盾,沒必要弄得這麼過激。安安進入我們幼兒園,可是顧省長親自開的口,如果因為這點小事轉學,我們也沒辦法向顧省長交代。」

    「顧省長那裡我會向他解釋,麻煩你辦理轉園手續吧。」曉冉仍舊很堅持。她不希望安安的童年,因此而受到任何影響。孩子的心裡,很容易留下陰影。

    對方一聽是顧省長,頓時就傻眼了。他們可沒想到這次會踢到鐵板。男人對自家女人使了個眼色,女人心領神會,立刻堆著笑上前。「其實,我們也沒什麼惡意,不過是小孩子間打打鬧鬧,安總別太往心裡去。其實,我們孩子也有不對的地方,您看,安安已經將我們孩子打成這樣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別傷了我們大人之間的和氣。」

    曉冉冷淡的站在原地,並沒有退讓的意思,反倒是身旁的安安不著痕跡的扯了下她裙角。

    「怎麼了?寶貝。」曉冉低頭問道。

    「媽媽,安安不想轉園,這裡的老師和小朋友對安安都很好的。」寶寶揚著小臉說道。

    「安總,您看,安安都這樣說了,您不能不顧及孩子的意見。」老師走過來,急忙牽住安安的小手,「安安,下節是你最喜歡的數學課,我們回去上課好不好?」

    「好啊。」安安脆生生的答應,牽著老師的手向教師的方向走去,還不忘回頭對曉冉搖了搖手,一張小臉上,都是燦爛的微笑。

    曉冉失笑搖頭,真是個孩子,變臉比變天還要快。

    處理完安安的事,等曉冉再趕回工地事,又出了大事,這一次,連林笑恩都被驚動了。是啊,出了人命,她這個公司總裁哪裡還坐得住。

    「究竟怎麼回事?」曉冉走進辦公室,出聲詢問。

    林嵐歎了聲,低咒了句,「還真是流年不利。那個施工方的負責人在工地滋事,被樓頂飛下來的一塊紅磚砸中了頭,沒帶安全帽,所以當場死亡了。」

    曉冉眸色不由得沉了幾分,她知道,這個責任只怕都要落在自己頭上了。「我已經吩咐安保部不得將與施工無關的人員放進來,他們當我說的話是耳旁風嗎!」

    「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首要的是如何將這件事盡快壓下來。」笑恩出聲說道。

    「安總放心,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的。」曉冉淡聲回答。

    「那你準備如何處理?遇難者的家屬就在外面等著。」林笑恩站起來,伸手指了指門外。美麗的面龐也沉冷了幾分。

    曉冉面色不變,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出口的聲音也是無波無瀾的。「偷工減料,行賄監管人員,本身就是他們的錯。施工工人的工資我已經發放齊全,同時按照公司的損失,合理的要求他們賠償,我所做的都是按照法律規定和公司章程。是他無理取鬧,到工地滋事才會釀成悲劇,這個後果並不應該由我們來承擔。」

    「你就打算這麼對那些悲憤的家屬解釋?」笑恩的聲音不由得提高。

    「那林總想要我怎麼做?」曉冉平靜詢問。

    笑恩沉重的歎了聲,語氣緩和了幾分,才再次說道,「先道歉吧,置於賠償方面,公司的律師會找對方家屬協商。」

    「對不起,林總,我做不到。這件事,從頭到尾,我不覺得我有任何出錯的地方。」曉冉略微蒼白的面容平靜無波,語氣卻異常堅定。她沒有錯就是沒有錯,如果她向那些人道歉,就證明她真的做錯了。

    「不是所有事都一定要分出對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如何安撫失控的家屬,如果這件事傳出去,被記者亂寫一通,對環宇的形象必定有損,息事寧人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安曉冉,這些難道還用我教你嗎!」林笑恩不由得提高音量,臉色又沉了幾分。

    而她對面的曉冉,卻依舊冷靜的,固執己見。「林總,對不起。我還是那句,我沒有錯,不會道歉。如果對方要鬧上法庭,我安曉冉奉陪,但向他們道歉,我做不到。」她一字一句,說的格外清晰。然後,摘下胸口懸掛的名牌,丟在桌面之上後,轉身而去。

    「安曉冉!」笑恩高喚了聲,而她依舊沒有回頭。笑恩看著桌面上平放著的名牌卡,卡片上的一寸照片,女子平淡的面容,帶著莫名的淡淡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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