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韜棟做完手術已經是凌晨兩點了,米央原本打算不回去了,但是王榮留在醫院陪床,她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所以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回去吧,實在很睏,而且她不回去估計爸爸他們也都沒睡。舒骺豞曶
凌晨的名羅市,異常的安靜,醫院裡更是靜得讓人害怕。
米央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人這個時候出門過,或者從外面趕回家,黑漆漆的天空中雖然掛著一彎明月,但是卻絲毫無法將她心中的恐懼驅散,相反,她卻更加的緊張,手機緊緊攥在手裡,她猶豫著是該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來接自己,還是自己攔一輛出租車回家。
緊張中,她已經來到了醫院的大門口,為什麼這輛車子看著有些眼熟?
她迅速眨了兩下眼睛,確定自己剛才沒有看花眼,確實眼熟。
是他嗎?她的心劇烈跳了起來。
正在她疑惑間,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
「央央。」
她赫然扭過臉,見是他,她絲毫沒有猶豫,轉過身,快速走上前直接抱住了他的。
「鈞……」
昶鈞沒有料到她會抱著自己,所以他猶豫了兩秒,然後這才咧開嘴笑著緊緊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問,「是不是害怕?」因為她感覺到了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米央點點頭,許是也有些冷,所以,她使勁向他的懷裡鑽了鑽,「嗯,我正想著怎麼才能回家呢,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這裡?是在等我嗎?」
昶鈞笑著點點頭,將大衣拉開把她的雙手挪進自己的大衣裡,然後將她緊緊過在懷裡,「那當然,一直等你都不出來,我還以為你今晚就留在醫院了呢。」
「原本打算不出來的,可是實在太困,醫院有沒有睡覺的地方,所以我就決定要回家,可是一出來就害怕了,外面靜悄悄的,連個人都沒有。」
「小傻瓜,那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米央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靠在他的胸口,「鈞,下午你是不是去醫院了?」
「沒有。」昶鈞回答的乾淨利落,可是卻絲毫掩飾不住眼中的那抹嫉妒,一想起她下午吻了那個人,他的心裡就不舒服。
米央笑笑,臉在他的胸口微微蹭了蹭閉上了眼睛,沒幾秒均勻的呼吸聲就響起了。
昶鈞低頭看了看她,輕輕笑笑,這個傻女人都困成這樣子了,站著就睡著了。
不料,正在他準備將她抱進車子的時候她卻說話了,「鈞……」
「嗯?睡吧,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
昶鈞微微愣了一下,「那去我們的家,好嗎?」
「不去……」
「不去?那去哪兒?」
米央緩緩睜開眼睛,指了指車子,「就在車子裡睡覺覺……」
昶鈞笑著點點頭,拉開車門,「好,就在車子裡睡覺覺,我抱著你。」
「嗯。」米央這才又閉上了眼睛。
昶鈞抱著她坐在車子裡,將車座調成斜躺的,然後將大衣脫掉裹在她身上,又把空調打開,這才輕聲問,「這樣的姿勢舒服嗎?」
「嗯。」米央緩緩睜開眼睛,又微微動了動,輕聲說,「鈞你給我爸爸打個電話說一聲我不回去了。」
「好,那你睡吧,我打電話。」
「嗯,那你打完也睡覺。」
「好,你先睡。」
昶鈞打完電話後又低頭看了她一會兒,這才閉上眼睛,今夜注定了仍舊無眠,雖然她就在懷裡,可是他卻感覺她再也不可能是她的了,她即將要投入那個男人的懷裡,下午她已經吻了那個男人。
他不甘心,可是卻無能為力,他不能強迫她嫁給自己,更不敢將她囚禁在身邊,所以只能這樣痛著、愛著、折磨著、煎熬著。
央央,究竟我要怎麼做你才能離開他重新回到我的懷裡?如果我把我的雙腿給他,你是否就會回到我身邊呢?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昶鈞的心裡悄悄形成。
第二天早晨天剛剛亮,王榮就醒來了,章韜棟也醒了,他看了看房間裡沒有見米央,輕聲問,「媽,央央呢?」
「昨晚上你做完手術,她說想回去,我就讓她回去了。」
「哦。」章韜棟輕輕點點頭,「媽,昨晚上我做完手術幾點了?」
「已經凌晨兩點了。」
章韜棟一聽,瞬間擔憂起來,責備道,「媽,都那麼晚了你怎麼讓央央一個人回去呢。」
「她說有人來接她,再說了她熬了那麼長時間,你準備讓她熬到天亮嗎?」
章韜棟看了她一眼,說道,「那你給央央打個電話,問問她到家了沒有?」
王榮看了眼時間,「這才六點多,她這會兒說不定正在睡覺呢,等一會兒再打吧,我去給你買些早飯。」
「媽你先給央央打電話,不然我不放心。」
王榮很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機,「號碼是多少?」
章韜棟說了號碼,但是王榮卻沒有馬上撥過去,而是問,「她的號碼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昨天晚上她才告訴你的號碼就一遍你就記住了?」
章韜棟微微愣了一下,就是啊,昨晚上央央才說的號碼,自己竟然記住了,但是會不會記錯了?13839285
「媽你打打看看是不是央央的號碼?」
「不是才怪!」王榮生氣地看著手機上顯示的「米央」倆字,昨天米央說號碼的時候她刻意用手機記了一下,是怕韜棟忘記,沒想到他竟然記在腦子裡了,這小子,她的號碼他到現在都還沒有記住,這米央的號碼他卻一下子就記住了,她的心裡怎麼想都不舒服。
「我問你,我的號碼是多少?」
章韜棟不解地看著她,搖搖頭,「沒記住,不知道,媽你快點給央央打個電話。」
王榮一臉不樂意地撥去了電話。
昶鈞一夜未睡,天還沒亮他就睜開眼睛了,一直細細地看著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看多久,所以他怎能一直閉著眼睛假寐,他要好好地把她這熟睡的樣子刻在心裡,這樣如果以後她不在身邊了,他也能時時想起,想起她這不老實的睡姿。
他記得從凌晨到現在她叫了他的名字叫了整整五次,他記得他將她伸在大衣外面的手拿進大衣整整十二次,他記得她說「對不起離開你」說了整整二十次。
他知道她選擇跟自己分手,選擇離開自己,其實她很痛苦,如果章韜棟不是現在這樣成了殘廢,或許一切不會變得這麼糟糕。
只是……昶鈞輕輕歎了一口氣,一切都無法改變了,他就算真的把昶武殺了,也改變不了這已經成為事實的事實,更何況對他,他下不了手。
所以,這樣子的她讓他如何還敢再求她的原諒,還敢再說央央我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因為他沒有資格,這原本是需要他承受的罪孽,卻讓她來替他承受,他覺得自己簡直就不是個男人,壓根就不配得到她的愛。
餘光看著放在一旁車座上她的手機閃了起來,他伸出手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沒有吭聲又放下,他多麼希望她可以就這樣一直睡,一直睡。
「沒人接。」王榮說了一句,然後穿好鞋子,「我去給你買些早飯。」
「媽你再打一遍,這次說不定就有人接了。」
「不打,想打你自己打。」王榮說著徑直朝門外走去。
她邊走還邊嘟囔,「沒良心的東西,我生你養你還不如一個外人,不孝的東西!」
章韜棟生氣地瞪了她一眼,沒再說話,心想或許這會兒央央在睡覺吧,讓她再睡一會兒,等上午十點她要是還沒來的話他再打電話。
王榮出了醫院,嘴裡還在嘟囔,路過昶鈞車子的時候,她似是發現了什麼,略微停了下,但是似乎又沒有發現什麼,因為僅僅停了一下她就又走了。
昶鈞一直看著她,直到消失看不到,他這才收回冰冷的目光,他敢肯定她沒有看到車子裡面,因為從外面即便是趴在車窗上也是不可能看到裡面的任何東西。
米央依然還在熟睡,直到半小時後,她長長的睫毛這才輕輕抖動兩下,緩緩睜開眼睛。
就在她睫毛抖動的時候,昶鈞迅速閉上了眼睛,假裝自己還沒有醒來。
米央徹底睜開眼睛後,先是輕輕轉動著眼睛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發現自己好像在車子裡,她這才想起昨晚上的事情,然後她小心翼翼地仰起臉,見他還在睡著,她笑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消瘦的臉龐,眼淚在眼中一圈一圈地轉著。
「鈞,對不起,原諒我食言了,不能跟你結婚陪你一起白頭到老,忘了我吧,不要再來找我,答應我好好地愛惜自己,不要抽煙,不要酗酒,不要不睡覺,今生是我辜負了你,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毫不猶豫選擇做你的妻子,可是今生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除非……」
除非?昶鈞的心猛然跳了起來,差點睜開眼睛,她說除非,除非什麼?除非什麼?央央,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對不對?你說,除非什麼,除非什麼?
米央頓了好一會兒,緩緩說了四個字,「時間倒轉。」
昶鈞的心瞬間平靜下來,甚至都停止了跳動,他以為她會說的除非是可能的,可是卻是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時間倒轉,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有一台這樣的機器,這樣他就把時間倒在三年前,他們最初相遇的時候,從那時候開始,好好地愛她,珍惜她。
「鈞,照顧好自己,好嗎?不要讓我再放心不下好不好?如果可以,我一定會在你說讓我嫁給你的時候答應你的求婚,那麼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所以說沒有如果,就像這個世界上沒有時光倒轉機器一樣,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不然也就不會有後悔這個詞。」
「鈞,如果你還愛我的,答應我好好地照顧自己,好好地愛自己,好嗎?就當是我求你了,好嗎?你看你這個樣子,才兩天你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你這樣如何讓我放得下心,你可知道你這樣子會讓我更加的愧疚自責,答應我照顧好自己,好嗎?你就當三年前我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好嗎?」
「不好!」昶鈞猛然睜開眼睛,緊緊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你明明還活著為何要讓我把你當做已經死了,我不要,我要讓你好好地活著。」
「鈞……你醒了?」米央沒有料到他突然醒來,更沒有料到他竟然聽到了她說的話,所以她瞬間慌張起來,慌忙從他的懷裡掙脫開,有些狼狽地就要推開車門下去,不料他卻從後門緊緊抱住了她。
「央央,不要走……」
沙啞低沉帶著哭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米央的眼淚禁不住「嘩」地奔湧而出,理智告訴她自己必須離開,絕對不能再這麼下去,否則她就再也走不了了,她擦擦眼淚,說道,「鈞,鬆開手。」
昶鈞緊緊抱著她,臉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頸,眼淚一顆顆都順著她的脖子滑下,「央央我不鬆手,不鬆手……」
「如果你真的想看到我死去那你就別鬆手,如果不想那就鬆手,從今天開始不許再半夜從窗戶爬進來找我,不許再出現在我面前。」
緩緩地,他鬆開了手,「好,我尊重你的選擇,從今天開始我不再去找你,不再出現在你面前,那你答應我好好地活著。」
「只要你說到做到,我就會活得很好。」略微顫抖的聲音說著冰冷無情的話,然後米央推開門下了車。
到了外面,她又擦了擦眼淚,沒有轉身,又說了句,「如果你想讓我好好地活著你也就必須好好地活著,照顧好自己,別抽煙酗酒,晚上早些睡覺。」
昶鈞沒有吭聲,下車站在她身後,「那央央我能再抱你一下嗎?」
「如果你能做到我剛才說的,你就能抱我一下,否則你不能。」
昶鈞知道自己做不到,沒有她他如果不抽煙喝酒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不那麼地想她,可是他真的很想再抱抱她,因為他知道這是最後的一次,也是從今以後唯一的一次,所以他輕輕伸出手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腰。
米央輕輕閉上了眼睛,迅速轉過身,也抱住了他的,因為她也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再擁抱他,最後一次在他溫暖的懷抱裡。
不遠處,王榮提著早飯憤怒地瞪著眼睛看著這對兒擁抱著做最後別離的男女,氣得差點就把手裡的東西扔出去砸在他們的臉上。
「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韜棟真是瞎了眼了才會愛上她!」
擁抱再暖,卻還要分開。
兩人同時鬆開手,同時輕輕笑了下,同時轉過身,一個向醫院走去,一個彎腰進了車子。
因為剛才米央說了,她說我們笑著分開,這樣以後留給彼此的回憶裡都是快樂的,她還說,一會兒我們誰都不要回頭,不許回頭。
她確實沒有回頭,因為她怕自己這一回頭就再也不可能轉過身。
但是,他卻扭臉了,一直看著她走進醫院,直到看不到,然後他才發動車子,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飛速地奔跑著。
米央站在二樓的窗戶旁邊,看著他的車子發動了,走遠了,她這才敢走出來推開窗口,探著身子朝他消失的方向張望,她知道,這次他是徹徹底底的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她的心劇烈疼痛起來。
但是,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嗎?所以她不能痛!
擦去眼淚,她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洗臉,然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這才向章韜棟的房間走去,還沒推開門,就聽到裡面王榮生氣的聲音傳出來。
「那個女人就是個狐狸精!」
「媽你胡說什麼,我不許你這樣說央央。」
「我胡說?我明明看到她從那個男人的車子裡出來,身上還披著那男人的大衣,頭髮凌亂,而且我還看到他們抱在一起,剛才我去買飯的時候就看到那車子在那兒停著,說不定她一晚上都跟那男人在一起,韜棟,你別傻了,別被那女人騙的團團轉,像她那樣的狐狸精,都不知道跟幾個男人上過床了,我堅決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而且我們章家也絕對不要這種兒媳婦!」
停了一會兒不聽有聲音再傳出來,米央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
「進來!」王榮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米央推開門進去,笑著開口,「阿姨,韜棟你們都醒了。」
王榮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別叫我阿姨,聽了噁心!」
米央笑了下,「阿姨,我不知道怎麼讓你生氣了,但是對不起,阿姨你不要生氣,這樣對身體不好。」
「假惺惺!不要臉的女人!」
米央的臉有些微紅,但是依然笑著說,「阿姨,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裡做錯了,更不知道為何你說我不要臉,阿姨,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拐彎抹角的。」
「好,既然你不承認,今天我就當著韜棟的面揭開你這張不要臉的臉。」
「媽你出去!」章韜棟生氣地說。
「我不出去!今天我就要說出來!」
米央笑笑,輕聲說,「韜棟,你讓阿姨說,不然她憋在心裡難受,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所以讓阿姨說,這樣她會好受點兒,我也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
章韜棟沒再說話,因為他相信母親說的碰到她跟昶鈞的事情,所以他很想聽她的一個解釋。
王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搖大擺地坐在椅子上,一副審問犯人的口氣,「我問你,昨天晚上你說回家睡覺,回了嗎?」
「沒有。」米央回答得很誠實,她確實沒回去,而且她也沒覺得跟昶鈞在車子裡呆一晚上有什麼,他們什麼都沒做,她問心無愧,再說,她跟韜棟現在還不是男女朋友,雖然她想兩人重新開始,但是他說著等等再說,所以,她現在跟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這都沒有什麼,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責備她。
王榮接著又問,「那你去哪兒了?」
「我在車子裡睡了一晚上。」
王榮逼得很緊,「車子裡?誰的車子裡?」
米央笑笑,「是的在車子裡,昶鈞的車子裡。」
王榮扭臉看著章韜棟,「韜棟你聽聽,我沒說錯吧,她在那個男人的車子裡睡了一晚上。」
章韜棟沒吭聲,但是很明顯臉色不好看。
王榮咄咄逼人,「說,你們昨晚上在一起都做了什麼?」
米央再次笑笑,「阿姨,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大晚上在車子裡……」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反問,「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麼呢?」
王榮氣得臉發紫,「你--不要臉的女人!韜棟你好好看清楚了,就是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人,你還愛她,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媽,你出去吧,我跟她聊聊。」
「跟她聊聊?沒什麼好聊的!你滾,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滾!把我們韜棟害成這樣還不夠嗎?你還想幹什麼,嘴裡說著以後要照顧他,背地裡卻跟別的男人搞在一起,你這種女人嫁進我們章家會有辱祖先,就算是我們家韜棟娶不來媳婦也不會要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
「媽!」章韜棟吼了一聲。
王榮看了他一眼,生氣地站起身,走到米央身邊的時候她故意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米央沒有防備,後退了幾步蹲坐在了地上。
「央央!」章韜棟緊張地叫道。
米央笑笑站起身,「我沒事。」
章韜棟也就沒再說什麼。
米央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韜棟,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昨晚上我跟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我說我跟他什麼都沒有發生,就是在車子裡睡了一覺而已,你相信嗎?」
章韜棟靜靜地看著她沒吭聲。
他完了原。米央笑笑繼續說著,「我知道我不應該再跟他糾纏不清,這樣對你很不公平,昨晚上我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出了醫院我很害怕,我沒有想到他會在醫院外等著我,所以我……不過放心,我跟他從現在開始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早上阿姨看到的那個擁抱是我們最後的一個擁抱。」
「那從現在開始你的心裡還有他嗎?」
「有。」米央回答的乾脆利落,「而且永遠都忘不掉。」
「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愛你,可你的心裡卻裝著別的男人。」
米央緊緊抿著嘴低著頭,她很想說她其實也不想這樣,她已經跟他分手了,讓他一個人難過了,所以她不能再不愛他,她做不到,但是她沒說,她點點頭,這樣說道,「考慮過,從我跟你說我們重新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跟你說了,想要讓他從我的心裡趕走,需要時間,或許這輩子我都做不到,但是我會努力把他藏在心底,然後學著接受你。」
章韜棟輕輕笑了笑,笑得有些諷刺,有些無奈更有些淒涼,「好啊,反正我也沒有想過讓你再愛上我,你說的,只要我還愛你這就足夠了,不是嗎?所以,我不在乎你的心裡裝著哪個男人,只要你是我的人,其他的都不重要,記住你今天說的,你已經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章韜棟的女朋友,等我出院後,我們就訂婚,然後結婚。」
米央抿著嘴抬起頭,輕輕點點頭,「好,從今天開始我是你女朋友。」
章韜棟咬著嘴唇點點頭,「好,從今天開始,照顧我吃飯,擦身子,小解大解這都是你應該做的,因為我們早晚都要結婚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你從現在就要開始學著適應這些東西,學著適應我這個殘廢!」
米央點點頭,「我會的,好了,現在我去擠牙膏,先刷牙,然後洗臉,一會兒我餵你吃飯。」
「好。」章韜棟說了一個字,放佛這一切都是她應該做的一樣,沒錯這就是她應該做的,她既然替那個男人贖罪,那他就成全她,他原本以為他可以等,等她忘記那個男人然後重新跟他開始,但是今天看來自己那是妄想,所以既然這樣,他也沒有必要再疼惜她,這些都是她必須會做的,因為這是她,是他,是他們欠他的。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跟前,米央看著自己有些蒼白無血色的臉,她努力扯著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在心裡說,米央,這就是你欠下的債,所以你必須還,為了你最愛的男人,這樣做,值得。
鈞,記住你答應我的事情,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章韜棟的女朋友了,我跟你已經成為了過去,成為了再也無法碰觸的回憶,但是愛上你,我不後悔。
這一天,米央做了章韜棟說的那幾件事,晚上6點的時候她打算離開,但是他不同意,理由是他還沒有睡著,她不能走,但是可能嗎?
已經一天一夜又一下午沒有回家的她,可能一直呆在醫院嗎?
就在章韜棟要求她給他揉腿的時候,病房門從外面推開了,鍾鶴軒和鍾印鴻都拉著一張臭臉出現在門口。
米央有些無措又有些委屈地站起身,淚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著轉,「爺爺,爸爸。」
鍾印鴻大步上前直接將她抱在懷裡,「跟爸爸回家。」
米央的眼淚如決了堤的洪水奔湧而出,她輕輕點了下頭,「嗯。」
鍾印鴻扭過臉看著章韜棟,冷聲說道,「章韜棟,你記住照顧你不是我女兒必須做的,也不是她欠你的!你不要把她的善良當做是你的一種權利,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有資格要求我女兒這麼做,尤其是你!」
米央跟著鍾印鴻離開了病房,但是鍾鶴軒依然還站在那裡,因為他還有話要說。
鍾印鴻的話已經讓章韜棟有些不知所措了,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他的心裡更加的不安,他不知道他接下來的話又是什麼。
鍾鶴軒看著他微微動了下嘴角,看樣子開始要說話了。
「爺爺。」章韜棟卻先說話了。
「爺爺,其實不是我讓央央這樣做的,這些都是她--」
「是她主動的,我知道。」鍾鶴軒接了他的話,但是語氣卻聽著讓人恐懼,「但是你應該知道,你是個男人,你已經將央央傷害一次了,所以你不要奢望還能跟她重新開始,你的雙腿央央沒有欠你,昶鈞也沒有欠你,這是你的命,記住,今天央央為你做的一切只是因為她以為是昶鈞把你打成了這樣,但是她錯了,因為這件事壓根跟昶鈞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你好自為之吧。」
鍾鶴軒也離開了,留下了一臉震驚和茫然的章韜棟怔怔地盯著門口,許久都沒有回過神。
為什麼一切會這樣,為什麼?他不甘心,她明明說好的要跟他重新開始,她怎麼可以出爾反爾,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到了車上米央還在不停地抽泣,鍾印鴻心疼地扶起她,給她擦擦眼淚,「好了不哭了,爸爸知道你很委屈,你媽媽還在家等著我們吃飯呢,不許再哭了,不然一會兒眼睛腫了,讓她看見又要難過了。」
米央抿著嘴點點頭。
「爸爸,你跟爺爺怎麼回來了?」
「再不來你豈不被那個混蛋一直欺負?」
米央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韜棟他沒有欺負我,這些都是我自願的。」
鍾印鴻頓時急紅了臉,「胡說八道!你以為他在房間裡說的話爸爸沒聽到嗎?爸爸什麼都聽到了,爸爸真想揍他一頓!」
米央看了看他,低下了頭。
「好了別說孩子了,開車吧。」鍾鶴軒在一旁說,帥子發動了車子。
鍾印鴻歎了一口氣,停了一會兒說道,「央央,不是爸爸說你,你這孩子就是心腸太軟知道嗎?什麼壞事情都愛往自己的身上攬,你說這次章韜棟這件事件,明明跟你沒有半丁點兒關係,你為何非要往自己的身上攬呢?還讓他那樣欺負你,你長這麼大,爸爸都沒有捨得那樣使喚你,他憑什麼?」
米央噘著嘴不說話,心裡卻說這件事雖然跟我沒有直接關係,但是也有間接關係,而且跟鈞有直接關係,所以怎麼能跟我沒有關係呢。
見兒子又訓孫女了,老爺子不樂意了,生氣地說,「好了,你就少說兩句,孩子都這麼大了,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
鍾印鴻扭臉看著他,「爸,你說說她是不是善良太過頭了?」
「善良有什麼不好?難道你希望央央的心腸跟蛇蠍一樣嗎?對不對央央,別聽你爸爸的,但是你以後要記住,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爺爺和爸爸說,這樣我們才能幫助你,你說你這次為何要跟那個章韜棟復合呢?就因為他斷了雙腿你覺得他可憐?央央,你可以可憐同情他,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懂嗎?」
「可是爺爺,他的腿是被鈞讓人打斷的……」
鍾鶴軒歎了一口氣,「爺爺問你,這件事你是看見了還是聽見了?」
「我……」米央啞言,她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而是自己覺得是這樣,所以她就以為應該是這樣,也肯定是這樣。
「爺爺再問你,這件事情你聽那小子給你解釋了嗎?他說章韜棟是被自己找人打成那樣的嗎?」
米央抿著嘴好一會兒,說了句,「沒有。」
鍾鶴軒笑著點點頭,「那這就對了,你沒問就自己判斷這件事是他做的,那如果不是他做的,你豈不冤枉他了?」
米央倏地瞪大眼睛,「冤枉他?」
「對啊,這不是沒有可能,你想啊,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那為什麼?原因總要有吧。」
米央看了看他,只是有可能冤枉,她低下了頭小聲說,「因為我那天去找韜棟,不知道被誰拍了照片,他看到了照片為此我們他還生氣了。」
「是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爺爺怎麼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就是他買了很多東西那天。」
「買了很多東西?」鍾鶴軒略微想了一下,「就那天啊,我還以為他這小子是準備提親呢,等了半天就東西讓帥子拿進屋了,他沒見來,原來是因為這事啊,那爺爺就不明白了,他生氣了為何還買東西呢?」
「因為他不聽我解釋就生氣了,所以我也生氣了,他那是登門道歉。」說到這裡米央笑了起來,沒想到那男人有時候還挺有意思的。
鍾鶴軒聽後點點頭,這次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這根源在這兒啊,怪不得他讓人修理了章韜棟一頓,不過純粹只是修理,但是後來那群人可就不是修理那麼簡單了。
「爺爺,難道我真的冤枉他了嗎?」米央小聲問。w4eh。
鍾鶴軒搖搖頭,「爺爺不知道,你還是去問他吧。」
「不去,反正就算是他沒有把韜棟的腿打成那樣,那這件事也跟他有關,他肯定讓人打韜棟了。」
鍾鶴軒歎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麼,雖然章韜棟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但是他猜想跟那個凡武脫不了干係,現在央央跟昶鈞分手也好,這樣凡武暫時不會對她做什麼事,她也是安全的,等他跟凡武之間的事情解決完了,他們兩個到最後肯定還是會在一起的,年輕人嘛,多經歷一些事情才會成熟,以後才能更加的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