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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還債 009 醜八怪 文 / 草荷女青

    天,下起了小雪,洋洋灑灑的,很美。舒骺豞曶

    米央獨自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雪花,輕輕扯了下嘴角,再美的雪卻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前天醒來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從大前天中午一直睡到了前天中午,整整一天,那天是爸爸不放心跟著她去了陵園,所以才將昏倒她抱回了家,否則現在她在哪兒還不知道,或許早被凍死在陵園了,那就真真實實地死掉了。

    他說他一直躲在遠處看著她卻沒敢出現,他說對不起央央,如果爸爸當年能夠同意你們在一起也就不會出現了那樣的事情,他不停地說著對不起,說著抱歉,說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說得她的心就像是無數的螻蟻在鑽蝕著一般。

    她的眼淚不停地流著,緊緊抱著他,哭得委屈至極,她不是怪他,而是怪她自己,因為她知道,他還活著,但是他不會再出現了,她後悔那天晚上不該對他說那樣的話,不該說小東哥哥是自己的男朋友,不該說討厭他,她知道他離開的時候一定是生氣的,因為他的臉漲得通紅。

    已經兩天了,她每晚都會出去散步,希望能夠遇到他,但是他卻再也沒有出現,也許這就是緣分吧,他們有緣無分,三年前沒能在一起,三年後也一樣,今晚她不想再出去了,因為出去了他也不會出現。

    打開電腦,米央無聊地瀏覽著網頁,突然跳出了一則新聞,原本打算關掉的,但是無意間瞥見了兩個字:艾央。

    是關於他的新聞嗎?她急忙打開,一串大字映入了眼簾:a·y集團神秘老闆艾央攜嬌妻凡妮莎名羅市遊玩。vilt。

    「嬌妻?他已經結婚了嗎?」一顆炸彈在米央的腦子裡爆炸,炸得她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他結婚了!結婚了!

    呆愣了好長時間,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慌忙動了下鼠標,一張清晰的大照片顯示出來,沒錯!是他,艾央!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那女人應該是個混血兒,約莫就二十歲的樣子,一張瓜子臉,容貌甚是美麗,一身白色的長裙,頸上掛著一條項鏈,臉色白嫩無比猶如牛奶一般沒有絲毫的瑕疵,棕色的大波浪捲發很隨意地落在胸前,優雅中帶著幾分性感,她應該就是凡妮莎吧,不但人漂亮就連名字也這麼的好聽。

    只是……米央的眼睛一直盯著照片上女人頸上的項鏈,為何那條項鏈看著那麼眼熟呢?她突然低頭看向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再一顆炸彈在她的腦子裡炸開。

    一模一樣的項鏈!

    她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原來這條項鏈不是唯一,她輕輕摘下來攤在手心裡,看著閃爍著刺眼光芒的項鏈,她的心再次痛了起來……

    將項鏈鎖在抽屜裡,她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戴了,抬起頭繼續看著照片上的女人,她突然笑了起來,就算是三年前的自己也沒有她漂亮,更何況現在的自己,她沒有再向下看去,因為這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關了網頁關了電腦,她抱著肩膀再次來到窗前,看著外面已經下了薄薄一層的雪,她突然覺得自己是該放棄了,是時候該放手了。

    三年了,他既然還活著,沒有娶妻生子怎麼可能?再說了新聞上不是已經寫了嗎,他攜嬌妻一起來名羅市遊玩,如果他真的是昶鈞,如果他真的還活著,自己應該祝福他才對,而不是失落不是難過不是心痛,只要他還活著,是否能跟他在一起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還活著,而且過得很好,很幸福。

    電話響了,響了好長時間米央這才走過去拿起來放在耳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戀戀。」

    舒戀看了昶恆一眼,輕聲問,「央央,你還沒睡嗎?」

    「還沒有呢,時間還早著,你呢,不也一樣沒睡嗎?」米央笑著問,輕輕靠在床頭,閉上了眼睛。

    舒戀再次看了眼昶恆,昶恆點了下頭,她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央央,我……跟你說件事情。」

    「嗯,戀戀,什麼事你說吧,我聽著。」

    「央央,艾央就是是昶鈞,胖子已經查清楚了。」

    米央輕輕扯了下嘴角,發出了一聲輕應,「嗯。」

    電話這端如此平靜的聲音讓舒戀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再次看了昶恆一眼,微微皺了下眉頭,「央央,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米央輕輕搖搖頭,「我沒事戀戀,只是有些累而已,謝謝你告訴我艾央就是他,只要他還活著其他的都不重要。」

    舒戀張了下嘴,點點頭,這其實也是她要說的,照這樣說她應該也看到了今天的新聞,「央央,我知道你心裡現在一定很難受,要不我去找你陪你聊聊天吧?」

    「我沒事戀戀,我一點兒都不難過,這三年我一直都以為他死了,現在又知道他沒有死還活的好好的,我很高興,真的,真的很高興。」嘴裡說著高興,但是她的眼淚還是透過緊閉的眼睛流了下來,順著她有些蒼白的小臉急速滑下,高興,是高興,高興他還活著,可是卻又高興不起來,因為他還活著可卻再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央央,剛才胖子給他打電話了,可是沒打通,我們想這件事一定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等一會兒胖子再給他聯繫聯繫,看能不能見到他,到時候當面跟他問清楚。」是知從整。

    「不用戀戀,只要他還活著,這對我來說已經非常非常滿足了,更何況他現在還過得這麼好,這麼幸福,我的心裡真的很開心,戀戀,我有些困了,我想休息了,等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那好吧央央,你早些睡吧,我掛了。」

    「嗯。」掛了電話,米央捲縮著身子躺在了床上,眼淚不停地流著,但是她沒有讓自己哭出聲,就這樣她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眼睛已經腫的幾乎睜不開了。

    「胖子,還沒聯繫上鈞哥嗎?」舒戀問,這一夜她跟昶恆也都未合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能睡得著?

    昶恆輕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抬起頭看著她,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看起來憔悴至極,「老婆,要不你今天去找央央,陪她去逛逛街什麼的,讓她想開一些,我今天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聯繫到鈞哥。」

    舒戀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我剛才打央央的電話了,手機還在關機,我想她現在一定很難過,肯定也一夜沒睡。」

    昶恆歎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攬在懷裡,「老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舒戀笑了下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老公,你不用發誓,我永遠相信你,我也會好好愛你和我們的孩子。」

    「嗯,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做早飯,做好叫醒你,你現在是孕婦,要好好休息,今天沒什麼事你就在家裡睡覺,其他的事情都交給老公來處理,好嗎?」

    舒戀點點頭,靠在了他的懷裡,這輩子能遇到他,嫁給他,真的是她最大最大的幸運。

    「央央啊,起來吃早飯了,小東在樓下等你呢。」米恩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米央已經不哭了,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也重新打開電腦看了那則新聞,也搜索了很多關於他和他妻子的新聞,才知道他們在三個月前結的婚。

    在他們的婚禮上,他說的一句話她記得清清楚楚的,他說,謝謝上帝,謝謝你帶走了我愛的那個人,卻又給我送來了一個,而且還讓她成為了我的妻子,我發誓我會一輩子疼她,愛她。

    米央不知道他說的他愛的那個人到底是季夢還是她,又或者是別的哪個女人,但是她知道自己該關上愛他的那扇門了,他已經結婚,有一個那麼愛他,他也那麼愛的妻子,自己應該祝福他們,自己也應該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了。

    「媽媽,我今天不想出門,你跟小東哥哥說一下,好不好?」

    米恩心疼地走上前,輕輕撫摸著她紅腫的眼睛,眼淚在眼中一圈一圈地轉著,她始終都不明白,為何她乖巧善良的女兒要這樣被命運一次次地捉弄,「央央,媽媽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央央,他已經結婚了,有他自己的家,放手吧,給你自己一個讓幸福來臨的機會,也給那個愛你的人一個機會,好嗎?別再哭了,你這樣媽媽的心裡好難受……」

    米央抿了下嘴唇,點點頭,笑了笑看著她,「媽媽,我知道,讓我再考慮幾天,我會跟小東哥哥說的。」

    米恩笑著抱著她,眼淚跟著落下,「央央,媽媽想要你快樂,要你幸福,媽媽不想讓你委屈自己……」

    「媽媽,我沒有委屈自己,一點兒都沒有,這三年我以為他死了,所以一直活在自責內疚中,現在知道他還活著,我忽然間覺得自己變得輕鬆起來,我很高興,真的媽媽,我真的很高興,只要他還好好地活著,雖然我不能再愛他了,也不能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一點兒都不難過,真的媽媽,我只是心裡有一點點的難受而已……」話沒說完,米央再次哭了起來。

    晁東站在門口,這一刻他很想上前將她擁入懷裡,告訴她,她還有他,可是他沒有,因為他知道她此時不需要他,她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肩膀,而那個肩膀不是自己的。

    「央央,不哭了啊,洗洗臉去樓下吃些東西,你要再這樣媽媽的心裡會更難受。」

    米央點點頭,擦了擦眼淚,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媽媽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哭了,今天是最後一次,一會兒洗洗臉我就去樓下,你跟爸爸爺爺你們先吃飯不要等我。」

    米恩點點頭,「那你快點下來。」

    洗完臉到了樓下,米央看了看沒有見晁東,「小東哥哥呢?他不是來了嗎?」

    米恩看了眼門口,輕聲回答,「哦,他說臨時有點事情,走了。」

    米央點點頭,走了也好,免得他看到自己這樣又要難過了。

    「快點過來吃飯吧,吃完飯跟媽媽一起去商場買些東西。」

    「嗯。」

    雖然下著雪,但是外面的人還是有很多,尤其是商場前面的公園裡,可以說人挨人的,米央微微皺了下眉頭,這麼冷的天,為何公園裡這麼多人呢,「媽媽,今天公園裡有什麼活動嗎?為何這麼多人?」

    米恩看了眼公園搖搖頭,「不太清楚,要不咱們也下去看看湊湊熱鬧?」

    米央搖搖頭,笑著說,「還是不要啦,那麼多人我要是走丟了怎麼辦呢?」

    「放心,媽媽會一直拉著你的手,絕對不會讓你走丟的。」

    米央依然搖了搖頭,「就算是走不丟還是不想去,媽媽,我們去商場吧,外面這麼冷。」

    米恩笑笑,原本想帶她去散散心的,看來是沒用的,她再次將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裡,這個孩子,怎麼就這麼的任性呢?她輕歎了一口氣,將車子停在了停車場,扭臉看了她一眼,推開車門,「走吧寶貝,下車去買東西。」

    然而,米央卻坐在車子裡絲毫沒有要下去的意思,直到米恩轉過來給她拉開車門,她這才吞吞吐吐道,「媽媽,我,我,我可不可以坐在車子裡等你,我不想進去……」

    米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扭臉看了看周圍,以為她碰到認識的人了,可是沒有啊,「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米央抿了抿嘴唇低下頭,小聲說,「沒有,媽媽,我就是不想到人多的地方,我坐在車子裡等你好不好?你進去買東西吧,我保證呆在車子裡哪兒都不去。」

    米恩知道她又在逃避,又要變成蝸牛躲在自己的小屋裡,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央央,你不能這樣把自己封閉在小小的世界裡,你不是說了嗎?知道他還活著你很高興,既然這樣你又為何讓自己不快樂呢?你要比原來更快樂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媽媽,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快樂不起來,我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

    「要離開家嗎?」

    米央點點頭。

    「可是現在馬上就要春節了,你難道不準備跟爸爸媽媽爺爺一起過春節嗎?你不在家我們三個怎麼過春節?」

    「媽媽,現在離春節不是還有一個月嗎?我就出去一個月,春節肯定回來。」

    米恩想了想,輕聲問,「是早就想好的嗎?」

    米央搖搖頭,「是昨晚上才想好的,我要出去一段時間,好好整理整理自己,這樣才能重新開始生活,媽媽,三年了,我折磨了你,爸爸和爺爺三年,還有小東哥哥,我不能再這樣折磨你們了,但是媽媽,請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好嗎?讓我把他從心裡掏出去,忘了他,然後重新開始生活,好不好?」

    米恩彎腰抱住了她,「好是好,可是寶貝,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離開過媽媽,你一個人出門媽媽不放心。」

    「媽媽,我都是個大人了,我會照顧保護好自己的。」

    「那媽媽要是想你了怎麼辦?」

    「現在網絡這麼發達,而且手機還有視頻,我們可以天天視頻呀。」

    「那你不在媽媽身邊,就算是看視頻媽媽也想你。」

    「傻瓜媽媽,央央只是出門一個月而已,又不是不回家了,一個月很快的,就像這三年一轉眼就過去了一樣,很快就過去了,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就真真正正變回了從前的央央,你乖巧懂事的央央,難道你不希望看到以前的那個央央嗎?」

    米恩擦了擦眼淚,點點頭,「當然喜歡,那……就算是這樣媽媽也不能答應你,還要回家問問你爸爸和爺爺才行。」

    「唉!」米央歎了一口氣,嘟起了嘴,「那好吧,我們現在去買東西,買完就回家問爸爸和爺爺,這樣總行吧?」

    米恩使勁抹了抹眼淚,笑了下,「這才差不多,那你快點下車。」

    米央點點頭,下了車挽著她的手兩人說笑著向商場走去,迎面走來了一對男女和一個小男孩,兩人只顧說話也沒看到,所以就撞了個正著,而且還差點碰到小男孩。

    「對不起,對不起。」米恩連忙賠禮道歉。

    「阿姨?」湯宗遠有些不確定地叫道。

    米恩抬頭一看,微微一愣,「宗遠,是你呀,還有露露,原來是你們,實在不好意思,阿姨只顧說話也沒看到你們,實在抱歉。」

    戚露抱起兒子笑了笑,「沒事的阿姨,誠誠,快點叫奶奶。」

    「奶奶。」小傢伙奶聲奶氣地叫道。

    「這是你們的?」米恩驚訝地看著這個小傢伙,他難道是戚露跟湯宗遠的兒子?

    湯宗遠笑了笑,輕輕攬著戚露的肩膀,「阿姨,我跟露露已經結婚了,這是我們的兒子湯誠,今年兩歲半了。」

    「是嗎?來讓奶奶抱抱你。」米恩笑著抱過笑湯誠,小傢伙一點兒都不認生,在她的懷裡不停地笑,而且還在她的臉上親了親。

    「阿姨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叔叔和爺爺也都回來了嗎?」戚露輕聲問,三年前米央的事情她後來聽湯宗遠說了才知道,那已經是米央離開半年後了,她很後悔當年被妒忌沖昏了頭腦,因為宗遠而毀了她們多年的友誼,所以這三年雖然一直住在國外,但是她每年都會回來幾趟去陵園看她,帶著自責懺悔的心去看她,陪她聊天,陪她說笑。

    米恩笑著點點頭,「都回來了,回來了。」

    「那改天我去看看叔叔和阿姨。」

    米恩點點頭,看了眼刻意躲在一旁的米央,輕輕笑了笑,這個傻丫頭,看來是不準備跟他們相認了,那這樣她也就不叫她了,現在露露跟宗遠已經結婚了,他們也都以為央央已經走了,既然這樣那就不告訴他們這件事了,「好,改天你們去家裡阿姨一定給你們做好吃的。」

    「嗯。」戚露點點頭。

    湯宗遠也笑著點點頭,這才想起剛才跟米恩一起的還有個女人,他看了看旁邊站著的米央,輕聲問,「阿姨,這位是?」

    米恩微微愣了一下,笑著看著米央,「笑笑,快點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妹妹的兩個好朋友,宗遠和露露。」

    米央笑笑上前,「常聽媽媽提起你們,你們好,我叫笑笑,比央央長三歲,是央央的姐姐。」

    戚露和湯宗遠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如果僅聽聲音他們還真的以為是央央呢。

    「媽媽抱抱。」湯誠伸著小手嚷道。

    「喲,奶奶才剛抱一會兒你就不讓抱了?」米恩笑著將他遞給戚露。

    「小傢伙,奶奶才抱一會兒你就鬧了,真是個搗蛋的小傢伙,這個是阿姨,叫阿姨。」

    小傢伙看了看米央,好一會兒才吐出兩個字,「阿姨。」

    「你讓阿姨抱抱好不好?」米央笑著伸出手。

    不料小傢伙卻撇過臉搖搖頭,死死地抱著戚露的脖子。

    「誠誠怎麼了?今天怎麼不懂事了呢?阿姨要抱抱你怎麼不讓呢?聽話讓阿姨抱抱,嗯?」

    誰知小傢伙抱著她的脖子不但不鬆手,相反卻看著米央說道,「阿姨丑,不讓阿姨抱抱。」

    一瞬間四個大人都呆住,尤其是米央,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過了一會兒她尷尬地笑了下,「沒事,阿姨不抱你。」

    戚露也尷尬至極,慌忙解釋,「不,不是的笑笑,誠誠他--」

    「沒事,小孩子嘛。」

    「真的不好意思。」

    「沒事,真的沒事。」

    戚露和湯宗遠覺得尷尬,所以又說了兩句就離開了,他們離開後,米恩輕輕拍了拍米央,笑著問,「怎麼了?一個孩子的話放在心上了啊?」

    米央抿著嘴搖搖頭,眼淚在眼中一圈一圈地轉著,就連一個兩歲半的孩子都說自己長得醜,那在大人眼中,在他的眼中,自己肯定更醜了,怪不得他知道自己就是米央卻一直沒有跟自己相認,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像他那樣的男人。

    「那怎麼了?」

    「媽媽,我這個樣子是不是真的很醜?」

    米恩扶起她,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寶貝,在媽媽的眼中不管你是什麼樣子你都是最美的。」

    米央抿著嘴搖搖頭,「媽媽,那不一樣,他從第一次見面就知道我就是央央,但是他卻一直都沒有認我,現在我終於知道是因為什麼,媽媽,人都喜歡漂亮的事物,不是嗎?」

    「不是的寶貝,那……算了,他都已經結婚了,不要再想他了好嗎?」

    米央緊緊抿著嘴點點頭,「我知道了,走吧,買完東西回家。」

    兩人剛要轉身,一群人瘋了一般不知道從哪兒跑了過來,將她們擠散了。

    「央央你在哪兒?」米恩踮著腳尖喊著。

    米央聽到了她的聲音,但是卻沒看到她在哪兒,所以她只是大聲應道,「媽媽你不要擔心,我就在人群裡,我們到車子前吧,等一下再進去。」

    「好,那你小心點兒。」

    「媽媽你也一樣。」

    真不知道這些人都幹什麼,米央輕輕歎了一口氣,準備擠出去,可是身後不知道擠了多少人,她絲毫動彈不得,不過前面似乎有空隙,她看了一眼就從人群裡擠到前面,來到了兩撥人中間的空隙處,看樣子是誰要來吧,她心想,還沒來得及抬起腳,身後好像有人拉住了她的衣服,力氣很大,她沒來得及扭一下頭,甚至都沒看清楚是什麼情況,就聽見「刺啦」一聲,自己的衣服好像被扯破了,而且還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你幹什麼呢?這是你走的地方嗎?別擋著我,站一邊去,衣服都爛了,羽絨都跑出來了,還不趕緊滾開!」

    「這?」米央站穩後,伸手摸了一下後背,摸出了一把羽絨,這才看清楚拉她的是一個男人,長得肥頭肥腦的,而且還瞪著眼睛看著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她原本心情就不好,此時衣服又被扯破了,她頓時火冒三丈,猛然推了男人一把,男人一連後退了好幾步,蹲坐在地上。

    「醜八怪你找死!」男人坐在地上咬著牙狠狠地瞪著她。13756801

    米央冷冷地看著他,「我看是你找死!」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快點起來,你們快點讓開,凡妮莎來了!」

    瞬間人群安靜下來,地上的胖子「噌」地爬起來,慌忙立在人群中,看向南邊,臉上露出了比見了他親娘還要和善的笑。

    「你這個女人還不快點讓開!」有人喊了一聲,伸出手碰了米央一下。

    米央沒有搭理他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紅毯的正中央,她倒要看看是那個什麼沙來了,抬起頭看向南邊,她瞬間怔住,是他們!

    正在她有些無措的時候,人群齊齊喊了起來,「凡妮莎!凡妮莎!凡妮莎!」

    看著那個叫凡妮莎的模特挽著他的手緩緩走來,米央突然咧開嘴笑了,同時抬起手用力鼓氣了掌,我愛的男人,祝你幸福,祝你們幸福。

    眼看著他們已經越來越近,離她只有兩米之遙了,米央依然沒有挪開半步,相反掌聲卻更響了。

    艾央和凡妮莎停了下來,就在距離米央兩米的地方。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米央那清晰響亮的掌聲。

    「親愛的,這個女人是誰啊?你認識嗎?」凡妮莎上下看了看米央,眼中明顯滿是鄙夷與不屑,米央看得清清楚楚,不過她很慶幸自己這一刻是微笑著的。

    艾央沒有吭聲,靜靜地看著米央,看著她臉上的笑容還有她用力鼓掌的雙手,這一刻他的心就好像被剝離了一般,鮮血淋漓。

    「央央,你在這兒啊。」米恩從人群裡擠進來,看了眼艾央,然後走到米央跟前,「央央,我們走吧,還要買東西回家呢。」

    米央笑著點點頭,跟著米恩轉過身,一陣風吹來,她身上被撕破的羽絨服裡雪白的羽毛隨風飛了起來。

    好幾片羽毛都貼在了凡妮莎的臉上,弄得她癢癢的,她絲毫顧不上形象,慌忙鬆開挽著艾央胳膊的手在臉上摸了起來,可是羽毛似乎跟她作對,剛弄掉兩片,卻又飛來了好幾片,而且都粘在了她的臉上,她有些惱怒,尖聲叫道,「真噁心!喂,穿著破爛羽絨服的醜八怪,你站住!你是不是成心要給我難看?」

    人群也跟著起哄,「喂,那個醜女人,你站住別走!」

    米央下意識頓了下,扭過臉,看到身後的一片「狼藉」後,她慌忙道歉,「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我忘了衣服剛剛被扯破了。」說著她就開始拉衣服的拉鏈,準備將衣服脫掉,米恩慌忙按住了她。

    「央央你幹什麼?這樣會感冒的。」

    「媽媽衣服都爛了,羽絨都冒出來了。」

    「那也不能脫掉,你感冒還沒好,聽話。」米恩說著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掉披在了她的身上。

    「媽媽……」

    「走吧,正好一會兒給你買件衣服。」

    米央點點頭,看向眼艾央和凡妮莎,一臉歉意地鞠了個躬,「真的很抱歉,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剛才被米央推倒在地的男人插嘴道,「你這個醜八怪絕對就是故意的,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的模樣,剛才還把我推倒在地,如果你不跟我道歉,今天就別想走。」

    「就是,就是。」人群裡有人跟著起哄。

    「都閉嘴!」米恩生氣地喊了一聲。

    丑,難道就沒有尊嚴了嗎,更何況他長得又好到哪兒去,米央輕笑了一下將米恩給她披在肩上的衣服脫掉重新披在她的身上,低聲說,「媽媽你先不要說話。」

    「央央。」

    「媽媽我沒事。」米央上前走了兩步站在胖男人的前面,表情淡淡的,語氣也波瀾不驚,「先生,請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胖男人看了她一眼,輕哼一聲,「有什麼不敢說的,你這個醜八怪絕對就是故意的,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的模樣,就你這麼醜的人還敢來看凡妮莎小姐,還有剛才還把我推倒在地,如果不跟我和凡妮莎小姐道歉,今天你就別想走。」

    米央笑著點點頭,「好啊,讓我道歉沒關係,不過我道歉之前你,你們這些日是不是應該先給我和我媽媽道歉呢?這路是大家的,我跟我媽媽走的好好的被你們一湧而來擠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好好的路被你們堵著,你們以為這裡是動物園嗎?一擁而上就能夠看清楚了?沒有必要這麼瘋狂的,離得近,很危險的,再說了這裡也不是動物園,不是嗎?」

    說完她笑著看了一圈,然後繼續用平緩的語調說道,「我知道你們見了凡妮莎小姐很激動,這樣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我一句話都不說擠出來趕緊走,你倒好,連吭都不吭一聲直接扯著我的衣服將我拉回人群裡,這也就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但是我的羽絨服跟你有仇嗎?你沒有必要將它撕破嗎?不過如果你有錢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其實這件衣服也不貴,也不說讓你賠錢了,你只需要賠我一件一模一樣的就可以了,放心,這件破的還給你。」

    「不就是想訛我嗎?一件破衣服我賠得起。」胖男人說著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了幾張鈔票,很大方地將錢摔在米央的臉前,「拿去買幾件新的,這件也送你了,剩下的是小費!」

    米央輕輕笑了下,低頭看了一眼飄過在地上的鈔票,「先生,我看你是搞錯情況了吧,我不需要錢,只需要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而已,錢你收好這還夠你今天中午一頓飯呢。」

    「嫌少?」男人又抽出了幾張扔在地上,「撿起來趕緊滾!別擋著我!」

    「先生可真有錢,這麼大方,不過呢?很抱歉,你這些錢還不夠買這件衣服的一條袖子,怎麼辦呢?」

    「你,你的什麼破羽絨服,一千元還不夠嗎?純粹就是敲詐!勒索!」

    米央好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敲詐?勒索?沒錯,我今天就是敲詐勒索你了,怎麼辦呢?衣服不賠,今天大家都別想走,哦,對了,剛才你說我擋著你了,這不是我的錯,誰讓你的身高這麼有潛力呢,沒辦法。」

    「你--」男人的臉瞬間漲紅。

    「你什麼你,覺得本小姐說的很有道理對嗎?那就閉上嘴好好聽著,你說我是醜八怪,沒錯,本小姐確實長得醜,也不想活了,但是看到你之後,我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而且還決定再活八十年。」米央說著用手比了個八字,而且還在男人的面前晃了晃。

    「其實你們攔路迎接你們心目中的女神,凡妮莎小姐,這一點兒也沒錯,因為我也是凡妮莎小姐的粉絲,從昨天開始的,只不過我建議你--」她指著那個紅著臉的矮胖男人,「你最好戴上口罩墨鏡和帽子,為什麼呢?你想想,凡妮莎小姐要是見到你一下子昏過去了怎麼辦?引起騷動怎麼辦?對不對呢,美麗的凡妮莎小姐?」她笑著抬起頭又看著凡妮莎。

    「再說了,我長得醜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更何況你的這張臉長得連我這樣的醜八怪都真不想打擊你了,你可以去動物園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工作,你這樣在街上亂跑容易被警察射殺的,很危險的。」米央說著上前走了兩步離艾央只有咫尺的距離,看了他一眼繼續說,「你看看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更有道理了?那就鼓鼓掌,別愣著,天氣太冷,活動一下,免得手凍抽筋了。」

    人群裡果真有人拍了下手,接著很多人都拍起了手。

    「哦,對了,凡妮莎小姐。」米央笑著看著凡妮莎,「聽說凡妮莎小姐曾為某國際知名的整容醫院代言過,不知道那裡整容效果怎麼樣,我也想去整一下,整得就像您這樣的美麗,免得以後再被別人稱作醜八怪,這樣污染人眼球,多不好,您說對嗎?」

    「你--」凡妮莎漲紅了臉,她為那家醫院代言的事情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很少有人知道,這個醜女人誠心就是想讓她難看,她挽著艾央的手臂,一臉委屈地說,「親愛的,這個女人她讓我難堪,你要替我做主。」

    「凡妮莎小姐為整容醫院做過代言?」人群裡有人小聲嘀咕。

    凡妮莎的臉更紅了,拉著艾央的胳膊微微晃了晃,「親愛的,我們走吧。」

    「凡妮莎小姐,請問這位小姐說您為某整容醫院代言,是真的嗎?」有人大膽地問了出來。

    「對啊,請問凡妮薩小姐,您是否做過整容?」

    「這家醫院叫什麼名字?您現在的美麗容貌就是在那家醫院整容的嗎?」

    「……」

    一時間人群沸騰起來,人們一擁而上,瞬間將艾央和凡妮莎圍得嚴嚴實實的,而米央卻成功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站在人群外她輕輕笑了起來。

    米恩搖了搖頭上前攬住了她的肩膀,「寶貝,你嚇死媽媽了,以後不許再這樣了知道嗎?我剛才給你爸爸打電話了,他跟你爺爺一會兒就過來。」

    「啊?」米央張大了嘴巴,「媽媽你怎麼跟爸爸打電話了呢。」

    「媽媽不是怕有人欺負你嘛,好了,趁現在大家都在亂呢,不理他們了,咱們去買東西。」

    米央點點頭,母女倆笑著跑進了上商場。

    進了商場後米央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買東西的時候總是主動先跟銷售員打招呼,這讓米恩有些不懂,雖然這樣的她是她想看到的,可是這麼快的轉變卻又讓她有些不安。

    終於米恩忍不住,小聲問道,「寶貝,你沒事吧?」

    「呃?」米央抬起頭,「沒事啊,怎麼了媽媽?我像是有什麼事的人嗎?」

    米恩笑笑,「沒事就好,媽媽希望你以後每天每時每刻都這麼開心快樂。」

    「我會的媽媽,你就放心吧。」

    她話雖這麼說,但是米恩的心裡依然有些擔憂,不過她倒真的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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