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由他去吧
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感覺一直都在做著噩夢,直到第二天早晨,感覺似乎有人在呼喚著她,她才艱難地從夢境中甦醒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看,只見自己的婆婆帶著小寶正站在她的床邊。
「詩雨,醒來啦!小寶的衣服都放在哪裡呢?我拿幾套下去曬曬太陽。」她婆婆看著她醒了過來,忙說道。
「哦……都在衣櫃裡放著的……」劉詩雨答應著,吃力的坐了起來。
「我自己拿就是了,你還睡會,還比較早的。」她的婆婆忙說著,自己就開了壁櫃找著小寶的衣服。
其實呢,蔣翠英這麼早上樓來的目的,並不真正是為了來找小寶的衣服的。昨晚在視頻上看到的一幕,她雖然裝著糊塗,可她知道是怎麼會事的。雖然她不能確定那個女人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但有一點她還是能夠確定的,那就是,那個女人跟自己兒子的關係絕對不一般了!
她當時之所以沒有說什麼,她也是不想挑破那層關係了。有些事情,她總那麼認為,做長輩的,睜隻眼閉只眼的好。這也是她和劉詩雨的關係為什麼會親如母女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但是,她不說,並不代表她對這些事情的漠視。在她的心裡,她其實是真的很為自己的兒媳婦著急的。兒子的出軌與背叛,受傷害最大的當然是自己的兒媳婦了。
所以她今天一早就牽著小寶上了樓,想看看劉詩雨是否還好。說實話,昨天晚上,她自己也幾乎是一夜未眠的。
「我也不睡了,也該起來了……」劉詩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兒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我這就去做早餐了,你想吃點什麼呢?」她婆婆忙就問道。
「您隨便吧,我什麼也不想吃……」劉詩雨說著,起身就去了衛生間。
吃過早餐,洗完衣服,把房裡收拾了一下,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九點鐘了,突然記起昨天說過要去看看妙桃的,於是跟她婆婆說了聲,牽著小寶就往西林庵去了。
庵還是那個庵,只是門口兩旁的那個石獅身上的青苔似乎更多更綠了。進了門,便聞到一股濃烈的梔子花香,劉詩雨抬頭看去,只見靠北邊牆角的一棵很大的梔子花樹旁,兩個穿著素淨緇衣的尼姑正在摘著梔子花,其中一個正是妙桃了。只見妙桃摘了一朵梔子花,正往自己的頭上比劃著了,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尼姑也不例外。女為悅己者容,只是不知道她又是為誰「容」了,劉詩雨想。
妙桃一抬眼,正好看見了劉詩雨母子倆,她感覺一陣驚喜,忙邁著小翠步往她們這邊趕了過來。
「阿彌陀佛!我說今天喜鵲怎麼老叫過不停呢,原來真是有貴客要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呢?」妙桃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她唱了個喏,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劉詩雨和小寶,高興地說道。
「前天旁晚回來的,你還好吧?」劉詩雨微笑著看著妙桃,幾個月不見,她還是那麼細皮嫩肉的一個。
有什麼好不好的,就那樣了。」妙桃笑笑說道,「到樓上去坐吧?」
「等會吧,我想去拜拜菩薩。」劉詩雨想了想說道。
「哦,那好啊!」妙桃一聽她想要拜菩薩,忙就帶著她往廟裡的小商店走去,在商店的門口,正好碰到了許老倌和肖和尚兩個坐在那裡閒聊著什麼。許老倌一看劉詩雨帶著小寶過來了,忙就起了身笑瞇瞇的迎了過來。
「哎呦,詩雨回來了啊,什麼時候回的呢?」許老倌忙問道,「小寶,想吃什麼?爺爺給你買!」
「前天回來的。」劉詩雨笑了笑,算是跟許老倌和肖和尚打了招呼,她掏了錢就買了香燭鞭炮。
「詩雨要去敬菩薩啊,小寶,到爺爺這邊來,爺爺給你買吃的。」許老倌忙就把小傢伙拉到自己的身旁,小寶幾個月沒見許老倌了,但許老倌以前給了他那麼多好吃的東東他還是記得的,所以對於許老倌他也不是那麼牴觸,就站到了許老倌的身旁去了。
「小寶,媽媽等會就來啊,你在這裡玩一會。」劉詩雨說完,跟妙桃就去了佛堂。
炮竹響起,劉詩雨虔誠地跪倒在彌勒佛前。「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普渡眾生,詩雨,有什麼願就儘管向菩薩許吧,菩薩會保佑你的。」妙桃說著點燃了一把香,遞給了劉詩雨三支。
劉詩雨接過佛香,虔誠地拜了幾拜,然後舉過頭頂,杏眼微閉,想著自己的不如意,眼淚悄無聲息地就滑落在她的臉龐,她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著:菩薩保佑,保佑我老公迷途知返,保佑我全家平平安安……
拜過菩薩,倆人來到妙桃的房間,妙桃倒了杯水給劉詩雨喝,兩人坐在那裡就東一句西一句的扯了起來。
「詩雨,怎麼回來了呢?」妙桃問道。
「唉,有些事情說不清楚,加之我外婆又病了,想看看小寶,所以就回來了……」劉詩雨歎了口氣說道。
「哦……詩雨啊,我看你面色不佳,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我送你一句話:『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這是《華嚴經》上的一句話,一切唯心造,有什麼樣的心,就會有什麼樣的生活,就會有什麼樣的世界,我真心希望你能生活得快快樂樂!」
「謝謝……」劉詩雨歎了口氣,一切唯心造,她何嘗又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婆婆說要你過去吃午飯,你等會跟我一起去吧!」劉詩雨說道。
「哦,好的,只是太麻煩你們了!」妙桃忙答應了。
倆人在樓上坐了一會兒,就聽見小寶在下面媽媽媽媽地叫著,她們只得下了樓。
「這個小傢伙,恐怕是丟生了,都不要我帶了呢!」許老倌牽著小寶在樓下的松樹下面躲著太陽,他看見兩個女孩下來了訕訕地說道。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了,許爹,您有空就到我家來坐啊!」劉詩雨說著,牽了小寶的手就往外走去。
「許爹,我不回來吃午飯了,麻煩您更廚房說一聲。」妙桃說道。
「哦,好的好的,到詩雨家去嗎?」許老倌忙問道。
「嗯,您也一起去嗎?」妙桃就說道。
「我不去了,我還有事。」許老倌忍不住老臉一紅,他喜歡劉詩雨她婆婆,這個天下人都知道的。
從西林庵裡出來,太陽已經高高地掛在了頭頂,水庫裡的水面上泛著粼粼的波光,過不了多長時間,這裡又該是喜歡游泳者的天堂了。
「詩雨,許爹對你婆婆有意思,你們知道不知道?」妙桃邊走邊問道。
「我是知道的,不過這個事情我也不好說,倒不是我反對,關鍵還是要她自己拿主意,還有他兒子,我做媳婦的也不好做主。」劉詩雨說道。
「哦,那也是,一切皆是緣,萬事莫強求。」妙桃說道。
從堤上下來,轉了個彎,便到了劉詩雨家前面的那條小路上,遠遠地看見一輛摩托車從劉詩雨家的禾場上駛了出來往西邊去了,劉詩雨仔細看過去,那背影卻是那個吳綜祥了!
心裡隱隱約約地就感覺有點不安,對於吳綜祥的到訪,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彷彿這個魔鬼隨時都會張開它的血盆大口要撲過來咬她一口似的。
回到家裡,蔣翠英忙就招呼著妙桃坐,妙桃也算是常客了,所以大家感覺都不是那麼拘謹,喝了茶,妙桃就往樓上劉詩雨的房間裡上網去了。
「詩雨啊,剛才你祥哥來了說要你寫個什麼入黨轉正報告給他,七一快到了,他說可以考慮你正式的入黨申請了。」蔣翠英就說道。
「我不想寫了,入不入都是那麼回事。」劉詩雨冷冷地說道。
「你就寫些罷,說不定以後還能派上用場的。」蔣翠英忙就勸著她,在她看來,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兒媳婦因為錯過了上次的婦女主任選舉而對這個事情已經冷了心呢!
「隨他們怎麼辦吧,我是真的沒了興趣的。」劉詩雨說著,想起曾經的噩夢,忍不住全身就感覺發冷,她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著禾場上滿地的陽光發著呆。
中午,蔣翠英做了一桌子的菜,招呼著自己的兒媳婦和妙桃多吃點:「妙桃師傅,可別客氣,多吃點啊!」
「嗯,謝謝您。」妙桃唱了個喏,忙表示著她的感激之情。
「唉,你們天天就那樣打坐唸經的,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過來的!」蔣翠英看著妙桃滋滋有味地吃著她做的飯菜,忍不住就感歎著。
「就那樣過咯,就像您每天掃掃院子,種種地一樣,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每一種生活方式都是有它的意義的。」妙桃淡淡地說道。
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劉詩雨心裡一凜,想想也是,吳劍鋒既然想要他的世界,那就讓他去吧,眼不見為淨,張志霖也說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都隨緣吧!她這樣想著,心情也開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