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妙桃的禮物
進了妙桃的房間,只見十來平方的空間裡擺放著兩張床,一根鐵絲從門口一直牽到後窗上,鐵絲上掛滿了女人們的文胸和內褲,還有幾件素淨的緇衣。
看來她們的生活其實也與普通人差不多的,劉詩雨想,以前好像聽說尼姑都要束胸的,現在似乎不用了。
「詩雨,坐。」妙桃把小寶放了下來,小傢伙下了地,一眼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一串佛珠,拿在手裡就玩了起來。
妙桃搬了把凳子,劉詩雨坐了下來,「小寶,別搗亂!」看著到處跑的小寶,劉詩雨呵斥道。
「沒關係的,小孩子嘛。」妙桃說著,打開了靠近床頭的一個櫃子,從櫃子裡悉悉索索地就拿出了一件東西。
「這個送給小寶,菩薩開過光的,保佑小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妙桃說著,不由分說,把那東西就放在了劉詩雨的手上。
劉詩雨接過一看,是一塊晶瑩剔透,溫軟潤滑的玉彌勒佛,一看就知道是用質地上乘的好玉雕刻而成!劉詩雨拿在手裡,一時不知道是該接受還是該推辭。
「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好意思要你的呢……」她推辭著,又怕拂了妙桃的一片心意。
「你就拿著吧,小寶也算是有佛緣,玉是好玉,去年我到南嶽福嚴寺似時,主持方丈開了光的。」妙桃說著,堅決要劉詩雨收了下來。
「那就謝謝你了……」對於神鬼這些事物,劉詩雨本不會相信,但盛情難卻,她只好收了下來。
「不用謝的,我看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咱們也算是有緣吧!」妙桃說著,從貼身的衣兜裡掏出一張百元面鈔遞到劉詩雨的手裡,「這些夠嗎?」
「不要很多錢的!」劉詩雨連忙推辭,堅決都不肯要妙桃的錢。在她看來,出家之人,本來就很清苦,西林庵的經濟狀況又不是那麼好,而且剛才妙桃還送了那麼貴重的一塊玉給小寶,她怎麼好意思再收她的錢呢!然而她卻不知道,其實西林庵卻是很有錢的,每個修行的僧人每個月都可以領到或多或少的零用錢的,而據說,主持肖和尚早有了去買一台車代步的想法。
「那怎麼行!」妙桃說道,「一是一,二是二,不定我以後還有許多事情會麻煩你的。」
「以後是以後,再說這個真不要很多錢的。」劉詩雨堅決不肯收妙桃的錢。
「那我可生氣了!」妙桃說著,俏臉沉了下來,做出很生氣的樣子,劉詩雨不好拒絕,只得收了下來,完了還找給妙桃十多元零錢。
「有空的時候,你就到我家去坐坐罷。」劉詩雨說道。
「嗯,那是一定的!」妙桃連忙應了下來。
辭別了妙桃,從二樓下來,經過一樓下面的一條小道,坐在院子裡閒扯著的幾個和尚眼勾勾地盯著劉詩雨看,那神態,似乎每個人都恨不得自己有雙透視眼似的。劉詩雨臉一紅,連忙緊走了幾步。
從庵裡出來,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西邊的天空幾抹怪異的雲朵重疊在一起,似山嵐起伏,似火在燃燒,而細細地看過去,卻又更像那天和徐多喜去村衛生室時在路上看到的大黑狗趴在她家大黃狗背上的情景……
劉詩雨心裡撲撲跳著,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那個張志霖,心裡不由得一陣慌亂……看著眼前自己可愛的兒子,她暗暗地責怪著自己:劉詩雨啊,再苦你也要撐著!
「媽媽,你在想什麼啊?」小寶看著默不作聲的媽媽,小大人似地問道。
「媽媽沒想什麼呢!小寶乖!」劉詩雨臉上又是一陣火燒,她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故意說道,「媽媽是不記得回家的路了,小寶,你帶媽媽回家好嗎?」
「媽媽真笨!讓小寶帶媽媽回家!」小寶興沖沖地走在了他母親的前面,為自己能帶媽媽回家而感到自豪。
可別說,正是這次無心的測試,後來幾乎救了小寶一命!
卻說徐多喜匆匆忙忙地回到家裡,遠遠地便看到老公蔣浩穿著一件花格襯衫正坐在自家的門口,色哥站在一旁吞著雲吐著霧,而小虎則趴在禾場的地上玩著他爸給他買的新賽車。
「怎麼突然回來了呢?」
徐多喜看著兩個男人在熱烈地說著什麼,到底還是做賊心虛,她心裡有點發毛,不敢直視蔣浩的眼睛。
「回來搞慰問了!」色哥迷著他那雙小眼睛,皮笑肉不笑地打趣著徐多喜說道。
「就是了,怕老婆在家裡被荒廢了呢!」蔣浩吐了個大大的煙圈,從椅子上起了身,給徐多喜的摩托車讓了條道,看著自己嬌艷的老婆說道,「來來來,抱一個!」他伸手作勢要抱徐多喜,徐多喜閃了閃身,連忙躲了開來。
「做好事!」她躲過老公的鹹豬手,騎著摩托車就進了堂屋。「做好事」是湖南的方言,就是「少來」的意識,若在平時,她也會讓蔣浩抱抱,但今天,她下意識地想要迴避,這可能多少都受了色哥的影響。好女不伺二夫,這雖然是封建思想,但要她當著情人的面,對老公做些親暱的舉動,她還是做不到的。
從摩托車上下來,她撫了撫被風吹亂了的頭髮,走出堂屋,兩個男人都笑容滿面地盯著她看,彷彿都在一夜之間撿了個什麼寶貝似的。
色哥發自內心的開心,這倒是真的,原因徐多喜知道。若在平時,一個男人看到自己的情人要跟別的男人嘿咻了,他的心裡總會不痛快的,哪怕那個「別的」男人是情人的老公。這就是男人對於女人身體的獨佔**。在自然界裡,這種雄性動物的獨佔**,似乎是普遍規律,就像一隻雄獅子,它在這裡撒了泡尿,那麼這個地方就是屬於它的了,容不得別的傢伙來侵佔,哪怕是窺視也不行。
色哥今天的表現異乎常人,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首先,蔣浩不是個善茬兒,如若給他帶綠帽子的事被他發現了,那可是要死人的;其次,前幾天,徐多喜大姨媽沒有來的事情她也跟他說了,如若是真的珠胎暗結,色哥是要負責的!色哥也正愁著這檔子事呢,正好,他姨夫蔣浩回來了,如若喜兒真的懷了孕,蔣浩不頂著誰頂!
蔣浩和色哥並非是真的「姨夫」。在湖南,如若兩個男人同時和一個女人有那種曖昧關係,那麼這兩個男人就會被別人私下裡稱為「兩姨夫」。「姨夫」回來了,有什麼事情都歸「姨夫」頂著,所以色哥打心眼裡高興。
也算徐多喜和色哥是心有靈犀,事情都想到了一塊,但喜兒畢竟是個女人,女人的臉皮就是薄點,看著老公風塵僕僕從外面趕回來的樣子,她心裡就感覺十分的內疚。不管怎樣,男人在外面打拼到底還是不容易,而你一個女人家倒好,在家裡給他一頂綠帽子戴著,這叫人情以何堪?
所以喜兒心裡不敢面對眼前的這兩個男人,她想著法子要躲開,「老公,晚飯想吃什麼,我給你去做。」
「還是自家的老婆貼心!!」蔣浩吐著煙圈,發著感歎,天知道他是發自肺腑之言還是什麼。但不管真也罷假也罷,女人就是愛聽,徐多喜心裡又是一陣小小的感到,後悔不該和色哥做出那碼子荒唐事情來。
她緊抿著嘴,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等待著老公說出想要吃些什麼,不管怎樣,她都要弄給他吃的。有時看來,徐多喜還真算很賢淑的一個。可蔣浩又說道,「媽媽那邊已經做了飯,要我們過去吃的。」
「哦,也好,我正愁要做些什麼菜呢。」徐多喜說著,在老公的身邊站了會兒,畢竟感覺還是有點尷尬,她走進屋子去洗了把臉。
臉還沒洗完呢,就聽到鳳姐在外面扯著嗓子喊道:「喜兒,出來喝茶!」
「哦,就來了……」她連忙應著,對著鏡子用毛巾在臉細細地抹了一遍,然後昝著水用梳子把有點亂的長髮梳理得潤潤滑滑的,這才搬了兩把椅子走了出來。
「婆娘,茶都要涼了!」鳳姐罵著徐多喜,她是看到蔣浩這麼久沒回來過才煎杯茶出來的,否則依她現在的心情,她才懶得煎呢,很顯然,她還因為慾求不滿而跟色哥慪著氣。
「沒事,涼點好喝。」喜兒說著,把椅子遞給了色哥,接過了鳳姐遞過來的姜鹽茶。
「喜兒啊,是要打扮得漂亮一點,否則蔣浩跟別的女人跑了還不知道呢!」鳳姐看著徐多喜清清爽爽地樣子酸溜溜地說著,這話她其實是說過色哥聽的,喜兒當然知道。
「堂客是自己的好!」蔣浩打著哈哈說著,伸出戴了個碩大黃金戒指的手就要來摟自己的老婆。
徐多喜嬌嗔著一把把他的手打開:「少來!」
「那可不一定,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鳳姐說著,她斜了斜自己的老公,心裡滿是恨意,「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至少對於眼前的這兩個來說,這句話還是適應的,看著鍋裡的倒也罷了,可關鍵是你把碗裡的涼在一邊,那問題可就複雜了。
鳳姐懷疑色哥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當然,她壓根而都沒有想到會是自己窩邊的這顆菜了。她想要鬧鬧,但卻又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就像一個落水的人,空有一身好力氣,卻沒有著力的點,所以她越發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