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經濟改革(一)
盜竊案的發生讓安全區內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倖存者,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私人的物資,昨日那些參加過搜尋物資任務的倖存者物資量則更大,這些物資是生存的根本,極其珍貴,但又不可能無論任何時候都帶在身上,但發生了盜竊案之後,又沒有一個人敢讓自己的物資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所以便發生了這樣的一幕:有工作安排的人,帶著物資放在自己的身邊,一邊看守著物資、一邊工作,而那些沒有工作安排的人,則乾脆不出門,緊守著自己的物資。
謝天與宋輝幾人私下裡商討過關於這件盜竊案的情況,由於當初謝天讓李陽將安全區內沒用的監控都裝到外圍和冷卻塔上,所以宿舍樓內的監控幾乎都被拆了下來,並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而宋輝也到事發的宿舍現場看過,因為是夏天,所以她們睡覺的時候,都是將窗戶打開,大門卻是關上的,宿舍的大門沒有任何被撬開的痕跡,倒是窗台上,發現了疑點,塑鋼窗的窗簷內,有指尖劃出的淡淡痕跡,不仔細看,幾乎極難發現。
這樣便能證明竊賊是扒著窗簷從窗戶外進來的,但樓後側並沒有多少可供攀爬的物體,宋輝看過後說:「這個人的身手起碼很不簡單,別看是三樓,但是想從基本光禿禿的後側爬上來,沒兩把刷子是很難做到的,而且沒有發現任何的腳印,可以看出這個人十分小心謹慎。」
「……」謝天罵了一聲,道:「只有幾條淡淡的劃痕做線索,這樣的話根本就查不到罪魁禍首,萬一這件事要是不了了之,帶來的負面影響就太大了!」
劉牧開口道:「要不咱們搜一下吧,把所有的宿舍和房間都搜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物資。」
「別做夢了。」宋輝搖頭說道:「對方連鞋印都考慮進來了,又怎麼會傻到把物資帶回宿舍?更何況宿舍裡都還有其他的室友,難道就不怕被發現嗎?」
「那有可能是團伙作案也說不定。」劉牧說道:「或許是整個宿舍的人串通好的。」
「這個可能性也是存在的。」謝天開口說道:「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就更沒有線索可查了,連目擊證人都找不到,我也支持老宋的看法,無論是個人作案還是團伙作案,他們都不會傻到把物資放在宿舍裡。」
宋輝歎了口氣,道:「不然的話,我再仔細問問那棟樓裡的每一個人吧,看看有什麼細節是被忽略的,再看看能不能從其他人口中找到什麼線索。」
「可以。」謝天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兩人立刻追問道。
謝天道:「我也是剛才討論對方不會將物資藏在宿舍裡時得到的結論,假設對方真的沒有將物資藏在宿舍裡,那麼他也絕不會把物資藏的太遠,總之,物資絕對還在電廠內的某個角落裡藏著。」
「沒錯!」宋輝點頭說道:「一定是這樣,外牆附近有巡邏的士兵,他們絕不會冒這個險,而且電廠面積很大,而且有無數可以將那點物資藏的十分隱蔽的地方,所以物資必然還在電廠內。」
謝天淡淡說道:「既然偷的都是食品物資,那麼偷盜者就肯定會想辦法去取,他或許不會將物資取回來,但至少他會找個地方悄悄將物資消耗掉,畢竟他是為了能吃掉這些物資才去偷的,假設他把物資藏在了一個地方,那麼當他想要消耗這些物資的時候,就必定會回到藏物資的地點,只要我們這兩天藏在暗處嚴加盯防,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自己露出馬腳。」
「乾脆這樣。」謝天開口道:「這兩天風聲正是最緊的時候,我想對方肯定不會去觸碰那些物資,我們再等兩天,兩天之後我再拿出三十公斤的物資,送給那個女人,然後對外宣稱偷盜者已經私下裡向我自首,同時將所有物資歸還,我念在他是初犯,所以不再追究,也不再公佈他的名字。」
宋輝點頭笑道:「這樣一來,真正的偷盜者就會以為我們是因為根本查不到他,又怕這件事的影響太過惡劣才被逼無奈說了謊,想要將這件事平息下來,那個時候,他肯定就會放鬆戒備,認為風頭已經過去了。」
「對!」謝天點了點頭,道:「就這麼辦,老宋,你、老劉還有馬繼成、祝進喜,你們四個,從今天晚上開始,悄悄盯住宿舍樓,以防止他膽大包天,不等風聲過去就敢去取物資。」
「好!」
當天晚上,宋輝與劉牧等四人一晚沒睡,但是很遺憾,整個晚上,宿舍樓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出去,看來,那個人果真按耐的住,不過這一晚上,宿舍樓裡的其他人卻過的提心吊膽,各個房間都是門窗緊閉,以防止丟失物資。
謝天忽然想到自己當初的那個經濟計劃,現在,是不是正好借此機會,把這個計劃實施了呢?
謝天通過揚聲器要求所有人到食堂一層開會,這一次,基本上如螞蟻搬家一般,倖存者們每個人都提著大包小包,將自己所有有用的物資都隨身帶著,搞的好像要出門旅遊一樣。
謝天有些無奈的問道:「你們不至於這麼害怕吧?我把除了執勤士兵外的所有人都叫過來了,難道你們還怕鬼偷你們的物資不成?」
一個女人抱著一個黑布包說道:「就算所有人都來了,但也有前有後啊,萬一我們前腳剛走,後腳東西就被偷了咋整?另外,謝領導,我說句不中聽的話,前天夜裡的小偷那麼神出鬼沒,無論是我們這些倖存者,還是軍隊的士兵,那都是有嫌疑的,萬一小偷就在執勤的士兵裡,那可怎麼辦?所以我們還是覺得把物資帶在身上,這樣放心一些。」
謝天歎了口氣,沒想到這些人真如驚弓之鳥一般了,不過想想也是,在這種時候,物資就是一切,安全區還不具備能力給每一個人提供固定的工作崗位,如果物資丟失了,而忽然間又沒有工作崗位的話,那麼就只能忍饑挨餓。
謝天開口道:「針對你們對物資安全的擔心,我有一個大概的解決辦法。」
「什麼辦法?」下面的人脫口問道。
謝天解釋道:「把你們的物資,全部交給安全區來保管。」
這一下,下面議論紛紛,交給安全區保管,誰也不敢保證安全區是否真的僅僅是保管,有些人甚至擔心謝天是想將物資以這種所謂的保管方式收繳。
謝天十分詳細的說道:「大家先聽我說,我說的保管,是絕對公正與安全的,安全區目前有數噸食物作為保障,你們交給我們保管的物資,我們全部折兌成大米量來計算,然後開具米票作為憑證,一旦你們需要取回物資,便可以用米票來換回實際物資,比如剛才那個抱著黑布包的大姐,假設你這裡有十斤米,你交給安全區保管,安全區就給你十斤面額的米票,就好像錢的面額大小不同,米票也可以有多種面額,比如一兩、二兩、半斤、一斤、五斤等等,這些米票就像是之前的人民幣,你隨身攜帶,比如你今天需要三兩米,那麼你就拿三兩面額的米票到倉庫換取三兩大米,這樣一來,不是很方便嗎?」
「那我怎麼知道我拿米換了米票,回頭你們還願不願意給我換回來。」那女人不由自主的抱緊了黑布包,嘟囔了一句。
謝天微微一笑,說道:「大家進入安全區以來,我想安全區的政策和實際行動你們也都看到了,如果我謝天真是想要你們的物資,就憑你們的人員和武器裝備,根本不可能敵得過我這麼多的軍人,搶你們的物資簡直易如反掌,用得著再費這麼大功夫去騙過來嗎?」
眾人均陷入了思索,謝天說的非常實在,這些人在安全區內,對於安全區與軍隊來說,是絕對的弱勢群體,謝天如果真想得到他們的物資,十分輕鬆。
隨即,一個男子說道:「你們只弄米票,那我這的罐頭怎麼算呢?你們也給開罐頭票嗎?」
「不。」謝天擺了擺手,說道:「米票,不一定就是單純衡量米的價值,相反,它可以是一種通用的貨幣,糧本位的情況下,大家應該都發現了,糧食才是最根本的硬通貨,現如今普天下沒有你用糧食換不到的東西,比如你想跟你旁邊這位大哥換他的帽子,你給他鈔票他肯定是不樂意的,但是你給他一斤米,他肯定就願意了,對吧?」
「我是哈兒喲!」那男人樂哈的說道:「拿一斤米跟他換頂破帽子,我又不是瓜娃子。」
兩句話將眾人逗樂了起來,謝天笑著說道:「當然,我只是打個比方,繼續說剛才的話題,比如你有罐頭,而且你有的是一斤份量的牛肉罐頭,我給你一斤米的話,你肯定不願意換,對吧?」
「對嗦!哪個願意換嘛!我這是牛肉,是動物蛋白,哪個不想吃肉吔!」
謝天笑道:「那我要是給你三斤米呢?」
那人猶豫了片刻,道:「三斤米嘛,那樣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謝天攤開手來,道:「這不就把問題解決了嗎?你看,我們制定一個食品之間的兌換比例,大米與白面之間,1:1,大米與蔬菜類罐頭1:1……5,雖然蔬菜類罐頭不如米面實在,但也是稀缺物資,能補充維生素;至於大米與肉類,則1:3.」
「如果你有兩斤肉,我給你兌換成6斤米票,你拿在身上,既方便攜帶,又安全且不易丟失,如果你想吃麵了,就來找我換成面,如果你想吃蔬菜,就來找我換成蔬菜,如果你想換成肉,我再給你換成肉,兌換依舊按照那個比例,這樣,對你不僅是方便攜帶,而且選擇性也大了許多。」
「我懂你的意思嘍!」那人興奮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搞的這個米票,就是鈔票,我們這些人,拿東西到你那裡,把東西賣給你換成鈔票,然後這些鈔票,又可以找你買其他的各種東西,是不是這個意思?」
「沒錯。」謝天點了點頭,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你們賣給我,或者我賣給你們,都是按照固定比例進行,我不賺取任何利益,確保你們在這種買賣之間,不會有任何損失!」
這一下,眾人的議論便不再是剛才那種質疑與恐慌了,謝天見每個人都面露喜色,隨即便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將來我們的安全區人數一定是在不斷擴大的,人越來越多,你們之間也要做各種交易,比如你想要某人的一瓶酒,那你就可以跟他商量,用多少米票來換合適,這米票就是錢,就是現在的貨幣,這樣一來,豈不是方便了許多?」
「這確實方便!」胡小寶脫口道:「那如果我們為安全區工作,是不是也不會再直接給定量的大米了?是不是要換成米票支付?」
「沒錯。」謝天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更加的方便。」
杜悅薇忽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看著謝天質問道:「如果我們認可了這種米票,就相當於是認同了你自己製造貨幣的權力,如果你印製大量的米票,而你又沒有足夠的大米作為儲備,那這種米票必然要貶值,到時候我們拿著米票卻換不到等量的大米,那又該如何?」
隨即,不等謝天開口,杜悅薇又說道:「還有!你用米票來支付我們勞動報酬,但是每個人都是十分節省的,賺回一斤米,但卻不捨得全部吃掉,一定要留下一部分,以免忽然失業,或者有其他突發事件,如果我們辛苦勞動積攢下的米票,最後變成一堆廢紙,我們又該怎麼辦?」
謝天沒想到杜悅薇竟然一連提出兩個十分犀利的問題,這個時候,杜悅薇又說道:「還有!米票製作出來之後,你們用什麼來確保防偽?我們用勞動辛苦才能換回米票,別人隨便找一張紙塗塗畫畫就能偽造出一張米票換回實實在在的大米,那我們的公平又如何體現?」
謝天忽然欣賞起眼前這個女人來,他微微一笑,道:「不要擔心,這些我都有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