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聖聞言,不禁一愣,他根本沒就沒想過無奇會問自己理由,但這個理由沒有什麼必要隱瞞,所以,他只是稍稍回憶了一下,就把自己和劍聖兩人對沃爾森拿出的那些茶葉之事說了一遍。
幾分鐘後,無奇點了點頭,終於明白為什麼當世的兩大聖域強者,當初會有興趣共赴海外。但聽完對方的話,無奇卻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趁熱打鐵,追問道:「對了,大叔。那現在還有人出海嗎?」
「當然有啊。住在死亡沙漠以東的漁民經常要出海捕魚,還有些普通人世界中的探險家也會出海。」
「怎麼?他們不知道海外有你說的那種恐怖的威壓嗎?」
「知道啊。自從那次我和亞伯去過海外後,我們就對那裡的漁民說了,讓他們不要出海。海外的那種威壓他們根本抵抗不了,一旦遇到就會死在那裡。可他們根本沒聽我們的勸說,繼續和以前一樣出海捕魚。」
「結果他們都死了?」
「沒有。若是他們都死了,就印證我的話了。可是,很奇怪,這些漁民出海似乎一點威壓都感受不到,不但駕船能去我和劍聖都去不了的地方,而且,彷彿根本不會被那些威壓影響一樣,就算出海在我和亞伯都必須止步的地方停留一天,也沒事。」
「他們沒事,難道船也沒事?大叔,難道連一艘船都沒有被你說的那種威壓壓沉過?」
「你說的沒錯。事實就是這樣。我和劍聖曾經不相信,親眼留在止步之處看過,那些船都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就和在普通的河道中行駛一樣。
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想必你亞伯叔叔也想不明白。否則,若是我們找到了其中的原因,早就找出對策出海了。」
說到這裡,斗聖搖了搖頭,有些失落的喝了一杯酒,才心平氣和的道:「對了。小子,忘記跟你說了。海外古怪的還不只是這些而已,你一旦出海就會發現,想要飛行,幾乎只能貼著海面飛才行。」
「這是為何?」無奇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了濃濃的困惑之色,不解的問道。
「還是我剛才說的那種威壓的原因。只要你一跨入海的範圍,你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從空中傳來的無形威壓。這種威壓起初並不強,如果你是駕船而不是飛行的話,你甚至都可以完全忽略這種。
但若是你飛行,飛的越高,威壓就會變得越強,我和你劍聖叔叔死撐,也只能飛到海平面以上一兩米左右的高度。更恐怖的是,出海的距離一旦超過了一兩千米左右,威壓就會呈幾何倍的趨勢增加,而且,還是瞬間增加,你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這種情況就像是有人刻意不想讓我們出海一樣,所以,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出海。那裡,不是我們應該去的地方。」
話到這裡,斗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又再次切身體會了一回當年的遭遇一般,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東方的天空,臉色才重新恢復了平靜,向著無奇看去。
無奇點了點頭,由衷的表示感謝:「多謝大叔提醒。我知道了。」
斗聖聞言,欣慰的點了點頭,還以為無奇聽從了自己的勸告,道:「你知道就好。那些地方……」
可話還沒說完,就聽無奇道:「到時,我出海的時候,一定會多加注意的。」
此言一出,斗聖的眉頭一皺,臉色立刻不悅起來,道:「怎麼?到最後,你還是要去?」
「對。」無奇語氣堅定的道。
下一刻,斗聖的臉色更加不悅了,額頭的青筋也漸漸浮現而出,開始微微的抽動。
但最終,他沒有堅持,輕歎了一聲,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就不多廢話了。不過,既然你要去,那我不幫忙就說不過去了。這樣無奇,我就送你一艘船吧,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去,那還是坐船吧。至少這樣,也許能安全一點。」
無奇聞言,連忙一拱手,謝道:「那我就先謝謝大叔了!」
此事之後,兩人又繼續敘舊,把酒言歡,相談到了深夜,才分離。
次日一早,無奇帶著家人來到了一片山谷之中。
這裡,山清水秀,竹綠花艷,蟲鳥齊鳴,清風陣陣,空氣不但清新,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芬芳,一來到這裡,小蝶,沃爾斯和約翰就被深深的吸引了,驚歎大自然神奇的同時,都用孩子一般的目光,好奇的打量四周。
無奇見狀,微微一笑,並沒有阻止,而是獨自一人漫步,穿過一片竹林向著山谷的深處走去。
不多時,他停了下來,雙膝跪在一塊頗顯簡陋的碑文上,將路邊順手摘的一朵白色野花放到了碑文上過後,才緩緩的開口,道:「貝妮姐姐。不好意思,過了這麼久,才來看你。我真是……」
話到此處,無奇想起了娜可貝妮,想到了兒時和對方一起玩耍,一起打鬧的溫馨畫面,也想到了當初娜可貝妮為了救自己,而身首異處的淒慘死狀,整個人頓時變得黯然神傷起來,許久都沒波瀾的內心也一瞬間激動了起來,到了最後,竟越來越歇斯底里,眼看著就要哭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飛來了一隻蝴蝶,繞著無奇飛舞,好似擁有靈性一般,正用它曼妙的舞姿對無奇訴說著什麼。整整在無奇身周繞了十幾圈,這只蝴蝶才好似累了,找了一處地方停了下來。
可它停下的位置,卻不是別處,竟然正是眼前的墓碑,而且,還是正對著無奇。
無奇的臉上立刻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心中一動,好似突然間明白了什麼,聲音都變得顫抖了起來,激動的道:「貝妮姐姐,是……你嗎?」
可話卻才剛一說完,他就立刻自嘲的笑了,人死之後化蝶成仙,這只是普通人世界中,那些不知多少年以前的神話傳說而已,完全是一些古人的杜撰,豈能當真?
一念及此,無奇的目光又瞬間黯淡了下去,就如同沒有了太陽的天空一般,驀然間被黑暗籠罩,沒有了一點光明。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奇異的一幕卻出現了,那因為飛累了才停下的蝴蝶,居然好似聽懂了無奇的話語一般,頗有靈性的拍動了兩下翅膀。
無奇見狀,不由得一怔,但隨即他就釋然了,這只是巧合而已。
不過,對娜可貝妮的思念之情卻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即便深知可能性只是萬分之一,無奇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再一次開口:「你……真的是貝妮姐姐嗎?如果真的是,可以停在我的手上嗎?」
此言一出,蝴蝶的翅膀立刻再次拍打了幾下,從石碑上騰空而起過後,竟然真的如無奇所說的一般,不偏不倚,輕輕停在了無奇的食指之上。
下一刻,無奇的內心猛地一跳,傷感與心痛的情緒立刻消失了,被強烈到難以形容的激動與驚喜取代。
不過,讓他激動的還在後頭。只見蝴蝶在無奇指尖停留了一下後,竟然立刻就離開了,飛離了無奇的手指。可它卻沒有就此遠離這裡,而是停在半空不斷對無奇拍打翅膀。
片刻之後,蝴蝶的身上立刻泛起了一層淡淡白光,接著,蝴蝶的身子猛地在空中一轉之下,居然立刻就消失不見了,直接化成了一個女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娜可露露的親姐姐,娜可貝妮。只不過,此刻娜可貝妮的樣子還是和無奇印象中的一樣,沒有變,還只是一個少女而已,但眉宇間透出的溫柔與成熟,卻是更濃了。
「貝妮姐姐!!!」
看到這一幕,無奇的身子頓時一震,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大喊一聲,將心中的那份情感全都宣洩而出的同時,他立刻毫不猶豫,一步上前,直接投入了對方的懷抱之中。
下一刻,一種熟悉的感覺出現,那是一種溫暖的像是媽媽一樣的感覺,讓無奇沉醉,讓無奇迷戀。無奇就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歇斯底里的在娜可貝妮的懷抱中盡情的哭泣,盡情的宣洩這麼多年對娜可貝妮的思念與內疚。
不過,痛哭並不是主題,沒過多久,無奇就露出了笑容,對娜可貝妮問長問短,逗對方開心,也逗自己開心。時間不長,娜可貝妮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無奇熟悉的笑容,無奇也隨著對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開心,笑的越來越燦爛。
如果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無奇絕對希望就是現在。因為,和茱莉亞,小蝶相比,娜可貝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同樣重要。如果說在自己的心中,師父沃爾森充當了父親的角色,那娜可貝妮充當的角色絕對是母親。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的想念對方。試問,天底下,又有誰不是這樣呢?
下一刻,無奇的笑容更深了,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上天寵溺的天之驕子一般,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惜,幸福卻是短暫的,就在這個時候,無奇竟然聽到了三個格格不入的聲音,同時在自己的耳邊響起。每一個聲音都很熟悉,語氣都很焦急,甚至還有擔憂蘊含其中,但這三處聲音源於哪裡,他卻分辨不清。
「阿奇!阿奇!阿奇!」
「爸爸!爸爸!快醒醒!爸爸!」
「叔叔!叔叔!你怎麼了?」
足足傾聽了一分多鐘,無奇才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心頭一驚,內心暗道:難道我在做夢?
此言一出,他還沒來得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就驚訝的發現眼前的一切居然突然消失不見了。隨後,無奇的視線之中就被一片黑暗填滿,接著,他就看到了三張臉,正一臉焦急的看著自己。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妻子小蝶,兒子沃爾斯和小舅子約翰。
直到這時,無奇轉頭環視了一圈四周,發現並沒有娜可貝妮的身影,才終於明白,原來剛才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一念及此,無奇的情緒立刻變得失落起來,失望的搖了搖頭。